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第二天一早去了找柳青山,柳青山這次對他明顯客氣了許多,也沒有對他進行例行詢問,直接將準備好的幾份文件遞給他,讓他在上面簽字。
出於謹慎,許純良還是看了一下。
柳青山道:“怎麼?還信不過我啊?”
許純良道:“我連自己都信不過,就彆說你了。”
柳青山笑了起來:“小心點是好事兒,不過你做事是不是有點粗暴啊?馬忠那張臉多處骨折,如果認真追究起來……”
許純良道:“那種沒皮沒臉的人要骨頭乾什麼?他追究,你讓他追究個試試。”
柳青山道:“伱是不是事先就觀察好地形了?”
許純良道:“你是不是錄音了?”
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同時笑了起來,柳青山用手指點著許純良:“你啊,小人之心了!”
許純良道:“咱可不帶罵人的。”
柳青山起身拿了瓶水給他:“給你個忠告,跟犯罪分子作鬥爭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警察,我們怎麼執法都沒問題,你沒有執法權啊,我是為你好,人不會每次都走運,如果上次那倆人不是突然死了,你那個正當防衛說不定就過當了,還有這次,那胖子招你惹你了你一拳把人家給放倒在地。”
許純良道:“他踹門進來,我以為他是犯罪分子的同夥呢。”
柳青山努了努嘴,許純良看了一眼出警記錄,柳青山跟他想到一塊去了,兩人也算得上是心有靈犀,同時大笑起來。
許純良看完之後,在上面簽了字:“柳隊,我是不是可以回東州了?”
柳青山道:“暫時還不行,呂方年和黃勇的那件事還沒調查完,留你在南江也是因為那件案子,你現在簽字的是昨天在龍蝦館的。”
許純良道:“真麻煩。”
柳青山道:“我都沒嫌麻煩你嫌麻煩了,你來南江還不到一個星期就整出那麼大動靜,應該這麼說,你每次來南江都得整出點動靜。”
許純良道:“不賴我啊,你們南江公安是不是應該反思一下,為什麼省城的犯罪率這麼高?”
柳青山道:“你這麼說我可得跟你掰扯掰扯,我們南江的治安在全國都位居前列,你走到哪兒,哪兒就犯罪高發,你咋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看書喇
許純良道:“柳隊,你當警察說話得負責,你這麼說話可能會影響我的政治前途。”
柳青山道:“拉倒吧,就你還政治前途,我就沒聽說過有誰靠著拳頭打出政治前途的。”
許純良道:“槍杆子裡出政權,拳頭硬才是真理,你們想提高破案率,必須做到這兩點。”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
許純良道:“不服啊?不服咱倆酒桌上分高下,喝酒去。”
柳青山道:“我怕你?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晚上我請,我得事先報備一下。”
許純良點了點頭:“成,我今兒放過你。”
柳青山樂嗬嗬送他出門,這次立下大功多虧了許純良,請人家一頓是應該的,來到外面,柳青山想起一件事:“對了,邢書記那邊我們也不好催,你幫我了解了解情況。”
許純良道:“柳隊,你多大了?”
柳青山愣了一下,不知道跟自己年紀有什麼關係:“三十九啊!”
“級彆?”
“正科!”
許純良道:“三十九才正科?你這明顯是政治悟性不足啊。”
柳青山知道自己這方面有點落後了,乾咳了一聲道:“主要是我喜歡這份工作,錯過了幾次升職的機會。”
許純良道:“我叫你聲柳哥,咱還是彆打腫臉充胖子了,正視自己的缺點不是啥丟人的事兒,你剛才讓我去催邢書記這事兒,就充分顯示了你的政治智慧。”
“我政治智慧咋了?”柳青山瞪圓了一雙眼,他沒覺得有毛病啊。
許純良道:“有些事情一旦記錄在案很可能會成為心中永遠的陰影,我個人覺得啊邢永清和這件案子的關係不大,她跟馬忠是戀愛關係,年輕女孩誰不得遇上幾個渣男啊,談戀愛應該不需要記錄在案吧?”
在許純良的啟發下,柳青山好像有些明白了:“可是……”
許純良道:“我估計邢書記也是這麼想的。”
柳青山現在算是完全聽懂了,家醜不可外揚,邢書記肯定不想這件事被宣揚出去,而且邢永清和馬忠之間的關係的確和其他受害人不一樣,馬忠膽子還沒大到威逼利用邢永清賺錢的地步。
這一點在審問中馬忠也承認了,他對邢永清沒犯法,就算拍幾張照片也是在邢永清同意的情況下。
柳青山道:“這事兒我得請示一下領導。”
許純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請示之前做好挨罵的準備。”
柳青山望著許純良遠去,用力撓了撓頭,好像自己的政治覺悟的確有問題,難怪升不上去。
文旅會議開完了,組織方也不會繼續提供免費住宿,許純良重新訂了酒店,這次選擇去了詹愛華開得清淮小築。
現在詹愛華基本上把生意都交給了兒子詹天航,最近一段時間詹愛華都在巍山島,親自監督溫泉酒店的工程。
詹天航接到許純良的電話馬上給他安排得妥妥當當。
許純良看到這獨門獨院的小彆墅感覺有些誇張了:“天航,你這麼搞,我出差補貼不夠啊。”
詹天航笑道:“來我這兒住不用花錢,我也不是賄賂你啊,這房子平時閒著也是閒著,我偶爾住。”
服務生將行李放好,許純良道:“我估計得呆個三五天。”
詹天航道:“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前台登記的時候,我已經安排好了,以後你隻要辦理入住登記,全部免單。”
許純良望著詹天航,不得不承認,詹天航在人情世故方面做得不錯,這也證明人家詹愛華教子有方,他調侃道:“那我以後豈不是沒有隱私可言了。”
詹天航笑道:“放心,你以後帶姑娘過來,我權當不知道。”
男人在一起,馬上就能夠找到共同的惡趣味,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詹天航也沒有久留:“你先休息,今晚彆安排其他事,我給你接風。”
許純良道:“不用那麼隆重。”
詹天航道:“一定要的,我去巍山島,許鎮長對我可是隆重接待,還有啊,我剛好跟你談談文旅方面合作的可能。”
許純良點了點頭道:“行!”
詹天航跟他握了握手:“對了,你南江要是有其他朋友一起請過來,幫我拓展一下社會關係。”
許純良發現詹天航還真是聰明,人情都送得如此巧妙。
本來他晚上想請蘇晴吃飯的,這次南江文旅上了省衛視的專訪多虧蘇晴鼎力相助,也借著這次的機會幫她壓壓驚。
許純良又把邢永進兩口子叫上,沒叫邢文虎的原因也是考慮到他這兩天心情不好。
下午時分邢文虎接到了公安機關的電話,向他通報了案情的進展,當然主要是向他說明和邢永清相關的部分。邢文虎聽完之後,對這次的通報非常滿意,掛上電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負責這次案子的警察叫柳青山,這個人能力可以,而且頭腦非常清醒,以後一定要提出表揚。
這時候邢永進來到他的身邊,小心翼翼道:“爸!”
邢文虎點了點頭:“有事?”
邢永進道:“晚上許純良請我們兩口子吃飯,您說我去還是不去?”
邢文虎道:“為什麼不去?小許那樣的人可交。”
邢永進點了點頭道:“行,晚上我多敬他兩杯,向他表示感謝。”
邢文虎眉頭一皺:“永進啊,有句老話說得好,大恩不言謝,人家不提,你就不要主動提起了。”
邢永進有些迷惘地望著父親,想了一會兒方才想透了其中的道理,父親是不想再提這件事,爭取讓妹妹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這件事擴大,對妹妹是一種深重的傷害,對他們家的聲譽也沒有任何的好處,雖然他們是受害者,可現在這個社會真正有同情心的人隻怕不多。
邢永進道:“小許那邊是不是跟他說一聲?”
邢文虎道:“他年齡雖然比你小,但是他考慮事情比你周到,你以後多跟他學著點。”
邢永進明白了,這就是不要說,人家許純良什麼都明白。
蘇晴也是第一次到清淮小築,見到酒店的裝修風格頗有驚豔之感。
許純良帶著蘇晴走入明月廳的時候,卻輪到彆人驚豔了。
詹天航認識蘇晴:“唷,這不是我們衛視的主持人嗎?”
蘇晴向他矜持一笑:“詹總好。”
詹天航道:“蘇小姐是吧,歡迎蒞臨本店,還請多提寶貴意見。”
邢永進和蘇明秀兩口子也到了沒多久,他們和蘇晴都是見過面的,蘇晴和蘇明秀坐在一起,兩人聊了起來。
邢永進見到許純良之後發現他對妹妹的事情果然隻字不提,父親沒有看錯,許純良這個人考慮事情非常周到。
最後來得一位是詹天航邀請的客人,他知道許純良安排兩男一女過來之後,自己請了一位女伴作陪。
詹天航將這位姍姍來遲的朋友介紹給大家認識:“齊爽,我的大學同學,現在荷東集團負責投資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