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應驗的是給貴族男子的預言。
由於暫不清楚對方精神屬性如何,會不會魔法,顧池便沒有給出精確時間。
“今晚”可以指12點,也可以拓展到明天天亮之前。
這是為了給自己留下更多餘地,保證有足夠時間去完成預言。
他們不能簡單的把人打暈送到艾頓公館,那樣人為痕跡太嚴重。
npc好騙,玩家可沒那麼容易糊弄。
而模糊的時間界限在帶給他操作空間的同時,也帶來一個問題。
貴族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過去捉奸。
有可能明天一大早便帶人守在公館門口等著,讓狗男女最後快活一晚。
也有可能今晚就去,直接衝進房間把離婚協議甩在女人的屁股上,來一個脫手耳光。
這些都是不確定因素。
萬一他們送人過去的時候正好跟貴族男子撞上,那就隻能滅口,幽幽子又要上頭條了。
所以顧池選擇了最穩妥方式——入夢。
給這兩個人植入一個相同的想法,或者說潛意識,讓他們自己去艾頓公館。
沒有多耽擱,顧池用言靈在房間裡布下一個針對隱匿的顯形魔法陣,又給自己和夏泠上好反隱buff,便去找了瑟琳娜。
他們來到一間整潔,但光線昏暗的公寓內。
現在還是下午,屋子裡卻窗簾緊閉。
女人一個人喝著紅酒,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愛情電影,頗有生活情調。
看來私奔後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好消息:隻有瑟琳娜一個人。
壞消息:隻有瑟琳娜一個人。
女人的好弟弟不知道去了哪裡,可能是上班或是什麼,不過瞧女人這幅慵懶愜意的樣子,也不用做家務,家庭地位似乎很高,那她一些充滿情趣的小想法,好弟弟應該會滿足她吧?
顧池給夏泠遞了個眼色。
夏泠會意,悄悄拿起放大鏡對著沙發上的女人,鏡面上浮現出一個數字。
【23】
夏泠審視著女人的臉龐。
標準的西方面孔,但談不上多漂亮。
魅力值頂多6點,不能再高了。
身材也很一般。
儘管女人頸項下隙開的絲質睡衣能看見深深的學問,卻依然掩蓋不了她身體發胖的事實。
夏泠今早吃過這座城市的貴族早餐,營養的確豐富,熱量也高得嚇人。
這是英式早餐的特點,他們對早餐文化極其推崇,後果則是如果不堅持運動,所有人都會吃成胖子,瑟琳娜顯然是其中之一。
不運動的身體能好到哪裡去?
體質也打5分,其中1分給早餐。
力量更不用說了,這個時代的貴婦什麼都不用做,每天隻顧吃喝享樂,3點差不多。
靈巧同理。
23-6-5-3-3=6——剩下的就是精神。
夏泠在腦子裡飛快分析完女人的屬性構成,用手指在顧池手心裡寫了個6。
顧池:“……”
怪癢癢的。
少女的計算肯定會存在一些偏差,但這個偏差不會太大,可以隨意拿捏。
於是顧池走到女人面前。
現身。
盯著她。
瑟琳娜:“!!!”
面前突然出現個男人,女人差點沒被嚇尿。
可還不等她叫出來,顧池已經將食指豎在了嘴唇上——
“噓。”
“……”
女人瞬間陷入睡夢之中。
夢是顧池隨手築的,素材來自於之前車窗外的景象。
反正這座城市元素多,像塊拚圖,稍微奇怪點也問題不大。
接下來的事就很容易了,夏泠放哨,顧池入夢,並將女人引向更深層次的夢境。
夢境越深,對人潛意識的影響便越大。
女人精神力不高,也沒接受過相關訓練,顧池便停在了第三層。
他在女人第三層夢境中的枕頭下、手提包中、沙發縫裡……很多細枝末節的地方都塞了一張紙條——
“今晚想和弟弟去艾頓公館玩玩……唔,扮成他最喜歡的兔女郎”
最後一步是設定一個“連鎖炸彈”,通過改造夢境的方式讓第一層夢境和第二層夢境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這樣當女人被回家的男人叫醒時,便會觸發夢境斷鏈,使夢境層層崩碎,讓女人迅速從第三層夢境跌落回現實。
搞定這一切後,顧池從夢中抽身,和夏泠回家吃飯。
等到晚上11點,他們才再次出門。
第二個應驗的預言屬於農夫。
這個比較簡單。
顧池當然不會真把人殺了讓他去跟妻子團聚。
他是個溫柔的人。
見面嘛,夢裡見也是見。
顧池還特地多花了些心思探尋農夫的往事,搜索他潛意識裡的期盼,讓農夫與妻子在記憶中最美好的場景相逢。
從木屋裡出來,守在門口的夏泠明顯感覺過去了很久。
農夫的夢境隻需要一層,耗時卻比下午構築三層夢境還多。
“你這次怎麼這麼用心啊?”夏泠有點好奇。
顧池答道:“我喜歡這種至死不渝的感情。”
夏泠學著顧池挑眉:“你會這麼感性?”
“這不是感不感性的問題。”
“是感同身受。”
顧池拉起少女的手,抬頭望向擁有整片夜空的星星:“因為我也擁有一份這樣的感情。”
夏泠怔了怔,她看著顧池側臉,眼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眸子也亮晶晶的,好像她才是天上的星星,擁有顧池這片夜空。
“我們要不在這坐一會再去第三個地方?”夏泠提議道。
顧池:“行。”
夜色中,兩道人影走到院外,在裝滿木柴的推車旁坐下。
少女將腦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用他心跳的節拍去數星星。
所謂浪漫,不過是長大懂事以後再和他一起去做幼稚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看守所內。
不知過了多久。
冬天的涼風從天窗泄進來,幽幽子有點冷。
她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已經淩晨三點了。
早在天色剛暗下來時,她就來到了這條走廊。
她面前是一間單人監室,裡頭關押著一名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瑞德克·勞爾。
從昨晚開始,鳶尾教會便四處給預言家査斯理打廣告,幽幽子自然不會錯過這個重要信息。
這與她進遊戲時的背景介紹是相符的。
鳶尾教會在搜集信仰,他們需要信仰之力去點亮歐姆達教堂頂端的鳶尾花。
那朵花有什麼用幽幽子暫時不知道,但至少教會不留餘力的宣揚預言和神秘這件事有了合理的解釋。
幽幽子是個比較注重邏輯的玩家。
她的邏輯主要體現在排除法。
那八個預言家她都找過了——在聽到査斯理的消息後,她連夜跑完了剩下的四個小鎮,收拾了四個騙子,最後剩一個査斯理,怎麼看都是真預言家了,可她今天下午悄悄摸進査斯理的花園,遠遠聽見對方的預言時,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三條預言都在今晚。
作為一名經常達成完美潛伏的硬核刺客,幽幽子下意識便聯想到對方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是個硬核預言家。
査斯理的表現太自信了,自信到讓她都在心裡給這個男人加了兩分印象分。
跟那些連話都不敢說得太明白的假預言家相比,査斯理簡直不要太真。
這個男人能如此自信,在幽幽子看來無非兩種情況。
第一,査斯理的確會預言術,他給出的預言就是即將發生的事實,自然有底氣。
第二,査斯理實力夠硬,能夠手動將預言變成現實,先隨口預言,再放手去乾。
所以幽幽子提前來到了看守所。
一蹲就是九個小時。
這是她驗證査斯理是否為真預言家的方式。
如果今晚有人來暗殺瑞德克,査斯理這個預言家便不能隨便信——說不好是不是査斯理自己派來的人,需要二次驗證。
最好她能抓住這個凶手,好好盤問。
如果來的是査斯理本人,那就不用這麼麻煩了,給對方標個狼,她可以直接去找下一個預言家了。
至於沒人來這種情況,幽幽子壓根沒考慮過。
不來個人殺瑞德克,瑞德克難道還能自己暴斃不成?
幽幽子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是,為什麼人還不來啊……
九個小時,她都等困了。
瑞德克在監室裡睡得又香又甜,她卻在外面蹲著像個憨憨。
到底誰是囚犯啊?
幽幽子心頭不免又冒出另一種想法。
那個男人該不會一直在虛張聲勢吧?
知道自己預言術沒學到家,乾脆儘力表演,第二天再想辦法去圓?
要真是這樣,她豈不是又得……
“滴答。”
就在幽幽子思考要不要在査斯理的心臟上雕朵花出來時,安靜的空氣中忽然響起一道細微的滴水聲。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聲音是從面前的監室裡傳出來的,越來越多,越滴越快。
憑借相關天賦的加成,幽幽子的夜視能力非常強悍,黑暗之中,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床板上瑞德克正在融化——從四肢到軀乾,再到頭顱,像是被扔進熔爐的鐵塊,緩緩化成血水,浸透被褥,不斷從生鏽的鐵架床各個縫隙中滴落下來。
這些血滴著滴著便連成了一條條血線,仿佛好多個水龍頭被同時打開,殷紅的鮮血迅速鋪滿地面,從鐵欄下方流出來,令空氣彌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幽幽子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睡夢中的瑞德克就這樣在她眼皮子底下化作一攤血水——這本該是一種極其痛苦的死法,瑞德克卻全程沒有發出絲毫不適的聲音,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死亡。
而她一直守在這,期間也沒察覺到任何可疑的動靜。
血流得很快,床隙間的血線又變回了血滴。
“滴答、滴答……”
床板上已經沒有人了,隻剩一件滿是皺褶,血紅泥濘的囚服。
猩紅的血水蔓延至過道,染紅了少女的白色運動鞋。
眼前的畫面詭異又血腥,令幽幽子呼吸微微急促,臉上爬上一絲水潤的潮紅。
“好殘忍的殺人方式,流了好多血。”
“可是……”
“好喜歡啊……”
……
與此同時。
顧池與夏泠已經回到家中。
“你這麼確定幽幽子會過去嗎?”夏泠一邊問,一邊脫下外套扔進換洗木盆。
緊身的紫色毛衣立刻將少女誘人的曲線展露出來,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比之前的起伏更大了些?
顧池禮貌地看了一眼便挪開目光,答道:“不確定,隻是她昨天在城裡出現過,又會隱身,具備這個條件。”
幽幽子的任務就是要找到預言家,並幫助預言家完成心願,鳶尾教會那麼賣力的宣傳,幽幽子不可能看不見。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顧池自己是幽幽子,白天一定會去花園,至少看一看預言家長什麼樣。
所以他之前才問夏泠會不會反隱。
三個預言都在今晚,幽幽子稍稍動動腦子,應該便能猜出他的意圖。
自己這個預言家是真是假,對幽幽子來說很重要。
她不在農夫和瑟琳娜身邊,那出現在看守所的概率就變得非常高。
瑞德克作為死刑犯,本身又是個“靜靶”,相對而言也更好守株待兔。
幽幽子不去也沒關係,顧池並不會虧什麼,隔空殺人隻是多花幾點道韻而已,就當給自己的預言家身份買了份保險。
“顧池哥哥真細!”夏泠誇誇。
她很喜歡稱讚顧池。
感情需要經營。
心理學表明,互相稱讚會讓伴侶之間更有吸引力——這是她偶然一次在顧池的書上看見的話,夏泠覺得很有道理。
她完全沒想過那本書為什麼會在桌上放那麼久。
顧池誇回去:“伱也細。”
夏泠“咦”了一聲:“你不是應該誇我很大才對嗎?”
壞家夥居然會放過這個開車調戲她的機會?
顧池:“也許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部位?”
夏泠剛開始還沒聽明白,可看見顧池往下挪動的目光,忽然大懂特懂,一張俏臉瞬間變得血紅。
不是顧池沒開車,是她自己沒上去。
“你真是越來越壞了!”夏泠臉頰通紅地瞪著顧池,給了他一拳。
小拳頭不輕不重地錘在後背上,顧池表情享受,舒服地道:“多來兩拳,正好今天累了。”
“想得美。”夏泠才不白打工,“一天隻占卜三次,入兩次夢,有什麼可累的?”
顧池:“起碼比一般的預言家累吧?”
“那也是你自己要硬核。”說到預言家,夏泠想起一個事,“我覺得査斯理這個名字不好聽。”
“外國人名不都差不多嗎?”顧池道。
“不會啊,有些名字還是很好聽的。”夏泠眨眨眼道,“你還沒有英文名吧?我幫你取一個?”
少女有這個興趣,顧池自然不會掃她的興,“你說,我聽聽看。”
夏泠:“我得想一想,等洗完澡再告訴你。”
顧池:“行。”
時間很晚了,快淩晨四點,確實該洗洗睡了。
夏泠去洗澡,顧池也沒有閒著,去了一趟地下室。
他還得給預言家先生築個夢。
査斯理這會已經睡著,倒沒花費他多少功夫。
從地下室出來之後,顧池又在彆墅周圍布了幾個小型魔法陣,加強“監控”效果,有人偷偷摸過來時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有所感應。
做完這些,顧池才回了臥室。
夏泠已經洗完澡躺進了被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隻露了個腦袋在外邊。
顧池奇怪道:“你很冷嗎?”
“冷。”夏泠可憐巴巴地道:“顧池哥哥快來抱我。”
顧池:“……”
撒嬌是吧?
他還就吃這套。
此時顧池還沒意識到哪裡不對。
直到他也洗完澡,擦乾頭,關燈上床。
顧池習慣性地伸手抱少女的腰,可在手掌觸及到少女腰身的一瞬間,他發現一個問題。
夏泠今晚的睡衣和以往不同。
如此絲滑的面料……
應該是皇後的新衣。
顧池:“……”
屋子裡一片漆黑,唯獨夏泠的眸子水光瀲灩。
她雙頰已經紅得像顆熟透的水蜜桃,隻是夜色太濃,沒人看得到。
“這件睡衣……顧池哥哥喜歡嗎?”夏泠聲音嬌媚,又酥又軟。
顧池:“……”
不等他回答,少女又壓到他身上,雙手纏住他的脖子。
滾燙的香風撲面而來,顧池一舉兩得。
夏泠在他耳畔吐氣如蘭:“你的英文名字想好了。”
顧池喉嚨乾澀:“你說。”
夏泠咬著他的耳垂,細聲道:“査斯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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