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等等等等,男四說他是學什麼的?】

【雖然男四給人的感覺是最乖巧最接地氣的,但我也屬實沒有想到……這是真·接地氣啊!】

【很好,前面一個設計師一個百萬大V一個總裁一個少爺,差點以為普通人不配上戀綜了,感謝男四!】

【什麼叫接地氣,這個長相叫接地氣???】

【就是說啊就是說啊!我也是農學的,為什麼我們學院沒有這麼好看的學弟!】

【這麼一看,男四已經裡面家境最差的一個了吧。】

學園藝是因為當時和時臣嶼吵了架。

時棲原本應該早一年就上大學——表演係藝考生。

但是那次時臣嶼跟發了瘋一樣,原本對他不管不問的一個人,說什麼都不讓時棲進那個圈子,硬生生在他已經通過面試之後將他按回學校補了一年的文化課。

畢竟是親生的,時棲的脾氣和時臣嶼如出一轍,時臣嶼倔他就更倔。

不讓他學表演,可以啊,時棲卡著點改了原本管理係的誌願——那就種樹去吧。

他當時是這麼跟葉瀟說的,既然時臣嶼不讓他滿意,那麼他也不會讓時臣嶼舒心。

“所以是因為媽媽嗎?”聽到時棲的專業,幾人好似都愣了一下,最終還是久經沙場的沈聽澤最先反應過來——並且起了一個容易攻心的話題。

時棲一怔,他什麼時候說過……

“之前在喝花茶的時候,”沈聽澤笑著補充,“你說小時候和媽媽一起種過果樹。”

掩蓋的話像魚刺一樣卡在了喉嚨裡。

原來假話說多了,是會不小心摻進去真話的。

也許是戀綜與世隔絕的環境容易讓人的每個情緒都被放大,這不是個好跡象。

再高明的獵人也有被反噬的風險,今天收到心動短信之後就宣告結束吧,時棲想。

他對一個獵物的新鮮感向來來得快去得也快,也許隻是因為一句話,又也許……隻是得到之後就會失去興趣。

比如收到今晚的短信——一個明確的,獵物到手的信號。

“嗯。”時棲點了點頭。

他害羞但是並不怯場,就算是耳朵赤紅也會說完該說的話,唯獨這個可以展開的好問題,隻輕輕答了一個字。

生澀又沙啞,好像多年未曾開口。

“園藝?”手指撫上表帶,顧庭柯注視著時棲低垂的眼眸,“你今年大四的話,畢設要做什麼?”

“對啊對啊,”許喬顯然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是要種一個試驗田什麼的嗎?”

“哈哈哈哈我在網上經常刷到,就是那種我的畢設被羊吃了哈哈哈哈。”

許喬的笑很有感染力,氣氛很快熱起來。

“我也刷到過!”夏鷗跟著說,“後來好像那塊地的主人又把羊吃了,結果羊是另一個人的畢設!”

“這麼好玩的嗎?視頻名字叫什麼?”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燈火下的喧囂讓回憶無以為繼,時棲隻好跟著笑起來:“畢設的話……確實是要有實驗田或者景觀帶,不過也可以寫論文。”

沈聽澤悄悄附在他的耳邊:“那可以種一點洛神花嗎?”

時棲低頭笑了一下,伸出一隻手捂住耳朵:“不可以夾帶私貨啦!”

“我也是學生!”

沈聽澤還沒來得及回應,另一邊的黎煬忽然主動介紹道:“19歲。”

“這麼小?”許喬抬頭,“我不會我們裡面最大的一個了吧?”

“19歲應該大幾?大二?”

“我大三了,”黎煬道,“中學的時候跳了一級。”

【臥槽,跳級?】

【老子連九年義務教育都學不明白,他居然還跳級!】

【膜拜大佬!】

【膜拜大佬!】

【膜拜大佬!】

【考神保佑!】

【考神保佑!】

【考神保佑!】

……

【黎煬看起來就是那種高智商天才,不知道學什麼的,感覺肯定是理工科。】

“跳級?”夏鷗也說,“那你成績肯定很好吧?學什麼的?物理還是數學?”

“美術。”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黎煬的專業和時棲一樣令人意外。

像是察覺到幾人困惑,黎煬解釋道:“之前遇到一些事,有一個……對我影響很大的人。”

他說著偏頭望了一眼時棲,眼眸幽深看不清悲喜:“所以後來就決定學美術了。”

黎煬說完,也沒等眾人再問下去,就繼續道:“現在在T大美院。”

【臥槽,T大?】

【哪個T大?五道口職業技術的那個嗎?】

“好厲害,”察覺到他的目光,時棲禮貌地稱讚,“而且你還這麼小。”

“不小。”

“隻比你低了一屆啦,”黎煬的眼窩很深邃,卷卷的頭發抬起來,笑道——

“學長。”

“如果真要說是學長的話,其實我跟你才算是本家。”

最後一個沒介紹的沈聽澤忽然發了話,他們倆一個在時棲的左邊一個在右邊,隔著時棲無形的交鋒,沈聽澤微微一笑:“你好,學弟,我也是T大畢業的。”

【臥槽臥槽?】

【這屆戀綜是T大的校友會嗎?】

【原來T大已經這麼常見了嗎?我怎麼記得我們村十年才出一個?】

“你也是?”對面的夏鷗瞪大眼睛,“你們真是要了命了。”

這幾位的專業都太過難猜,以至於夏鷗直接開口問了:“那你是什麼專業?”

沈聽澤但笑不語。

“你才是文學或者新聞的吧,剛剛那麼多詩句出口成章,”許喬猜了猜,“不然就是法律,感覺氣質很像。”

“也可能是金融?”黎煬玩著衛衣抽繩,隨口道。

狼人殺戀綜,金融財管這些進攻性很強又與金錢有關的專業很容易被人鑒狼。

不過這次,沈聽澤卻沒有直接與他嗆回去,反而是笑著轉過頭:“七七覺得呢?”

【什麼七七覺得,他是早就知道了嗎?】

【學醫的學醫的!貼驅蚊貼的時候說的!讓我來回答!】

【男一故意的吧故意的吧,彆人問了半天他都不說,還非要時棲來猜,這不就是——你看老婆和我多麼心有靈犀~】

【詭計多端。】

【老謀深算。】

【不安好心。】

時棲知道沈聽澤是故意的,卻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我不知道啊。”

沈聽澤倒也不急,手指搭在桌面上:“嗯,那你猜一下?”

時棲哼了一聲,漂亮面孔生動又明亮:“那我猜學醫?”

他配合得使用了疑問句。

見沈聽澤沒有搖頭,一隻手捂住嘴巴,那是一種在沈聽澤看來過分拙劣卻又過分可愛的演技,“哇!我不會猜對了吧?”

“嗯,”沈聽澤笑著一點頭,強忍著要去揉時棲腦袋的衝動,誇獎道,“猜對了。”

桃花眼裡漾起瀲灩又風流的笑:“這回滿分。”

“我27歲,T大醫學係畢業,現在在一家的醫療研究所工作。”

“除了許喬,我應該比你們都大幾屆,”沈聽澤望著時棲,“所以你也可以叫我——”

“學長。”

沈聽澤和黎煬一樣,刻意咬重了學長二字,原本普通的稱呼繞得曖昧又煽情。

時棲緊張得立刻捧著杯子喝了一口,從側面來看,隻留下被熱氣蒸出紅暈的耳垂和一點白皙修長的脖頸——在和人交流的過程中做動作,這樣的那個人就會一直盯著你。

這招還是他從顧庭柯那裡得來的靈感。

時棲仿佛沒有意識到沈聽澤如影隨形的目光似的,等嘴唇完全飽滿濕潤,才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唇,很小聲地用氣音自言自語道:“學、長……”

沈聽澤眼眸一深,正要開口,突然聽到對面的顧庭柯問:“哪個研究所?”

“科學院的。”沈聽澤轉過視線,“怎麼,顧總知道?”

“嗯,家裡有些業務在那邊。”

他說著,抬手一舉杯,應酬的模樣:“有機會可以合作。”

顧庭柯跟他有什麼好合作的?沈聽澤挑眉看了他一眼,也舉杯過去,客套道:“好啊,那就先謝謝顧總了。”

“不用客氣。”

誰知兩個杯子輕輕一碰,響聲清脆,顧庭柯跟著落下兩個字——

“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