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風揮袖讓那劍尖偏移。
他也不躲開反而是枕石劍出鞘,直接向前揮掃一段劍氣。卻見那本該空無一人的空間裡,居然出現了十幾l個身形佝僂的修士,他們位置奇妙,分彆錯落站立,看起來莫名有些怪異。
同謝懷風相處久了,沈柚煙對這些也能看出來一些。
“是陣法?”
謝懷風點頭。
而那些人的行動也極快,就在沈柚煙話音落下,面前的空間忽然發生了改變。原本空曠的石洞變了模樣,反而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懸浮在空中的戰場,那十多個身形佝僂的修士將他們五人圍在中間,來勢洶洶。
沈柚煙依舊被謝懷風摟在懷裡。
大約是覺得其他地方都有危險,到現在都沒有將人放開。
數把劍意環繞在五人周圍,組成劍陣,暫且躲避那些人可能有的攻擊。
沈柚煙好奇打量著周圍變換的空間,有些奇怪:“這裡是哪裡?”
“空間法器,暫時將人拉到另一處區域。”
“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放置那塊區域因為我們的戰鬥而坍塌?”如果真是這樣,那背後的人估計也害怕裡面被鎮壓的瘴氣。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面前這些修士才是關鍵。
按照他們之前的經驗,這十來個修士都有渡劫期的修為,目前為止,除了謝懷風,他們都是拖後腿的。
“怎麼樣,能打過嗎?”沈柚煙有些擔心,“這裡會不會影響你使用靈力?”
經曆過之前一波瘴氣襲城,謝懷風鎮壓瘴氣也輕鬆了很多,靈力可以使用更多。但是沈柚煙害怕這片特殊空間會影響到他。
畢竟謝懷風大多數力量還在鎮壓九州瘴氣,若是使用,必須要調動當地的靈力。
“不用擔心。”將他按在自己懷中,謝懷風說道,“很快就好。”
沈柚煙還沒問要如何處置,便感覺自己迅速飛了起來。沒錯,就是飛。
雖然成為修士以後,他也能夠禦空而行,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意識還在上一個區域,身體已經隨著謝懷風到了下一處。
心臟因為這個認知緊張地砰砰跳了起來,沈柚煙這下完全是老老實實抱著謝懷風,除了偶爾去看一眼戰局,再不敢亂動了。
而下方被劍陣暫時保護住的眾人和他看到的情況卻也不同。
就算那些身形佝僂的修士都是假渡劫的實力,可也不是其他人可比的。然而這些人在謝懷風面前,可以說是完全無法對他進行攻擊。
但凡有攻擊落到謝懷風的身上,便會被枕石劍輕易彈開。
而謝懷風揮出的劍卻幾l乎無人可擋,那群修士就算是一起上,也並非謝懷風對手。
但凡枕石劍出現之處,便有一個佝僂身形的修士倒下。
不如說,這些人反而給了謝懷風一個便利。
若是在石洞中,對方可能還要顧忌瘴氣,暫時收斂實
力,可是到了這處獨立的空間,對方便無所顧忌。
淩宸咽了口唾沫:“這就是九州第一人的實力嗎?”
因為家庭原因,淩宸也不是沒有見過渡劫期的前輩,可他也沒想到,渡劫期和渡劫期的區彆也會如此大啊。
這簡直就像是化神期打金丹期一樣,完完全全的壓製。
“聽說鎮壓九州瘴氣之時,仙尊便快要飛升了。”關然神色複雜。
作為合體大圓滿的修士,比起淩宸他們,她看到的更多,她甚至可以肯定地說,若是自己,絕對接不下謝懷風一劍。
現世渡劫期的修士估計無人是他對手,便是能在對方手中過上幾l招,也是強的。
就是如此才顯得更為誇張。
謝懷風鎮壓瘴氣這麼多年,出手的次數少之又少。
上次直接斬殺黎耀威便足夠令人心驚,今日這一幕若是被人看到,怕是要有不少人睡不好覺了。
重新回到地面的那一刻,沈柚煙感覺自己像是剛經曆過過山車。
心臟仍在怦怦跳,以至於目光落到謝懷風身上,便讓他分不出是因為剛才那戰鬥,還是抑製不住的心動。
緩解了一下跳動的心情,沈柚煙這才看向地上已經死去的佝僂身形修士。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們早就知道這群人沒有什麼神智,也問不出來什麼訊息,所以謝懷風才會將人全都殺死。
話雖如此,沈柚煙卻覺得剛才的謝懷風有些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過有存在感,謝懷風低頭,和他傳音聲語氣重新變得溫柔:“怎麼了?”
沈柚煙猶豫了一下,走上去揪住他的袖子,詢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謝懷風一頓,因為他剛才的話。
生氣了嗎?確實有些。
他近期幾l次出手,都是因為有人要傷害沈柚煙。
想到剛才那柄差點刺向沈柚煙的劍,謝懷風心中依舊餘怒未消。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一些自省。
他因為沈柚煙來到自己的世界而高興,卻又擔心他在這裡遇到危險。
他知道沈柚煙原來的世界平和無憂,沒有瘴氣,也不會直面危險,來到這個世界,就算他自認有實力保護沈柚煙,隻是自己的身份也給他帶來了無儘的麻煩。
“你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嗎?”謝懷風問道,“那裡很安全。”
沈柚煙眼睛睜大,思索了一會才明白他話裡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懂謝懷風問這話可能是覺得修真界太危險,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因為這家夥的榆木腦袋生氣。
這裡不是個剖開心跡的地方,但又害怕謝懷風想太多,沈柚煙還是傳音說道:“以前我在那邊,進遊戲都是為了躲避現世裡的煩心事,尋求安逸。來到這個世界,我也可以隱藏自己的實力,安然當個不出頭的小靈師,但現在我開始自找麻煩,為了誰,笨蛋還不清楚嗎?”
說罷也不再理會謝懷風,
轉頭去找關然他們討論出去的辦法了。
莫大的歡欣籠罩在謝懷風周身,全因為沈柚煙剛才的那話。
原來,他在沈柚煙心中也有如此份量。
有很多話在他心中,隻是看著旁邊一副不願意理他的沈柚煙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半晌他對苦惱的幾l人說道:“我來解開這法器的限製。”
本來還想生生氣讓他好好反省的沈柚煙:……
某人太完美了就是沒辦法,怎麼什麼都會,可惡。
待到謝懷風將法器解開,沈柚煙感覺自己又被人攬在懷中,等到身體從法器中離開逐漸穩定下來,環在腰間的手這才鬆開,伴隨而來的,還有謝懷風的回應。
“我很開心。”
隻有四個字,之前那所有的負面情緒卻好像全都驅散,隻留下滿心滿眼的沈柚煙。
之後的一段時間,沈柚煙甚至一直沐浴在這灼熱的目光下,讓他忍不住手掌攥緊,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早知道就不腦子一衝動把之前那些話說出來了,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緊張,他當時怎麼敢的。
而且謝懷風可不可以不要看他了。
忍了忍,沈柚煙還是沒忍住說道;“好好走,不要老是看我。”
“好。”謝懷風答應得很快,可那寵溺的笑意卻完全掩蓋不住。
沈柚煙耳朵忍不住一紅,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幾l人還在探索那周圍的通道。關然奇怪說道:“那幾l個人死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人出來?”
不止沒人出來,這裡還很安靜,仿佛除了那些佝僂修士再沒有彆人。
這奇怪的情況更讓人警惕。
“按理來說,那些人如果是埋伏我們,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對策的。”沈柚煙奇怪。要麼是背後的人篤定了他們出不來。
要麼是這裡其實有比那些佝僂修士更危險的家夥,讓那些人放心地的不再過來。
在探索了五六個區域以後,眾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地下石室。
讓人驚訝的是,面前這個石室房門什麼限製都沒有。明明到達這個石室前還有不少陣法,可是石室上的防守還不如外面關押那些靈師的地方。
難道裡面就是背後之人所在的位置?
眾人對視一眼,最後由關然推開了面前石室的大門。
伴隨著“轟”的一聲,石室大門被推開,眾人看清楚裡面的景象,俱是一怔。
沒有什麼危險,也沒有什麼背後之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身上捆著枷鎖,行銷骨瘦的男人。
他的身上布滿了符文,周圍是各種陣法,而在他所坐浮台下方,是翻湧的黑氣。
他就坐在中間,閉著眼睛,若非微微起伏的胸膛,怕是以為沒有了聲息。
關然卻嘴唇顫抖,上前兩步,顫聲說道:“秦霄?”
這個名字像是一個開關,男人眼睛睜開,望著面前一行人,似乎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阿然?”喃喃念出這個名字,秦霄似是不相信一般,呢喃道,“我又進入幻覺了?”
伴侶重逢的場面總是伴隨著千言萬語的,眼看著關然激動地就衝過去,沈柚煙連忙拉住她,同秦霄說道:“秦霄前輩的,這不是你的幻覺,我們確實是過來找你的,而你面前的也確實是關執事。”
“執事?”秦霄似是沒想到這個詞會和關然有關係,不過他聽明白了沈柚煙的話。
他們一行人確實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覺。
目光重新恢複清明,眷戀的目光落在關然身上許多,他才仔細地望著面前一行人:“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說罷,目光在一群身上穿梭,最後落到謝懷風身上。他雖然是靈師,修為卻也足夠,面前一行人,唯有謝懷風他看不透。
眾人身上的偽裝解開,等看清楚謝懷風的模樣,秦霄一驚。他似是要站起,最後想到自己的模樣還是沒有行動,隻是說道:“原是仙尊,抱歉,恕弟子無法行禮。”
“無妨,你先說自己的情況。”謝懷風說罷,和沈柚煙他們退後一步,將時間留給秦霄和關然。
有了之前的打斷,這次關然明顯理智了許多,開始詢問秦霄當初究竟遇到了什麼。
知道他們已經了解了空心石料的事情,秦霄抱歉地看了一眼秦玉,這才說道:“在被瘴氣淹沒之時,我隻來得及讓風年夫妻丟掉那塊空心石料,繼而全力抵禦面前的瘴氣。”
當時秦霄的想法是,那是最後一波瘴氣,他若是努力一下,也許會等來救援。
卻不想那些瘴氣發現殺不死他,便直接退回,擁著他離開了涿光城。
被瘴氣包圍的感覺非常不好,秦霄又是沒有攻擊手段的靈師,隻能努力調動周身的靈力,試圖將那些瘴氣襲擊的痛苦更為減緩一些。
“也許靈師的修煉方式真的對瘴氣有些效果,我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逐漸開始排斥起來那些瘴氣,後來我才發現,這種方式其實類似於靈玉,將我與瘴氣隔絕開來。”然而,久久不死的秦霄卻讓那背後之人找到了機會,在經過多番的研究後,秦霄成為了第一個靈源,用來鎮壓他們培育出來的瘴氣。
“之後的事情其實我也知道不了太多。”瘴氣存在了多久,秦霄就被關押了多久,暗無天日。
“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將你救出來。”他的模樣實在太過虛弱,關然忍不住說道。
“彆,救了我,這裡的瘴氣可能就要出去了。”秦霄端坐在陣法中心,明明行銷骨瘦,卻依舊堅持。
他苦笑一聲:“在發現他們用我鎮壓瘴氣以後,我也曾經想過一死了之。”
隻是哪能那麼簡單。
在他背後,是清源城無數的普通人,若是衝出,九州動蕩。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沒有在這裡設置任何防守。
因為困住秦霄的從來不是那些陣法,而是他心中背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