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把最不安分的原野處理掉,後腳佑果和森鷗外就要趕去訂好的與彭格列商談以後的合作,隻是車走在半途,佑果卻讓司機先去了一趟橫濱的商業區。
司機不敢不聽佑果的命令,方向調轉徑直朝橫濱最繁華的商業區駛去,車道兩旁的路燈閃了兩下後亮起暖黃色的光線,將車廂內部照的明明滅滅。
坐在佑果身邊的森鷗外問:“首領有什麼需要買的東西麼?”
夕陽西下,暗沉的夜色已經逐漸爬上天幕,雖然現在的時刻同彭格列商定好的時間門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也並沒有多出許多,更何況作為東道主的佑果本就應該早點到現場才是,森鷗外這句提醒也是本分。
“我沒什麼要買的東西。”佑果回答,“需要的應該是你,森醫生。”
森鷗外愣了一下,短短片刻他已經將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都想了一遍,但是卻沒發現什麼自己缺少什麼。
側面伸來的手將森鷗外的衣領揪住,森鷗外身體一歪,朝佑果的方向偏過身去直直碰到了佑果貼近的臉。
森鷗外呼吸一滯,紫紅色的眼慢慢下移,停在佑果拽著他衣領的手指上。
佑果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白皙粉嫩,指尖也同樣如此,現在那隻手扯著他的衣領將原本平整的衣角拽出一道道褶皺,森鷗外安靜地問:“首領?”
佑果沒回答,他低頭湊在森鷗外領口附近輕輕嗅了嗅,溫熱的呼吸打在森鷗外裸露的皮膚上讓他不由得繃緊身體,如此親密的姿態讓森鷗外不受控製地想起前些天佑果貼在他身上時的模樣,也是如此的親近,讓人血脈賁張。
佑果當然不知道面前正襟危坐的森鷗外醫生心裡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微微抬起頭,睫毛擦著森鷗外的側臉離開,佑果說:“森醫生,你聞不到身上的血味麼?”
森鷗外安靜下來,他低頭看向佑果拽著他領口的位置,他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外套,領口離他的脖子有一掌的距離,衣領的領口有些濡濕,因為是黑衣服所以血跡沾上去的確不大明顯。
佑果鬆開手,剛才還粉白的指尖在車外燈光的照耀下顯出一種暗沉的紅色。
森鷗外緩緩的笑了,用很抱歉的口吻說:“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呢,抱歉首領。”
佑果嗯了一聲,又坐直身體靠在車座上,森鷗外抽出一張車上準備的濕巾替佑果細致地擦去指尖上沾到的血跡,佑果也接受的理所應當,在森鷗外停下動作時視線瞥了一眼。
森鷗外是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狡詐的家夥,就算平時裝出一副斯文的模樣,內裡還是一副黑透了的心腸,佑果看著他臉上的淺笑便覺得森鷗外滿肚子壞水,放在森鷗外掌心的手沒抽出來,佑果忽然出聲說:“森醫生一副想把我生吞活剝的樣子。”
森鷗外微笑:“哦?首領為什麼這麼覺得?”
佑果說:“森醫生知道有個詞是豺狼虎豹吧?你應該是豺狼。”
豺狼虎豹一般放在一起說,不過佑果覺得森
鷗外不像虎豹那樣凶悍,倒像是豺狼一般陰險狡詐,不過論外表的話森鷗外還是要比豺狼漂亮許多,佑果這話不是在調情,而是在講實話。
隻是車前座開車的司機沒聽出來,他縮了下脖子忍了又忍沒敢盯著後面看。
佑果話說的不大好聽,森鷗外倒沒有生氣,他翹著嘴角平和地微笑,很不要臉地說:“首領這是在誇我麼?我當真了。”
佑果心道誰誇你了,不過森鷗外這人臉皮厚,仍舊笑眯眯的模樣,反而叫佑果無計可施。
車停在商業街一家高檔西裝店門口,佑果從森鷗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指把森鷗外趕下車去換衣服,自己坐在車裡等。路兩旁的大廈亮著絢麗的霓虹燈,佑果雙手環胸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聽到外面有些小小的騷動。
他隨意朝車窗外看了眼,棕發的青年穿這一身高檔的西裝,外表溫和儒雅,甚至看起來有些好欺負了,或許正是因為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他才會被人堵在巷子裡搶劫。
佑果暫時沒有表現出要出手的意圖,畢竟橫濱這麼大,不平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他每次看到都要出手不成?
佑果將車窗拉下來一點,風把聲音從不遠處帶來,將那條陰暗的巷子裡發生的事情都傳進佑果的耳朵。
聽了半天也沒什麼意思,無非是一些小幫派的成員看到青年穿著昂貴的衣服還一副好欺負的樣子,為了給幫派創收以及心裡的那點不平,決定讓這個外來的非橫濱人嘗嘗苦頭。
“橫濱這裡可不是你這種人好混的地方!”
有人囂張地叫囂。
佑果托著下巴發了兩秒鐘的呆,他雖然沒有好心到天天見義勇為的地步,但是橫濱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抹黑的地方——雖然橫濱的名聲在日本已經沒有可以再抹黑的餘地了,不過作為橫濱人,總是要為橫濱的精神文明建設做出一點貢獻的不是麼?
和司機說了一聲後佑果就下車去了那條巷子,混混還沒有離開,拿著手裡的匕首耍了一個不是很完美的花刀,佑果懷疑那個人應該練了不少時間門打算用這種花裡胡哨的東西來給自己增加點氣勢。
“哈哈!怕了吧,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有人狐假虎威地喊:“我可是港口黑手黨的人,你不會不知道港口黑手黨吧!”
佑果:……
棕發青年似乎呆了一下,“港口黑手黨?”
那人以為他是怕了,擺出一副更囂張的表情道:“沒錯!港口黑手黨!不想被港口黑手黨的人追殺,你還是乖乖聽我們的話比較好。”
佑果不能再聽下去,再聽下去就是臟了他的耳朵,他含辛茹苦養大的港口黑手黨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借著港口黑手黨的名聲乾壞事的!
棕發青年露出苦惱的表情,他的脾氣大約是很好的,見到圍堵他的凶神惡煞的團體成員臉上的表情隻是有些苦惱,卻不見恐懼之色,巷子裡有些黑,佑果看不大清他究竟長什麼樣,卻能明顯地感知到棕發青年恐怕不是外表看上去那麼好欺負。
一般這種人都不大好對付,佑果為那些小混混的小命考慮,思考兩秒決定率先出手,抬起一腳踹翻為首的人,為首的混混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濺起一片土,佑果手擋在嘴前咳嗽了兩聲,面上滿是嫌棄。
被嚇了一跳的混混們看清這個見義勇為的人是個沒見過的角色後生出的一點懼意立刻就被恥意擠開,他們這樣的人是沒有機會見到港口黑手黨高層的,更不用說作為首領的佑果。
幾人對視一眼就猙獰著表情撲過來,佑果隨手奪過其中一人的棍子靈活地躲過那些人的攻擊,棍子和鞭子一樣抽在那些人的身上,沒幾分鐘巷子裡已經躺滿了唉唉呻、吟的人。
佑果隨手丟開手裡細長的鐵棍,這才抬眼看向巷子裡一直站著不動的棕發青年,他似乎才回過神,眨了眨眼朝佑果露出個不好意思的淺笑。
“謝謝你救了我。”
佑果無可無不可地嗯了一聲,他正要轉身走,巷子裡的青年也走進亮著光的地方,將他剛才藏在陰影中的臉露出來。
那是一張讓人升不起什麼敵意的臉,稱不上十足的英俊,也稱不上十足的美麗,但是卻是一張看上去叫人無比舒心毫無攻擊力的臉。
佑果定定地盯著青年看了兩秒,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綻開一抹即為靚麗的笑容,他朝青年伸出手親近不失禮貌地說:“不用謝,讓你遇到不愉快的事了,真不好意思。”
青年因為佑果突然熱切的態度有些無所適從,他或許很不擅長拒絕彆人的好意,有些慌亂地握著佑果的手上下晃了晃,有些疑惑地問:“我們之前認識麼?”
佑果微笑:“不認識,不過我見到你之後覺得我們可以認識一下。”
青年又呆了呆,他這輩子也不是沒有遇到過自來熟,但像佑果這麼自來熟的人也是少數,於是青年自然而然地將佑果劃分為過於自來熟的一群中,他甚至有些感慨:橫濱好人還是很多的啊。
橫濱或許會有好人,但絕不是其中一員的佑果:微笑.jpg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佑果帶著青年離開巷子。
青年道:“我的老師讓我準備一身西裝,這裡是商業區,所以我就來看看……沒想到……”
佑果笑了一下:“晚上在橫濱最好不要一個人出門哦。”
青年撓撓頭,臉上是有些靦腆的微笑。
帶著青年走到自己的車旁,佑果停下來,朝青年溫和和煦地說:“要去哪裡?我或許可以送你一程。”
青年有些吃驚,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佑果卻說:“不會,不麻煩。”他笑眯眯地:“這是我應該做的。”
青年一副動容的表情,這麼多年來他身邊都是奇奇怪怪的同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溫和的正常人,他正遲疑著要不要答應,佑果也很耐心地等著他回答,從西裝店裡出來的森鷗外走到兩人身邊停下來。
他已經換上了新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森鷗外笑得很客氣,和佑果說:“這是……?”
佑果視線在森鷗外身上滑過去,輕描淡寫地說:“剛剛碰到的,他被堵在巷子裡,我順手幫了個忙。”
森鷗外淡笑著。
他倒是不知道,佑果什麼時候有見義勇為的好心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