第 110 章(1 / 1)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6227 字 3個月前

夜裡,聶照時隔多月,口是心非地看完了《斂香》後半冊,書蓋在臉上,整個人平躺著,有一種死得安詳的美。

薑月想起白天假山附近下人的議論,心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每次都能鏖戰到天亮誒,不能有問題的;另一個說,不確定不肯定,小心問一下吧,彆傷了人家自尊心。

她小心翼翼湊過去,把他臉上的書掀開,聶照目光呆呆地看她片刻,才聚焦,貼過去在她嘴角親了一口,問:“困了?睡覺?”

薑月咽咽口水,思及他每次事後都較為好說話,畢竟事情關乎尊嚴,她得小心維護一下,打算等結束再提起,於是摟著他的脖子蹭了蹭,嗅著他皮膚上的香氣,一路在他的皮膚上留下蜿蜒的水漬,他果然按捺不住,發出動人的喘息。

正當她的唇印上聶照的下巴時,他才好像突然驚覺,一把將人推開,道:“不行,今晚沒吃藥,”說罷他連忙逃似地裹緊被子,滾到床的最裡頭去的,生怕和薑月沾到一點關係似的,然後啞聲道,“睡吧,明日再說。”

薑月無言,隻能乖乖點頭,僵硬地抓起被子,聶照動了動,悶聲悶氣說:“你蓋另一個。”

她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分被子睡,她默默蓋好另一床被子,心中的驚濤駭浪久久難以平息,心中反反複複回想著他方才的那句話“不行,今晚沒吃藥”。

也就是說,沒吃藥,不行。

天呐,她以前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這些,不過細想想,確實每次親吻的時候,都能嘗到他唇上微苦的藥味。

薑月咬著被角,生怕自己情緒太激動出了聲,被他察覺。

不過她又一細想,覺得三哥真的好愛她,就算明明不行,每個月還是要有二十幾天喝藥,強行行,怕她察覺,努力給她一個正常的丈夫,對他這種情況來說,一定很痛苦吧。

薑月越想越感動,眼淚嘩嘩往下淌,揪著被子擦了擦,淚眼朦朧之間看見香軟紅帳之中聶照愈發豔若桃李的半張臉,覺得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三哥生得這麼漂亮,世上又沒有人比他對自己更好,不行就不行嘛,到時候找遍天下神醫總能治好,就算治不好也沒關係,她也一樣最愛三哥了。

三哥好愛她,三哥真是太不容易了。

聶照側躺著半蜷縮身子,終於等到熱意平息,薑月竟半點動靜沒有,她好不容易主動一次,自己拒絕了是不是會傷她的心?

他抱著被褥,悄悄轉了頭,正瞥見薑月抹眼淚,心臟猛地被揪起,忙抬手給她拭淚:“怎麼哭了?不哭了……乖乖。”

他哄人的時候,這樣難以啟齒的昵稱都叫得出來。

薑月掩耳盜鈴似地捂住眼睛,怕他瞧見,直說:“沒哭,就是困得打哈欠了,睡吧三哥。”

聶照想是他令薑月不高了,難堪了,可不得儘心哄好了,他惹得她哭,他心裡就跟亂麻似地,哄不好這幾天晚上恐怕都睡不著了,便微微扯了她的被角,順勢從自己的褥中滑

進薑月的,自己的胳膊墊在她頭下,抱著人唱曲兒。

“唱好了就不準生氣了。”

薑月悶悶“嗯?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了聲:“我原本就沒生氣,”她想了想,又勾住聶照的脖子,變著法兒地旁敲側擊安慰,“不管怎麼樣,三哥都是好的,三哥不必介懷。”

聶照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戲謔:“今晚這嘴可真甜,”清了清嗓子,就七拐八拐地唱起掛枝兒,民間說這是靡靡之曲,他嗓音清冽,又不在調上,唱得像樓裡的學子唱詩:“約情人,約定在花開時分,預把牡丹台芍藥欄整葺完成,等著那花發芽,便是奴交運~”

薑月悄悄在被窩裡掐自己大腿,生怕再感動的哭了,真讓他有所察覺,明明都不舉了,隻能靠吃藥維持,還在強撐著給她唱歌,三哥心裡現在恐怕不是那麼好受吧,他真的是不管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著。

聶照唱了半段,兩個人就著歌,不知道什麼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再醒來時候天光已經大亮,薑月惦記著給聶照找個好的男科大夫那事兒,早飯沒怎麼吃就走了,拐道去了府醫那兒。

“主君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薑月見四下無人,才遮掩道。

薛醫師疑惑:“主君還有什麼事兒是您不知道的嗎?”以他看來,聶照對薑月是沒有秘密的。

薑月輕咳兩聲,沒想到薛醫師竟然還要幫聶照瞞著,便再進一步挑明了道:“就是藥的事兒,我都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了,總依靠藥物不是個好法子,薛神醫您得幫忙想個一勞永逸的好法子。您要是不精通此道,宮裡的太醫彙集天下大能,總有精通此道的吧,您幫忙打聽打聽。”

“啊?”薛醫師大吃一驚,就連手裡的藥杵都掉了,“這不好吧?”

“是藥三分毒,總不能一直吃藥,恐怕對身體不利。”薑月彎腰,幫他把藥杵撿起來,吹了吹遞給他。

薛醫師臉都皺在一起,像個苦瓜了。

這可不妙,那藥原本就是男子房事前半個時辰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內都能起到避孕的效果,對身體也並無損害,現在家主要問問宮裡太醫要個一勞永逸永遠不能使女子有孕的方子,宮裡的太醫倒是精通此道,不過這是給要入宮的宦官淨身用的,斷不能給主君用。

哎呦,這平日裡看著如膠似漆恩愛非常的小夫妻,怎麼會鬨到如此地步。

“萬萬不可啊,還是與主君商量商量吧,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或許其中有誤會了,就算再恨,也不能用這種法子懲罰對方啊。”

薑月急了:“那一輩子不舉,總不能吃一輩子的藥吧,這對心理健康也沒好處。”

“薑化吉!你在胡說什麼鬼話。我數到三,你最好給我滾出來說清楚。”窗陡然被敲得篤篤響,聶照暴怒地聲音自窗外傳來。

昨晚的藥沒了,遂他今日再來與薛醫師尋藥,不想竟然聽到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胡話。

薛醫師大抵是明白兩個人產生了誤會,急忙和薑月小聲說:“藥是避孕的。”然後給她使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薑月尷尬的頭皮都發麻,硬著頭皮也硬著臉皮走出去:“三哥,真巧啊。”

聶照氣得抬手作勢就要打她,她是不信真要挨打的,站著不動,聶照的手果然高高抬起,輕輕在她腦門上落下:“你的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漿糊嗎?”

薑月揪著他的袖擺:“那你好端端的吃什麼藥,害我誤會了,以前我就當是凝氣安神的,結果你昨晚說沒吃藥不可以,我就當……”她又問,“你不喜歡孩子?”

“你真得從阿榮那煮點豬腦來補補,這件事我記得我們在成親之前談過一次。”聶照骨節分明地手指按住薑月落在自己衣擺上的手,順勢包裹住。

薑月略有一些印象,大抵是談過,但那些日子說過的事情太多,到今日她實在記不起就此事他們談了什麼。

聶照依照當時的場景,用同樣的問題問她:“你喜歡孩子嗎?”

薑月的回答和那日大差不差:“還好,可愛的孩子還是蠻可愛的,但感覺生孩子好痛,其實也沒有那麼想要一個。”

聶照則是依舊說了當日同樣的話:“但凡親自儘心儘力養大過一個孩子,就不會再有心情和精力養大第二個,我的愛沒那麼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薑月有點茫然:“你養過哪個孩子?”

聶照鬆開牽著她的手,用溫熱的食指指尖輕點她的眉心,他的指尖殘存著他身體的溫度,以及薑月手心的薄汗,落在她眉心的時候,薑月冷不丁一顫,似從他觸碰之處鑽進了一道細弱的閃電,沿著她的四肢百骸,經脈末梢遊走,最後在大腦內炸成煙花。

這算是表達愛意嗎?

是他所有的愛都給了自己的意思?

好特彆的表達方式。

“可是,可是這好像不是很一樣啊,我又不是你生的。”薑月牽住他的手,蹦蹦跳跳跟在旁邊,心情都開朗許多,可還是忍不住問。她猜或許聶照會斥她嘴上沒個把門的,但是聶照並沒有說什麼,反而是沉默片刻,幾乎要同地上白得晃眼的積雪融為一體。

她在雪上踩了踩,下面有冰,很滑。

“小心冰,”聶照牽緊她的手提醒她,想了又想,才回答她的問題,“大概是我這個人比較自私吧,我的斤斤受了很多苦,這個世界上必須有一個人,完全愛她,且隻能愛她,這個人的愛絕不能分給任何另外的一個人,這樣才好使她得到全天下最純粹的愛,以此作為彌補,即便是他的孩子也不可以分走半分。

到時候無論斤斤走到哪兒,都會知道她是某一個人心中唯一的,且最重要的人。所以我的愛絕對不能分給任何人。”

薑月眼睛熱熱的,剛想擦眼淚,聶照就從地上撿了一捧白雪摁在她臉上:“騙你的,當然是養一個你就已經很麻煩了,要教算學什麼都要教,再來一個豈不是要累死我?”

他又從地上團了捧雪,在手裡掂了掂:“你到處嚷嚷我不舉,我用雪打你一下算是扯平了,快點,來追我。”

薑月磨了磨牙,什麼旖旎曖昧都沒了,彎下腰也團雪,追著聶照身後跑,勢必要把雪球砸在他臉上。

但他實在不懂得憐香惜玉,薑月怎麼追都差一點,被他靈活地躲過去,她穿著厚厚的皮裘,氣喘籲籲往地上一坐,然後抽氣:“腳,腳崴了。”

聶照開始還存疑,但見她一副那麼難受的樣子,急扔下雪球過去瞧她:“傷著了?我瞧瞧。”

薑月趁機從背後抓了把雪砸在他臉上:“扯平了!”

聶照不敢置信,抹了把臉:“好啊,薑斤斤你學奸詐了。”

兩個人不講什麼謙讓地滾在地上,抓著雪往對方身上打,直至最後雪在衣服上滾了糊了厚厚一層雪氈子,都凍得鼻尖臉頰通紅,手指沒了知覺,再蹲在雪地裡,互相把對方衣服上的雪拍掉,連拉帶扯地回家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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