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納德十分迅速地吃完東西，然後一言不發丟下兩人，再次前往吧台。

臨走前乘佛爾思一個不注意，倫納德讓克萊恩在自己的口袋裡放了一根虛無火柴和甲蟲秘偶。

吧台前酒保在低著頭認真的擦玻璃杯，並沒有理會上前的倫納德。

這個酒保長者亞麻色的頭發，穿著老舊但十分整潔的白襯衫與馬甲，身材與面容卻十分瘦削，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白。

這應該還算是個活人，倫納德想，但他並不認識。

從這個地下城的環境來看，倫納德能確定這裡就是他記憶中的永夜港。但是他的情報斷檔了三百多年，即使補上帕列斯有限的情報，也填補不上這麼龐大的漏洞。

但首先先排除的是，面前的酒保肯定不是他記憶中的那位。

從帕列斯的情報中可以得知，永夜港這麼多年來依然保持著以前的秩序，雖然地下城獨有的各種動蕩紛爭不可避免，但永夜港仍然保留著三百多年前的“規矩”。

帕列斯認為永夜港已經換過了主人，但不知道這三百年後換了多少次，以及現在的主人是誰。

既然永夜港的規矩沒有變，那就意味著，永夜港的主人依然在藏身於這家蚯蚓島酒吧裡，吧台的酒保依然代表著他的主人，向來往的惡棍們出售各種酒水、食物、住宿以及情報。

當然，前提是等價交換。

現在不知道這位新主人的底細，倫納德於是向克萊恩借了一根虛無火柴兜底。這樣在隱藏自己的同時，還能避免自己受到可能的精神方面的非凡乾擾，但負面作用是自己也暫時用不了非凡能力了。

倫納德正準備深處兩個手指敲桌，卻被帕列斯出聲提醒，他這才意識到這是三百年前蚯蚓島的習慣，換了主人的酒吧必有新的約定俗成。

於是倫納德隻是伸出一根食指，用力地點了三下吧台。

“這裡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搞到一些非凡物品？”

酒保這才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語氣半死不活。

“一杯淡西維拉斯啤酒，今天隻收現金。”

所謂的“淡”啤酒，其實就是摻水的啤酒。倫納德瞟了一眼比地上貴很多的價目表，這是最最便宜的一種酒。

看著一張紙幣被拍在吧台上，酒保將一小杯酒液推到倫納德面前。

“有。”

吧台上安靜了片刻，倫納德才意識到酒保的回答早就結束了。

……就這？

二十魯恩金鎊，就換你那麼幾口摻水啤酒，還有一句“有”？？

管不得開價這麼便宜……

倫納德感慨著這一任永夜港之主的怪脾氣，一邊無奈地再次提出問題。

“給我更多的信息：在哪裡，多大，什麼時候召集，怎麼加入。”

“一杯蘇尼亞血酒。”

將摻水西維拉斯啤酒一飲而儘後，倫納德將幾張紙幣放在酒杯裡一起推給酒保，換來一小杯晶瑩剔透的金紅酒液。

“永夜港13號右邊的小巷走到底，打開官井蓋向下走，到底再向燈比較亮的一側走五分鐘就到了。這是永夜港最大的非凡者集會，也是唯一一個有組織的常態聚會。到了以後輸入密碼進去，密碼就在門上面。”

“有組織”的意思，就是這個聚會的發起者向永夜港之主交了租金，在永夜港一小塊地皮上自主經營，和永夜港官方、也就是蚯蚓島的老板沒有關係，他們也不會給這個集會更多的庇護。

這就是永夜港脆弱而狂野的秩序。你付了過路費永夜港就願意讓你使用他們維護的運輸通道，你付了租金永夜港就願意讓你使用他們寶貴的生活空間，其他事情永夜港一概不管。在此之外，你是生是死都和永夜港沒有關係。

前提是，你沒有危害永夜港港主的利益。

即使換了老板，永夜港依然保持著這種與地上社會有那麼點相像的氛圍，看來這些老板都意識到這個規矩的重要性。

酒液少得出奇，倫納德仰頭乾了烈酒。這種傳統的烈酒勁頭十足，讓倫納德體會到了久違的感覺。

沒想到這個還真是好東西，就是真的太貴了。

“你聽說過菲爾德·莫雷蒂嗎？”

“一杯淡西維拉斯啤酒。”

“換個問題，我想知道你這裡關於菲爾德·莫雷蒂的情報，所有的，包括他在地下城裡都乾了什麼，有什麼能力，長什麼樣子，性格特征，等等等等。”

“兩杯凜冬郡冰片酒精釀。”酒保頓了頓，“加一杯費內波特奇諾紅葡萄酒。”

“等等。”倫納德看了一眼價目表，“你這裡奇諾酒怎麼這麼貴？？”

“一杯淡西維拉斯啤酒。”

“……”

你這個消息也要算我錢？

這個問題答案其實也很簡單。由於之前伊修達爾家族的事故，費內波特與魯恩的關係進一步惡化。若是之前那些陰陽怪氣還隻是體現在隔空口嗨上，那麼現在已經可以體現在一些進口酒水糧食的物價上了。

倫納德沒有為這個問題買單，隻付了冰片酒和奇諾紅葡萄酒的錢。

“菲爾德·莫雷蒂是這一個月在地下城活躍起來的殺手，作風淩厲狠辣，乾脆果斷。據說是個精神不穩定的變態瘋子，對殺人委托有類似於藝術品創作的偏執，接單百無禁忌，來者不拒，從未失手。據目前的情報，他擁有變換外形的偽裝能力，有高強度的火焰能力，有較高的機動能力，能完美地偽裝成另一個人。目前菲爾德·莫雷蒂的通緝令由黑夜教會發出，賞金是一萬魯恩金鎊。

“我們所知道的他的戰績有：刺殺地下城【泰格城】黑市老板米克墨爾·西蒙斯，刺殺地下城【拉瑟車站】商隊隨行向導烏利塞·勞頓，刺殺地下城【玻璃廠】阿裡克·蓋恩斯，刺殺幫派【黃鼠狼幫】老大二女兒的寵物貓，炸毀地下城【利茲街】，搶劫黑夜教會儀式貢品，偷竊蒸汽教會電子寵物……剩下的就不得而知了，但肯定不止這些。”

“等等。”

倫納德舉手叫停，他總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了進來。

“他為什麼要殺寵物貓？”

“一杯淡西維拉斯啤酒。”

倫納德掂量了一下，最終忍不住掏出了一張二十鎊的紙幣。

“因為黃鼠狼幫的大女兒覺得二女兒搶了自己的貓，在網站【死亡名單】上出天價買凶殺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