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森·科羅德科!
眼前的這個歐嘉·阿克薩斯是由尼爾森·科羅德科偽造的!
容貌差彆巨大,但這個猖狂的笑容一樣猙獰可憎。
那麼,大衛·阿克薩斯的瘋狂,就是尼爾森一手造就的嗎?
所以說,大衛在朦朧迷夢中苦苦追隨的幻影,那些可望而不可求的希望,什麼靈與肉的苦難與分離,什麼隻要奔赴就能達到的救贖,都是“血色殺人魔”精心編織的謊言嗎?
在他的瘋狂世界裡漂浮的紅裙女孩,並不是他精神分裂的幻聽幻視,而是喝下聖杯之水變化身形、在現實中存在的殺人魔!
克萊恩的思緒在發現尼爾森·科羅德科的那一刻起開始暴走,從自己蘇醒至今所有的意外遭遇似乎就在此刻被“尼爾森·科羅德科”這一條關鍵線索重新組合連接起來。
這麼一想,就說得通了!
但尼爾森並沒有給克萊恩多少反應時間,張狂的笑聲響徹地下室,巨劍上的火焰與此刻暴起,眨眼間爬上了克萊恩的紙劍。
汙穢的火焰似乎是想燃儘卷紙,但火焰沒意識到這張紙的原材料是克萊恩扯下來的灰霧,咬了半天竟難以灼傷分毫,隻能在紙面上流轉。
克萊恩突然臉色一僵,瞬間的情感波動讓他立刻感覺握劍的手有些不聽使喚,當即在汙穢的火焰中破裂成漫天飛揚的紙屑。緊接著空中的電燈燃起火花,克萊恩在火焰跳躍中拉開距離,開始保持與在場秘偶們的互換。剛剛一瞬間震驚的情緒立刻在這些應激反應中平複。
遭遇“惡魔”序列的高手,最忌諱的便是強烈的情感波動。無論是上一次在教堂的交手,還是這一次在金庫的突襲,克萊恩的高位格雖然沒能給他帶來應有的非凡力量,但在精神操控與情緒波動這方面有著強大的抵抗。除了意外發生瞬間的震驚,克萊恩再也沒有更多的情感波動,優秀的戰鬥本能和天使級彆的靈性直覺引導著克萊恩的進攻與防禦。
但克萊恩初步抵抗來自惡魔的精神操控,不代表驚恐的幸存者能逃過惡魔的詭計。燃起邪火、紅裙飄逸的瘡疤女人突然出現,像是從地獄爬上來吞噬靈魂的惡鬼,在幸存的安保人員心中點燃了無窮無儘的恐懼。而這些普通人又在對死亡的恐懼中,化作了惡魔的玩物。
被控製的安保人員拿起槍,對準克萊恩傾瀉彈藥,在本不寬敞的金庫走廊裡,織出一張火力網。
於是新鮮的秘偶們也第一時間撲了上去,不一會便被密集的子彈打爛了胸腔,但依然衝上去和開槍的安保人員扭打在一起。
隨著紙人替身接連不斷的爆破聲在金庫中鳴響,克萊恩將手伸入衣兜,準備換個方式使用全新的“火柴戰術”。
突然間克萊恩靈性一動,重新放回火柴,而穿著紅裙的尼爾森也突然笑容一滯,緊接著一股濃鬱而強勢的安寧力量從金庫的上方席卷而來。
這股力量給人以柔和安謐的感受,卻來勢洶洶,以不可抗拒之勢洶湧襲來,強行撫平安保警衛波動的情緒,躁動的幸存者應聲而倒,陷入沉眠。克萊恩也乘機操控秘偶,順勢倒下,裝作是被徹底安魂的屍體。
格洛麗亞·米切爾到了!
尼爾森意識一空,轉身迎上一顆口徑巨大的黑色子彈,強烈的危險預警拉著他的身子順勢一倒,那子彈就擦著他的岩漿巨劍而過直直打在對面的磁浮平台上,矮小堅實的鋼筋混凝土平台被炸得粉碎,衰敗成一大團枯萎成黑色的花瓣在壓抑的地下空間中炸開。
漫天飛舞的黑色花瓣中,一道明晃晃的刀光劃過煙霧與花語,裹著衰敗氣息的斧槍向尼爾森朝頭劈下,又貼著他——她的大腿砍下她大半的紅裙。
來自金庫本身規則的削弱,同樣也影響到了格洛麗亞,而尼爾森本身帶有的來自摩天之神的祝福,也為他在精神戰場上增加了許多抵抗力,但在位格的差距面前仍然不夠看,於是在格洛麗亞強大的沉眠力量下,尼爾森總是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
意識在現實與夢境間掙紮,強大的危機預警還能控製身體本能地進行躲閃嗎……
幾次失手的格洛麗亞也不惱,甚至可以說是一點情緒也沒有。她立刻提起斧槍,如同一個精準的戰鬥機器一般,對尼爾森進行瘋狂的追殺。
狡猾的尼爾森哪裡願意與一位強大的恐懼主教糾纏。他堪堪躲過三道刀光,就憑著最後的意識撲向殘破的大衛·阿克薩斯。
一道紅光閃過,斧槍重重劈下,卻沒有命中任何人。
尼爾森與大衛一起在金庫裡消失了。
格洛麗亞一個也沒能留下,但她的臉上依然看不是什麼表情波動。她收起斧槍重新折疊變形成一把接近她身高長度的黑色大槍,原地警戒片刻,才轉過身來,快步向克萊恩來。
“還活著的,快步跟上來。”
表情冷冽嚴肅的格洛麗亞徑直在磁浮室中心站定,幾隻靈從她的牙齒中釋放,圈地打幾個圈向小廣場四周的走廊探去。
幾個幸存的警衛立刻展現出極強的職業素養,與克萊恩一起快速處理傷口,展開營救。
一種躁動的危機感逐漸爬上克萊恩心頭,他向格洛麗亞所眺望的方向看去,閃爍的燈光下空無一物,但格洛麗亞的目光沒有離開過那個走道的儘頭。
結合剛剛戰鬥時的感受到的製約,克萊恩隱隱明白這個地下金庫有著什麼非凡存在看守著,在這裡進行大規模的非凡戰鬥必是嚴肅禁止的,而他們的閃電戰再怎麼迅速,也是破壞了這裡的規矩。
壓製這裡的非凡存在——極大可能是封印物沒有能力絕對隔絕非凡破壞,但是足夠在留夠安全時間後,給予入侵者最致命的懲罰!
現在,來自金庫真正看守者的怒火,即將到達崩塌的戰場。
“等等,先生!”克萊恩拉住一位幸存者,敲了敲旁邊那個堅實的保險大門,“威靈頓·特蘭先生還在這個保險室裡!”
“威靈頓?威靈頓·特蘭?今天在這裡輪班的那個‘鑰匙‘嗎?”
這位幸存者是一位工作多年的警衛,二話不說拉著克萊恩走了。
“你放心,他們呆在保險室裡比我們安全多了。作為保存一部分密鑰的職員,他們在手握密鑰時,和寶物一樣貴重。”
“那我們來得及跑嗎……要不直接開門躲保險室裡?”
“……做不到,我們警衛沒有開門的密鑰,這一層有密鑰的職員現在都在保險室裡。密鑰隻能從外面打開門,不能在裡面打開門。開門的權限在更高一級的總管手裡,通過中控室遠程操作,或者當日值班的其他職員得到授權後現場過來開門。”
“……那麼要是線路斷了,或者他們被埋了……”
“那他們就要和客戶的秘密們永遠地沉於地底了……至少在整個保險室被挖出來之前,客戶托付的物品是安全的……”
克萊恩沉默,他覺得自己無法去評價這些製度與選擇,因為這裡是貝克蘭德,屹立千年而不倒的貝克蘭德,總有一些東西如同那龐大的地下城一樣堆疊在宣傳海報的鏡頭之下。
警衛與職員的上面有主管,主管之上有行長,行長之上掌握整個銀行的董事會,會不會又是哪個大人物手中的玩物?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六紀的十四世紀,過得像倫納德這樣目中無人般灑脫,畢竟不是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天使級的保護傘。
至少今天威靈頓會在保險室裡安全地度過這一次危機。但遠處的一間的保險室裡就不一定了,它的那扇鐵門被剛剛的混戰硬是炸穿了一個洞,連帶著箱子與圍牆一起倒了一片。
這裡仍然是和上一層一樣,是最便宜的保險箱,尺寸小,設備及格,在剛剛的破壞下,有幾個箱子都因為巨大的衝擊從固定的架子上脫落,亂七八糟砸在地上。令克萊恩驚訝的是,就連牆角的攝像頭都被坍塌的牆體砸的粉碎,那些小保險箱竟然是一點傷痕都沒有。
在這一小片廢墟中,兩束虛弱的靈體之線在保險室中飄揚。
他第一個鑽進保險室裡,快速在靈體之線連結之處扒開磚石,一簇火紅的頭發從廢墟中十分惹眼。
傑拉爾丁·萊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