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田最近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這原因自然是因為港口黑手黨目前的局勢,說來得意,森田以前鬱鬱不得誌的時候總覺得全世界都與他為敵,可現在嘛,他覺得自己的運勢是在往上坡路走了。
這要從當初佑果派他去西西裡島和彭格列談合作開始說起,先是他的競爭對手平井莫名其妙出了車禍,然後就是和彭格列的合作出乎意料的順利,森田都沒做什麼努力,彭格列的人就已經利利索索地同他一起定下了未來和港口黑手黨的合作方案。
這過程太順利了,順利到森田都懷疑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陷阱,可他和手下翻來覆去地研究在意大利的那些日子,始終沒有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所以果然,並不是存在什麼陷阱,而完全是他森田的運道到了才是。
森田為此很得意,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一切,和平井回到橫濱之後變成了乾部之一,在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和權力空前壯大起來。
如果隻是這樣,森田或許暫時升不起彆的什麼心思,他也算是從老首領的時代活到現任首領佑果時代的“老人”,記得當初佑果讓老首領退位讓賢的過程,也對佑果在港口黑手黨的威望和手段也了解一些,沒什麼意外,他是萬萬生不出什麼大逆不道的心思的,可偏偏那“意外”就來了。
“佑果首領遇襲重傷昏迷這件事,該是我們出手的時候了。”森田和手下的人談起這件事的時候,口吻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平井那人我了解,他本就不是什麼安分的人,現在知道他已經暗中和老首領達成合作,難保現任首領遇襲昏迷這件事沒他的手筆,我們大家可是必須要出手了。”
短短幾句話,森田已經將這盆汙水潑到了平井的身上。
可他這個人十分地要面子,雖然心裡想的是“謀朝篡位”的野心,嘴上卻謙虛謹慎地同身邊人說:“我之所以這麼做,倒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港口黑手黨。平井現在就能為了港口黑手黨做出傷害首領的事,誰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上位又乾出什麼?就算是為了首領重視的港口黑手黨,我們也不得不先發製人,將平井和老首領的野心揭露人前!”
這一番話說的是義正嚴辭,好像森田真是什麼忠心耿耿為佑果服務的乾部了,跟他勾結在一起的成員心裡對森田的盤算十分清楚,但嘴上卻配合地支持森田:“森田乾部說的是!”
“森田乾部為了港口黑手黨的安穩真是費心竭力!”
森田被這些人吹捧地飄飄欲仙,如今有權也有勢的他對現在有心無力,勢力也大不如以前的老首領是一點都瞧不上眼了,自然也不會答應老首領想要推平井上台,他心安理得當幕後掌控者的想法。可他想上位,平井和老首領那裡也不會同意,既然誰都不願意讓位,如今看來,也隻有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於是在手下出謀劃策下,森田很快就決定在歡迎彭格列的酒會舉行前先發製人,將在彆墅養老的老首領和平井控製住。
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畢竟乾大事
要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森田指使著自己手下的一隊人馬突襲老首領的彆墅,他自己也去了,因為想看著平井和老首領見到他時憤怒絕望的臉。
他在遠處等著,聽著彆墅那裡傳來的槍林彈雨聲,人群的嘶嚎和慘叫聲讓他興奮地發抖,直到彆墅裡安靜下來,森田收到派進去的下屬傳來的一切結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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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田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走進了那幢彆墅,從前金碧輝煌的彆墅現在卻變得頹敗冷落,牆壁上是密密麻麻的彈孔和飛濺的血跡,他走在其中,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彆墅裡回響。
隻是越走,森田卻有些疑神疑鬼起來,彆墅裡安靜的過於詭異了,可是身邊跟隨的下屬看起來卻沒什麼問題,直到走到老首領的房間,森田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卻沒有見到他期望看到的被綁在一起的老首領和平井。
骨瘦如柴的老首領坐在沙發上用拐杖撐著身體,凹陷渾濁的眼珠陰沉沉地看著,配著他那張因為衰老凹陷的臉像是一隻從墳墓裡爬出來的骷髏,而平井則站在老首領身邊嘲諷地看著他。
而房間裡本該用槍指著老首領的人,現在卻紛紛將槍口都對準了他。
森田的腿頓時像面條一樣軟下來,他幾乎站立不住,但是身後伸來的槍口頂住了他的後腰,讓他不得不強撐著打顫的雙腿站直。
“森田,你這是想起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了?”老首領冷哼一聲,手裡的拐杖重重敲了一下地板。
森田已經汗流浹背,恨不得自己從沒有在這裡出現過,他看到安然無恙的老首領和平井時便已經料到這是針對他設置的一場騙局,誌得意滿的森田乾部沒了之前的張揚,像條狗一樣卑微地低下頭諂媚道:“首、首領。”
老首領嘴角噙著冷笑,枯瘦的手指緊握著拐杖道:“哦?你還記得我是你的首領啊。”
森田吞了吞口水,起初的雄心壯誌在看到自己的小隊全軍覆沒,坐在沙發上安然無恙的老首領時便已經煙消雲散,現在的他隻祈禱自己能活著就好。
“我怎麼會不記得?”森田低著頭結結巴巴道:“您,您身體還好麼?”
老首領嗬嗬笑道:“我的身體現在好得很,隻是你,你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吧。”
森田張了張口,還沒有出聲,便見到另一個人面帶微笑上前,森田定睛一看,竟然是森鷗外。
他目眥欲裂,脫口而出:“森鷗外——怎麼是你!”
森田想起之前森鷗外同他說起的有關與老首領的一切,如果不是森鷗外透露出的信息,森田也不會在這天選擇襲擊老首領,他瞪大眼睛道:“你騙我!你是老首領的人!”
森鷗外身體端正,彬彬有禮,一身黑色的大衣同現在陰暗的環境完美的融為一體,也不怨剛才森田沒有發現藏在陰影中的他。森鷗外聽森田這一聲控訴,眉頭微揚,竟對著狼狽不堪的森田露出一個微笑。
“森田乾部,我騙了你什麼?”森鷗外故作疑惑地說,他搖著頭:“我對你並沒有說過謊,至於老首領,
我隻是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事情而已,怎麼算老首領的人?”
森田的臉色千變萬化,最後凝聚成鐵青色,他已經明白從開始他就是陷入陷阱的獵物,森鷗外即使沒有對他說謊,現在也已經不再重要了。
衰老的老首領隻在剛才看了他
森田徹底站立不住,頹然地倒在地上,他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了,也不願再說話,可是平井和他還有深仇大恨,指揮著人將他架起來逼問:“西西裡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森田嚅動了下嘴唇,“什麼事?”
平井怒道:“我出車禍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你少冤枉我。”森田聽了卻嘲諷地笑起來:“要是我乾的,你早就死了!怎麼可能在這裡站著?”
“你說謊,怎麼可能不是你?!”平井依然不相信森田的話,他盯著森田的眼道:“如果不是你還能是誰?”和他利益相關的人隻有森田一個人,所以平井從沒有懷疑過車禍的事不是森田的手筆。
他一直都認為西西裡島的事就是森田的責任,若非如此,森田又怎麼可能當上乾部在他眼前作威作福?
可是森田依然不承認,隻說:“我騙你乾什麼,你自己得罪人不知道被誰報複,難道還怪我麼?”
平井氣得臉色發青,他還想在和森田爭辯,老首領卻已經不想在聽他做這些無謂的爭吵,冷冷打斷平井的話道:“醒了,平井。這件事很重要麼?”
平井張口:“可是,首領……”
老首領不耐地擺手讓平井住嘴,冷漠提醒道:“現在你是什麼身份,你還在這事上要糾結多久?彆讓我失望,平井。”
平井拽著森田的手抖了抖,悻悻地鬆開,“是的,老首領。”
但即使聽著老首領的話不再問這件事,平井心中仍然不甘,他忿忿地盯著要被人拖下去的森田,老首領臥室的大門外又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比人先進來的是笑聲,本應該躺在床上重傷昏迷的佑果此刻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一點也看不出流言裡“重傷瀕死”的模樣,和他相比,瘦成皮包骨頭的老首領倒更像是應該躺進棺材裡的半死人。
“平井先生出車禍這個事,我可以保證不是森田乾部做的。”佑果輕咳兩聲,眼角彎彎,竟然在笑:“因為這件事是我做的呀。”
佑果在房間站定,姿態從容優雅,身後是一排排衣著整潔的黑西裝,他抬手揮了揮面前的空氣,像是在揮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然後用一塊手帕暫時遮擋著口鼻。
森鷗外抬腳走到佑果身邊,握住他的指尖輕吻了一下,低歎:“佑果。”
輪到沙發上的老首領震驚了,他伸出指頭顫巍巍指著佑果:“你……你!”
佑果對森鷗外笑了一下,抽回手道:“做的不錯,森醫生。”
森鷗外對森田並沒有說謊,他果真不是老首領的人。
佑果對老首領的表情視而不見,緩步走到老首領面前替他將那根指頭收了回去,“見到是我,您這
麼驚訝做什麼?”
老首領眼球突出:“你怎麼……”
“我怎麼還活著?”佑果替他把話說完,歎息道:“老東西,你都沒死,我怎麼能死呢?”
老首領因為佑果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佑果卻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一旁見到他後就後退了好幾步滿面驚恐的平井。
“看到我這麼害怕做什麼?”佑果表情困惑:“你不應該高興點麼?平井先生?”
平井張著嘴,和剛才的森田一樣說不出半個字,隻從喉嚨裡擠出一句沙啞的氣音,“是你?”
佑果還和他道歉:“車禍那個事我也是沒有辦法,平井先生可以理解吧?”他很無辜的樣子,“如果不這樣,怎麼把你這條蛇引出洞來呢?”
平井不理解,他可是差點沒了命!
然而佑果卻說:“放心,我安排的人技術很好,是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要是死了也沒辦法了。”佑果雙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那隻能說明是平井先生你命不大好,怎麼能怪我呢?”
平井差點吐血,不僅沒有從這句話裡得到安慰,他一連後退好幾步,看佑果的眼神像是在看惡鬼,佑果拍拍手,身後站成一排的黑西裝魚貫而入,就連老首領和平井認為是自己的人在瞬間調轉槍口對準他們所剩無幾的幾個親信。
一瞬間房間裡形勢逆轉,剛才還高高在上的老首領和平井轉眼就淪為階下囚。
森田大笑出聲,他反正已經失敗,還不如趁此機會將老首領和平井嘲笑個徹底,嘲笑完後,森田又慌忙地朝佑果的方向討好道:“首領!首領!我是被騙的!我隻是想幫您解決老首領啊!”
佑果聞言扭頭朝森田看去,森田眼裡放光,滿含希望佑果能放了他,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佑果仰著頭和森鷗外說話:“森醫生,你覺得森田乾部意圖殺死老首領,發覺不對的平井先生為了保護老首領提前反擊,雙方在彆墅裡發生槍戰,最後兩方全軍覆沒的這個劇本怎麼樣?”
森鷗外微微一笑,好似十分讚成地說:“非常不錯,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