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樹下,女性怪物與昏迷的女性幸存者之間,一時竟陷入了平靜。
吳悠一行人趁著這個時機,一邊戒備,一邊依次套上了時箜拿出來的橡膠防護服,從頭頂到鞋底,嚴嚴實實地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眼見幾人都已經穿戴妥當,吳悠與幾名少女沿著大槐樹稍微繞了幾步,找了一條相對來說最乾淨的路線,便向著樹下靠了過去。
稍稍踏入幾步,吳悠的腳下,瞬間就傳來了一股惡心的黏膩感覺。即使隔著一層防護鞋底,也不由得讓人從心中油然升起一絲抗拒。
面對這種場景,吳悠自然義不容辭地走在隊伍最前面探路。他一邊提防著大槐樹方向可能傳來的襲擊,一邊注意著腳下。
還好,直到一行人抵達大樹旁邊,吳悠也沒有踩到潛藏著的血肉炸彈,發生什麼意外。
抵近之後,那名與大槐樹融合在一起的怪物樣貌,總算浮現在了吳悠的眼前。
看起來,對方似乎曾經是一名還算年輕的女人,大約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
此刻,各種看上去便令人作嘔的黏膩血肉汙垢如今已經糊滿了它的頭發,還在它裸露出的整個上身滿滿地蓋了一層。
不過,透過覆蓋在身體上的血汙望去,它裸露出的肌膚看上去倒是頗為白皙,並不像在農村常年勞作生活的樣子。
即使吳悠一行人已經靠近了自己,這隻怪物仍然無動於衷,隻是憎惡地注視著地面上的那名老年女性幸存者。它那張掛滿已經半乾涸血汙的臉上,倒是沒有尋常喪屍那麼呆板,而是掛滿了怨毒之意。
雖然剛剛為了乾掉變異猴子,葉雨已經丟掉了手中的長刀,但時箜早已為她備了把新的出來。
眼見這隻怪物正在發呆,葉雨也不想關注它的想法,直接上前幾步靠近對方,隨即便舉起了手中新的長刀。
隨著刀光一閃,這隻怪物原本裸露在樹乾表面的上半身,便被葉雨直接斬了下來。
不過,落在地面上的半身,脫離了樹乾的束縛,反而短暫地獲得了自由。它不甘罷休地揮動兩條胳膊,拖動著自己的上半身,向那名老年女性爬了過去。
守候在旁的葉雨,自然不會給它這種機會。少女又是一下斬擊,便直接將它的半個腦袋,連同一條臂膀斜斬了下來。
被再次分成兩半的上半身抽搐了幾下,隨即徹底沒了動靜。一道頗為凝實的強化能量,從屍體上升了起來。
隨著上半身被斬落在地,這隻怪物原本鑲嵌在樹乾上的位置,瞬間滲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液體,沿著樹乾,流淌在地上。
吳悠順手收取了屍體上逸散出的強化能量,隨即向著這處樹乾上的傷口望去,但卻並沒有見到對應的下半身血肉,隻有一條已經被斬斷的木質空心管,向著樹乾深處延伸過去。
雖然隔著防毒面具,聞不到什麼味道,但見到不停流淌在地、正在向外擴散的黑色樹汁即將蔓延到自己腳下,吳悠自然不會打算繼續留在大樹旁邊。
他幾步走到仍然躺在地面上半昏迷著的老年女性旁邊,伸手抓住對方的一隻肩膀,直接將她提了起來,隨後與少女們迅速遠離了大樹旁邊,遠遠地觀望起來。
隨著黑色樹汁的不斷溢出,這顆原本枝繁葉茂的槐樹,也肉眼可見地逐漸枯萎了下去。鬱鬱蔥蔥的樹葉迅速枯黃凋零,枝乾也隨之折斷掉落。最後,就連殘餘的樹乾也乾枯縮水起來。
似乎是在眨眼之間,原本還生機勃勃的大樹,已經變成了一節乾皺的枯萎樹樁。
“呼……總算完事了……”
見到這副景象,時箜有些放鬆地伸了個懶腰,舒展起身體,感慨了一句。隔著防毒面罩與防護服,少女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沉悶。
不過很快,時箜似乎便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悲鳴了起來:“可惡!等下還要重新爬一遍下山的路,一想就感覺好累啊……”
隨著危機結束,除了時箜之外,吳悠與其他兩名少女,也不由得重新放鬆下來。
聽到時箜的悲鳴,吳悠不由得感覺有些好笑。不過,沒等吳悠準備吐槽什麼,原本躺在地上的那名老年女性幸存者,卻忽然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睛。
她用呆滯的目光望向周圍的幾人,視線停留在吳悠一行人身上穿著的防護服上,有些發愣:“你們……你們……聯邦總算來救我們了?”
似乎是因為剛剛被拖行了一段,又被拖進噩夢折磨了半天,這名本就年事已高的老人,此刻看起來更加虛弱了不少,已經有些奄奄一息起來。看起來,她見到吳悠幾人穿著的製式統一的防護服,便將周圍的幾人認成了官方的救援隊。
吳悠觀察了一番這名幸存者的狀態,心中不由得微微搖頭。
她的雙腿與屁股,都已經被拖得血肉模糊,又沾滿了大槐樹周圍各式各樣的腐爛血肉汁液,不知多少病毒細菌,已經順著傷口鑽入了對方的體內。
普通的細菌感染倒是還在其次,如果其中存在著喪屍的體液的話,恐怕她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轉變成一名新生的喪屍了。
不過,吳悠也沒打算糾正這名幸存者的誤認。他點了點頭,索性認下了救援隊的身份,順便打探起村子裡的情況來:“沒錯,阿姨,我們就是來救援你們的。村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現在還有其他存活的幸存者在嗎?”
“發生了什麼事……”這名老人有些愣怔地重複了一下吳悠的問話,隨即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那個死丫頭!都怪那個死丫頭!”
“死丫頭?”聽到對方的話語,吳悠倒是不由得想起了剛剛那隻與大槐樹融合在一起的年輕女人,不由得下意識地追問起來:“阿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這名幸存者似乎已經有些瘋癲了。她在地上激烈地掙紮起來,但因為雙手仍然被綁在身後,沒法做出什麼大幅度動作,隻能瘋狂地叫喊著:“都怪那個死丫頭!我告訴你們,她就是死了,你也彆想把她從我們家搶回去!有幾個外地崽子來搶人了!快來人!救命啊!”
這名幸存者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她甚至掙紮著轉過頭去,面向村子裡叫喊起來,似乎是想喊些同村的村民出來幫忙,但回應她的當然隻有一片寂靜。
吳悠試圖稍稍安撫一下這名老人,然而對方的情緒卻更加激動起來。她嘴裡不乾不淨地叫罵著,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已經完全無視了吳悠的任何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