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社交就是這樣,有人得了面子,有人得了裡子,彆看丁四沒啥文化,做事卻非常的敞亮,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從許純良這裡得了不少的好處,他對許純良是由衷的佩服,甘心情願給許純良當小弟。
彆看陸奇比許純良大了幾歲,可這方面的套路已經遠遠比不這個小兄弟,心中琢磨著許純良這頓得出不少血。
不過他也知道許純良家底雄厚,前陣子他爹從北美回來還專門給他買了套彆墅,隱湖觀邸可是東州頂級豪宅,陸奇和於莉小兩口琢磨到現在還沒舍得下手買套洋房呢,總惦記著等等降價,可那裡的房價非但沒降,每平方還漲了五百。
因為是許純良做東,所以大家推舉許純良致開場詞,許純良也沒有冷落趙飛揚,將這個機會給了他,知道趙飛揚愛面子。
趙飛揚道:“這頓飯本來應當是我來做東的,可是讓純良給搶先了,他是我小兄弟,我總不能跟他搶,所以今天隻能借花獻佛,恭祝大家新春快樂身體健康,有了健康一切皆有可能!”
“乾杯!”眾人齊聲響應,對他們來說恭祝升官發財之類的話就免了,雖然多半人心底都這麼想,但是說出來總是不好。
升官各顯神通,至於發財乃是體製中的大忌,在目前的體製中,升官和發財通常不可兼得,你想兩樣都要,早晚是要出問題的。
趙飛揚之所以辭去公職就是為了規避這方面的問題,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出發點是為了發財,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做一番事業,辭去公職是避免他人說閒話,也是為了更好地放開手腳做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真正離職之後,他才發現民企未必如體製中自由,集團負責人的寬容度還比不過去的分管領導,究其原因出發點不一樣,格局也不一樣。
唐氏兄弟的出發點就是一個利字,什麼造福社會,造福人民隻不過是口號罷了,這些商人骨子裡自私且冷血。
離職之後,趙飛揚也漸漸看清了自己,他過去是為黨和人民做事業,現在是為了華年集團的那幫商人奉獻力量。
他一心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一心想做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到現在方才發現,集團董事對他能力的認可並不是他製造了多少社會效益,而是經濟利益,隻剩下了經濟利益。
想在華年集團站穩腳跟並得到所有董事的認同,唯一的辦法就是證明他給集團創造了多少經濟效益,這也是他存在的價值所在,當某天他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時候,這幫商人就會把自己無情的一腳踢開。
看清現實的下一步就是接受現實,接受現實之後就會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情懷是何其可笑。
陸明敬了趙飛揚兩杯酒,前不久他嶽母前往長興醫院洗牙,雖然被口腔中心給拔掉了三顆,但是最後趙飛揚簽字免除了老太太所有的醫藥費,還給種了三顆牙。
過程雖然有些曲折,但是結果很好,老太太現在提起長興醫院還讚不絕口呢,整天說幸虧長興幫她拔掉了三顆爛牙,現在牙不疼了,吃東西也有力氣了,有熟人就是不一樣。
範理達也跟趙飛揚喝了兩杯,他是感謝華年大健康的支持,級已經同意了他的請求,國家級度假區指揮部辦公地點暫時租用健康養老醫院的地方。
許純良提前就跟趙飛揚打了招呼,過去這件事還真不是趙飛揚負責,不過今天會唐經綸重新明確了趙飛揚的領導地位,華年大健康也是趙飛揚的管轄範圍。
趙飛揚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當即表示按照當地的租金標準收取。這就是他的精明之處,公對公的事情不能分文不收,人家也不想欠他這個人情,按照當地的租金標準收取基本等於白送。
巍山島當地辦公租用最高標準也就是每月十塊錢一個平方,度假區指揮部就算租用二百個平方,滿打滿算每月租金才兩千塊。
範理達樂得當即和趙飛揚又乾了兩杯。
高新華今晚年齡最長理所當然成為了敬酒的重點,換成過去他肯定要坐立不安,可現在他的級彆是最高,本身年齡又是最大,就算趙飛揚也得老老實實給他敬酒。
高新華跟趙飛揚喝酒的時候說了一句:“希望新的一年,長興在趙院的領導下能夠飛速發展,興旺發達。”
趙飛揚笑道:“長興可不是我一個人領導,大方向還是得由高書記把握。”
兩人名義搭班子,可實際各事其主,表面一團和氣,可內心中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許純良問起陸奇婚禮籌備的事情,陸奇因為楊慕楓的案子最近停職反省,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都是於莉在操辦,她讓我負責出人就行了。”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趙飛揚道:“你這個新郎當得可夠省心的。”
許純良道:“趙院,你還不是一樣,連結婚的西服都是我幫伱試的。”
這下所有人都來了精神,一個個刨根問底,究竟什麼情況?
剛巧這時候裴琳過來了,她在隔壁酒店喝酒,知道趙飛揚他們在這邊,所以專程過來敬酒。
這裡面,陸明和範理達都是第一次見裴琳。
許純良安排服務員添餐具,裴琳在趙飛揚身邊坐了。
範理達笑道:“趙院,嫂子真是年輕漂亮啊!你究竟是怎麼把她追到手的?”
陸明知道這貨喝點酒嘴就沒把門的,悄悄踢了他一腳。
裴琳甜甜笑道:“範局過獎了,不瞞您說,我是個外貌協會的,看到飛揚第一眼就喜歡了,是我追的他。”
不得不說裴琳真是聰明,在公開場合很給趙飛揚面子,隻是無論她把話說得多漂亮,彆人也不可能不多想。
趙飛揚跟她相差十幾歲,而且趙飛揚是離婚後找的她,裴琳原本的職業又是醫藥代表,這幾件事串在一起就是一個狗血的故事,要說裡面沒點潛規則都沒人樂意相信。
裴琳起身給範理達敬酒:“範局,以後我們華年健康養老醫院還要仰仗您多多扶植。”
範理達並不清楚裴琳的官方身份,還以為她真是個賢內助,都知道幫著丈夫的事業添磚加瓦了。
許純良道:“範哥,我忘了給你介紹,嫂子現在是華年大健康的老總,是我的頂頭司。”
範理達這才明白為什麼裴琳要第一個給自己敬酒,他笑道:“原來是裴總,失敬失敬,以後我們指揮部還得靠你們照顧。”
裴琳剛剛任職不久,還沒有熟悉所有的業務,聽範理達一說才知道指揮部要租他們的房子辦公。
裴琳道:“那真是求之不得了。”她向許純良道:“小許,租金、物業費、水電費全免就算是我們華年集團對政府建設的支持!”
現場突然靜了下去,裴琳中途過來,她並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趙飛揚剛剛當眾表示過要以當地的租金標準收取費用,現在她來了個全免,雖然指揮部不差這點租金,可她這麼一說等於顯得趙飛揚格局小了,等於公然打了趙飛揚的臉。
趙飛揚心中極其不爽,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發作,笑道:“裴總都說了,小許你一定要執行到位。”
許純良覺察到趙飛揚的鬱悶,心中樂開了花,兩口子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啊。
範理達道:“租金還是要給的,公事公辦。”
許純良幫著找補了一句:“當然要給,不過收多少我們裴總說了算。”
範理達笑道:“我敬裴總一杯。”
裴琳以茶代酒,範理達問她怎麼不喝,裴琳說就快結婚了,處於備孕階段。
高新華和許純良都清楚內情,兩人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女人的謊話真是張口就來,都懷孕好幾個月了,還說是備孕。
裴琳談笑風生,端著水敬了一圈,頗有點喧賓奪主的意思。
旁觀者清,許純良發現她犯了幾個錯誤,一是敬酒的位次不對,把年齡最大的高新華給略過了,二是說話太多,過度突出自己,趙飛揚顯得黯然無光,趙飛揚顯然有些不高興了,裴琳到來之後就沒見他說幾句話。
裴琳敬到陸奇,她也是才知道陸奇和陸明是親兄弟,笑道:“陸警官真是一表人才,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幫你介紹?”
陸奇笑道:“我馬都要結婚了。”
趙飛揚一旁望著裴琳的表現,心中默默拿她和前妻做了個對比,前妻從不熱衷這些場合,也很少出席,即便出席也是坐在那裡默不吭聲,趙飛揚因此感覺自己和前妻之間存在很深的隔閡。
裴琳和前妻分明是兩個極端,趙飛揚第一次感覺到裴琳過於高調甚至有些聒噪了。他又想到了徐穎,如果是徐穎在這裡,一定可以很好地把握分寸,讓每一位客人如沐春風。
究竟是裴琳自身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心態產生了變化?趙飛揚搞不明白。
許純良沒有去翠湖春曉,裴琳也沒有離開,她一直呆到晚宴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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