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招呼了一聲:“耿書記好。”他們在東州駐京辦曾經有過接觸,梅如雪的下一站也是高新區,給耿文俊當副手,所以許純良對他也非常客氣。
耿文俊親切道:“純良啊,你來找周書記?”任何人看到許純良把老太太和周公子送回家,都會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許純良道:“我路遇見他們,順道送一程,這就回去了,您開車沒有?要不要我送您?”
耿文俊道:“司機在外面等我呢。”
“我送您一段。”許純良指了指那輛奧迪5,這車是鄭培安的,從這裡到小區門口還要走一段距離。
“不了,我想走走,改天我約你聚聚。”
許純良猜到耿文俊肯定還有其他事情,於是向他告辭。
回家的途中,鄭培安打來電話,問他在什麼地方,卻是許家文母女從南江回來,讓他去高鐵站接。
許純良問了下車次,乾脆自己去高鐵站接她們娘倆回來。
臨近春節,高鐵站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交警考慮到實際情況,對路邊停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你沒把車停在路當中阻礙交通就行。
許純良還是規規矩矩將車駛入了地下停車場,正準備給小姑打電話的時候,秦正陽的電話打了進來。
許純良雖然認識秦正陽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他們私下聯絡很少,平時聯係都是工作的事情,看到屏幕秦正陽的名字,許純良猜測十有八九為了自己借調的事情。
許純良接通電話,笑道:“秦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秦正陽是湖山鎮的一把手,自己過去要在他的手底下工作,許純良當然要表現得客氣一些。
“小許啊,我剛剛聽說伱要來湖山鎮工作。”秦正陽的這句話表達了兩個意思,一是他剛剛知道,二是這件事根本就沒有通過他,他知道的時候已成定局。
“我也是剛知道,正準備給您打電話呢,秦書記,您是我老大哥,我過去學習的這段時間,您得多多關照啊。”
梅如雪剛走,許純良就過來,而且是市裡的安排,這樣的安排究竟出於怎樣的動機?有沒有梅如雪的作用?
“小許啊,你既然來我這裡班,就是咱們湖山鎮的一員,你得把立場先搞清楚了。”
許純良道:“放心,我在湖山鎮一天就代表湖山鎮老百姓的利益。”
兩人這通電話基本把事情給挑明了,秦正陽讓他安心過年初七正式班,什麼都不要準備,這邊他會安排好一切。
秦正陽的這通電話打了十多分鐘,中間甄純打了五個電話都沒打進來。
許純良結束和秦正陽的通話,甄純電話又打了過來,這次總算打通了,她是個急脾氣,衝著電話尖叫著:“表哥,你又同哪個女人煲電話粥?”
許純良把手機拿遠了一些:“少廢話,哪兒呢?”
許純良把車停在小姑母女倆身旁,下車幫她們拿東西,忍不住道:“謔,這麼老多啊,小姑,你們不是往南江搬東西,怎麼帶回來這麼多?”
許家文笑道:“過年了,備點年貨,給你們買了些衣服。”
甄純道:“真有你的,打了二十分鐘電話都打不進去。”
許純良道:“我能來接你就不錯了。”
“什麼態度,回去我讓外公打你。”
“那是我爺爺,你一外姓小丫頭還想挑動許氏家族內鬥?”
“媽,他嫌棄我們。”
許家文哭笑不得道:“你們兄妹倆一見面就掐不能少說幾句?”
許純良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梅如雪打來的:“小雪,我高鐵站接人呢。”
甄純指著他:“好虛偽的男人,對我這麼凶,對彆人好溫柔。”
許家文笑道:“趕緊車,哪這麼多廢話啊。”
許家文讓許純良坐副駕她來開車。
梅如雪打這個電話是告訴許純良,她馬啟程去南江,估計要多待幾天,剛才秦正陽也給她打了電話,梅如雪察覺到秦正陽對許純良前往湖山鎮任職的事情有些緊張。
在梅如雪看來秦正陽根本沒必要,許純良隻是借調身份,即便他掛職副鎮長也對秦正陽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許純良讓梅如雪不用擔心,隻管安心去南江過年,巍山鎮的事情他可以應付妥當。
掛電話,甄純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自己的手機拿給他看,面正是許純良一個打十個的精彩場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許純良道:“帥吧?”
甄純向母親道:“媽咪,我就說是我表哥吧,你還說不是。”
許家文其實早就找鄭培安證實了這件事,輕聲歎了口氣道:“純良,你都是醫院的院長了,以後要控製點脾氣,彆讓爺爺擔心。”
許純良道:“小姑,放心吧,事情已經解決了。”
甄純好奇地把頭湊到前面:“你是不是為高曉白打架?”
許純良反手摁在她額頭把她給摁了回去:“八卦!你這麼愛八卦怎麼不去當記者。”
甄純道:“是啊,我正準備改學傳媒,我想像蘇晴姐一樣當個主持人。”
許純良道:“好好照照鏡子。”
“媽,表哥說我醜。”
許純良道:“我的意思是你普通話都說不利落。”
“我粵語好啊,我可以留在本港發展。”
“你們那邊的年輕人格局都有問題,巴掌大的地方你能怎麼發展?打算天啊?內地機會才多。”
甄純道:“我還是習慣香江那邊的生活。”
許家文道:“真喜歡那裡,留在大灣區發展也不錯。”
甄純道:“我真羨慕蘇晴姐人長得漂亮,還那麼有才華。”
許純良笑道:“蘇晴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現在這麼崇拜她?”
“她才沒有,她對我特彆好,我跟她也投緣,我們幾乎每天都微信聯絡,對了,你知不知道她辭職了?”
許純良愣了一下,其實蘇晴來找他的時候說過,當時他以為蘇晴說得隻是氣話,想不到這件事竟然成真。
甄純道:“你不知道?”
許純良道:“我聽她提過,不過我自己這兩天事情太多,沒顧問她。”
“你真是太不關心她了,蘇晴姐已經從東州電視台辭職了,台裡刁難她,因為辭職她還付出了一筆賠償金,你知不知道什麼原因?乾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辭職了?”
許純良搖了搖頭,心中有些感動,促使蘇晴辭職的原因無非就是自己,因為東州電視台執意播出了他的負面新聞,蘇晴和欄目組翻了臉。
他對蘇晴的確不夠關心,甚至忽略了她的默默付出。
蘇晴一個人坐在家中,家裡已經收拾乾淨,今天就是除夕了,父親仍然沒有任何的消息。不知不覺中,她已經習慣了孤獨,也嘗試著享受孤獨。
辭職手續辦完了她最終決定去南江工作,本想遠離這裡,可真正決斷的時候卻猶豫起來,她的性格外柔內剛,但是唯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內心充滿了柔軟。
蘇晴看了一眼手機,他很少主動聯係自己,在他心中應該隻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吧。
自己也並非唯一一個讓他出手打架的女人,蘇晴的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內心中忽然萌生出即刻遠離東州的念頭。
既然注定孤獨,那就去一個更陌生的地方過一個屬於自己的新年。
蘇晴伸手拿起了車鑰匙,一個人挺好,無牽無掛,說走就走。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卻是甄純打來了電話:“蘇晴姐,哪兒裡呢?”
聽到她刻意加的兒化音,蘇晴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準備出門。”
“我哥讓你一起過年。”
蘇晴道:“不了,我約了朋友。”
“不可能,你不是一個人嗎?”
蘇晴道:“不是,約了幾個朋友,一起過年,幫我謝謝他。”
掛電話,蘇晴抬起頭,閉雙眸,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發熱,離開吧,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屬於自己。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收拾好了一切,拎起行李箱,走出了家門。
蘇晴吃力地將行李箱放入車內的時候,一雙手伸了過來,幫她托住箱子,輕鬆放了進去。
蘇晴詫異地抬起頭,看到許純良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她的臉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