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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盈對上他的目光,愣怔數秒,呼吸都不由得慢了半拍。

意識到他是認真的,她也收斂了臉上的神情,輕聲道:“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兒……”

“隻要你想,就可以。”蔣墨成仍然沒有放鬆警惕,聲線不見一絲緩和,“你隻要回答,想還是不想。回答我。”

柏盈心裡有些煩,也有些厭倦了。

最後這麼點時間了為什麼不能好好過,好好享受呢,非要這樣認真嚴肅做什麼?

人跟人之間怎麼總要扯這些並不高興的事呢?

她的神色冷淡許多:“我有什麼辦法?”

乾脆岔開話題,她抬眸看向他,決定用“江雪”這個身份來跟他對話,“我跟著你去寧市做什麼?你有想過我的未來嗎?”

“我當然想過。”

蔣墨成擰眉道:“你如果想上班,我就去給你找一份你滿意的工作,你如果不想上班也可以開一家店。”

他這算盤打得……

柏盈仿佛看穿了他的用心,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他,“所以你想讓我給你打工嗎?!”

讓女朋友給自己打工,美其名曰老板娘,實際上連薪水都不用開就收獲一個心甘情願的得力幫手!

這就是男人!

蔣墨成發現自己還真不懂她這腦瓜裡都在想什麼,他失語了片刻,在她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氣道:“我要你給我打什麼工?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店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女人不都是喜歡開什麼花店書店?”

“們?”柏盈瞪他,“等等,你說清楚,我跟誰是們??你不是說過你沒有前女友嗎?”

“……”

蔣墨成頭都疼了,“沒有。但我跟彆的女人接觸過。”

“接觸?怎麼接觸?”

“我外婆,我奶奶,我媽,我嫂子,我堂姐,我侄女。”蔣墨成總算嘗到了百口莫辯的滋味,“你不要扯彆的,我說沒有前女友就是沒有,拿這種事騙你我有什麼好處?你如果不想開店,什麼都不想做在家裡呆著也行。”

“你的意思是你養我咯?”柏盈也不再糾結“們”的話題,不過他說的這些話顯然也令她非常不滿。

蔣墨成倒是想說“是”,但他跟她接觸這麼久了,自然也聽得出她這問話絕不是出於甜蜜的好奇,她的語氣也很危險。

他隻能沉默。

因為他發現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既不能說“是”,更不能說“不是”。

然而他的沉默隻會令氣氛更凝滯。

柏盈以一種很失望的眼神看他:“我爸媽都不願意養我,你養我?你就是想把我養廢,讓我再也離不開你,之後我這個人還不是任由你使喚。”

她的心地真的很善良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還照顧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不然她真的想好好問一問他,你一個月賺多少,你身家多少個,你是哪號人物?居然就敢開口說養她?他口中的“養”該不會是一天給三頓飯吃、這三頓飯還得她來做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蔣墨成:“??”

他一臉匪夷所思地看向她,“我——”

“你什麼你?”柏盈打斷他,控訴,“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麼養我?還有,就算你願意,也有能力,我就一定要痛哭流涕地答應嗎?還有,你憑什麼問我要不要跟你走,憑什麼是我跟你走,而不是你留下來?”

她冷聲總結:“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如果喜歡我,就該是你留下來。”

激將法對蔣墨成從來都不管用,他爹媽輪番上陣對他用,他都不吃這一套,可這會兒聽她說這話,他氣血翻騰,都沒經過腦子思考,衝動之下他脫口而出:“好,好!我留下來,我留下來!”

他已經被她的話氣到失去了理智。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長,甜蜜有,爭執也有過,此刻卻如同對手一般對峙。

柏盈心頭怒火漸起:“這才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就是想吵過我,就是想哄我才這樣說!”

他根本不是出於真心,他隻是被她的話激怒了。

雖說天下男人都這副德行,但真輪到自己碰上,沒勁,太沒勁了。

柏盈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她不想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跟他爭吵,連最後這段時光的歡愉她也不想要了,說完後,她用力抬手一把推開他,快步往外走去。推開書屋的門,她越走越快,風在臉上刮著,還沒等她走到湖泊,身後有急速的腳步聲傳來,她不想搭理他,他大步上前來,一陣天旋地轉,居然是他攔腰將她抱起,她怕摔下去,嚇得不行,下意識地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你瘋了?!”回過神來,她低聲罵道,“快放我下來!”

蔣墨成不理會她罵他,步伐又穩又快地往書屋走去,她似要掙紮,他才垂頭,冷冷地提醒,“彆動,摔了怎麼辦?”

柏盈狠狠地瞪他,卻乖乖地被他抱著,她可不想一時不慎摔了跤。

他很輕鬆地用這樣抱她的方式疾步來到書屋,空出一隻手,隨意地揮開書桌上的幾本書,掉落在地發出悶響,他這才小心地將她放在書桌上,雙手撐在她腿的兩側禁錮著她,微微傾身,低沉著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面前走開,不會有第二次。”

柏盈撇過頭,但心裡那點火氣倒是越來越小。

她要走,如果他攔著,霸道地不讓她走,她會生氣。

但如果他什麼反應都沒有,任由她走開,恐怕她也會更生氣。

現在他能說出這句話,顯然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勉強又加回掉下的分數。

“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他說,“讓我來說。”

她剛才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每次開口就會被她打斷,他又會被她的話語氣到,這才逐漸地偏離了最初的話題,越來越偏,越來越歪,所以他們才會吵這麼凶,在他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也完全可以避免。

柏盈:“你——”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彆說話,我說。”

“什麼讓你為我打工,什麼把你養廢,我從來沒這樣想過。”他盯著她,眼裡罕見地流露出無奈來,“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在我們沒有在一起之前,我就建議你辭職離開,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更不適合你長久地呆著,你自己心裡也清楚。”

“離開這裡以後,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蔣墨成給出承諾,“我不會乾涉,隻提供幫助。就這樣。”

柏盈逐漸平靜下來。她沉默了,他說的生活,當然也是她想過的。她也看得出來他說的話全都是出自真心,如果她真的隻是“江雪”,她一定會被這話打動。

隻可惜她是柏盈。

這樣好聽又真心的誓言,柏盈聽過太多,多到已經無法撼動她那看似柔軟實則堅硬的心了。

蔣墨成見她態度軟化,他靠近,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吻,低聲道:“好不好?”

柏盈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隻是舒展了眉頭,委屈地看他,“你剛才居然捂住我。”

他一愣,繼而失笑,伸手抱住了她,“不這樣做,你都不會讓我把話說完。”

其實,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被她成功地繞了進去。

一直到最後,她根本就沒有回答她想不想跟他走這個問題。

隻是他沒有察覺。

於是,在蔣墨成的心裡,他以為她已經答應了要跟他一起走。他為此感到放鬆,甚至雀躍,不過他並不打算帶她走了就稀裡糊塗地了事,無論如何,她畢竟是沈晉聘請的員工——以後,她作為他的女友,他肯定會讓她認識他的親朋好友。他得提前考慮好有朝一日在一些場合上沈晉跟那女人碰到她,他不希望她聽到任何不中聽的話,所以,必然要跟沈晉提前談好管好那女人的嘴。

蔣墨成隔天抽空,趁著四下無人時,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那頭很快接通,“蔣總。”

“有件事你記下來。”蔣墨成沉聲,“去跟沈晉的秘書約一下碰面時間。”

秘書驚住:“蔣總,您是說跟沈總約碰面?”

“是。”

“沈總應該還在國外。”秘書說。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跟他秘書約時間。他什麼時候回國,什麼時候見。”

秘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誰不知道蔣總跟沈總雖然沒到勢同水火的地步,但彼此互相不待見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實。蔣總居然主動約沈總碰面,難道是有什麼大事?

“那我這邊要怎麼說?”秘書問。

蔣墨成頓了頓,“就說我要跟沈晉談一樁事,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