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秋“老兄你行不行啊,還沒開打怎麼就吐血了”的質疑視線裡,卓亥忿忿掏出了一袋靈靈石扔過去。
慕秋掂了掂分量,很是滿意,“夠你挨揍到下個月了。”
靈石分為上中下三品,一般默認流通中品靈石,他這一袋子起碼也有個六七千的分量了,出手倒是闊綽。
卓亥隻想用拳頭讓她閉嘴。
“現在總可以了吧?”
“請。”
圍觀眾人讓開,為兩人騰出一塊地方,卓亥活動了下筋骨,他發現,對面女修有些不一樣了,她收起了那副懶散的表情,認真起來,眼神凝而亮,如賦秋水神韻,神采照人。
明明修為還是築基,可氣場仿佛是個高手。
哼,裝模作樣。
修為的差距擺在這,卓亥已是金丹中期,他修乾元霸體術,一拳可轟碎山石,身體經過金丹強化,築基修士的劍氣根本破不了他的防禦,哪怕她在同階修士中再強,在他面前也隻有挨打的份。
他咧嘴一笑,今日非要好好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女修不可。
眼看她掏出武器,他忍不住狂笑起來,“哈哈哈,那是什麼東西!燒火棍嗎?”
眾小弟們也起哄。
“從來沒見過這麼醜的劍!”
“廚房裡現拿來的吧!”
慕秋執著漆黑長劍,不為所動。
劍,在她手裡隻有利與不利的區彆,外表她並不在乎。
劍勢起。
疾如雷霆,迅如霹靂!
卓亥神色一肅,好快的劍勢!然而他亦不弱,拳頭包裹一層靈光,悍然轟出。
強悍的金丹實力震得慕秋後退一步,手中長劍嗡鳴不止。
“不過如此!”
卓亥龍行虎步,拳勢沉猛,再出一拳!
幾人下意識閉上眼睛,這一拳砸下去,對面女修定要頭破血流,那畫面想必慘不忍睹。
卻聽鏘然一聲,長劍格擋了拳風,但乾元拳威勢難止,寸寸壓下,慕秋腳下地面開裂,她逐漸陷了下去。
卓亥靈氣再灌,他要把這女人捶進土裡去!
卻見長劍之下,慕秋燦然一笑。
卓亥尚未意識到哪裡不對,卻莫名心慌起來。
倏然,周遭所有靈氣如同江河入海,猛地往她身上灌去,靈氣形成漩渦,她站在漩渦中心,烏發飛揚,袍袖無風自舞,她身上騰然而起的靈氣到了耀眼的地步。
她這是在突破境界!
卓亥後知後覺,此地靈氣稀薄,她吸收的,全是自己一拳一拳轟出的靈氣!
意識到自己成了對方的充電寶,卓亥連忙撤招,然而來不及了,對面的女修已然突破到了築基後期,這還沒完,周遭靈氣還在不斷彙聚,天邊雷雲滾滾,這等聲勢,她這是要結丹了!
卓亥簡直不可置信,怎麼會有人一口氣突破兩個境界,打著打著就要結丹?
不過,他抬頭看了一眼雷雲,她此刻結丹毫無準備,又沒丹藥又沒法寶護身,金丹雷劫雖然威力不強,劈她是綽綽有餘,待她受傷,自己再趁機出手——
思想間,悶雷滾動,一道劫雷劈了下來!
刺啦。
火光帶閃電,一道雷劈在了卓亥頭頂。
卓亥:?
他不可置信,為什麼?!為什麼彆人的雷劫,他挨劈?
天道是不是瞎了啊!
若是天道能聽到他的心聲,大約也要喊一聲冤枉,雷劫是以渡劫人為圓心,小範圍隨機劈下的,他挨這一下純粹是因為他臉黑。
還好他乾元霸體術純熟,加上修為護身,金丹雷劫對他傷害不大,饒是如此,也把他發冠劈碎,頭發劈得焦黑,又吐出了一口血。
說不上來是氣的還是雷劈的。
眼看第二道劫雷落下,那歪歪扭扭的方向,怎麼還是對著他?!
他連滾帶爬逃出雷劫範圍,坑裡隻剩了一個慕秋,這時候也沒人想上去偷襲她了,劫雷成了她的保護罩,誰上去都得挨劈。
但在雷劫中心的慕秋,也沒人再幫她分擔雷劫,她將長劍插在一邊,盤膝坐下,雷落下瞬間,她渾身一震,唇角溢出了鮮血。
以她現在的修為,金丹劫雷並不是那麼好抗過的。
接管身體後,她就一直在梳理阻塞的經脈,剛才在靈田邊,已經察覺到阻礙鬆動,借著卓亥的力量徹底打通,這具身體修煉了百年,積累的靈氣不少,經脈暢通後,一舉突破到金丹水到渠成。
剛剛暢通的經脈被雷劫劈斷,體內積蓄的靈氣又不斷修複,經脈得以不斷強化,丹田內金丹逐漸凝聚成形。
劫雷淬體,重塑經脈,其痛苦自不用言,不過慕秋連飛升雷劫都抗過了,這劫雷倒不至於多難捱,她擦去唇角血跡,餘光瞥到狼崽在外圍一臉焦急,一副要衝進來的模樣,心中一緊,“彆過來!”
狼崽嗷嗚嗷嗚,它要保護飼主!
勇敢狼崽絕不認輸!
眼看它要一頭紮進雷劫裡,慕秋不得不加快了結丹速度,與此同時,外圍的卓亥等人看到機會,趁著她亂了心神,一起出手偷襲。
與此同時,最後一道雷劫落在了慕秋身上。
那根漆黑的燒火棍被她握在手中,劍氣如奔雷,在身前劃出圓弧,疾光走電,將衝上來的人全部掃倒在地,頓時慘嚎聲響成一片。
慕秋執劍一笑,方才一劍附著最後一道劫雷的雷威,既然他們這麼熱情要衝上來,她便請這些人品嘗了一次金丹劫雷的滋味。
嗯,不愧是她。
真大方。
金丹已成,圓潤的珠子懸在丹田內,內中存儲的靈氣比先前多了一倍不止,經脈也已經徹底打通,靈氣充盈、通體舒暢,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她不疾不徐起身,走到了卓亥面前,漆黑長劍架上他的脖子,“卓道友,還比嗎?”
卓亥躺在地上直抽抽,方才那一劍不止有劫雷,本身的威勢也極其駭人,他乾元霸體被破,胸口留下一道淩厲劍傷,吐出了第三口血,臉色一片慘白。
他這才意識到踢到鐵板了,求饒道,“不比了,不比了,姑奶奶放過我吧!”
還沒儘興呢就不比了,慕秋有些遺憾,用燒火棍拍了拍他的臉,“記得五星好評哦親~”
“一、一定。”
她抬頭看向一乾小弟,“你們還有人想比試嗎?”
小弟們齊刷刷搖頭,見她眼中意猶未儘神色,生怕被她還要打,趕緊花式吹捧,“您這劍真是好劍。”
“瞧這漆黑的劍身,它……它真黑啊!”
“是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黑的劍。”
“兵器譜上沒有它的名字,我張三頭一個不服!”
“對了,您這劍叫什麼?”
“殘星。”
“好名字!”眼看小弟們紛紛拍上了馬屁,卓亥不甘落後,“你們懂什麼,這把劍一定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這其實是一把神劍,燒火棍隻是它的偽裝,剛才劈我的那一下,我已經感覺到了——”
話音落,隻見漆黑劍身上忽現裂紋,一小塊黑色焦殼砸在了他臉上。
卓亥傻眼了,他隻是隨口說說啊!
敢情這還真是把神劍?
不止是他傻了,其他小弟們更是大驚失色,小小的天衍宗竟然暗藏此等高手,不僅接連打敗大長老的兩位親傳,手中更握有一把絕世神劍,簡直恐怖如斯!
隻有慕秋一臉疑惑,這劍她用了三百年,從來都是這幅模樣,她自己都不知道,殘星劍還有所謂的“隱藏形態”啊?
外表那層漆黑的殼裂開,露出內裡一小塊銀白劍身,霜氣彌漫,其上刻著一道星紋,星芒黯淡。
又是星星?
慕秋低頭看掌心,星盤潛隱,毫無反應。
兩者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嗎?
但這又怎麼可能,星盤是仙界之物,而這把劍是她還在靈界時所得,是劍塚中一把沒人要的破劍。
她試圖剝落這層外殼,卻感到劍身傳來一陣阻力,似乎隻有等它自行脫落,外力無法乾涉。
她陷入沉思,剛才它裂開似乎是因為揍了一頓卓亥……
於是提起劍,“起來,再打一場。”
卓亥大驚失色,頂著一頭被雷劈成雞窩的亂發,爬起來哐哐磕頭,“姑奶奶饒了我吧!真打不過你啊!”
說著,他將手上兩個儲物戒都摘了下來,“這些、這些都給您了,求您放我一馬!”
慕秋搖了搖頭,“你不跟我做生意,我怎麼好白要你的東西呢?”
卓亥眼淚汪汪,哽咽著說,“您不知道,其實我這個人特彆善良……嗚嗚嗚,我特彆喜歡幫扶小宗門,我願意傾我所有,興建天衍宗!”
說出這話,他的心嘩啦啦滴血。
他這兩個儲物戒裡裝著不少靈器、丹藥和法寶,還有靈石數十萬,都是他多年的積累啊!
但他又怕這女人行事莽撞,不顧及青嵐宗一劍就把自己給捅了,寶物和命,還是小命更重要。
他實在後悔來這一趟,連師兄都惹不起的女人,果然不是他能對付的!
慕秋接過兩個儲物戒,含笑道:“既然卓道友這麼熱情,那我就收下了。”
“對了,卓道友預付了七次決鬥的錢,要記得來喲。”
轉身就跑的卓亥聽到這句話,腳步一個趔趄,好險沒摔在地上。
慕秋掏出傳音符,剛想告訴迦禪此事,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雜亂聲音。
“趕緊把這禿驢帶走。”
“這和尚一看就很細皮嫩肉的樣子。”
“嘻嘻,準備開席。”
這些聲音裡,還夾雜著三師弟弱弱的抗議,“各位,貧僧的肉真的不好吃啊。”
“少廢話,帶走!”
“大師姐,救……”
傳音被掐斷了,慕秋的笑容僵在臉上,該說佛子不愧是死劫衰運嗎,出門買個種子還能讓人給劫了!
而且這對話又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她對著狼崽一招手,“走了,八戒,咱們救師父去。”
八戒喜氣洋洋衝了過來,“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