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純良的身,許家文發現了其他年輕人不具備的素質和品格,這也顛覆了她對傳統教育的認知,人是不是一定要接受高等教育才能成才?高等教育在培養知識精英的同時還欠缺什麼?教育的真正意義又是什麼?
責任和擔當!
許家文不但從許純良身看出多數年輕人的不足,也看到了自己的欠缺,這些年來她一直致力於學習和奮鬥,在她的學曆不斷升高,個人生活逐漸變得優越的同時,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忽略了父親,忽略了自己生活過的地方。
她一直習慣於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一直以為父親不需要自己的照顧,如果不是這次的婚變,可能她還不會體會到娘家的溫暖,這裡才是自己永遠不變的避風港,也是這次回來,她才意識到父親已經老了,才看清自己應該背負的責任。
自己一直想在事業有成之後多孝敬父親,可一直都沒怎麼做,再多的金錢取代不了陪伴。
許家文這次決定返回內地教書,並不是因為婚變要離開那個傷心地,而是她意識到自己應該多陪陪父親了,回來之後,她有種倦鳥歸林的感覺,開始重新審視人生,審視這個世界。
許純良沒看到甄純,問過小姑之後,才知道甄純和她東州的兩個同學約著一起去吃飯了。
許純良皺了皺眉頭,次酒吧的麻煩還是沒讓這妮子得到深刻的教訓,居然又出去玩了,已經是晚十點半,許純良道:“要不要我去接她?”
許家文笑了起來:“沒事的,她是去吃飯,次的事情之後她答應我以後不去酒吧,剛才我打過電話了,她說十一點前回來,我相信她。”給子女足夠的尊重和自由,是她過去一貫奉行的理念。
“您是怕她吧。”許純良早就看出小姑對女兒過於溺愛,這才養成了甄純驕縱任性的脾氣。
許家文有些不好意思了,歎了口氣道:“這孩子讓我慣壞了,純良,她最聽你的話,你以後幫我多教導教導她。”
許純良道:“我可沒那個本事。”
許家文岔開話題道:“對了,你和梅小姐怎麼樣了?最近沒見她過來?”
許純良道:“一切正常,她最近在忙工作調動的事情。”
許家文道:“小姑八卦一下,我看伱和電視台那個蘇晴關係也挺好的。”旁觀者清,她能夠看出蘇晴對許純良非常特彆,因為自身遭遇的緣故,許家文對這方面變得特彆敏感,她不想侄子在這方面犯錯誤。
許純良笑道:“小姑,那您也回答我一個問題,您跟鄭叔……”
許家文的臉紅了起來,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彆胡說八道,我們是朋友。”
許純良心說你把他當成朋友,人家老鄭可不這麼想,此時手機響了起來,卻是蘇晴打來了電話。
蘇晴讓他出門接人。
許純良來到門外,看到蘇晴的甲殼蟲停在門口,副駕坐著甄純,看她的樣子就已經喝多了。
許純良道:“這什麼情況啊?你們倆怎麼混一起去了?”
蘇晴道:“回頭跟你解釋,先把她弄進去。”
許純良拉開車門,解開甄純身的安全帶,把她抱起來,聞到身的酒氣,這妮子酒量本來就不咋樣。
許家文也跟著出來,看到女兒喝成這個樣子,又是擔心又是生氣:“哎呦,這死丫頭怎麼喝成這個樣子啊?”
許純良把甄純送回房間,出來之後蘇晴將經過告訴了他。
今晚電視台在隱龍湖海碼頭聚餐,遇到了甄純和她的兩位同學,甄純主動跟她打了招呼。
蘇晴那邊聚會結束出來,看到甄純已經喝多了,她的兩位同學雖然也多了但是沒醉,本來她同學是要送她的,看到其中有位男同學,蘇晴多了個心眼,主動提出送甄純回家。
彆看蘇晴比甄純大不了幾歲,但是因為家庭出身的緣故,她受到的磨難要比同齡人多得多,社會閱曆自然豐富,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許家文把女兒安頓好,出來向蘇晴表達謝意。
蘇晴笑道:“不用謝,我和純良是好朋友,和甄純也非常投緣,換成是我喝醉了,她也一定會護送我回家。”
許家文暗歎,女兒終究是涉世不深,這樣下去早晚會吃大虧,蘇晴這女孩子不簡單,為了避免自己尷尬故意這樣說,年紀輕輕就這樣善解人意,還真是難得。
“既然沒事我先走了。”蘇晴看了許純良一眼。
許家文道:“純良,幫我送送蘇小姐。”
其實不用她說,許純良也得送蘇晴出門,兩人來到外面,蘇晴道:“不用送,你回去吧。”
許純良道:“那天你去巍山島,我工作太忙,都沒顧招待你,沒怪我失禮吧?”
蘇晴笑道:“不用你招待,我們過去是有車馬費的。”
兩人都笑了起來。
蘇晴嘴讓許純良回去,但是並沒有馬車的意思,輕聲道:“放假了嗎?”
許純良道:“年三十才放假呢,不過我現在沒什麼事情,最近幾天基本都在東州,你呢?”
蘇晴道:“每到節假日,我們電視台是最忙的時候,我初四才能休息,台裡給了八天假期,我打算出去旅遊散散心。”
許純良道:“夠辛苦的。”忽然想起蘇天宇失蹤的事情,今年春節蘇晴要一個人度過了,他本想邀請蘇晴過來一起吃飯,可話到唇邊又覺得不妥。
蘇晴道:“你回去吧,這麼晚了,外面又冷。”
許純良幫她拉開車門,蘇晴坐進去,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她同學那裡我會打電話說一聲,你們就不用管了。”
許純良點了點頭:“路小心,到家給我個電話。”
蘇晴笑道:“知道!”
目送那輛白色的甲殼蟲消失在夜色中,許純良方才轉身回去。
許家文熱好醒酒湯,發現女兒已經睡著了,於是沒有打擾她,在床邊放了一杯水,悄悄退到了外面,關門的時候,卻聽到女兒道:“爸……爸……”
許家文的眼睛紅了,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將門掩。
許純良此時走了過來。
許家文道:“蘇小姐走了?”
許純良點了點頭。
許家文道:“她人真是不錯,長得漂亮,心地又好。”
許純良笑道:“最重要是人家懂得保護自己,和諧社會可不代表沒有壞人。”
許家文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道:“明天等她酒醒了,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許純良道:“她什麼時候開始酗酒的?”
許家文歎了口氣道:“過去不這樣,都怪我!”鼻子一酸,眼中又泛起淚光。
許純良拍了拍她的肩膀:“人長大都有個過程,我過去比她差遠了,現在不也在慢慢變好?”
許家文道:“她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
許純良心說這估計不太可能,嘴卻道:“她是名牌大學,我就是個高中畢業。”
許家文道:“什麼名牌大學,你要是有香江久居身份,早就水木了。”
許純良對此表示認同,有那邊的永居身份,二本線就水木了,教育還真是不公平。
第二天午八點半,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回春堂門口,周書記的秘書張鬆專程過來接許純良。
兩人之前在京城就見過面,張鬆見到許純良非常熱情,他非常清楚許純良的能力。
許純良車之後問道:“老太太什麼情況啊?”
張鬆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聽周書記說是偏頭疼,老毛病犯了,這次持續的時間比較久,已經影響到了老人家的睡眠。周書記是個大孝子,老太太睡不好,他就睡不好。”
許純良道:“周書記要是休息不好,工作肯定會受到影響啊。”其實他想說的是,領導要是睡不好,你們這幫下屬全都睡不好。
張鬆笑了笑,這話他可不敢說。
周老太太住在鳳凰山南的小區裡,這小區雖然有年頭了,不過住的多半都是東州的領導,小區以多層為主。
周老太住在一樓,有個小院子。
許純良到的時候,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正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雙手扶著腦袋,自己給自己按摩,通過這種方式緩解頭痛。
許純良估計老太太年齡比他爺爺都大,跟著張鬆叫了聲大娘。
周老太太過去是人民教師,她隻有一個兒子,老伴去世後一直跟著兒子生活。
張鬆介紹道:“大娘,這位是許醫生,您彆看他年輕,醫術非常高明。”
周老太太點了點頭,向許純良道:“小夥子,你哪個醫院的?”
許純良道:“我長興醫院的。”
周老太太道:“長興?沒聽說過。”
一旁的張鬆都替許純良感到尷尬,但是許純良自己一點都沒覺得尷尬,長興在東州連前三都進不去,人家老太太沒聽說過再正常不過。
周老太太又道:“中醫還是西醫?”
張鬆搶著答道:“中醫。”
周老太太道:“這麼年輕的中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她的概念裡,高水平的中醫都是白胡子老頭,許純良也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