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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322 字 7個月前

木椅上,輕聲問她:“去哪了?怎麼看著不對勁?”

柳氏有苦難言,又一時沒編好瞎話,於是低著頭裝出生氣的樣子,不理會白棲嶺。

白棲嶺握著她肩膀要她抬頭,柳氏看進他眼中,聽到他說:“夫人,你可是去喝茶了?”

柳氏肩膀一僵,又聽白棲嶺道:“身上還有茶香呢!”

柳氏微微鬆口氣,又聽白棲嶺道:“那小貨郎這幾日也不來了,倒是想吃他賣的東西了。”

柳氏又暗暗緊張,抿唇不語。

白棲嶺嚇唬完了,又歎一口氣:“夫人,這幾日也不知怎了,總是做些奇怪的夢。”

“什麼夢?”

“譬如你勾搭了野男人。”白棲嶺蹲下身去與柳氏平視:“夫人不會不要我了吧?”

柳氏臉微微紅了,推他一把:“瞎說什麼!”

白棲嶺便笑了:“夫人終於開懷了。”

這夫妻和睦的假象,不過是白棲嶺的把戲罷了。昨夜柳氏哭個沒完,白棲嶺悟了,柳氏對他動心思了。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他不客氣了。

又哄了陣柳氏,這才緩緩道:“也不隻這一個夢,也夢到了旁的。”

“什麼?”

“夢到我依稀是在尋找一處寶藏,那林子裡滿是濃霧,也看不清是哪裡…”白棲嶺故意頓下,看到柳氏睜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握住他衣袖,問道:“然後呢?”

白棲嶺攤攤手,無奈道:“然後我醒了。”

柳氏不知為何微微鬆了口氣,低聲哄著白棲嶺:“那夢都是假的,我怎會勾搭野男人呢?我整日圍著你和放兒轉,除非我有三頭六臂。還有你那尋寶的夢…”柳氏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切勿與彆人胡說八道。夢就是夢,你與我說說解解心疑就好,不必與旁人說。”

“我與哪個旁人說?我連出個院子都難。”

“彆這樣說,往後咱們無事就出去。既然想在這裡安家,自然要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柳氏又想起飛奴的話,頓覺頭痛欲裂,借故出去了。

白棲嶺拍拍被柳氏捏過的衣袖,又坐回窗前。外頭的熱鬨還未散去,撈死魚的人興致頗高。有人說從前下網打不到幾條魚,那魚都跟長了人的心眼兒一樣,一整天也打不下幾條;這下好了,這許多魚,可是解了饞了。

再過會兒,街上又飄魚香。不知是誰傳的,說那死魚不能燉湯,要烤熟了吃才好。白棲嶺見人在岸邊撐傘聲火,在細雨裡逆天時去烤一條死魚。

煙氣飄飄渺渺上了天,繼而在空中罩了薄薄一層,將這傍晚的徹底籠住了。霍言山的船穿過煙霧,他立在船頭,皺眉看著這一切。

想不通,就問隨從:“鬨災了?為何又死這麼多魚?”

侍衛搖頭,說馬上去就去查,卻被霍言山喝住,他問道:“他回來後才有這事的?”

“是。”

“不必查了。”

霍言山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飛奴。他蹙眉思考,這個人是何時起變成一條敢咬主人的狗的?霍言山說不清,大致是在日複一日的權力傾軋之中,飛奴慢慢滋生了一絲反叛。又或者他從來都是這種人?

他早對飛奴起了殺心,但被父親霍琳琅喝止。父親不許他碰飛奴,且與他說:這世上有些事,任何一個霍家人都無法做成,隻有飛奴可以。

霍言山不懂,那惡犬一樣的飛奴,除了殺人不眨眼,還能成什麼事?

儘管他蹙眉思考,卻難掩他面目之上的風華。有女子在岸邊指點,他點頭頷首,內心卻毫無興致,滿腦子都是那個傲骨錚錚的花兒。

若說少年時候他對那個單薄的少女偶有不足一道的心動,那麼如今,他倒是對她有了殺伐征戰的念頭。霍言山經曆這許多年的曆練,對女人猶如對待戰場,越不可能得勝的大戰,得勝以後才越值得暢飲三百杯。他便是這樣的心態,倒是要看看這人,能不能打下來?

“上岸。”霍言山命令道。

“是。”

他的船在白棲嶺透過黃昏暮靄看過去的目光中靠了岸,浩浩蕩蕩走向了後街。後街住著花兒,白棲嶺自然知曉。那孫燕歸今日怕是又要有一場惡戰,可如今的她應付起來應當是能得心應手的。

儘管如此,他還是在窗前坐著,如往日一般。但心中所想卻是:多坐會兒,興許能看到霍言山耍的新把戲。前兩年在這裡多無趣,這段時日,倒是熱鬨起來。

他多少有些好奇花兒會如何對待霍言山,畢竟許久未見,她如今是什麼情形他不大了解了。

果真出乎他意料,那河道儘頭的台階上依稀下來一男一女,那女的比一般江南女子高許多,油紙傘擋住她的臉,卻擋不住她的灼灼芳華。那男子,正是適才站在船頭的霍言山。

二人有說有笑,上船之時霍言山順手握了一把花兒手腕。他們站在船頭,又穿過煙霧,在映著紅燈籠的河面上向白棲嶺的方向而來。

花兒問霍言山:“就這樣遊江南?從街這頭到街那頭?霍將軍哄騙女子的本領,真是一點沒長。”

霍言山手指著遠方,目光炯炯對她說道:“你且看我手指之處,那裡,那裡,更遠的那裡,我都帶你去。”

“剛剛進門時候還自稱本將軍呢!”

“那個架子不端也罷!”

霍言山一時間像回到多年前,還是那個在北地遭受了暗算的少年將軍,跟他的救命恩人在一起。那時的少女,是他目光所及之中唯一的好人,真正的好人。霍言山想起來了,他那時說帶她回江南並未騙她。

但霍言山的誌向從不在男女情/愛之中,而在江山社稷上。是以那時他離開,是頭也不回的。如今他仍舊如此,卻在誌存高遠之時也分出精神有旁的心思了。

這一切都落在白棲嶺眼中,他哼一聲,關上窗,又給霍言山記上一筆新仇。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1章 吹夢到西洲(十)

霍言山努嘴向那扇關著的窗:“你二人當初看起來情深義重, 如今卻也落得如此下場。你可曾後悔當初在燕琢城選了他?”

“選你下場就好了?也不看看你在滇城那偌大的後宅,女人們爭相為你吃醋,大打出手。滇城人都說:能進霍家的女子那都是世間絕色, 但出了霍家的女子, 是被其他絕色扒了層皮的。想來霍將軍也是個喜新厭舊的。”

花兒說得霍言山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心想:彆看她這些年大有不同, 那張嘴卻始終如舊。也不知白棲嶺那種惡脾氣是如何忍受她這張伶牙俐齒的嘴的。

花兒依舊不依不饒,取笑他:“還有人說, 霍將軍不管後宅多大, 在夫人面前都抬不起頭來。為何呢?那夫人的娘家手握及外邦的兵權, 有百萬大軍在夫人身後撐腰。滇城人偷偷議論:霍將軍怕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