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不好意思。”

牛排一上鍋就變色,顧庭柯立刻抽身離開,好似他才是那個急著擺脫這些可惡的Gay的人,速度快到甚至讓時棲一時竟然分不清楚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時棲垂著頭給他打了個漂亮的蝴蝶,靈活的指甲擦過的顧庭柯的脊背:“好了。”

“謝謝。”

他剛一停手,顧庭柯就把旁邊的一袋白蘑菇推過來:“可以幫我把這個洗一下嗎?等會兒做個奶油蘑菇湯。”

“好啊。”時棲立刻答應下來。

洗菜當然是人人都會的,時棲仔細地衝洗著蘑菇,確保它們每一顆每一面都能得到自然的滋潤,十分細致地拖延著時間。

可顧庭柯好似對時間安排非常緊密,一邊等待這塊牛排成熟過程中擰著黑胡椒,還能順帶跟時棲對話:“忘記拿酒了,要是放一點紅葡萄酒醃製一下,口感可能會更豐富。”

時棲心領神會:“那我去幫你拿?”

“不用,”顧庭柯說,“醃製入味起碼要二十分鐘,現在有點晚了。”

那你說什麼?

“不知道有沒有Galiano,加一點奶油和橙汁應該會很好喝,”顧庭柯卻順著這個話題繼續道,“我昨天剛嘗過一點。”

昨天……

昨天嘗過什麼?

媽的,時棲突然想起來,昨天他放在托盤上去撞顧庭柯的那個酒……就是Galiano加奶油和橙汁調出來的金色夢幻。

好啊,他就說顧庭柯當時怎麼那麼若無其事,敢情是在這裡翻舊賬來了?

時棲對待感情一向喜歡快刀斬亂麻,說追就追說分就分,對待這種恩怨也一樣。

要是擱往常,估計不是送表就是請客,拿錢把這事兒給擺了。

可惜他現在身無分文又礙於節目,而且人家已經先行讓自己洗了個菜……時少一挑眉,他向來能屈能伸,在去拿蘑菇的時候假裝一個不小心撞到調節閥——

水流一下開到最大,水花猛地濺起,一部分灑在他的衣袖上,離他最近的顧庭柯自然也遭了殃。

“對不起對不起。”

時棲急忙拿起餐巾去幫他擦,手指按在顧庭柯的手臂上,指腹用力,在攝像拍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劃了一撇一捺。

這其實是個簡略的雙手合十的動作,時棲的畫技一向不怎麼樣,可是顧庭柯一下子就懂了。

如果隻論長相乖巧這一點,時棲小時候比現在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三歲開始就知道如何討好賣乖,臉上還帶著厚厚的嬰兒肥,遇到什麼想要的想做的就雙手合十奶聲奶氣:“拜托拜托。”

那時候的孩子還沒有什麼明確的性彆區分,蘭山墅幾乎大半的男生都遭過他的荼毒。

包括顧庭柯。

這個符號仿佛是什麼神秘的約定和記憶,在互不相識的戀綜裡,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獨特的。

“哥,”時棲一隻手替他將衣袖往上拉,悄悄地湊到顧庭柯耳邊,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錯了。”

顧庭柯很用力才壓住嘴角,像一隻裝模作樣的大尾巴狼:“沒關係。”

“不用擦了,一點水而已,”顧庭柯將煎好的牛排取下來,開始準備裝飾香草,像是為了緩解時棲的尷尬似的,轉而拿起薄荷換了一個話題,“之前在愛爾蘭基拉尼的時候見過一種藍山雀,會在自己築巢的時候往裡加薄荷,是不是有點像鳥的香薰?”

他說著轉向時棲,慢悠悠道:“山雀的叫聲很可愛,你聽過嗎?”

聽過。

養過。

小時候還學過。

時棲幾乎一瞬間就能明白顧庭柯想做什麼,當即在心裡問候了顧庭柯的祖祖輩輩。

見時棲不答,顧庭柯慢悠悠地將那枚薄荷放到了餐盤上:“我記得剛剛看到冰箱裡好像有……”

顧庭柯,我草你大爺的!

能屈能伸能屈能伸能屈能伸為了工作為了工作為了工作……時棲在心裡默念。

“啾!”軟軟的嗓音,好像是清晨睡意朦朧的幼鳥歪了下圓圓的腦袋,時棲的耳尖紅得像山澗熟透的漿果,睫毛微顫,“是這樣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這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嗓音嗎?太可愛了太可愛太可愛了吧!】

【阿偉反複去世阿偉反複去世阿偉反複去世】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男四害羞起來真的好可愛,這回的耳朵好像比剛剛紅多了。】

顧庭柯強大的自製力終於再也上壓不住揚的嘴角,慢慢地笑了起來。

“嗯,”他說,“很可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臥槽男七剛剛是笑了嗎?】

【這是不是他來這裡第一次笑,媽呀他這張建模臉笑起來簡直絕了,跟個被捂化的大理石雕塑一樣。】

【對對對姐妹好會形容啊!!!】

【男七是不是對男四有意思啊,他之前有說過這麼多話嗎?】

【完了,男一還沒回來就被截胡了!】

“彆動,”顧庭柯拿毛巾擦了擦手,才要伸出手去,“你下巴上有一點水。”

“不好意思,剛剛去做了單采,來晚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突然闖了進來,像在兩棵樹之間迅速升起的藤蔓,原本好好地站著的時棲猛地後退一步,換上驚喜回過頭。

沈聽澤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在準備什麼?”沈聽澤說著,自然地走到時棲的另一邊。

顧庭柯笑容一斂,神色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