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無話可說。

他試圖反駁, 但沒有找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天賦這種東西，確實是客觀存在的。

比如說大誠哥的唱歌，塔哥的Rap, 永培哥的樂感, 還有隊長……隊長是六邊形戰士，多項技能都滿點。

這麼說起來, 為什麼被淘汰的是他和張賢勝，他現在好像也更加能夠理解了。

他確實沒有那麼多的……李賢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毫無天分, 隻能說他天賦不高, 練習的時間也不夠長, 基礎還不夠紮實。

假如他也像隊長他們一樣，從小學六年級開始就在公司裡練習呢，他應該也不會很差吧。

他無精打采的垂著頭，其實前輩也肯定了他在其他方面的優點。

假如聽她的話，努力留在聲色或者星球，他好像也能夠出人頭地。

但是他的夢想究竟是什麼呢, 想要站上舞台，成為受人敬仰的藝人，還是隻要在首爾創出一番事業就可以？

答案其實原本很清晰的, 但在今天，遭到了雙重否定之後, 頓時模糊了起來。

沒有天賦的人，繼續堅持, 為了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究竟有沒有意義？

在思考這個問題的過程中，車子已經開到了星球樓下。

他作為前輩的拎包小弟，安安靜靜的跟著夏彌聲上樓。

夏彌聲的確很忙, 一整天接連不斷的會議。

下午的會議都是圍繞著星球。

李賢全程跟著，認真在聽，一半能聽懂，一半不行。

最後一場會議是在小型會議廳，參與的都是星球核心人員。

夏彌聲沒讓李賢走，他就仍舊沉默的繼續跟著。

即便是沒有什麼聲響，這樣的一張生面孔也還是挺惹人注意。

“這孩子是誰？”金範洙都忍不住問了一句。

主要他們接下來的會議還是挺機密的，並不合適有外人在場。

“我的新助理。”夏彌聲回答，“沒有關係，他一半魂不在，聽不懂的。”

李賢：“……”

雖然但是……這句話他還是能聽得懂的。

說他年紀小也就算了，什麼叫一半魂不在嘛。

不過，這一場會議講的是技術開發，他確實大半都聽不明白。

隻聽到了一兩個關鍵詞，說是手機版本即將大革新，星球必須要將重心從網頁轉移到手機軟件的開發與優化上。

這話李賢能聽懂，但也基本是左耳進了右耳出。

什麼手機版本革新，他根本毫無概念，況且，就算是在革新又能革新到什麼程度。

這麼乾巴巴的坐了一個下午，一直都是聽不太懂的內容，他人都開始犯困了，強忍著才沒直接打出哈欠。

好在會議結束後的晚餐十分豐盛，高級餐廳的私房菜。

“今天辛苦了。”夏彌聲甚至還對他說，“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吧。”

李賢也不知道前輩的這句話是不是隻是口頭客套，反正他也沒跟她客氣。

這麼好吃的東西，今天吃了下一回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吃才是笨蛋呢。

吃完了飯夏彌聲還要回公司繼續忙，就叫了司機先送李賢回去。

到了分彆的時候李賢心裡才有些過意不去。

“前輩。”他對夏彌聲說，“我今天什麼也沒有做……”

說起來是當她的助理，結果除了幫她拎包，他什麼也沒乾。

“嗯。”夏彌聲扯了扯嘴角，“第一天你大概還不適應，等到明天就好了。”

“明天？”李賢不確定的反問。

前輩竟然還需要他嗎？

雖然被前輩誇獎有在公司上班的天賦，但今天一天在星球，見識過了太多的業內精英，他僅剩的那一點自信心也被打擊殆儘。

他算是什麼啊……

這樣對公司來說現在還是毫無用處的一個人，前輩為什麼需要他呢？

“嗯。”夏彌聲彆過臉，淡淡道，“誰都是從零開始，慢慢看慢慢學。現在也還沒開學。你就跟著我就好了。護照有嗎？”

“有，有的。”怎麼還要跟著她出國嗎，李賢有一點慌。

但是想想也是，前輩最近還在巡演當中呢。

所以能跟著她一起去參與巡演嗎？

這麼一想心裡還有一些小激動呢。

“嗯。”夏彌聲就轉過身去，“明天見。”

背對著他朝他揮了揮手。

李賢注視著她的背影，敏銳察覺到前輩即便是帶了自己大半天，好吃好喝的給他，卻好像仍舊不是太喜歡他。

反正，前輩在對著他的時候，跟對著隊長時的那種溫柔耐心絕不相同。

他望著她走遠，才上了公司的車，一開始的那個疑惑再一次的浮上心頭。

所以究竟……為什麼會是他啊？

李賢覺得自己還是挺聰明的，但現在真半點也摸不到頭緒。

類似前輩會不會暗戀自己，這種不靠譜的猜測腦子裡閃過一秒就立刻打住……這樣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帶著心事回到了宿舍。

他覺得其他哥哥們大概也會有點好奇。

但是宿舍裡面挺安靜的。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哥哥們好像是吃完了晚飯都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李賢就也放輕了手腳，打算洗個澡睡覺。

今天一天其實也沒乾什麼，但也覺得特彆心累，就想閉上眼睛馬上睡覺，什麼都不想要去思考。

飛快的洗完了澡回來，李賢被房間裡的權至龍嚇了一跳。

說是房間，其實挺簡陋的，就是一個衣帽間，然後放了一張床墊。衣帽間是公用的，大家的衣服都往這放。

但公司能提供這樣的宿舍條件，已經很值得感恩了。

尤其現在，他作為一個已經被公司淘汰的……

權至龍就坐在他的床墊上。

矮矮的床墊，他盤著腿黑著臉，衛衣的帽子兜在頭上，見他進來就朝他問：“今天姐姐叫你去乾嘛的？”

隊長氣勢太強，李賢下意識就有點慌。

“就……”他抓了抓脖子上的毛巾，“前輩就叫我跟著她，當她的助理。”

“為什麼選你，”權至龍接著問，“為什麼讓你當她的助理？”

我也不知道啊……李賢下意識的就想要這樣說。

他真的不知道。

可是隊長太可怕了。

他周邊整個氣氛，燥的好像是一點點靜電就能讓他立刻燃燒起來。

李賢害怕。大腦飛快的旋轉。

“姐姐說我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不適合做藝人。”他於是說，“但又可憐我一個人從光州過來。所以帶著我，讓我努努力，以後可以進聲色或者星球上班。”

權至龍沉默的看他，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真的。”李賢就又補充了一句，“這是前輩的原話，她就是這麼直接對我說的，說我隻依靠感覺沒有基礎，天賦也就是比普通人再強一點，就算做了藝人也走不長遠。”

權至龍微微皺起了眉。

今天這件事看似反常不好理解，但其實，按照她對姐姐的了解來看，也不是太過出格。

姐姐一直都是，對練習生挺關照的。

從前沒有談戀愛，不太忙的時候，她都常常帶著他們或者JYP的練習生出門吃飯的。

後面帶的少了，零用錢什麼的卻也沒有少過。

至於姐姐的嚴厲，對著自己是比較少，但之前對著崔塔的那番話，他也是有在場感受過的。

所以，或許就是這樣吧。

畢竟，要是姐姐真的很喜歡李賢，那應該是直接跟社長說，把他留在YG，然後一路捧著他出道才對。又何必把他塞到公司裡面去呢。

所以，權至龍覺得自己逐漸接近答案了。

姐姐大概真就是又發了一次善心吧。

“嗯。”他面色稍緩。

李賢大大鬆了一口氣。

“那你打算就這樣了？”

他聽到隊長又問。

“我……我不知道啊。”李賢恍惚。

真的不知道，一點都沒想明白呢。

權至龍就又嗯了一聲，他從床墊上起來，往外走：“那你再好好想想吧。”

這要換做是他，他肯定不會放棄，他一定會再嘗試。

但這又不是他的事……10％不到的成功率，這是需要本人足夠堅定才可以的。

本人不夠堅定的話，彆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權至龍心裡比剛才稍微好了一些，走出了李賢的房間，心情卻依舊很鬱悶。

他從褲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空空蕩蕩，沒有未讀的星語也沒有未接的來電。

白天時候姐姐就那麼走掉了，到現在也沒有跟他聯係，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倒是可以打電話去問她，但又咽不下這口氣。

覺得姐姐走的時候帶了李賢而沒有帶自己，這是非常值得生氣的一件事。

但是仔細想想，姐姐根本沒有向他解釋的必要，自己其實也沒有生氣的立場……這麼一想頓時就更生氣了。

第二天李賢就依舊去聲色報道，跟在夏彌聲的身後。

他今天魂又稍微回來了一些，人比昨天靈活許多，知道給夏彌聲端茶遞水拿零食了。

不過夏彌聲活動期，忌口多，也吃不了什麼零食。

他就把夏彌聲不要的分給部門其他姐姐。

長得可愛嘴也甜，還挺受姐姐們的歡迎。

夏彌聲早上依舊是開會，到了下午就開始練習時間。

這段時間又是世界杯，她明天要去拚盤演唱會上做壓軸。

表演結束就直接飛加拿大，準備她在加拿大的演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