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聲說了要他自由發揮, 李賢就還真的挺自由發揮的。

反正姐姐給了自由，隊長也不在，吃不到眼色，整個人就很放鬆。

這一回在旁觀星球的會議跟幾年前的那一回是不一樣的心態。

他心裡面也有一點表現欲。

畢竟都已經出道了麼。幾年過去, Bigbang也算是有點成績。自信心也略微膨脹了。

李賢覺得自己在人際交往方面是有一點天賦在的, 而且他也努力。他就想要讓姐姐看到, 他雖然沒有哥哥們的那些優點，但他也不是一個全然無用的人。

可惜今天這裡沒有什麼發揮空間。

專業性的會議，他雖然不至於聽不懂，但也不可能給出什麼特彆有效的建議。

所以還是很努力的在做一個輔助。

給大家續續咖啡茶水。人機靈也是真的機靈。送過一遍零食水果就能知道大家愛吃什麼。再送過去的時候就基本契合了大家的喜好，收獲了不少好感。

身為一個忙內, 當然得有眼力勁兒了, 收獲了大家讚許的目光，李賢心裡挺得意的。

不過也有一點不滿足。畢竟自己的最終目標並不是當一個跑腿。

所以回到位置上坐下的時候，他也努力的讓自己有參與感。

在田中泰一提出一些看法並看向四周尋求支持的時候, 他就會點著頭表示讚同。

一個下午的時間，會議終於結束了。

幾個小時的注意力集中，會讓人感到有些疲憊。

“回去休息吧。”夏彌聲揉了揉太陽穴，對眾人開玩笑道, “晚飯就不安排了, 大家自己解決吧，關在會議室裡這麼坐了一個下午，我想大家應該都不想要看到我了。”

大家便立刻笑了起來, 連聲否認：“怎麼會呢，跟彌聲在一起飯都能多吃幾碗的。”

但也就是口頭上的客套。並非不想要和她一起吃飯，隻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她今天有好友相陪, 晚飯大概是想要一個私人時間。

田中泰一就挺遺憾的，本來是想她一起吃晚飯再拉近一些關係來著。

他走之前拍了拍李賢的肩膀：“晚上我們去喝兩杯？”

“我……”李賢很想應下，但要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他在這裡還是得聽夏彌聲的話。

田中泰一也明白，又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走了出去。

會議室裡的人依次走完了，最後隻剩下中川鈴也李東準外加李賢和夏彌聲。

中川鈴也東西也收拾完了，提起她的包朝夏彌聲笑道：“那我也不打攪你了。”

夏彌聲微微頷首：“明天中午跟姐姐一起吃午飯。”

“好。”中村裡也溫婉的點了點頭，又朝李賢看了一眼，笑了笑，這才走了出去。

夏彌聲坐在主位，沒有收拾東西，也並沒有要起身的打算。

李東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李賢，覺得彌聲大概是有話要對弟弟說，便也先走一步：“我先回房間。”

“好。”夏彌聲點頭。

注視著她離開了會議室，還順手替他們關上了門。

這樣會議室以的人就幾乎都走完了，隻剩下他們兩個。

李賢還是懂禮貌，知道姐姐沒走自己肯定也不能先走。

他並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所以剛才在會議結束時就走到了姐姐的身邊等待。

他那麼聰明，從剛剛到現在，也摸出來了姐姐好像是有話要說。

也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有點緊張。

那種不管有什麼事先做了再後悔的壞習慣好像又出來了。

覺得自己今天做的好像的確是不太好。

並且，姐姐臉上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有點嚇人。

她跟隊長真是像，眼眸隨意的掃過來就有震懾力，即便坐姿閒散也很有威嚴。

下午有點熱，會議室裡打了空調。剛才還不覺得，現在人走光了就覺得有點涼颼颼的。而且還格外的空曠。

夏彌聲目光瞥過來。李賢看了一眼便移開，人不由自主站得更端正了些。

“頭，過來。”夏彌聲朝他勾了勾手指。

“什麼？”李賢有點沒聽清。

夏彌聲微微擰眉，又重複了一遍：“把頭伸過來。”

李賢覺得有點怕怕的，但還是乖乖的彎下腰然後把頭探了過去。

夏彌聲抄起面前的資料和文件，對著他的腦袋，重重一把拍了下去。

砰的一聲，在空曠的會議室裡還挺響亮。

李賢：“……”

感覺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倒不是很疼，主要還是有點怕。

夏彌聲則是揚起了嘴角——她早就想抽他了。

李賢彎著腰挨了那麼一下子，在姐姐發話前也不敢重新站好，仍舊彎著腰把頭探在那裡。

見姐姐半天沒聲音，弱弱問了一句：“姐姐你好了嗎？還要再打嗎？”

夏彌聲一聽這話就毫不客氣的又打了一下。

這一下也沒有摻什麼水分。

“好了。”她說，“你站好吧。”

李賢這才站直了身子，抬起手去撓了撓頭。

“說吧。”夏彌聲往椅背上一靠，看著他，“今天做錯了什麼。”

“我……”李賢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但要他說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有點緊張的又我了一聲，才終於抓到了一些思緒：“我不應該跟田中泰一走的那麼近。”

剛才會議上他也看出來了，日本星球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有一點爭鋒相對的味道。

姐姐既然跟中川鈴也走得近，他作為姐姐的身邊人自然要跟田中泰一保持距離。

夏彌聲認真盯著他表情看，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因為和鈴也關係好，所以因為你站錯了隊而責怪你？”

李賢覺得是這麼個意思，但他沒敢應聲。

夏彌聲就有點失望：“你果然，小聰明多的很，卻並沒有什麼大聰明。”

這句話對李賢而言還是有些殺傷力的。

他大腦立刻又重新運轉了起來，認真複盤剛才那一場會議中自己的表現。

其實像他這樣的身份來旁聽會議，打醬油罷了，也算不上有什麼表現。

“我……”他說，“我不應該盲目的支持田中泰一的那一些決策。”

他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錯誤應該在這裡。

會議並不能完全聽得明白，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決策對公司最好，可是在田中泰一朝他看過來時，不由自主的就給予了支持。

但，那隻是他的態度，他的態度又不值錢，不會乾涉到公司的決策。

他隻是想順便向田中泰一賣一個好，跟他拉近關係罷了。

想到了這裡，便更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了。

“你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太低了。”夏彌聲也說出了答案，說出了自己對他今天表現不滿的原因。

也許是練習生生涯打磨了少年的銳氣，也許是跟在她身邊見多了天外有天，所以，習慣性的把自己放在一個低姿態。

儘管有著比天還高的野心，但總要用那樣一個低姿態去介入。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不斷滿足對方，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底線。

“我……”李賢有些無話可說。

在組合中，他並不是最亮眼的那一個。在彌聲姐姐身邊那就更加了……大家都是她的陪襯。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何用一個高姿態呢……

但仔細想想，其他哥哥們也確實不像他這樣殷勤殷切。那是因為他們無所求。自己有所求，那自然是要有些付出。

他當然知道他是因為姐姐的緣故站在這裡。但他並沒有借姐姐的勢倨傲，反而那樣謙卑，難道這樣反而是錯的嗎？

“我因為姐姐的緣故站在這裡……”他說。

夏彌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因為我的緣故站在這裡，就是讓你來做小工，給大家斟茶遞水的嗎？”

李賢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是謙卑過了頭，有點給姐姐丟人了。

“對不起。”他立刻道歉。

在沉默下來的時候，會議室安靜的有點可怕。

夏彌聲看向窗邊的那一排厚重的窗簾，對他道：“當年我說你是做銷售的人才，將你帶在身邊，讓你在公司裡感受了兩天。但你那個時候並沒有選擇留下。你選擇了其他的東西……”

她說到這一句，朝他看了過去：“我現在問你，你現在還能記得當時的心情嗎？”

腳底下是厚厚的地毯，但李賢隻覺得絲絲涼意從下而上，慢慢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

其實他很久沒有刻意去回憶那一段時光了。因為那對於他的人生來說是一個絕對的低穀。是很失敗的記憶，讓人很想要逃避。

可即便一直逃避，現在聽姐姐問起來，回憶卻仍舊非常的清晰。

姐姐給過他另外的選擇，但當時的他隻有那一個夢想……他想要成為藝人，想要出道，想要站在舞台上。

夢想已經實現，他現在已經做到了。

BigBang有了不錯的成績，更重要的是現在他們還在上升期。

那麼姐姐現在對他說這番話，是個什麼意思呢？

是在確認他的初心，提醒他不要動其他的心思嗎？

“我……”他垂下頭，“我都還記得的。”

“假如我現在再給你這樣的選擇。”夏彌聲問他，“BigBang的VI，還是星球日本公司的副總裁。你會選擇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