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成道:看得出她喜歡你,但是恕我直言,你們很難走到起,不是我要破壞你們的關係,就算沒有我,喬家一樣不會同意你們來往。
許純良平靜望著汪建成,居然有些欣賞汪建成的理智和冷靜,汪成明顯在提醒自己,真正的問題在喬家。
許純良端起酒杯主動跟他碰了碰,兩人都喝了這杯酒,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番談話的緣故,他們彼此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敵意。
汪建成認為自己和許純良或許不會成為敵人,但是他們肯定不會成為朋友,他們所處的階層決定了他們的不同世界,汪建成開始重新審視江喬兩家聯姻之事,自己能否接受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
兩人的這頓飯並未耽擱太久的時間,他們恰巧都是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
許純良謝絕了汪建成讓人送他回去的好意,打車返回了東州飯店,途中給梅如雪發了條消息,報了聲平安。
梅如雪一直都在等他的消息,看到他平安返程,方才放下心來。
去拉窗簾的時候,看到外面下起了雪,大哥從外面走了回來。
喬如龍抬頭看三樓燈光的時候,梅如雪已經拉窗簾。
喬如龍站在新年的第一場雪中,肩頭已經染白。他每天早出晚歸,已經不記得次見到妹妹是什麼時候了,這才意識到,這次接妹妹回京之後,他們之間很少交談,搖了搖頭,走入家門。
今天之所以回來爺爺這裡,是因為葉清雅也過來了。
喬如龍直奔屬於他的房間,還沒有走到地方,就看到從樓下來的葉清雅,葉清雅指了指書房。
喬如龍頓時明白,爺爺仍未休息,正在等著他的到來。
葉清雅又指了指面,喬如龍知道她晚是要和妹妹一起聊天了,他點了點頭,他們夫婦之間原本就沒多少話可說,他認為葉清雅的心底深處並不愛自己,甚至有些嫌棄他的世俗,雖然葉清雅不說,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現在的商人身份。
葉清雅幫助喬如龍脫去外衣,她儘可能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喬如龍對她也表示滿意,兩人相敬如賓,有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有人說過,這才是夫妻問最好的狀態。
喬如龍輕手輕腳來到書房前,調整了一下呼吸,方才敲響了房門。
得到應允後進入書房,看到爺爺正在燈下看書。
爺爺!
喬老將手中的毛選放下,摘下老花鏡,打量了孫子一眼,喬如龍將一盒高麗參放在書桌:本來想明天送來給您的,剛好您沒睡,看看這高麗參怎麼樣?
喬老道:你大伯春節不回來了。
喬如龍道:最海不太平,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也可以理解。
繁忙?他有什麼可忙的?也沒見到平海的宣傳工作搞得如何出色?
喬如龍笑了起來,他來到爺爺身後,幫他按摩著雙肩:想他了?不如我們全家都去平海過年?
喬老搖了搖頭,平海太暖,沒有丁點兒年味,他還是喜歡京城的年。
喬如龍知道,爺爺幾個月前去過平海,但是沒有去南江見那裡任職的大伯喬遠江,他並不清楚這父子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隔閡?爺爺對大伯應當是失望的。
喬如龍的父輩之中,最適合從政的那個人其實是他的父親喬遠山,爺爺在父親的身也傾注了極大的心血,但是父親最後還是在生活問題栽了跟頭。
為了挽救父親的政治生涯,爺爺動用了不少的人脈,可父親最終還是傷了他的心,兩人最終走了斷絕父子關係的道路。
喬如龍的記憶中,父親為了和姓梅的女人結婚,拋棄了自己和母親,甚至背叛了
喬家,可最後他並沒有得到想要的幸福,姓梅的女人在生下妹妹梅如雪之後不久病逝,父親將梅如雪送來喬家,從那以後宛如人間蒸發,再也沒有了消息。
喬如龍能夠看出爺爺內心深處一定是極其疼愛父親的,這些年他不允許任何人在面前提起父親的名字,但是他將妹妹梅如雪親手養大。
喬如龍始終不明白,為何爺爺堅持要讓妹妹姓梅,這其中到底又是什麼緣故?
喬老道:你媽今天過來看我,還提起你和小雅何時能讓她抱孫子的事情呢。
喬如龍笑道:她最近又閒得慌了。母親離婚之後一直未嫁,爺爺也聲稱隻承認她這個兒媳婦,母親非常孝順,原本打算在喬家住一輩子,直到父親將梅如雪送來,爺爺收留梅如雪的那一天,母親離開了喬家,喬如龍知道,妹妹始終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喬老道:結婚五年了吧?
喬如龍點了點頭:我生意比較繁忙,小雅又堅持要有自己的事業,所以想過兩年再要孩子。
喬老歎了口氣道:本來這種事輪不到我管,可有了共同的孩子,你們的小家才有真正的意義。
爺爺,我會抓緊的。
喬老道:小雪今晚看起來很開心啊。
喬如龍道:今晚汪建成請她們一起去看演唱會了。
哦!他們相處還不錯?
喬如龍笑道:應該是吧。
喬老深邃的雙目打量著自己的孫子,喬如龍規規矩矩站著,他和妹妹一樣都是在爺爺的教誨下成長的。
有沒有想過去華投任職?
喬如龍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道:不好吧,我舅舅是那邊的老總,我要是過去,會有人說閒話,而且銘盛資本正處於升期,我還沒有想過馬結束。
喬老道:你的能力已經得到了證實,你也早已實現了財務自由,繼續經營銘盛,無非是數字的遊戲罷了,商場搏殺要懂得急流勇退。
喬如龍意識到,爺爺始終沒有將商界放在眼裡,在老爺子的心中有一個執念,他希望後代之中,有一個人可以承擔起統領家族的重任,維係他們喬家在這個階層的地位。
有些事錢無法做到,隻有權才能做到!
父親曾經是爺爺選定的繼承人,但是父親的墮落讓爺爺深感痛心,大伯雖然從政,也進入了平海領導層,但是大伯的能力和年齡都決定,他已無任何升的空間,接下來的幾年最多也就是原地踏步。
喬如龍這一代中,隻有他一顆獨苗,喬家對女孩子的要求本就不高,妹妹梅如雪雖然從政,可喬家所有人都將她現在的工作當成是一種玩票似的經曆,對她從未真正寄予希望。
喬如龍當初沒有選擇直接從政,爺爺也默許了他的選擇,可是在他在商場越來越成功,他發現爺爺看他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同,從他的目光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期望,或許期望始終都在,隻是爺爺善於隱藏。
喬如龍意識到自己早晚會走仕途,隻是他一直都在矛盾,自由和權力,他究竟應該選擇哪一個?也許他終將選擇後者,但是他還未享受過真正的自由。
喬老道:商而優則仕,這些年的磨礪已經足夠你應付華投的一切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喬如龍道:您不怕人說閒話?
喬老淡然道:王家應該有舉賢不避親的覺悟。
喬如龍明白,爺爺是不會親自出面的,母親今天過來為得恐怕不僅僅是想抱孫子,雖然她已經不在喬家生活,但是她始終都是喬家的媳婦,對爺爺無比尊敬,爺爺也將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除了養育梅如雪這件事之外,他們之間並無
分歧。
喬如龍相信,在自己的未來的發展方向,爺爺和母親已經達成了共識。
喬家需要一個新人來引領家族的未來,爺爺在多年以前就應該做好了布局,這才是他當初沒有反對自己經商的原因。
爺爺在政壇如同一個經驗豐富的獵手,他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出擊的絕佳時機。
機會稍縱即逝,爺爺一天天的衰老,他的影響力也在逐年下降,從每年過來拜年的情況就能看出這一點。現在看來,將妹妹放在平海東州湖山鎮也並非偶然,喬如龍現在意識到,妹妹很可能是一枚問路石。
喬如龍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我明天就去找舅舅。
喬老緩緩搖了搖頭:他會找你。
喬如龍微微一怔,以舅舅今時今日的地位,他恐怕對爺爺的尊敬也僅限於表面,但是爺爺說得如此堅定,那就證明有著確然的把握,舅舅能夠有今天的地位,和爺爺當年的提攜是分不開的,喬如龍忍不住想,爺爺提攜他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為自己今天的發展布局?
喬老拿起那枝高麗參:你明天去汪家一趟,將這枝人參給你汪叔叔送去。
喬如龍道:他深居簡出,不輕易見客的。
喬老淡然道:你是去送東西,又不是一定要見他。
喬如龍頓時明白了,爺爺是要讓自己用這枝高麗參來試探汪家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