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聽到我這麼說歎了口氣,半天才開了口,輕聲說道:
“這事兒終於還是到了你面前。小白,你確定你要知道麼,人是有選擇的,一旦你被卷入這件事,所有的事兒都會像洪水一樣,湧到你的面前,如果你選擇讓這件事兒過去,也許很多事情會不一樣。奶奶是心疼你…”
我沒有猶豫,這種時候我必須要知道真相,隻有我知道了真相才能避免更多的人死亡,如果我一味躲避,到最後隻會得不償失。
直面問題,哪怕最後結局沒有什麼改變,最起碼我能過得去自己那關。
“奶奶,我永遠都是您孫女。不論發生什麼,這一點不會改變。”
奶奶歎了口氣,最後才把這事兒說了出來。
這野道士與我的緣分確實不是偶然得來的,他是特意來找我的。
佛教道教都有各自的法門,而除了正統修煉的方法以外,還有許多分支。
亦正亦邪。
而野道士和之前見到的那個邋遢道士就是道教分支裡最秘而不宣的那一派,他們修煉的東西正是因果宿命。
說白了,成仙講究的就是承其因,接其果。
大多數能修煉成仙的人,無非是靠修煉,靠丹藥和奇緣三種,和之前的天仙地仙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野道士的小門派就是靠所謂奇緣。
這奇緣並不是他們的奇緣,而是世人的奇緣,他們修煉的法門可以卜算或者嗅到世人身上的奇緣,隻要他們能與奇緣者產生羈絆,那麼就有同承奇緣的可能。
當奇緣者得道,他們即便是不能一同升天,也能延年益壽。
說白了是幫著奇緣者本身一起承因受果,催熟推動事情的發生。
承因之時給予的幫助越大,受果越豐碩。
但這不是完全安全的,就比如那個邋遢道士,他最後去擊殺那女孩的魂魄,就是為了儘量少承擔女孩的孽債。
“那當年…道長為何來尋我?我自知我的生辰不吉,打小身體孱弱,是有那麼點意思,但是應該也不值當他來這麼一趟,難不成我也能成仙?”
說完這話我也覺得可笑,我這說得是什麼話,我現在身上得到的東西,單拎出來一樣都夠讓人羨慕了。
若說奇緣,我可成為魁首。
我看奶奶沒回答,便換了個問題,把孫茜的事兒告知了奶奶,奶奶思慮良久以後歎了口氣。
這才繼續道:
“看似這因果已結,可其實你說的沒錯,眼下確實已經死了兩人,而這兩人看上去是你說的那個重病姑娘造成的,但是其實…是那道士假借重病姑娘之手做的,因果還未完結,他可以完全嫁接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這個我想的差不多,聽到想法被印證我又問道:
“也就是說命案還沒有結束?那孫茜的命算是什麼…她的死…沒有破局麼?一點作用都沒有?”
我說完這話以後,奶奶在電話那頭又沉默了良久,似乎我問她的問題,她都並不是太想回答我…
“她命裡的孽障已經在重病那姑娘的身上了,孫茜的死是那個重病的丫頭乾的,而另外死了的那兩個人,不是那重病的丫頭做的,是那道長做的,此事要各論各的。不過,這道長的手段沒有教導你的山野道長高明,所以他身上多少也沾了孫茜的因果。”
奶奶的語速最開始還是緩慢的,後來慢慢漸快,最後語調也變了。
這是仙家附體。
看樣子是有哪位仙家過來了,我細聽了一會兒發現這仙家我並不熟悉。
“屍解仙的因果可沒什麼意思…就算是重病的姑娘成了,他也拿不到什麼東西。現在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會用最快的速度找人接受這次屍解仙的局。這樣才能緩解承在他身上的因果。你近期要尤其小心些。”
奶奶身上的仙家,家長裡短的和我講著他們中間的牽扯。
現在已經是末法時代,靈氣凋零枯萎。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大奇遇的,所以像是邋遢道士那種手段的,頂多能找到屍解仙的局。
我聽到這裡就明白過來,我的局比屍解要高級很多。
“那當年…”
這時候奶奶身上的仙家已經從她身上下去了,奶奶的語調又回到了從前。
“等你過年時候回來我再和你說,眼前你先解決眼前的事兒。這種密教的手段很邪性,萬事小心些。”
奶奶有些著急的掛了電話,似乎很怕我刨根問底。
我坐在那裡思考著以後的事兒,東北的夏天也沒想象的涼快,我坐在那裡吹著空調一直到了傍晚。
回到家以後準備了一些吃喝,這是我最近第一次下廚,龍璿璣看我能做飯了,直接跑回雨林缸裡休息了。
生怕我讓它出來幫忙。
常九爺變化成了人形,坐到飯桌旁陪我吃飯,看著我那個興致不高的樣子有點兒心疼的說道:
“看來今天的罵還是不夠,哎。彆總不原諒自己,這事兒遲早還會回到你的身上,到時候儘力便好。”
我嗯了一聲。
如果說野道士他們最後都是要借奇緣者運,那麼要說緣分,我一定是這幫奇緣者裡數一數二的。
最起碼能讓野道士在我身邊教導我那麼久,肯定不是普通緣分。
我靠在常九爺的肩膀上,眼看再有一年多的時間,就要去威寧市準備收拾陰魂,那邋遢道士的事兒目前也沒有著落。
任老的死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不知道,鬼將軍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我那個昆侖山見過面的女人又是什麼關係。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爺。等事情都結束以後,我們就到處去玩吧,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地方我沒有去過。”
“嗯,好。”
和常九爺膩歪了一會兒,我坐在沙發前想著是否要洗衣服的時候接到了穆警官的電話。
“喂,小白小姐,這邊又出了命案,您能不能過來看看,我立刻派人去接你。”
“好。”
我本來還在想怎麼才能找個線頭入局,現在既然有人邀請我入局,也省得我費心。
來接我的是上次跟著穆警官一起的年輕警察,上了車以後他開始給我講關於案件的事兒,死者叫潘華,男性。
26歲。
是個小混混,偷過彆人家的錢,還有猥褻未成年未遂的罪在身上,已經犯案過三四次了,是警局的頭疼人物。
因為他出沒的地方都是老小區,隻有小區裡有攝像頭,家裡都未安裝攝像頭,再加上嘴巴嚴怎麼審都不承認。
哪怕是已經有人證依舊因為找不到贓物,和嫌疑人不承認,而沒辦法判刑。
最後的重點來了。
這人身上有肺結核,算是很嚴重的傳染病。
所以他每次到了僵持的時候,都會申請保外就醫。
我皺了皺眉,就憑著猥褻未成年這條罪,他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