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與倫納德再次在克萊恩的公寓裡碰頭。

這幾天兩人一直在觀察奧黛麗與佛爾思兩人的情況。

這項工作大多數是克萊恩用秘偶完成的，因為倫納德得按時打卡上班以及加班，所以兩人分頭行動，倫納德則通過一些官方渠道來打探消息。

為了維護警探助手這一身份，克萊恩有時也要跟著倫納德一起探案。

感謝秘偶與靈，讓兩個人緊湊的時間一下子膨脹了不少。

倫納德帶來一堆資料，拷到了克萊恩的電腦裡。

“奧黛麗·卡羅，貝克蘭德人，獨居，雖然是孤兒但是卻從小受到好心人的救助。”

倫納德一邊在公寓裡踱步，一邊向看電腦的克萊恩介紹道。

“這個名字是撿到奧黛麗的醫生們起的名字。醫生們說當時奧黛麗被遺棄在兒科醫院的門口，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和職業信仰，科室醫生和往常一樣把奧黛麗當作遺棄兒放在科室裡做基礎檢查，同時找好心人收養。

“在被收養到四歲的時候，她的收養家庭突然遭到意外，養父母雙雙跳樓自殺。因為房子是租的，失去經濟支持與居所的奧黛麗就開始流浪。”

如今魯恩的信息戶籍係統十分發達，沒有一個完整的身份信息很難在地上社會生活，每人至少要一年更新一次自己的身份識彆卡的照片。但奧黛麗在街頭流浪的這幾年裡，沒有留下什麼照片，因為偶爾被巡警抓取登記以外，沒有人會帶她去更新照片，更沒有什麼人對她拍照。

克萊恩可以看到，除了證件照外，這段時間的兩張照片相差了四年。上一張還是養父母給奧黛麗拍的全身照，下一張則是警察給她在路邊拍的全身照。流浪四年後的奧黛麗簡直判若兩人，衣服又爛又破的，人也拔高長大了不少。

但她的懷裡，卻抱著一隻臟兮兮的金毛大狗。

克萊恩估計就是在流浪的時候，奧黛麗遇到現在的這一隻蘇茜。

從拍照時的信息登記來看，這時候的這隻蘇茜即將成年，不是一隻血統純正的金毛獵犬，小奧黛麗說是在街上撿到的小狗崽，然後一人一狗就在街頭求生。

以貝克蘭德現在的社會福利製度，隻要你的身份信息能被係統識彆，即使在街上做流浪漢，也能在相關機構多少領點救濟，不至於餓死。

“這一隻蘇茜……”

“當然不是第五紀你認識的那隻蘇茜了。”倫納德即答，“在第六紀裡，奧黛麗還擁有過幾隻金毛獵犬，她們性格迥異，但是都是很可愛的女士，都叫蘇茜：我記得蘇茜二世是一位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士，而蘇茜三世則是最安靜的一位……

“至於現在應該是蘇茜幾世，我就不太清楚了。”

倫納德歎氣，有些感慨。

“到了後面，大家都是需要獨擋一面的人物了，很多時候大家見面也是更多地在討論時事，交換情報和建議，能在塔羅會之外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漸漸也很少討論自己的生活了。

“至於奧黛麗……‘蘇茜’的去世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所以她不會在下午茶時主動提及，隻有當我們發現不是原來那位蘇茜的時候才會輕描淡寫地提一句。

“但我想，遇到這種事情，她至少會向‘愚者先生’祈禱與告解……可能隻有你和奧黛麗本人才認識並記得每一位蘇茜的樣子和性格吧……”

“但現在我也不記得這麼多蘇茜了。”克萊恩撓頭。

“沒事，總會記起來了。”

倫納德安慰完，繼續回來原來的話題。

“但是從這張合影之後，奧黛麗的人生就像開了掛一樣。

“事實上，這張照片的拍攝原因，就是因為有一個富裕人家想要資助奧黛麗上學。

“不是收養，或是送去孤兒院，而是資助上學，上寄宿學校。這讓奧黛麗解決生活問題的同時，對她的生活進行了最小的乾預。

“之後奧黛麗的就以優異的成績一路高歌猛進，一路斬獲所有的獎學金。而且每到一個人生階段，都有不同的好心人為她提供天使資助，從學費資助到廉租房，從生活雜物到假期兼職，換句話說，奧黛麗是真的吃百家飯長大的，並且甚至這樣半工半讀完成了博士學位。”

也許這就是奧黛麗不僅開診所還要在電台上班的原因。資料顯示奧黛麗已經在【早間茶室】這個平淡的清晨節目工作了好幾年，她需要這筆收入來支持自己的夢想。

克萊恩翻看著資料，不禁讚歎道。

“能獲得這麼多的資助，這也太好了吧！尤其這個店鋪，房東賣給她的時候，就收了百分之一的首付！還是優惠價！”

對比一下自己的經曆，克萊恩覺得自己是什麼天選打工人。自己的這套小公寓隻有三十五平的小公寓當初能買下來可並不容易。這套房子地段很差，離極速羽毛辦公室非常遠，也是有些年頭的老公寓，價格還是折扣價，即使這樣，也是花光了克萊恩當時的所有積蓄。

要不是銷售方是極速羽毛的客戶，且極速羽毛那大方的員工工資，克萊恩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吃下這套房子。尾款還是在三個月前剛剛還清的。

在倫納德的資料中，奧黛麗至今為止的人生軌跡清晰可見。但即使加上這些天的觀察，兩人依舊沒有什麼頭緒。

“不再相信非凡世界與童話故事”，不相信幻覺與想象，克萊恩隻能朦朦朧朧抓到這個要點，但是該怎麼做？不知道。

“也許我們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喚醒奧黛麗。”倫納德思索道，“這不是我們喚醒她的‘時機’。”

“時機？”

“是的，時機。你在天幕戰爭失憶之前，經常在講述計劃時用到這樣一個詞，並且告訴我，隻要在合適的時間做該做的事，事情就會行雲流水般解決……”

克萊恩聽著倫納德的描述，仿佛是在聽他介紹另一個陌生人。

“但是按你這個結論來看，我們更不會在這個時候無緣無故地與奧黛麗相遇……”克萊恩提出疑問，“非凡世界的所有相遇都不會是巧合，天幕戰爭之前的‘我’為什麼要希望現在我的與奧黛麗相遇呢？”

“彆忘了，奧黛麗現在可是一名名副其實的心理醫生，她最擅長的，便是幫彆人解決問題。”

倫納德笑了笑，將佛爾思的檔案打開在屏幕上。

“還記得奧黛麗對佛爾思說了什麼嗎？”

“‘你需要一場精彩絕倫的旅行’……”

克萊恩眼睛亮了起來。

“奧黛麗的出現並不是要我們去喚醒她，而是幫我們找到喚醒其他人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