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聲確實挺驚訝。
因為在她印象中水晶男孩是直接解散。
不是H.O.T那種合約到期談不攏續不上隻好分開, 而是有點突然的大家不想乾了，開個發布會，挺乾脆的宣布解散。
當然夏彌聲能夠理解他們不想乾的心情。
成天累的要死卻賺不到什麼錢, 是沒有必要繼續被公司壓榨。
聽說DPS為了逃稅連專輯真實銷量都瞞報, 這其實也會讓辛苦活動的成員們產生挫敗感。
不過……
她想到這裡, 也就直接問了出來：“我以為前輩你會選擇單飛呢。”
被看穿了……殷誌源撓了撓頭。
他家世好，從小不差錢，做藝人不是為了錢並且也沒賺到多少錢，水晶男孩的音樂風格說真的他也完全不喜歡, 成員們的性格也不是都很合……
他好像的確沒什麼好猶豫的。
可是人的情緒不是非黑即白，也沒辦法簡單的一刀切。
想這樣, 也想那樣，選一條路, 又擔心會對放棄掉的另一條路後悔。
誰讓他是隊長呢。
對孩子們的未來, 也該負負責吧。
所以，努力看看吧。
現在國內的娛樂公司, 或許隻有JYP有這樣的實力——他們有錢，而且在他們旗下, 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男團。
“其實假如離開了水晶男孩。”殷誌源說, “我也會有些害怕。”
他們就像是樹乾上的枝椏，長在那的時候, 是各有各的漂亮，可要是離開了樹乾，他們還能活嗎？
“聽說振鍈哥在服兵役。”殷誌源又說，“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辦法要到他的電話，但我更信任你。”
通過彆人去要電話，這件事萬一泄露, 就會暴露出他的意圖，讓他們陷入被動。
他說的是心裡話。
跟夏彌聲總共就交談過兩次，根本算不上熟悉，但幾次的接觸，包括她的那個隱藏攝像機，他都認定她值得信賴，不論人品還是能力。
這話夏彌聲挺受用。
“謝謝前輩信任我。”她笑了笑，然後認真道，“這件事我今天就會轉達，不過前輩你不要著急，對於一間公司來說，決策並不會出來的太快速。但不論成功與否，我都會立刻把結果轉達給前輩你的。”
“是。”殷誌源也知道這個道理，他點頭，“謝謝你。”
*
今天表演順序依舊是夏彌聲倒數第二個上場，H.O.T最後。
在表演結束以後，夏彌聲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站在舞台的一旁圍觀了一會。
五位少年仍舊帶著昂揚的生機，站在舞台上面他們每個人都光芒四射。
“我們……”串場的時候，安七鉉還興致勃勃的對底下粉絲們說，“下個月啊，會在這裡舉辦演唱會的……”
他語氣裡帶著誌得意滿的期待：“等到下個月，我們再見面啊！”
“是！”觀眾席白飯們的回應像海浪一樣翻湧回來。
這一幕又讓夏彌聲陷入到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當中。
這不是她的夢，而更像是一個視頻或者一幕電影。
一出戲在高潮迭起之後一般都會出現一個轉折點，用個比較老土的形容那就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而在這一刻，她好像真的能夠清晰看見那個巨大齒輪，在緩慢而又無情的向前碾動。
就是那一場演唱會，文熙峻受重傷，像是一切不幸命運的開端，之後水晶男孩解散，H.O.T解散，S.E.S解散……
一個時代被碾壓在齒輪底下然後另一個時代緩緩的開啟，伴隨著無數人的眼淚與無數人的歡笑。
而再是刻骨銘心的感受也終將會被忘卻，埋於時光中無人問津。
唯有王座永恒不變，始終有人上去，有人下來……
她想的出神，直到H.O.T的表演結束，還仍舊站在原地。
張祐赫抬手蹭了蹭額頭上的汗，他從舞台上下來，看到站在角落裡的夏彌聲有點意外：“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啊……”夏彌聲笑起來，“看看前輩們的演出，”她伸出大拇指，“很帥哦。”
張祐赫沒有跟著笑，他望向了她的眼睛：“你還好嗎？”
“我？”夏彌聲反問，“我怎麼了？”
“感覺你興致不高。”張祐赫說，甚至好像是在為什麼事情難過。
夏彌聲微微一滯，但還是保持著笑容：“大概是有點累了吧。”
“因為太久沒有上舞台了？”
“是那樣。”
“彌聲啊……”H.O.T其他的成員們也湊了過來，“待會一起去宵夜？”
“不了。”夏彌聲搖頭，“我待會要去社長家。”
就算是不去也不可能跟H.O.T一起吃夜宵。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一點，因此又客套了兩句便揮手道彆。
*
從舞台上下來，的確是夜宵的時間了。
這個時間點去彆人家做客有點不禮貌。
但夏彌聲對樸振鍈徐尹靜來說，也算不上是彆人。
徐尹靜穿著睡衣開門迎接，一見面對著夏彌聲就是一通數落：“死孩子終於知道要回家了啊！”
“啊，哈哈……”夏彌聲垂下頭，一邊換鞋，一邊乖乖挨訓。
徐尹靜罵完了又是一通質問：“晚上吃飯了？弄到這麼晚，餓了沒有？想要吃點什麼？在這睡麼？難不成你大半夜還要坐車回家？”
“是，”夏彌聲繼續乖乖點頭，“有剩飯嗎？或者拉面也行……晚上，晚上就在這打攪一晚啦。”
“說什麼打攪。”徐尹靜捏了捏她的臉，“正好還有米飯呢，再來一個泡菜豆腐湯，怎麼樣？”
“那可太棒了姐姐。”夏彌聲笑道。
說到了這裡，她才走進客廳，跟沙發上看著她微笑的樸振鍈打招呼：“哥。”
“哦，”樸振鍈拍了拍沙發，“晚上的演出順利嗎？”
夏彌聲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嗯。”她點頭，“挺順利的。”
兩人接著又說起她在中國的行程。
“你的那幾首demo我聽了都很不錯，周燕同那兩首隻放在中國專輯我覺得非常浪費。”樸振鍈說，“沒想過重新填詞再做韓語版嗎？”
“想過的。”夏彌聲道，“不過已經出過的歌也不好再主推，隻能用作普通收錄。”
“那倒是沒什麼，好聽的歌永遠不會被埋沒。”
樸振鍈在服兵役，夏彌聲回歸之後去了中國，兩個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面對面認真的交談過。
一大堆需要探討的內容。
“我明天要去老師那裡，確定下張專輯的主打歌，”夏彌聲說，“不過風格還沒有定。”
“俊榮哥離開Yedang了。”
“是的。”夏彌聲點頭，“老師在江南區弄了間錄音室，不過他的新女團也在籌備中……”她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可能我想要的歌沒那麼好搶了。”
樸振鍈聞言笑了起來，又有點不是滋味，“你隻是完全信任俊榮哥，泰宏怎麼就沒有你想要的歌了。”
“當然有了。”夏彌聲也笑起來，“我手裡不是還有一首《邀請》嘛，隻等著成年就發布呢，絕對金曲。”
“呀……”樸振鍈被她逗笑，“哥哥還會再寫歌給你的。”
“是，”夏彌聲笑道，“時赫哥給的《月光之歌》我也很喜歡。主打歌用老師的，回歸或許就是《月光之歌》？”
“可是你不是說了俊榮哥這一回的風格大概也是抒情，那假如兩首都是情歌，轉型或許有點太徹底，風格來說也很單調。”
“是那樣。”夏彌聲點頭，“這也是我在擔心的問題，但是假如用《換掉》來回歸，那老師的電子舞曲風格又太鮮明，一下又會被拉回到之前兩張專輯的記憶中去，三張電子舞曲，再怎麼優秀也會審美疲勞的。”
兩人都有點沉默。
樸振鍈想了想，暫時也想不出來什麼解決辦法。
“總歸還是得你明天跟俊榮哥見了面才知道。”他說。
“是啊。”夏彌聲小小伸了個懶腰，“得把主打歌定下來才好想彆的。”
“賢珠跟你說了演唱會的事沒有？”樸振鍈又問，“假如從星球的人氣來看，現在開演唱會綽綽有餘。”
現在能辦但也不會現在辦。
歌手一般都會在回歸之前開演唱會，然後在演唱會上放出新專輯的曲目。
所以，現在開始商討的，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說了。”夏彌聲點頭，“說今年的生日會辦個大大的粉絲見面會。”
算是預熱。
“是那樣。”樸振鍈看著她，“因為你最近很忙碌所以我才囉嗦的又提醒你一遍，畢竟是第一次在那樣的場合面對那麼多的粉絲，一定要調整好狀態，認真的做好才是。”
“是。”夏彌聲認真的把話聽進去，“會努力做到最好的。”
樸振鍈作為家長作為社長作為前輩，應該要說這一番話的。
可是他說出來，又覺得後悔。
因為他知道這孩子說到就會做到。
一句輕飄飄的會努力做到最好，私底下不知道她又會花多少的時間跟汗水去練習。
明明她現在也一點都沒閒著。
“不要對我們彌聲說教。”徐尹靜正好過來叫他們，“我們彌聲已經做的很棒了。”
“是。”樸振鍈笑道，“彌聲真的很棒。”
“唉，”夏彌聲就靠著沙發笑起來，“還是回家好啊，有姐姐給做飯吃，還有哥哥給工作上的建議，感到很安心呢。”
“所以乾嘛急著去中國呢。”徐尹靜伸出手，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慢慢來也可以啊。”
“時間不等人啊，姐姐。”夏彌聲苦笑。
徐尹靜仍舊不懂她始終存在的焦慮與迫切。
“先吃飯吧，飯菜熱好了，”她又轉頭去問樸振鍈，“你要不要也再吃一點呢？”
“好啊。”樸振鍈站起身來。
三人移動到餐桌旁。
“哥，”夏彌聲坐下來就問了，“假如說，水晶男孩想要集體跳槽的話，泰宏能簽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