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僅代表我的誠意,很快我就會讓傳宗去海外學習,讓他和梁家劃清界限,我也承諾絕不會因為這次的事情報複梁家。”
許純良道:“我並不了解李總啊。”
李闊海道:“看來許科長並不相信我的誠意。”他拿出一個信封放在許純良面前的桌面上。
許純良拿起信封,打開之後看到裡面有幾張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是他的姑父梁樹德和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
李闊海道:“照片上的人你應當非常熟悉吧,他在電力係統任職手上有些權力,這女人是他的情婦,通過他的關係承包了不少的電力工程。”
許純良頓時明白了,為何姑父在這一事件中表現得如此懦弱毫無擔當,原來是他被抓住了小辮子。
李闊海笑眯眯道:“我手上掌握的證據有很多,隻要我想,隨時都能將這個人送入監獄,還有你的表哥梁立南,他在德銀投資工作有一段時間,前段時間有人向我報告,他涉及透露商業機密。”話沒有說得太具體,剩下的讓許純良自己去體會。
許純良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李闊海這個人不簡單啊,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把柄逼迫梁立南放棄起訴李傳宗,但是他偏偏選擇了賠償一千萬,由此證明李闊海並沒有打算繼續激化矛盾,至少現在是這個樣子。
李闊海微笑解釋道:“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要威脅你,而是想你明白,這一千萬的賠償金是我念在你和夏侯門主的面子上,我們無怨無仇,沒必要因為這件事鬥個你死我活。了解我的人都清楚,我這個人向來與人為善。”
許純良道:“看來你兒子沒有繼承這份優良的傳統。”
李闊海哈哈大笑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年輕人都會有些棱角,等到他在這個世界上磨煉的時間久了,才會懂得變通。”
許純良明白他這句話不單單說的是李傳宗,還暗藏著敲打自己的意思。
許純良道:“李總應該知道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有些人的性格注定一輩子無法改變。”
李闊海笑著點了點頭:“寧折不彎舍生取義雖然值得稱道,可付出的代價是極其慘重,在我看來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許純良道:“任何事情都有限度,如果這個度把握不好,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
李闊海若有所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拿起茶壺為許純良添滿了茶,輕聲道:“許科長果然是年輕一代的翹楚,希望我們以後能夠成為朋友。”
許純良道:“我隻希望不會成為李總的敵人。”
喝完這杯茶,他起身告辭,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沒有留下的必要,他也沒想過要和李闊海這樣的人成為朋友,李闊海既拿出了誠意又展示了實力,在這樣的狀況下,許純良也沒有理由繼續出手,絕不是因為他對李闊海心生忌憚,而是李闊海手中掌握的證據可以毀掉大姑的家。
外面秋雨綿綿,夏侯木蘭打著一把透明的雨傘站在浦江邊靜靜眺望著江景。
許純良來到她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夏侯木蘭轉臉看了看他,然後用雨傘遮住了他頭頂的雨絲,柔聲道:“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一切順利。”
許純良淡然笑道:“李闊海這個人不簡單。”
夏侯木蘭道:“他敢惹伱,就是跟我作對,就是跟整個疲門作對。”
許純良用力將她的嬌軀擁入懷中,夏侯木蘭發出嚶的一聲,閉上雙目,柔唇如櫻花般向許純良綻放。
李闊海一邊品茶一邊回味著剛才和許純良的對話,直到趙如蘭來到他的身邊坐下,趙如蘭默默為他續上熱茶。
李闊海道:“事情解決了。”
趙如蘭輕聲歎了口氣道:“因為一個小小的科級乾部搭上一千萬是不是有些太過慎重了?”
李闊海笑了笑沒說話。
趙如蘭又道:“其實我們手中掌握的證據足以讓梁家父子閉嘴。”
李闊海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喜歡以德服人。”
趙如蘭道:“你既然這樣決定我也不好說什麼,隻是紅風俱樂部的名聲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那幾個散播消息的網紅怎麼處理?”
李闊海道:“先放他們一馬,事情鬨大對我們並無任何好處。”
趙如蘭點了點頭又道:“我大哥想見你。”
李闊海皺了皺眉頭:“他什麼時候來的?”
“上周。”
“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趙如蘭道:“他的意思。”
李闊海的唇角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來終究是你們兄妹更親近一些。”
趙如蘭道:“他可不這麼想。”
李闊海點了點頭道:“讓他過來吧。”
“他已經到了。”
李闊海心中暗歎,果然是一貫的行事風格,不請自來。趙如蘭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紅顏知己,而趙如蘭的哥哥是和李闊海齊名的千門四天王之一的獨目天王趙鐵漢。
和李闊海在商場深耕細耘搖身一變成為社會名流金融才俊不同,趙鐵漢仍然堅持傳統的江湖手段,遊走於灰色地帶,這個人是千門傳統勢力的代表,做事不計後果不擇手段。
李闊海認為時代早已改變,千門也應當與時俱進,在他眼中趙鐵漢的手段不入流而且危險,他始終和趙鐵漢保持著距離,如果不是因為趙如蘭的緣故,他甚至可以一輩子不和此人來往。
趙鐵漢身材高大,光頭獨目,今天為了遮住他的獨目戴上了墨鏡,他大踏步走入李闊海的茶社,魁梧的身軀自帶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趙如蘭引他進入茶室之後,向李闊海笑了笑,然後悄悄退了出去,輕輕將房門帶上。
趙鐵漢在李闊海的對面大剌剌地坐下,不久前許純良就坐在這張椅子上。
趙鐵漢摘下墨鏡,露出他的眼睛,今天他帶上了一顆義眼。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闊海總覺得他的那顆義眼如同死魚一樣。
趙鐵漢道:“陰天戴墨鏡,彆人都當我是傻子。”
李闊海笑眯眯望著趙鐵漢,他沒有起身相迎,他就是要趙鐵漢知道自己不歡迎他。
趙鐵漢掏出眼鏡布擦了擦墨鏡:“這狗入的天氣,我最討厭滬海。”
李闊海道:“既然討厭就不要勉強自己嘛。”
趙鐵漢獨目盯住李闊海,流露出狡黠的光芒:“你不歡迎我?”
李闊海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歡迎。”
趙鐵漢道:“那就是心虛不想見我,我把妹妹委托給你照顧,可沒讓你把她給睡了,你真不是東西。”
李闊海的臉上仍然充滿了笑意:“鐵漢,我們之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肮臟。”
趙鐵漢道:“是你肮臟,彆帶上我妹妹。”
李闊海對這個便宜大舅子有些無可奈何,歎了口氣道:“我對如蘭是真心的。”
“彆特麼跟我來這套,這種話你哄哄如蘭就算了,老李,你要是真心,趕緊跟你家的那個黃臉婆離婚,娶我妹妹進門,彆特麼空口白話占我妹妹便宜,女人的青春就這麼幾年,你有沒有良心啊?”
李闊海隻能聽他劈頭蓋臉的一通痛罵,臉上還得賠著笑:“鐵漢,你可以問問如蘭,我對她如何。”
趙鐵漢當然清楚李闊海這些年也沒虧待他妹妹,可作為大哥,還是為妹妹沒名沒分地跟著他抱屈,瞪圓了一隻獨眼道:“有錢了不起啊?真把自己當成社會名流金融才俊了?你特麼彆忘了自己的出身,你就是個老千。”
李闊海哭笑不得道:“鐵漢,你找我到底何事?”
趙鐵漢罵了一通,心中倒是痛快了一些,伸手掏出一盒煙。
李闊海是個極其自律講規矩的人,他不抽煙,也不允許彆人在他的茶室抽煙,但是趙鐵漢是個例外,看到趙鐵漢掏出香煙,不但沒有反對,而且趕緊拿起火機幫他點上。
趙鐵漢抽了兩口煙道:“傳宗那小王八犢子給你惹麻煩了。”
李闊海道:“年輕人做事難免衝動,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
趙鐵漢笑道:“賠了人家一千萬換取和解,你還真是有錢。”
李闊海道:“和氣生財。”
趙鐵漢道:“彆人不清楚你,我還能不清楚你?你老李是李林甫的後人,口腹蜜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闊海笑道:“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何必招惹那麼多的麻煩。”
趙鐵漢道:“不知是你境界提升了還是膽子變小了,一個疲門的代門主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李闊海道:“我不是怕,是沒那個必要。”
趙鐵漢用力抽了口煙:“我接了一樁大買賣。”
李闊海心中一沉,他對趙鐵漢的大買賣不感興趣,更不想被牽扯進去,可趙鐵漢既然來了就證明他要拉自己一起,李闊海心中暗自琢磨應該如何拒絕。
趙鐵漢道:“你無法拒絕。”他從口袋中取出一支色彩斑斕的孔雀翎輕輕插在茶器之中。
李闊海望著那猶在顫動的羽毛,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千羽令!”在千門之中,千羽令代表著最高指示,如同門主親臨。
趙鐵漢道:“你總算還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