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 我永遠都會是你的粉絲。
其實這句話，應該她對他來說才對的。
沒想到，被他給搶先了。
夏彌聲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受。
感動, 熨貼, 還有一些喜悅。
有來自家人的安慰, 感覺到弟弟懂事, 還有被偶像的肯定。
她望著他仍舊有些青澀的面容, 也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那天在夢境中，舞台上的那個他。
一模一樣的面容，此刻面前的這個尚還有些稚氣。眼眸也是少年人的眼眸, 直接，執著, 執拗, 帶著一覽無餘的坦誠。
這樣的他，夏彌聲在想, 會不會有一天真的變成舞台上的那個他……會不會真的有一天，對她那樣失望呢？
“真的嗎？”她於是問道, “我真的有那麼好，真的是那麼出色的偶像嗎？”
“當然了！”權至龍不假思索的回答，“如果姐姐你不是，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是了。”
夏彌聲笑著抓了抓頭：“但是我沒有什麼創作天分, 我不會寫歌唉。”
這大概就是她的短板。
太忙了，沒什麼時間。要練習，要賺錢。這兩件事就已經占據了她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了。
“你已經很好了。”權至龍說，“姐姐，不要太十全十美，總要給彆人留一些活路的。”
他簡直無語, 看著姐姐真誠的目光……她還真的覺得自己不完美，應該要會創作才對。
可是姐姐要是真的連創作都很棒，那未免讓人覺得有些可怕了。
她現在就已經讓人覺得有壁壘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他說，“已經不可能有比你更好的偶像了。”
這話逗的夏彌聲笑起來：“作為弟弟和粉絲，你好像有點盲目了。”
“能夠令人盲目，那也是姐姐你的能力啊……”
“嗯。”夏彌聲多少從她的那些患得患失中走出了一些，“我好像確實還挺有舞台魅力吧。”
權至龍笑出了聲。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又朝朝看去：“姐姐你假如想要寫歌，我也可以教你的。”
一點一點，慢慢的，隻要她想要學的，全部教給她。
“算了吧。”夏彌聲搖頭，“對那個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權至龍：“……”
真是的……姐姐好像隻是很短暫的失落了一下。
權至龍有點無語，然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姐姐。”
“嗯？”
“可以把我的星語拉出來了嗎？我在日本的時候……還挺乖的。”
夏彌聲失笑，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水瓶：“我知道了。”
權至龍有點高興，但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兩人沉默，氣氛就變的有一點尷尬。
這個事，是沒有什麼辦法再深入的聊的。
權至龍就撓了撓頭，再找話題：“我其實也有一點感到可惜的呢。”
“怎麼了？”夏彌聲問。
“頭發……”他偏頭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頭發有一點太短了，去姐姐的粉絲見面會有點可惜，姐姐不是喜歡長頭發的嗎。”
夏彌聲看了眼他略微失落的側顏，笑起來：“就為這個啊？”
“是啊。”權至龍是真的很認真的在遺憾，“要是頭發長一點就好了。”
“沒關係的。”夏彌聲說，“什麼樣的造型都該嘗試的，你這樣也挺好的。”
權至龍從鏡子裡，也看到姐姐笑吟吟的面容。
她今天格外的好說話，他就也有一些得寸進尺。
“姐姐。”
“嗯？”
“聽說你明年要發行美國專輯，大部分時間都會在美國？”
“是啊。”
“那明年我的solo專輯，你會幫我feat嗎？”
“好啊。”
“那明年我的solo演唱會，你能去當嘉賓嗎？”
“可以。”
“……”
權至龍朝她看去。
對上了他的目光，夏彌聲又笑起來：“怎麼了？”
權至龍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姐姐你要不然還是掐我一下吧，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夏彌聲就真的伸出手去，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她挺用力，權至龍疼的吸了口冷氣。
“還真不是在做夢啊。”他一邊揉著自己的臉頰一邊笑著說道。
夏彌聲笑著看他不說話。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面前這樣純粹的快樂了。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權至龍忍不住再一次感歎，“姐姐對我也太好了。”
“我以前對你也好啊。”夏彌聲這麼說著，收回了目光。
權至龍：“……”
是，姐姐其實以前就對他非常非常好的。
不要怕，我會永遠是你的粉絲……這種話跟姐姐比起來，他其實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
姐姐為他做的更多。
對他的支持，對他的維護，鼓勵著他，始終站在他這一邊。
這明明是會讓人覺得幸福的事，他這樣想的，嘴角的笑容卻慢慢的消失了。
“至龍啊。”
他聽到姐姐喚他。
“嗯。”
“我們……”夏彌聲帶著些許歎息的聲音傳來，“以後就這樣吧。”
忍不住要對他好，無法將他徹底推開，像現在這樣跟他在一起，心裡也是快樂的……但也僅此而已，無法給他更多了。
像姐姐一樣關心他，像家人一樣維護他，作為藝人同僚互相應援……以後也就是這樣了。
“是。”權至龍也沒再去看她，他坐在那兒，隻是很聽話的，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也知道，人和人之間的感情，並不是隻有愛情的。
他知道姐姐已經給他很多很多了，可是他還是貪心。
他想要她支持他維護他鼓勵他還想要她愛他。他想要她永遠站在自己這邊，隻是站在自己這邊。
他想要她的眼睛隻看著他，耳朵隻聽著他，全世界都隻有他。
不管是對誰，姐姐隻要向彆人泄露出一點對他一樣的好，他就嫉妒的想發狂。
剛才姐姐流露出了幾分脆弱，她以為她脆弱，他就無法再崇拜她了。可是她脆弱的模樣卻更讓他憐愛。
她的每個模樣他都很喜歡。一顰一笑，就沒有他不心動的時候。就算她的拒絕，也依舊不能夠讓他卻步。
他像中了毒，隻會越來越喜歡。
他覺得自己瘋了。也不知道是這樣熱烈愛慕著姐姐的自己瘋了。還是痛苦壓抑著這份愛慕的自己瘋了。
今天原本是個很快樂的日子，她卻再一次讓他痛苦了。
可是這很痛苦，因為她在自己身邊，又夾雜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喜悅。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半垂著頭，他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阻止著眼眶中酸澀的拚命想要往外擠的液體。
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心情。
“姐姐。”他說，“我會努力的做一個好的後輩弟弟的。”
*
大概因為去年的粉絲見面會上，夏彌聲沒有唱BigBang的歌，有點遺憾，所以今年安排了兩首。
一首《謊言》，一首《天國》。《天國》用的是原版，《謊言》重新做了編曲，是鋼琴伴奏的抒情版。
鋼琴伴奏甚至還邀請了詞曲的創作者權至龍。
這一幕即便是夏彌聲的粉絲們見到也是感慨的。
誰知道那年無意間在舞台上露面的小屁孩，如今真的長成了這麼優秀的創作藝人呢。
真是出色的一對姐弟。
另外，權至龍還有一個solo舞台，完成的也很出色。
今年的見面會時間比往年都要長，因為中間多了一個朋友們慶賀的環節。
今天嘉賓就不少，閒著的家夥們到了現場，即便沒有表演，也到舞台上來露了個面。
不能到場的朋友們，也都特意錄了VCR祝賀她的生日以及出道十周年。
大家說的都很真誠，沒有什麼套話，由此也可見夏彌聲在圈內的好人緣。
尤其張佑赫的那段VCR壓軸出現，引起現場一片尖叫。
兩個人像這樣在公開的場合有互動那實在是太難得了。
“彌聲呢……”大屏幕上張佑赫站在一面白牆前。
光是這句看著普通，但到他嘴裡就顯得有些親密的稱謂，就讓大家忍不住尖叫出聲。
“彌聲呢，天賦出眾，說是天才也不為過。但是她的努力，也同樣超過了許多許多的人。所以她才能擁有現在這樣的成就。我時常也仰望著她，以她作為我的目標。有時感到心疼，但更多的時候都為她而驕傲。彌聲以前就做得很好，今天也一定會很好。”他說到這裡笑起來，“今天這樣的日子，要祝福我們彌聲生日快樂，永遠都漂亮，永遠幸福，也希望你仍舊因為舞台而快樂。”說到這裡，他又頓了頓，然後才又最後一句，“我愛你。”
這句話讓整個場子都沸騰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在VCR裡跟夏彌聲這樣表白。但張祐赫的這一句顯然量級不一樣。
觀眾席一片淩亂，有跟著喊我愛你的，有喊著嫁給他的，有喊著哥哥的，還有喊著殺了我吧的。
夏彌聲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沒有想到的。
朋友們錄的VCR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所以她之前沒有提前看過。
不知道祐赫哥也錄了這個。畢竟他們天天都在一起，舞台上卻一直很避嫌。
不過今天這樣的日子，彆人都有表示，他要是不露面的話那也算不上圓滿。
隻是最後這句話讓她意外，因為哥哥並不是情緒那麼外露的人。
台下大家還在尖叫。
夏彌聲舉起話筒輕輕喂了一聲，大家才逐漸安靜下來。
“我也沒有想到。”她於是笑著說道，“剛出道的時候什麼也不明白，後來成年了說期待戀愛大家還要替我把關，到現在……emmmm……”
大家隨著她的話又沸騰起來，笑聲和尖叫聲響成一片。
“所以十年來。”夏彌聲攤了攤手，“你們和我好像都改變了很多。”
十年，那是很漫長的。
其實就算現在，部分人仍舊覺得彌聲談戀愛談的有點早了。但這個事情也不是那麼不能讓人接受。
夏彌聲話就說到這裡，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所以我啊……有時候就會這麼想著，”她歪頭笑了笑，“大家是不是已經不再那麼需要我了。”
場中這一次響起的尖叫，顯得些急切。
“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