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命運的碎片(1 / 1)

相處了這麼多年,明田信早就習慣了自己養父這一身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可怕威壓。所以在收到養父的通知,想要見一見自己所認同的兩位幼馴染的時候,他完全忘記了提醒對方收斂,同時也忘記了提醒兩位幼馴染做好心理準備了。

因為在他的印象裡,養父平時的每一次出現都還算挺正常的啊。就算受傷了也會在自己面前小心地遮掩起來,也從來不會在剛見面的時候就冷著一張臉,像現在這樣故意嚇唬人。

沒錯,明田信一眼就看出,養父根本就是在故意嚇唬人的。

如果養父真的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警惕,在自己三人進門之前,他就會提前警惕並隱藏好行跡,而不是在自己三人,特彆是自己的兩位幼馴染看向他的一瞬間,突然擺出一副驟然警惕起來,並且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

更彆說,以養父的本事,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門外要進來的人到底是誰啊!

明田信本想吐槽,但是看著對方手臂上的傷口,還有身上還沒有清理掉的戰鬥痕跡,明田信還是歎息著走上前,擔憂地問道:“怎麼又受傷了,難道是因為剛才……造成的?”

明田信眼神關切,冰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歉疚。

養父的傷口還很新,硝煙味兒還沒有散去,顯然是剛剛才受的傷。而自己不久前才剛剛給養父發郵件求助,讓對方幫忙解決一夥行徑囂張的搶劫犯。養父的傷從何而來,已經顯而易見了。

明田佑介見養子這幅模樣,立刻收斂了那一身淩然氣勢,難得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解釋道:“彆多想,與此無關。說起來還多虧了今天這單生意,讓我多了一條新的路子。倒是你要小心了,彆被我抓到把柄。”說著,還不著痕跡地瞥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眼,隱晦的動作就連明田信都沒有發現。

明田佑介故意隱藏了關鍵信息,在用他和明田信之間都能理解的暗語說話的同時,還和明田信簡單做了幾個隱晦的手勢,明田信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養父通過今天的臨時行動,偶然獲知了某些舊案的重要線索,這是一件好事。而且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專注於這件事,他都不會再輕易聯係自己了。這但是如果自己有急事,還是可以繼續聯係他。

得到準確的消息,明田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就是暗語和手勢的好處,哪怕秘密太多,身份也特殊到不能在彆人面前隨意講話,但是卻可以和同樣懂得暗語的人無障礙地隨意交流,而不用擔心會被無關的人探知消息。

簡單地交流完情況,明田信立刻對養父介紹起自己的兩位幼馴染:“父親,這就是我和您說起的zero和hiro,他們以後會一直一直陪著我……zero?hiro?你們怎麼了?”

明田信這時候才發現,從進門起就一直安靜地跟在自己身後的兩位幼馴染,此時竟然手指冰冷,手心裡全是冷汗。

兩個人從進門開始,就被明田佑介狠狠嚇到了,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家夥太危險了,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畢竟是阿信的養父,而且阿信也早就說過,他的養父隻是看起來嚇人,所以兩個人還是半信半疑地維持著身為晚輩的基本禮貌。

然而聽著明田佑介和明田信兩人的對話,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終於醒悟了。

什麼隻是看起來嚇人,什麼養父其實是很好的人,阿信這完全是被他養父的親情濾鏡給騙了啊!他的養父分明就是一個完全浸入黑暗的、比殺手還可怕的危險分子!

先不說明田信的養父身上的槍傷,手上的槍繭,收放自如的殺氣和隨時都會出現的敵人。有哪個父親會特地警告孩子“不要被我抓到把柄”的?又有哪個正常的父親,十年來都對孩子不管不顧,見面了不但威脅孩子,還會偷偷用充滿殺氣的眼神,恐嚇孩子帶來的好朋友的?

除非那個人本身就對那個孩子心懷惡意,甚至把無辜的孩子當成敵人來對待!

阿信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養父?

然而此時此刻,對此還一無所知的阿信,還在向可怕的養父介紹他的兩個小夥伴兒,這讓終於洞察真相的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如同被什麼猛獸盯上了,在明田佑介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不行!不能讓阿信就這麼被他的可怕養父給算計了!我們必須要保護阿信!

在這一刻,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想法神奇地達成一致,同時堅定地踏前一步,用自己幼小的身體將明田信擋在了身後。兩人強忍心中的恐懼,堅定地抬頭直面著明田佑介不懷好意的目光,眼中的堅韌和勇氣竟然連明田佑介都被震撼的愣了一下。

明田佑介看著兩個孩子,一個固執一個謹慎,卻都在自己的故意誤導和製造的壓力下堅定地站了出來,心中不由得連連讚賞。他轉頭看向明田信問道:“我記得你說過,這兩個孩子以後都想要當警察,對吧?”

明田信愣了一下,不知道養父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是見到了難得的後起之秀,惜才了?

然而還不等三人有什麼其他反應,明田佑介卻先一步開口說道:“我還有事,你們先暫時回去吧,近期也不要再來這家劍道館了。”說完,還故意深深看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兩人一眼,又唬得兩人心中浮想聯翩,對他的戒備再次高了幾層。

等三人終於出去,明田佑介才收起之前故意做出的危險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同時他心裡想道:看來阿信真的是交了兩個很不錯的朋友啊。以後有了那兩個孩子的陪伴,我即使不能在他身邊,也總算可以放心了。

三人很快被從包廂裡趕了出來,降穀零立刻摟上明田信的肩膀,急切道:“怎麼樣?阿信,你養父沒有傷到你吧?”

明田信被問的一頭霧水,納悶兒道:“zero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我的養父怎麼會傷到我?而且剛才你不是也在場嗎,發生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降穀零還想再繼續說什麼,卻被一旁的諸伏景光伸手攔住了。

慢慢來。彆讓他為難。

諸伏景光避開明田信的目光,用三人之間的手勢暗語給降穀零打暗示。降穀零順利接收到了諸伏景光的暗示,雖然心裡還是非常不甘心,但是也將臉上的擔憂硬是壓了回去。

諸伏景光則順勢問道:“阿信以後還是會經常和明田叔叔見面嗎?”

明田信這時候也終於發現了兩位幼馴染的不對勁兒,隻是將這當成第一次見到自己養父的不自然。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養父剛剛背著自己,硬塞給幼馴染們一個怎樣離譜的劇本。

見諸伏景光詢問,明田信還是按照以前的方法模棱兩可地回答道:“他還有彆的事情,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來找我了。”

“是這樣啊。阿信彆擔心,你還有我們呢。”諸伏景光柔聲安慰,同時側頭和降穀零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降穀零了然地點點頭,兩人心中同時想道:不回來最好,這樣阿信也會比之前更安全一些。

明田信絲毫不知道自己那兩位幼馴染對自己的養父腦補了怎樣的劇情。他現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即將到來的打卡獎勵——有關自己小夥伴的預知碎片上面。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探索,明田信已經發現了打卡目標與預知碎片之間的規律。觀眾發布的任務對象是誰,那麼打卡之後所獲得的預知碎片很大程度上也會與那個人有關。同時,穿越過來的特邀嘉賓知道的劇情越多,內容越細致,自己獲得的預知碎片的內容也會越完整。

所以,今天的壽司知道的東西那麼多,打卡任務的含金量又那麼高,所獲得的預知碎片也一定會非常重要吧?

於是在與小夥伴兒們一起完成了在搏擊俱樂部的報名之後,明田信終於找到合適的時間,觀看預知碎片中的影像。

不出所料,這一次的內容果然與諸伏景光的死亡有關。然而,明田信卻大為震驚。他看到了什麼?

公安臥底,犯罪組織,鮮血與硝煙,冰冷的狙擊槍後,溫柔的諸伏景光那藏在罪惡面具下的痛苦與掙紮。

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悲哀無助,清醒著在罪惡與黑暗中掙紮,一次次與危機擦肩而過,懷疑與謹慎永遠如影隨形。

諸伏景光變得強大,冷靜,謹慎,果決,成為了極為優秀的公安潛入搜查官。然而背後卻付出了更多的鮮血與傷痛,再多的苦楚也隻能獨自咽下,甚至殉職以後連一塊墓碑也無法留下來。

明田信猛地睜開眼睛。他垂下眼瞼,小心地收斂起眼中的心痛與不甘,然而緊緊攥起的拳卻已經在掌心裡留下一排月牙形狀的血痕。

明田信攤開手掌,指尖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繭,那是自己從小練習暗器與搏擊所留下的痕跡。但是,這不夠!還遠遠不夠!想要救下諸伏景光,讓他能夠從充滿惡意的劇情與命運中脫離出來,以現在的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明田信沉默地看著窗外,冰藍色的眼睛中滿是堅毅。

我需要力量,更強大的力量。我還需要掌握更多的未來信息,積攢儘可能多的積分作為備用,還有情報,關於hiro所臥底的那個組織的全部情報!還有,公安……

我必須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