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六章 敢打老子,兒子就十倍奉還!(1 / 1)

關麟醉了,麻了!

當關索將襄樊戰場發生的一切,包括老爹關羽的攻城,包括敵將徐晃的詐暈,包括曹仁的忽然醒轉,包括龐德的埋伏,包括這一出出陰損的埋伏。

這些一樁樁、一件件,悉數娓娓講述給關麟後,關麟也是醉了,徹徹底底的醉了,這是麻了呀!

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爹關羽…這特喵的就叫“本性難移”啊!

關麟原本還頗為嘚瑟,覺得“燃燒罐”的出現改變了整個南部戰場的局勢,如此這般,隻要穩紮穩打,奪下襄樊不成問題。

優勢在我啊——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

“優勢在我”這話就不興亂說…

果然,果不其然…老爹關羽還是飄了,一如既往的飄了。

曆史上總說關羽的死,是東吳的背刺,這無可厚非;

是傅士仁、糜芳的背叛,這也板上釘釘;

可若說是劉封、孟達不去馳援,那就扯蛋了。

曆史上,關羽邀劉封、孟達馳援的時候,那是水淹七軍,威震華夏…那是都快把曹魏給捅出一個大窟窿了。

那是大優勢的局面…

關麟都能猜到劉封與孟達的心路曆程,你特麼都這麼牛逼了,我們這邊一大堆逼事兒,馳援個你?咋想的呀?馳援你妹啊!

可誰能想到前一月還“水淹七軍”、“威震華夏”,還捷報頻出,下一月江陵直接就沒了,圍著樊城的關家軍直接就被徐晃給突突了。

再下一月更直接,老爹關羽直接就敗走麥城,再過一月人特喵的就沒了。

就是這麼快…

關麟真就把曆史上記載著的“大意失荊州”與這一次聯係在了一起。

前一刻還囂張的一匹,傲氣不可一世,後一刻就輸了,就因為大意輸了,如出一轍啊…

唉…

深深的一聲歎息。

關麟在確認老爹還活著後,真特喵的想罵一句——“該啊”。

他也真是服了…

話說回來,關羽是關麟見過的,最容易傲的,也是最容易傲著、傲著,人就沒了的名將,偏偏還特喵的是自家老爹,簡直絕了!

其實…

關麟聽著關索講述的,曹操布下的這個局,說不上多高明。

其實無外乎趁著關家軍攻城,三路齊出,打的是一個出其不意…

可隻要老爹關羽不去打樊城,或者索性目標放在襄陽上,直接把襄陽圍起來,圍而不攻,用這等最穩妥的圍點打援的方法去征討。

啥事兒都不會發生。

可偏偏老爹就傲了,就飄了,他覺得大優之勢,還圍個毛毛蟲。

還是因為飄了,老爹不做“樊城”與“襄陽”二選一的選擇題,他是樊城與襄陽都想要!…這波輸在貪了、急了。

不過,這很符合老爹關羽的性格…

他要不打樊城,圍襄陽,那才有鬼…

果然,關麟一而再、再而三的壓製老爹關羽,壓製他的性格,讓他的心態變化,讓他彆再那麼的囂張、傲氣不可一世,可最終,壓製了個寂寞!

他還是那個“一如既往”、“本性難移”的傲氣不可一世的關雲長啊!

同樣的…

這一仗的部署也不得不佩服人家老曹…

最了解老爹的人,不是他的這些兒子,而是老曹啊。

——他看人是真的準!

心念於此,關麟長長的籲出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不…是恨爹不成鋼的既視感。

“咱爹現在傷情如何?江陵城的局勢如何?那徐晃、曹仁、龐德可追過來了?”

“沒有追過來…”關索如實道:“至少,在我趕來這邊時,曹軍並未有任何南下的動向,似乎他們的目的隻是為了保住襄樊…”

隨著關索的話,關麟心頭暗道:

——這是自然,曹操能夠接受損兵折將,但卻無法接受城池的淪陷,特彆是襄樊!

襄樊…這是通往北方的要塞,是曹魏的南大門…

更是連同漢水,也就是荊州與益州水路連接的要道。

不誇張的說,一旦襄樊奪下,漢水打通…

荊州與益州就能連成一個整體,水路之下,互通有無,調度兵馬,將變得極其容易!

這盤棋一下子就活了!

這是大戰略要地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曹操哪怕大動乾戈,部署出如此一個局,哪怕老爹隻要不去攻樊城,這個局就失去了一切意義…

哪怕如此,曹操還是會如此調度,不為彆的,隻為能守住襄樊!

關麟想到這兒…

關索接著說:“父親昏迷前特地吩咐從公安調兵,嚴密防範曹軍的南下,除此之外,父親的傷口,仲景神醫的弟子也看過了,那箭上淬了毒液,幸運的是毒液有限,毒性也遠非最強,暫時還能止住…防止毒液蔓延,可難點在於胳膊上的毒液不好清除。”

聽到這兒,關麟長長的籲出口氣…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還饒有興致教王粲寫《荀彧傳》的他,變得神情蕭索,表情更是陰雲密布。

說到底,老爹關羽!

——罵歸罵;

——恨爹不成鋼歸恨爹不成鋼!

可打從心底裡,關麟還是擔憂他的,怕他有個意外,有個閃失…

不過福禍相依,至少這次比水淹七軍後要強,是敗了,不是死了!

至少有這麼一次的經曆,以後老爹定會收斂許多。

從這個角度,關麟竟還品味出幾許因禍得福的味道。

“我回趟江陵吧…老爹這樣,我也不放心…”

關麟做出決定,他當即吩咐一旁侍衛的士武,“傳我令,招仲景神醫與我一道回江陵,此外,把這件事兒告訴我大哥關平…”

說到這兒,關麟注意到了關索的肩上。

方才關索說的急,關麟聽得也急,沒有特彆的在意,可現在才發現,關索的肩膀上有傷口,傷口中的血水還在往外溢,衣衫都變得殷紅了…

“五弟?你也受傷了?是誰?”

“是那…那曹仁!”關索回答的支支吾吾。

當此時刻,他不想讓四哥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來人,帶我五弟去官醫署…”關麟一聲吩咐。

當即就有親衛入內,扶著關索往醫署方向行去。

關麟又一次長籲口氣,他心裡琢磨著,連一貫激靈,總是會避開戰場凶險位置的五弟,都受傷了!

這足以讓關麟聯想到樊城這攻城一戰的慘烈。

——可惡!

——竟跟我玩陰的!

關麟的目光瞪大,他再度吩咐,“讓我五弟在這邊好好醫治,備馬,傳仲景神醫,我要即刻啟程返回江陵!”

這一刻,一抹鋒芒突然就出現在了關麟的眼芒之中。

在他看來…

關羽的兒子隻是不在江陵了,不是不在人世了!

——敢打老子,不問問他兒子是誰麼?

——敢打我老子,做兒子的必定十倍奉還!

兗州,琅琊國,靈雎被關在一處廂房內。

這並非軟禁,或者幽禁,而是因為曹操來了,臧霸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故而暫時將她關在這裡。

等曹操離開後再放她出來。

說到底,臧霸是個重義之人,他與曹操是有約定的,曹操沒有因為呂布株連一乾並州兵士,他臧霸也替曹操統領這些呂布舊部,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生活在琅琊國。

此刻…

一隻黑幫白底、繡著鳥兒圖案的靴子不斷的在木地板上來回踩動。

隔著已經封上木板的窗子,靈雎從縫隙中,時不時的望向那曹操與臧霸叔父交談的正堂。

正堂外一乾虎賁軍士森然佇立,警惕的環望著周圍…

而那為首膀大腰圓的壯漢,靈雎知道,他叫許褚。

是曹操封的“虎侯”…

彆看靈雎是“鸚鵡”的女主人,武藝高強,更擅長刺殺,可真要與這位“虎侯”較量,多半在絕對霸道的“一力降十會”之下,她篤定她一定走不過一招。

這麼想想…

將她關起來,反倒是臧霸叔父有意保護他了。

終於,兩個時辰的攀談,臧霸將曹操送了出來,隔著窗戶的縫隙,靈雎清楚的看到了曹操的容貌。

室外還有餘暉,廳內依舊是明燭高照,在溫黃的燈光下,身材低矮的曹操正踏著他那雙靴子走過光滑如鏡的水磨青石地面。

這時曹操朝臧霸開口:“孤記得,這地面還是孤上次來時,看到雜亂不堪的院落,特地派人為你修的地面…不曾想宣高竟是極少走動!”

水磨青石地面走的多了,難免會有裂痕、裂紋…

可曹操隻覺得這青石地面宛若新的一般。

這也是他對臧霸最佩服的地方,義字當頭,為人簡樸,這樣的人…曹操如何不愛?

隨著扭過頭來,吟出這一道聲音,靈雎看清楚了他的正面,看到了他頜下長須無風自動。

——原來,這就是當今中原與北境的主宰者!

——天下十三州,他一人雄握九州半的曹操啊!

這個被稱之為“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的男人如今已經六十歲了,身形都顯得有些岣嶁,甚至那細眼長髯,給人最直觀的感覺是不好看…

與英俊這兩個字截然相反。

可偏偏,從上而下,從面頰到腳板,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場與霸道讓人望而生畏。

體型也保持的很好,胖瘦適中,矯健有力。

甚至…

他來見臧霸穿的竟是一套尋常的家居服,除了腰間一條玉帶外,彆無任何華貴的飾物。

不像是上位者蒞臨下位者的宅府,更像是兄弟之間的互相拜訪!

給人以無限的親近之念。

曹操一番感慨過後,靈雎沒有聽到臧霸回答了什麼,但她看到了臧霸向曹操行禮,曹操向他點頭,像是事兒談成了的模樣。

終於,又過了半個時辰,臧霸送曹操出門,在一乾虎賁兵士的簇擁下,曹操上了他的馬車,伴隨著“嗒嗒”的馬蹄聲,靈雎知道…曹操已經走遠了。

也就是同時…

靈雎的大門被打開,臧霸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說了什麼?”

靈雎的一雙眼睛望眼欲穿,滿是對兩人對話的好奇…

臧霸也沒打算隱瞞靈雎,他尋了一個胡凳坐下,如實道:“曹操讓我帶泰山兵去守南陽…”

“啊…”不等靈雎驚呼出聲。

臧霸的聲音還在繼續,且語氣頗為嚴肅,“南陽大潰敗了,拜你所賜,宛城太守侯音臨陣背叛了曹操,兩萬大軍投誠,泄露了軍機…兼之那關家四郎的一場大火,八萬曹軍或死或降,如今唯獨於禁帶了幾千人回去…四方集結,也不過在南陽集聚了六千兵,如此數目的兵馬,不足以抵擋住你那位雲旗公子,故而,曹操特地來請我出山!”

“倒是曹操還特地提到一句,你的那位雲旗公子了不得呀,彆人打仗是兵越打越少,可他打仗是兵越打越多…昔日的江夏不過一萬多兵,現在的江夏這個兵力足足翻了四倍!可有六萬多人了!這關麟關雲旗有點兒過人的本事!”

原來如此…

儘管之前因為斥候的稟報,靈雎有些心理準備,可當真看到曹操為了抵禦關麟,親自登門琅琊國,靈雎還是一陣不可置信。

想不到,不過是月餘,雲旗公子已經成長為都能讓曹操忌憚的存在。

至於…兵越打越多,這中間,又豈沒有她靈雎的功勞呢?

一想到這裡,心頭莫名的竟還暖暖的。

“那…臧叔父拒絕曹操了?”靈雎迫不及待的問。

“為何要拒絕?”臧霸反問靈雎。

啊…靈雎沒想到,臧霸叔父會有此反問,她連忙補充道:“臧霸叔父難道…答應那曹賊了?要…要與雲旗公子為敵?”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臧霸淡淡的吟道:“於情於理我都沒有拒絕曹操的理由,更何況…”

他頓了一下,饒有興致的抬頭意味深長的望向靈雎,“我這寶貝侄女兒都快把這關雲旗吹到天上去了,作為叔父的,總是有些好奇,想去試試他的深淺!看看他值不值得我這寶貝侄女兒去…”

臧霸本想說“托付終身”,終究…因為靈雎是女兒家,他是叔父,又不是父親,還是把這四個字咽回了肚子裡。

至於好奇…

的確是好奇。

先是靈雎,又是曹操,他們來此琅琊國都是一個目的,都是為了一個人,這太詭異了。

這也讓臧霸對關麟產生了極其濃鬱的好奇。

臧霸對關麟可太有興趣了…

何止是想試試他的深淺,更像試試,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曹操如此畏懼,怎麼樣的一個人能讓義兄呂布的女兒如此這般的傾慕…

不比劃比劃,臧霸還真有點意興闌珊的味道。

權且當是替義兄把把關!

隻是…

臧霸的話讓靈雎滿是擔憂,她連忙道:“叔父,你之前可是答應我的,若是他能把天子給救出許都,那…”

不等靈雎把話說完…

“我臧霸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臧霸拍著胸脯保證道:“他若真有能耐能救走天子,那你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

靈雎的提議自然是臧霸領著泰山軍投誠於關麟,投誠於荊州。

臧霸是個嚴謹的人,凡是言出必行,他能說到“考慮”,已經算是九成九的許諾給靈雎,這權且算是個賭注!

這下…

靈雎不由得凝眉…

現在,局勢一下子明朗了,臧霸叔父帶著三萬泰山軍去馳援南陽,之後的難題就是雲旗公子怎麼把天子給從許都城偷出來了!

聊完了這個話題…

臧霸好奇的問靈雎,“明日我就啟程往南陽去,你要一道去麼?看看是你叔父,還是你的雲旗公子,誰更棋勝一招?”

聽到這話,靈雎笑了,她宛若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兒,她笑吟吟的感慨道:“叔父多心了…雲旗公子若知道我與叔父的賭注,勢必不會與叔父正面對抗?”

“這是為何?”

“因為我了解他…”說到了解關麟時,靈雎眨巴了下眼睛,笑吟吟的道:“他一定會偷出天子,讓叔父與三萬泰山軍投誠於他的,一定不會讓兄弟相殘、禍起蕭牆…這個賭注下,他會把叔父的三萬泰山軍士當成自己的兵!”

這…

靈雎這話說的有些滿了吧?

不等臧霸接著問,靈雎的話還在繼續,“侄女兒就不跟著叔父去南陽了,侄女兒得去許都城啊,得幫雲旗公子把那天子給偷出來!”

靈雎的語氣突然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特彆是最後一句,無論是面頰,還是語調均是十足的嚴肅,十足的一絲不苟。

這也讓臧霸深深的意識到…

什麼叫做——女大不中留!

——嗬嗬…

——奉先哪奉先,你女兒…愚弟是替你看不住咯!

江夏,安陸城…

因為這是位於江夏西北的位置,故而此間距離江陵並不遠,急行走水路的話,要不了兩日的路程,所謂——千裡江陵一日還!

跟著關麟一道去江陵的有張仲景、陸遜、孫茹、孫紹、太史享、士武、張星彩、關平…

關麟與關平是心係父親…

張仲景是去救治關羽。

陸遜則是要去拜見下嶽母大喬。

留守於安陸城的有廖化、諸葛恪、蔣乾、王粲、阮瑀、麋路、侯音、陸延…陸家軍、南陽軍都需要留下一個主心骨,軍政要務的話,關麟的交代是諸葛恪主內,廖化主外!

此刻…關麟與一乾人正紛紛踏上船舶,距離計劃的航行的時間還有半刻鐘。

除了關麟乘坐的大船外…

還有一艘小的烏篷船也在港口。

陸遜、孫茹這一對夫婦,如今正在岸邊與太史享、孫紹道彆…

看著太史享、孫紹的面頰,陸遜多少有些擔心,再三強調道:“到江東就按照雲旗公子吩咐的,先要爭取周瑜的兒子周循,周家還有一萬部曲,這對你們‘鴻雁’舉足輕重。”

這…

提到這樁事兒,太史享與孫紹彼此互視,竟似還有些難言之隱。

陸遜看出了他們的心情,連忙問道:“有何話不妨說出來,鴻雁都已經有靠山了,何必再藏著、憋著呢?”

孫紹與太史享再度對視一眼,還是太史享性子直,直接說出了他的擔憂。

“雲旗公子說要爭取周循,壯大周家…這本無可厚非,可我與孫兄昨夜商議,覺得此事又不妥…”

太史享說了一半。

孫紹補充道:“周循是周瑜的兒子,若是爭取到了,乃至於扶持壯大了,孫權難道不會對他下殺手麼?一如曾經對太史家,對周家一般…如此這般,咱們不是白白耗費了這麼多的經曆、這麼多的資源,投在了一個必死的家族,成全了一個必死的局?”

孫紹與太史享將他們的擔憂全盤拖出…

這個…

陸遜微微沉吟了一下,他展現出了他比孫紹、太史享更寬廣的眼界與更卓絕的大局觀,他立刻解釋道。

“我看,你們隻聽到了雲旗公子的本意,卻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以及對鴻雁賦予的全新的使命!”

陸遜突然變得鄭重其事…

他一本正經的向孫紹、向太史享去娓娓講述關麟對於鴻雁,對於東吳那些本不該死在孫權屠刀下的家族,也對於陸遜…對於孫紹、太史享的良苦用心!

“你們還沒看出來麼?”

“如今東吳各派係的天平已經發生偏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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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