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新衣服應當立刻穿上試試才對,繼國緣和詩本也是這麼期待的,但佑果或許早已經察覺了兩人的想法,他沒有隨兩個孩子們的意立刻穿上,而是將那件衣服折疊整齊,寶貝地放進了放衣服的箱子裡。
緣一和詩都有些失望,跟在佑果的身後期期艾艾地說:“哥哥,你怎麼不穿?”
佑果沒騙他們,而是認真地和兩個孩子解釋:“最近還有很多事需要做,現在穿上那件和服弄臟了怎麼辦?”
孩子們表情失落極了,緣一雖然懂得佑果的意思,可仍然很期待佑果能穿著為他買的那件海浪花紋的和服。
緣一沒忍住問:“哥哥,那什麼時候可以穿呢?”
佑果瞧見繼國緣一眼中的濃鬱的失落之色,眼裡閃過絲笑意,他摸摸緣一軟乎乎的臉說:“緣一這麼想看麼?”
緣一被佑果哄孩子的神情弄的怪不好意思,小聲道:“嗯。”
緣一期待這事是如此的理所當然,畢竟那件和服是他心心念念許久的要贈送給佑果的禮物,他當然想看看佑果穿上那件衣服衣服有多好看,即使那件衣服他和詩已經在成衣店裡見過一次佑果穿著它時的的樣子,但那時候怎麼能和現在相比?
更何況,繼國緣一心裡還有一絲隱秘的期待,期待村子裡的人在看到佑果身上的新和服時,佑果會驕傲地仰著頭告訴所有人:“這是緣一為我買的。”
但佑果終究還是沒有穿上那件和服,佑果告訴緣一他會選在一個最好的時間將穿那件和服,所以緣一不用心急。
緣一一直都是聽話的,他將這個驚喜默默記在心裡,期待著某天驚喜出現在他的面前。
*
而那個時間來的其實並不晚。
隨著今年森林裡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的蟬鳴聲來臨的還有炎熱的盛夏以及三五不時降臨的雨水,對靠地吃飯的村人而言,夏季的雨水減少是件讓人煩憂的事情,可雨水過多也同樣使人憂慮。
今年的雨水就有些過多了,潮濕的空氣四面八方地湧過來,好像摸一把臉都能甩下來一手汗水。田裡的土濕度也有些高,土地本就不是很肥沃,雨水一多就很容易將種子泡爛,村人大多都唉聲歎氣憂心忡忡的,生怕會影響將來的收成。
隻有佑果一家比較獨特,他今年沒有種太多的糧食,也不如以前對田裡的事情那麼上心,今年即使雨水有些多佑果也隻是隔三差五地看了看,為田裡挖了條小渠流水。
消息靈通的村人已經從佑果那裡知道了答案,這麼些年下來佑果攢的錢已經是個不小的數目了,他早已計劃好要將詩和緣一帶去鎮裡生活,所以自然對村裡的地不大上心了。
“如今佑果大部分時間都忙著在鎮裡看房子呢!”年紀大的老村民敲了敲手裡的煙鬥和其他人說。
村裡人大部分都很羨慕,但嫉妒也說不上,這些年佑果的努力和辛苦他們是知情的,也同樣很明白佑果遲早會選擇離開村子。
“能去鎮裡還是
很好的。”有人歎著氣說:“現在外面亂得很,在村落裡住著確實不太安全。”
也有人問:“怎麼會?村裡現在不是很好麼?”
那人翻了個白眼說:“我說的是彆的地方,我在鎮裡有個遠房親戚,他說他認識的一家人生活的村子之前被強盜洗劫了一次,村裡有點姿色的女人都被擄走了,糧食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都和房子一起燒了,活下來的大人還能做工賺錢,有些孩子卻活生生被餓死了。”
圍在一起的村人都沉默下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傷感,這個時代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已不是什麼罕見的傳聞,能說得出名頭的強盜團隻要聽了名字就能讓普通人聞風喪膽。滅村這種事情或許現在對村裡人來說聽著還很遙遠,但是真要說的話,他們同樣也和那些被強盜洗劫過的村子一樣岌岌可危。
沒有一城的軍隊庇佑,弱小的村莊顯然是無法在這弱肉強食的時代裡存在下去的。這麼一想,即使在鎮裡生活的成本要比在村子裡高出一些,但至少不用整日提心吊膽。
沉默持續不久,佑果便出現在村裡人此時閒話家常的地方,他手上還提著一包東西,用草葉抱著看不出是什麼。
佑果早已經發現這聚在一起的村人,他歪頭笑了笑,親熱地和村裡熟識的叔叔打招呼:“大家在這裡做什麼?”
大家本來隻是隨意的聊聊天,結果卻說到了一件不怎麼令人開心的事情上,不過他們都很貼心的沒有將這種煩心的事情對佑果說,而是提前祝賀佑果搬去鎮裡生活這件事。
佑果謙虛地接受了,擺著手說:“我離開村子還早呢。”
和村裡人又說了幾句,佑果帶著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小包裹先回了村裡那間小小的家。
搬家這事佑果已經計劃了很久,詩總歸是女孩子,雖然他們三個人都將彼此認為是重要的家人,但隨著詩和緣一青春期即將靠近,兩個孩子也一天天長高,總是這樣在小小的房子裡一直睡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搬家對佑果來說就成了最方便的辦法。
在鎮裡買一座大小適合的房子,最好能為詩單獨空出一間房,佑果想的很好,不過選房子這事是急不來的,還是慢慢選最好了。
這麼想著佑果快步回了家,詩和緣一正在生火做飯,佑果沒有時間為他們準備飯菜時就是他們兩個人來做,也幸好兩個人耳濡目染的將所有事情都安排的條理妥當,佑果也並沒有費什麼心。
看到回來的佑果詩和緣一都很開心,圍上來替佑果摘去帽子,又幫佑果拿過手裡的包裹。
摘帽子這事由緣一來做,他的身高隻比佑果低一點點,踮起腳就差不多了,完全看不出他其實要比佑果還要小幾歲,而詩雖然不及佑果和緣一高,不過她的力氣卻很大,很難想象詩嬌小可愛的外表下居然天生有堪稱詭異的怪力。
佑果知道詩的怪力驚愕後隻覺得放心,摸著詩的腦袋輕鬆地說:“太好了,以後哥哥就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負你了。”
詩卻很難過,她希望能找到像佑果或
者緣一這樣可靠丈夫,可現在丈夫還沒影子,她卻開始憂心忡忡地擔憂自己未來會不會一巴掌把丈夫打暈。
難過的詩很快被佑果哄好,方法很簡單,隻需要鎮裡點心店銷量最好的那款點心便足夠撫慰詩憂傷的心事。
佑果將手裡的包裹在詩面前揮了揮,笑眯眯道:“猜猜是什麼?”
詩歡呼一聲接過了自己的包裹,緣一沒有詩那樣活潑外放的性格,沉默地站在佑果身邊口吻輕緩地喊了一聲哥哥。
“今天回來的有些晚。”緣一說:“是遇到什麼事了麼?”
佑果今天的心情肉眼可見的不錯,他哼著歌抬手將緣一的發絲彆在耳後,微笑著說:“房子有幾間不錯,我想大概很快我們就可以搬走了。”
村裡的生活自然是很好的,隻是條件終究比不上在鎮裡,佑果搬家的計劃已經持續很久,現在終於看到曙光,他心裡自是抑製不住的高興,沒有跳起來和緣一還有詩抱抱已經是佑果考慮到自己作為兄長的威嚴極力忍耐的克製的結果了。
當然,佑果這樣開心也不僅僅是這一個理由,第二個原因就是即將到來的夏日祭。
佑果已很久沒有過過像樣的節日,平時的生活無聊到讓人發黴,所以在聽到鎮裡為夏日祭準備的活動時,佑果已然克製不住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了。
他輕咳了兩聲,和緣一還有詩說:“過兩日鎮裡有夏日祭,我想著,我們可以去鎮裡看看。”
詩答應的很快,佑果便轉頭看向緣一,眼裡滿是期待之色。
那眼神晶亮亮的使人說不出拒絕的話,緣一雖然並不喜歡在人群中活動,但他更不會讓佑果此時洋溢著的期待的情緒輕易泄去,所以對佑果打算帶他去的想法緣一也隻是微微愣神,很快便點頭答應了。
夏日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因為去鎮裡要走很長一段路,為了避免耽誤時間佑果帶著緣一和詩提前一晚先去鎮裡住了,在第二天太陽落山之後,詩已經穿上之前佑果為她買的那件漂亮的粉色和服,少女的發髻上還插著一根漂亮的簪子。
繼國緣一的和服是深色的,像是一座武士塑像似的站在陰影處,如果不說話幾乎不會有人發現他。
詩先走出來,木屐落在地上清清脆脆,她看到緣一大了聲招呼,視線又去找佑果,尋找無果,詩就問起了身邊的緣一:“哥哥還沒出來麼?”
緣一輕輕搖了搖頭,他是最快出來的,詩在他之後也沒有花很久時間,現在隻剩下佑果了。
銀色的月光溫柔地灑下來,比夏夜蟬鳴聲更響亮的是街上鼎沸的人聲,詩和緣一便又等了等佑果,佑果也沒有讓他們兩個人等很久,推門走了出來。
染著海浪的和服在月光下微微反著光,好像真有海浪在翻滾似的,佑果的長發沒有像從前那樣披著,頭發鬆鬆垮垮地紮起來,發尾自然地垂落貼在胸口處,佑果低著頭將腦後剩下的幾縷發絲向前撥了撥,這才停下來朝等他的緣一和詩抬起頭笑了笑。
“等很久了?”佑果說:“沒
著急吧?”
詩搖了搖頭,“沒有啦,哥哥。”詩眼睛亮亮地看著佑果說:“你穿這件好好看!”
佑果抿唇笑笑,又看向緣一,隻是佑果沒聽到緣一誇他,卻看到繼國緣一呆呆看著他半天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佑果皺起眉,“不好看麼?”佑果靠近沉默的繼國緣一說:“緣一,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穿這件和服麼?”
緣一的確想了很久,他知道佑果穿上一定很好看,但是在今晚月色加持下這種美麗好像已經遠遠超出了緣一的想象。
盯著看太久實在失禮,為免失態,繼國緣一克製著低下頭,還不等他回答,詩湊近笑嘻嘻地看了眼緣一替他回答了佑果的話。
“好看著呢!”詩歡樂地說:“哥哥,緣一他是看呆了。”
繼國緣一臉皮一下子漲紅,靦腆到說不出話來,佑果眼睛一轉,翹著嘴角壞心眼地說:“真的嗎?可是我看緣一好像不是這樣。”
繼國緣一支支吾吾要說話,抬起頭時佑果也垂眼朝他看過來。
夜風吹去了一絲燥熱,佑果手落在繼國緣一發頂摸小狗似的痛快地摸了好久。
“好啦,我知道不是。”
肩上被佑果輕輕拍了拍,繼國緣一看到佑果被月光鍍了一層淺影的微笑,像是隔著面紗似的朦朧好看。
“走吧,夏日祭開始了。”
佑果握住緣一的手,帶他和詩去光亮的地方去了。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我搜了一下才知道,緣一身高好像按漫畫比例估測有兩米……
怪不得無慘會跑啊,是我我也跑()感謝在2023-07-0503:43:55~2023-07-0523:11: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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