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生也是一肚子怨言,剛開始承包長興醫院中醫科門診的確過了一段好日子,可沒多久就遭遇患者集體維權事件。
那場膏藥風波不可謂不大,被網絡曝光不說,還被東州電視台專題報道。
不但這邊的生意受到了影響,還連累到了仁和堂的網絡銷售,據說仁和堂膏藥的網絡銷售比過去下降了三成。
華東區負責人周義武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還威脅要收回他的代理權。
周義生為了這件事專門去了趟濟州,拜訪了周仁和老爺子,最後還是周老爺子念在親戚的情面放過他一馬。
周義生多方打聽,才了解到仁和堂和回春堂的恩怨,他意識到自己次是被人設計了,而且極有可能是為仁和堂擋槍。
彆看周義生打著仁和堂的旗號和長興合作,但是仁和堂並未給他投一分錢,說穿了他就是個加盟商,誰曾想趙飛揚又要清理承包商,將各中心的管理權收回,周義生虧不起,長興補償的那點錢根本不夠他的損失。
周義生不是醫生,他隻是一個商人,沒有什麼醫者的情懷,當初給裴琳送禮的時候他就留下了後手,誰斷他財路,他就抄誰的後路,他倒要看看最後屈服得是誰?
對朱明遠這種人周義生骨子裡是看不起的,欺世盜名之輩,什麼狗屁專家,壓根沒有真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必然是有風骨的,怎麼可能向五鬥米折腰?
周義生也清楚,朱明遠關心得不是自己的去留,而是他的個人收入會不會受到影響。
“周總,醫院要收回中心管理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周義生點了點頭:“那還能有假啊?都說六月的天孩子的臉,你們長興翻臉比翻書還快,我花大價錢裝修,引進專家,對外宣傳,投資這麼多剛剛有起色,現在就要把我掃地出門了,他們還有沒有契約精神?”
朱明遠其實對整件事已經非常清楚,但是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如果周義生非走不可,那麼他就要為自己的下一步重新打算,該燒香燒香,該拜佛拜佛。
朱明遠低聲道:“難道沒有緩和的餘地?”
“有什麼緩和餘地?醫美中心都撤場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現在就一個想法,讓我撤可以,但是必須要按照合同賠償我的損失!”周義生說到這裡意識到自己有些說多了,朱明遠幫不什麼忙,而且這廝的立場還不清楚在哪一邊,也許他就是長興派來試探自己的,能為五鬥米折腰之人,就能為了利益出賣自己。
“那是,那是……”朱明遠附和道,他還想問什麼,可周義生已經下起了逐客令:“朱主任,你今天不是專家門診嗎?”
朱明遠愣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其實他過來還有個目的,周義生答應他春節前會給他十萬塊的分紅,他想明確一下。
周義生道:“這方面的事情不用伱操心。”
朱明遠終於還是提出了他最關心的話題:“周總,你看這馬都過年了,咱們之前說的事情……”
周義生咬著牙向朱明遠笑了起來,心中同時問候著他祖宗八代,餿先生寡大夫,人家說得一點都不假,我特麼都快被長興掃地出門了,你居然還惦記著自己的分紅。周義生道:“朱主任記性真好,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朱明遠嘿嘿笑道:“周總是貴人多忘事,所以我提醒你一下。”
周義生道:“我可不是什麼貴人,朱主任您才是貴人,我記得兩個月前,咱們一起去天海假日來著,16號技師您還滿意吧?”
朱明遠一張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憤怒地望著周義生。
不過他馬就從雙方的對視中敗下陣來,周義生鄙夷地望著他:“朱主任,您剛才想提醒我什麼?”
朱明遠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這十萬塊他是休想從周義生那裡拿來了,讓他惶恐的是,自己酒後放縱的行為已經成為了周義生的把柄,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周義生次是故意那樣安排的,目的就是讓自己鑽入他的圈套。
周義生望著朱明遠的背影,咬牙切齒罵了一句:“垃圾!”
和醫院的這些醫生打交道久了,他早已摸清了其中的套路,彆看他學曆不高,但是隻要懂得兩件事,用財色來當敲門磚,基本無往而不利,周義生不會白白投資,隻要他付出就要想儘辦法留下證據,雖然手段見不得光,可行之有效。
朱明遠出門的時候走得太狼狽太匆忙,耷拉著腦袋險些撞在迎面來人的身。
他意識到之後急忙停下腳步,看到來人是許純良。
“不好意思……”
許純良笑道:“朱主任,這麼匆忙乾什麼去啊?”
“沒……沒什麼……你來……”
許純良望著失魂落魄的朱明遠,一看就知道這貨剛剛遭遇了一場精神暴擊,他指了指前面的辦公室:“周義生在嗎?”
朱明遠第一反應就是搖頭,搖頭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弄錯了,又趕緊點頭:“在,他在!”
許純良道:“朱主任,您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朱明遠趕緊搖頭。
許純良道:“那就是被周義生給氣著了,是不是那孫子欠你錢?”
朱明遠愣了一下,他是怎麼知道的?
許純良看他的神態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笑道:“多少,我幫你要。”
“沒有的事!”朱明遠現在可不敢再提要分紅的事情了。
許純良道:“你怕他個球啊,多少?我幫你要來,你給我提百分之三十就行。”
朱明遠道:“你彆瞎猜,沒影的事情。”他想趕緊離開,卻被許純良攔住去路:“是不是被他抓著什麼把柄了?他威脅你啊?”
朱明遠膽戰心驚,這貨多智近妖,什麼都被他給猜中了,莫非他有未卜先知之能,朱明遠如同大白天見了鬼一般:“不好意思,我門診,病人等我呢。”
許純良衝著他的背影道:“朱主任,百分之三十啊!”
周義生聽到敲門聲,不耐煩道:“誰啊!”
許純良推門走了進來,周義生見到是他,趕緊站起身來,不是尊敬,是有點害怕。
許純良反手把門關,然後反鎖了。
周義生道:“你鎖門乾什麼?”
許純良道:“跟你聊點事啊!”
周義生指著牆角的攝像頭:“你彆亂來啊,我有監控的……”
許純良拿起衣架的白大褂,雙手一揮,將攝像頭給遮住了。
周義生這個後悔啊,我特麼嘴怎麼這麼賤?好端端地我告訴他這件事乾啥?他反應也不慢,趁著許純良去遮擋攝像頭的時候,趕緊往門外跑,沒等他跑到門口,就被許純良一把掐住了脖子,捏王八一樣給捏住了。
周義生感到身體酥軟,彆說走路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許純良道:“你跑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我還能怎麼著你?”
他拎小雞一樣把周義生拖到沙發,鬆開手,周義生這才感覺重新收回了身體的控製權,喘著粗氣道:“許純良,你彆胡來啊,我會報警的。”
許純良道:“你知道我找你乾什麼?”
周義生搖了搖頭,他從進門開始就鎖門、遮擋攝像頭、掐自己脖子,每一個舉動都充滿了侵略性和攻擊性,這讓周義生對自身安全產生了嚴重的顧慮。
許純良道:“你欠朱明遠多少錢?”
周義生有點懵逼了,許純良是幫朱明遠討債的?不應該啊,據他所知朱明遠跟許純良的關係不怎麼樣,許純良和鄭培安交情匪淺,朱明遠對他們是非常不爽的,許純良沒理由為朱明遠出頭。
許純良道:“說!”
周義生道:“我不欠他什麼!”
許純良從兜裡掏出一把刀。
周義生嚇得魂不附體,這貨帶刀來的,他開口就想叫救命,可許純良伸出手指就把他的啞穴給封住了,周義生想掙紮,被許純良一把抓住了脖子,身體頓時酸軟無力,眼看著尖銳的刀鋒一點點湊近他的眼睛。
許純良獰笑道:“你太不地道了,抓人把柄,趁機要挾,對付你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滅口。”
周義生感覺刀尖碰到自己的睫毛了,嚇得嘴巴一張一合,分明說得是不要。
許純良揚起刀照著周義生的胸口就戳了下去,周義生低頭望去,卻見那把刀已經戳進自己的胸口,嚇得魂飛魄散,一時間萬念俱灰,吾命休矣!褲襠下一股熱流汩汩竄出,卻是在惶恐下小便失禁了。
許純良皺了皺眉頭,有些惡心:“慫貨,這就嚇尿了。”他把手抬了起來,反手用刀尖在自己身插了一刀,原來這把刀是一把彈簧收縮刀,一旦碰到硬物,刀尖馬回縮。
周義生哪能想到這廝有那麼多的花活,剛剛被抵得胸骨疼痛,以為許純良當真一把刀插進了自己的心口裡,低頭再看,胸口好端端的,連一滴血都沒有,果然沒有受傷。
第二更要下午了,說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