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忠民的臉色刷地變了。
許純良故意不往下說,望著閆忠民道:“從正門開進去,進去之後,大門從裡面反鎖,這群人進入了釀酒車間,你知不知道?”
閆忠民慌了神:“我不知道,你哪裡聽來的?”
李成波一看閆忠民的反應就知道這裡可能有問題。
許純良道:“剛不是說了嘛,現在沒有絕對的秘密,你不可能不知道,每次都是伱開車帶人進去,那幫人還挖了一號窖池。”
李成波道:“我沒有!”
許純良忽然一聲怒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撒謊!說,地下的文物是不是你帶人偷的?”
閆忠民嚇的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李成波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的反應可不如閆忠民這麼大。
閆忠民哪經過這種陣仗,嚇得魂不附體:“我沒有,我沒有,他們是要考察古窖池的……”
“你撒謊,考察古窖池有沒有向鎮裡相關部門報備?有沒有獲得文物部門的允許?”
“他們……他們就說看看……他們還保證不動任何的東西……”
許純良道:“編,你特麼接著編!你會平白無故地帶著那幫人去考察?選在半夜三更,生怕彆人知道,鬼鬼祟祟儘乾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難怪你們酒廠會倒閉,就因為你這種隻有私心的領導,不倒閉才怪!說吧,你收了人家多少錢?”
閆忠民道:“沒……我沒……”
許純良冷哼一聲。
閆忠民嚇得一哆嗦:“真沒多少,他們給了我兩萬塊,他們自稱是千帆集團的技術部門,想私下考察一下古窖池,提前評估一下古窖池的價值,這樣才能更好的跟鎮談條件,我發誓,我沒乾盜竊文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下面有文物,那個盜洞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李成波也火了:“好你個閆忠民,瞧你乾得什麼事情!”
閆忠民仍然跪在地不敢起身:“我承認我貪財,但是我可以發誓,我跟文物失竊沒有任何關係,不信你們可以找那些人對質,他們就是在古窖池看了看,沒有往裡面挖。”
許純良道:“今天什麼情況?這麼多工人突然來到酒廠鬨事,跟你有關吧?”
“沒……沒有……”
許純良道:“閆忠民你現在已經涉嫌盜竊文物,如果再加一條慫恿群眾,聚眾鬨事,我看你是想斷一輩子公家飯了。”
李成波在桌子拍了一巴掌:“還不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閆忠民就快哭出來了:“是……是閆方明……”
許純良和李成波對望了一眼,閆方明他們都認識,生態環境建設投資集團的副總,讓許純良痛揍了一頓的貨色,隻是沒想到他們之間怎麼有了聯係?
他們很快就意識到,兩人都姓閆。
許純良審案的勁頭來了,追問兩人的關係。
閆忠民已經徹底破防了,告訴他們閆方明是他的一個遠房侄子,過去也沒什麼來往,因為酒廠發現了溫泉,閆方明不知怎麼就想起了自己這個遠方叔叔,找他了解當地的情況,他幫忙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今天鬨事的原因,也是閆方明在背後鼓動,答應隻要是他們生態環投拿下酒廠溫泉的開發權,參加鬨事的工人以後都可以在未來的溫泉度假村安排工作。
閆忠民還沒敢擴大範圍,他找了信得過的十幾個人,然後大家各自發展了幾名同事,才形成了今天五十多人的規模,本以為能轟轟烈烈鬨一場,可沒想到一開始就遇到了硬茬子,被一個小姑娘暴揍了一頓。
今天事情的起因已經完全搞清楚了,李成波氣得指著閆忠民的鼻子罵:“閆忠民,你老糊塗了,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違法犯罪了嗎?”
閆忠民道:“我也是為了工人謀點福祉,廠子倒閉了,大家都不容易。”
許純良道:“彆把自己說得這麼高尚,閆忠民,你惹的事情你給我趕緊平下去,我給你半個小時,把圍在外面的人給弄走,晚一分鐘,我就跟你把新賬舊賬一起算。”
閆忠民道:“彆啊,我不是不想讓他們走,是我現在沒這個能力,那女的把我們人打了,現在都是他們的家人過來要說法,我說了他們也不聽啊。”
閆忠民道:“是我貪心,我該死,我不該貪圖小錢……”
這時候趙宏敲門進來了,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得吃了一驚,實在搞不清閆忠民為什麼會跪下。
趙宏道:“不好了有記者過來了。”
李成波怒道:“怎麼哪哪兒都有他們?”
許純良冷笑道:“不用問了,這幫工人被利用了,無論他們鬨事成功與否,人家後續都會有動作,新聞記者為什麼來這麼快?”
李成波道:“事先準備好的唄,簡直是太可惡了。”
許純良道:“這個生態環投還真是有些手段。”他拍了拍閆忠民的肩膀:“起來吧,彆總跪著了,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
閆忠民伸手扶著椅子哆哆嗦嗦站了起來,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攤事了。
許純良道:“你沒辦法把他們趕走?那我去外面把你乾的事情告訴大家,如果他們知道被你利用了,他們挨了打,你收了錢,你覺得怎麼樣?”
閆忠民用衣袖擦去額頭的冷汗:“我去試試,我去試試……”
李成波讓趙宏陪著他過去。
兩人離開之後,李成波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個老閆居然有這麼多的問題。”
許純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閆忠民居然是閆方明的遠方叔叔,看來情報工作還做得不到位。”
李成波道:“今天鬨得動靜挺大,回頭我又要挨批了。”
許純良道:“秦書記到現在都沒打電話,證明人家沒當成一回事,你彆自己嚇自己了,倒是那些記者有些麻煩。”
兩人從窗口往外看,看到是東州電視台的記者,正在人群中采訪。
許純良想起了蘇晴,現在蘇晴已經辭職,東州電視台也沒有自己人了,經曆了這麼多的風波,許純良已經深刻體會到輿論的作用,此事絕不可大意。
閆忠民去了外面苦苦勸說,可正如他剛才所說,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如果都是酒廠的工人還好說,現在一多半都是過來討還公道的家屬,情況非常複雜。
許純良眯起眼睛望著院內大樹懸掛著的一隻巨大蜂巢,掏出一顆石子,趁著李成波不備,用力彈射了出去。
許純良對派出所的內部環境還是非常熟悉的,知道派出所院內的大樹有一隻巨大的蜂巢,來此之時看到這烏泱泱圍困派出所的場面,當即就想過用捅馬蜂窩的辦法來驅散這群人,不過首先想到的還是和平解決,以許大教主的經驗,對待多數人,和平解決往往是不奏效的,因為他們沒有那麼高的境界,通常來說,越是簡單粗暴的方式,他們的接受度越高。
灌注內力的石子射入馬蜂窩,發出蓬!的聲響,馬蜂窩被從中掘開了半個,裡面躲著過冬等待春天來臨的馬蜂瞬間複蘇,數不儘的馬蜂被激怒了,它們飛入人群,漫無目的瘋狂報複著。
事情的始作俑者許純良拖著腮幫子,有些好奇地望著外面:“陳所,外面怎麼了?”
閆忠民是最早這麼乾的,他和幾名警察一起逃進了派出所,警察遇到馬蜂也沒什麼特彆好的辦法。
有幾十隻馬蜂還跟著一起飛進了所裡,正在配合調查的那些人和警方一起聯手行動撲打瘋狂的馬蜂。
這時候許純良從所長辦公室裡出來了,他也裝模作樣的驅趕馬蜂,他一趕,馬蜂從剛才的單兵作戰變成了集團作戰。
已經被墨晗痛揍一頓的工人,這下又被馬蜂群起而攻之。
連李成波也看出來了,飛進所裡的馬蜂不攻擊警員,不攻擊墨晗,不攻擊掃地的老大媽專門攻擊那些酒廠的工人。
許純良一邊驅趕著馬蜂一邊道:“報應啊,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天不怕地不怕的墨晗居然有些害怕馬蜂,快步來到許純良身邊尋求庇護,許純良朝她點了點頭道:“好巧啊,你也在派出所?”
墨晗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那個破酒廠給鬨的。”
許純良道:“有話好說,沒必要出手傷人嘛。”
“哎喲!”慘叫聲不絕於耳,幾個工人被蟄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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