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5605 字 3個月前

大婚那日,聶照欣喜的眼眶發熱,卻也沒哭出來,可今日不一樣,在他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時候,卻收到了這樣的一份意想不到的禮物。

做永遠比說要動聽,薑月要對他說一百次“我愛你”或許才抵得上這一次皮影戲帶給他的震撼,她從來沒有學習過相關知識,卻為了他從頭開始,甚至就連裡面動物的形狀都是由她自己親自設計。

其實聶照從來沒想過,也不需要薑月對他做任何事情。

隻要她不選擇離開他,根本不用什麼甜言蜜語,就能獲得聶照全心全意的愛。

聶照對她的愛是無條件的,即便她沒有現在這樣有出息,甚至做一個揮霍無度的紈絝,他也一樣會對她好。

薑月上前擦擦他臉頰上的眼淚,想著怎麼能有人能掉淚掉得這麼圓,一顆一顆的,像他哄自己一樣哄他:“好了,不就是一場皮影戲嗎?彆哭了,怪沒出息的,擦擦眼淚,我給你做面條去。”

聶照被她這麼一勸,忽然有種身份錯位的滑稽感,竟然忍不住笑出來,薑月踮起腳尖,親親他的臉頰:“好嘛,這樣才對。”

聶照雖然沒有用好或者不好回答她的問題,卻直接告訴她,他今日並不開心,為什麼不開心,這便是答案了,薑月對此十分欣慰。

“那你等等我,我現在就去。”她說完,又親了一下他的臉頰,讓他在花廳等著,自己去了廚房。

聶照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後,才緩緩打開裝滿皮影的匣子,裡面裝著的小動物乍一看有些粗糙,仔細一看就更粗糙了,他的猜想沒錯,這必定是薑月親自畫出來,讓人照做的。

最上頭放著的主角豹子,兩隻大眼睛幾乎快對在一起,胡子歪歪斜斜的,看著就不聰明的樣子。

他輕輕摸了摸,禁不住笑起來,滿心都是歡喜。

不多一會兒,廚房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大到聶照在外面坐著都聽得一清二楚。

做飯最忌諱靈光一閃,薑月平日裡沒有奇思妙想就已經很了不得,聶照對她的廚藝清楚的很,但今晚即便做成了毒藥,他也要吃,且這碗毒藥是他執意要吃的。

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譬如薑月的廚藝,他吃著吃著,也就被毒習慣了,哪年生辰真沒吃到她煮的面,反倒覺得難受。

阿葵嘴上沒個把門的,做事卻乾淨利落,薑月想在廚房找個蘿卜雕點兔子和花,硬是沒找見,最後隻在籃子裡找見了幾顆土豆。

雖然顏色差些,但也能將就著用,她雕刻好了後,和面條一起下鍋,一起撈出,因為顏色過於單調,她還擂出些甜菜汁在土豆上裹了一圈,又打了個蛋。

面條用菠菜汁和的面,因此煮出來色彩豐富,綠色的面條,紅色的兔子、星星、桃子雕刻,還有一枚金黃的蛋。

她高高興興把碗端過去,聶照見到面的一瞬間,既高興又驚恐,但裡面沒什麼奇怪的東西,總不至於吃死他,他便和她一樣高高興興地吃了這碗面。

還好,這次不算

難吃,鹽是鹽糖是糖醋是醋的,不過他吃了幾個紅紅的,外面軟軟裡面脆脆,有點甜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原本就吃過晚飯了,這面是他硬塞下的,現下腹中鼓脹,隻能手牽手再次到花園裡消食,這次聶照拉緊了她的手,生怕再一回頭又找不見她。

他身上的香氣是最好的驅蟲香料,薑月方才在戲台上被蟲子咬了好些包,如今更黏他黏的緊。

隻是才走半圈,聶照便覺得腹中有些不適,惡心,想吐,這感覺來得山呼海嘯,頭腦裡也像是被鐵棍攪動。

他強忍著惡心問:“方才碗裡那些紅色的是什麼?”

薑月詫異,連忙打量他的神色:“是土豆啊,三哥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白?”

聶照知道以他那嬌貴的腸胃,免不了又要在床上躺兩天了。

薑月再次從醫師口中得知了一個新的生活小常識,土豆半生不熟的時候,有毒。

她一碗面下去,聶照連著要喝七天白粥,正常來講人是她折騰壞的,熬粥這事也該她來做,但她如今實在不敢再進廚房,她安安生生的,對聶照大抵就是最好的照顧了。

阿葵是在得知自己工作量驟減,隻用煮粥切鹹菜的時候,才知道薑月在昨夜花園演了皮影戲的。

他一邊切醃黃瓜絲兒,一邊感動的流淚:“真是伉儷情深,我怎麼就睡那麼死沒去看看呢?到底演了什麼?”

他念叨了半天,阿蘭終於忍不下去,給他講了一段,阿葵聽得好感動,用手擦了下眼睛,被辣得直掉眼淚,一邊嘩嘩流眼淚一邊問:“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家主是不是提前就跟你講她的計劃了?”

阿蘭左顧右而言它:“阿鬆也知道。”

阿葵哭得更大聲了,合著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昨天還挨了罵。

一想也是,畢竟家主隻有一個人,要把花園裡所有的燈籠一瞬間滅掉,沒有許多人的配合是不成的。

阿蘭溫柔地安慰他:“好了,彆哭了,大抵是你平日最活潑可人,所以家主舍不得讓你受累。”

阿葵顯然沒聽懂阿蘭話裡的意思是在說他頭腦簡單容易泄密,歡歡喜喜收下了安慰。

薑月對此錯誤表達歉意的很有誠意,跟著聶照吃了七天的粥,吃到嘴裡乾乾巴巴一點滋味沒有,然後真誠建議:“下次過生日,我就不下廚了吧,心意到了就好了,或者我給你削個蘋果,拚個果盤。”

聶照這幾天吃得心如止水,翻了頁手裡的書,不在意地說:“沒事,一年一次而已,我扛得住,過生日就是要吃長壽面。”

“我讓阿葵做!”薑月再次建議。

聶照合上書,定定地看著她:“不要!就要你做的!”

薑月訕訕,摸了摸鼻尖,不知道他竟然對自己做的長壽面這麼有執念,怪不得今天沒吃到委屈的都哭了。

聶照不知道薑月心中所想,要是知道多半要狠狠彈她腦袋,他那是被感動的,感動的!

她想了想,終於相想出個

折中的主意:“那不如明年,我做的時候你看著吧,到時候改加什麼不該加什麼你都盯著我,這樣就不會再出問題了。”

讓他盯著?薑月倒是真敢想,對他的廚藝也高估了,不過他倒是真好奇,自己親自盯著,薑月到底還能不能把他吃壞,於是半推半就點了點頭。

醫師七日後來複診一次,順便瞧了瞧他的腿,露出滿意的目光:“到底是年輕,筋骨強健,好得就是快,日常沒問題了,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近兩個月還是要小心,不要挫到骨頭。”

此話一出,聶照漆黑的瞳落在薑月身上,目光幽幽,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沉,薑月卻絲毫沒有察覺,還在為他的腿好了而開心,額外送了醫師賞錢後,才客客氣氣把人送走。

聶照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出門,直到她從外回來,依舊直勾勾的,待人走近了,他怕薑月瞧見,才強行收回目光。

薑月打完飯後就沒見著過聶照,侍人說他天剛黑就回房了,讓她進房間裡找找。

薑月進門,隻聞見一室的花香,房間裡原本大亮的燈都滅了,隻有兩個月前他們成親用的,點了半隻的龍鳳花燭不知道被誰重新點了起來。

她看見心裡就有了個猜想,下意識忙不迭往外跑,光想著三哥腿好了,忘了這碼事了。

隻是她才走出半步,便被人攬著腰拖了回來,來人像幽靈似的,無聲無息,旋即,她的脖頸處被落下了一個吻,帶著馥鬱的香和水汽,熾熱極了,薑月不禁渾身一抖。

“害怕?”對方從背後環著她的胳膊鬆了鬆,似乎有要放她走的意圖。

薑月心一橫,轉過身主動親吻上他的唇。

這件事他們已經駕就熟輕,但今晚非同尋常,她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聶照隻愣了一瞬,便急切地回吻她,頃刻占領了上風,薑月的呼吸隻能任由他來掌控。

她瞥見聶照今晚換了身衣裳,在燭火下泛著盈盈的光澤,正是當初她喜歡看他穿,他卻不願意穿給她看的那一套,聶照似乎還為今晚特意洗漱整理了一番,身上的香氣被熱騰騰的溫泉水一蒸,充盈在衣衫的每一根絲線裡。

薑月忍不住撫上他的領口。

昨夜的香氣是驅蚊的,今夜的香氣卻是催情的,她被攪弄的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人已經躺倒在床上。

聶照撐起身子,散下的發絲搔著她的臉頰,有微微的癢意,整個人顧盼流光,不可方物。

他輕輕笑了笑,俯身將她的耳廓咬在唇齒間輕輕含弄:“上次說了,我會穿著這件衣服和你玩一點刺激的。”

薑月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血液回流,手指發抖。

“今晚,我是你的禮物,可以拆開了。”

他執著她的手,緩緩扯向自己的腰封,隻聽“嗒”一聲金屬的輕響,薑月腦袋裡的那根弦徹底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