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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178 字 7個月前

問:“戒惡說這些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誰?”懈鷹故意問道,看到白棲嶺的目光剮了他一下,縮了下脖子:“花兒在一旁笑。”

白棲嶺點頭,笑得好!

外頭突然想起拍門聲,柳公忙小跑著出去了,過了良久,與家丁一起架回一個人來。那人渾身血肉模糊,幾乎不剩一口氣了,見到白棲嶺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囁嚅道:“二爺…”

是哈將!

白棲嶺上前一步忙握住哈將滿是血的手,他顯然趕了很久路,受了很多凍,一直被追殺,一直在逃命,終於留著一口氣到了他白二爺的面前。

“二爺…”哈將著急把話說完,然而他劇烈咳了起來。

“先醫治!”白棲嶺道:“在二爺這裡,死不了!”

柳公早已為哈將把完了脈,叫懈鷹去拿他之前配好的藥丸,並為他止血。哈將眼見著要死了,他還有許多話沒跟白棲嶺說完。

他想說自己與哼將兄弟二人自從跟著二爺才活出了人樣,雖然哼將走了幾年了,但哈將總會念著他。他覺得就算此刻他死了,他也不會難過。唯一遺憾的是不能陪二爺再走幾年。還有…他想說的很多,但他昏厥了過去。

待他醒來之時,發覺白棲嶺、懈鷹和柳公都守在床前。從前白棲嶺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是以哼將死的時候,他們看起來都風平浪靜。可這一日,哈將明白了,他的二爺也會怕了。

彆人行走江湖混跡世間,心腸越來越硬,而他的白二爺,心腸軟了,會怕了。二爺不是從前的二爺了。

“二爺,兵器師傅…”

“被殺了是嗎?”

哈將點頭。

白棲嶺並不意外。他知曉他身處漩渦之中,早晚有一日彆人要挖去他看家的本領。那些人倒要看看,那白棲嶺用以製衡彆人的奇人若是死了,他可還能繼續活下去。

他的兵器庫極其隱秘,早幾年隱隱察覺有危險之時就派哈將去守著。這幾年他知曉婁擎一直在派人打探、如今算是被他探得了。

“二爺,沒有了兵器師傅…”哈將很是自責,然而那一晚那些殺手從天而降,各個是高手,又人數眾多,他們扛不過的。

“那就再造一個。”白棲嶺道:“你隻管好好養傷,其餘的事情不要管了。”

外頭天色已亮,外頭早起的朝瑰正站在白府門口拍門:“白棲嶺,走!打獵去!”

昨日戒惡這一卦卜得朝瑰心花怒放,如今的白棲嶺在她看來已成了她的人。

白棲嶺被她嚷得頭疼,讓柳公將她打發走。可朝瑰哪裡打發的走,她不信白棲嶺不在府上,硬闖進去,帶著人在白府裡裡外外地找,簡直要把白府砸了。陣仗如此之大,外頭看熱鬨的人把白府圍個水泄不通,還有人說風涼話:白二爺再橫,不也得給韃靼公主當狗?韃靼公主看上了,看你躲哪去!

這消息如長了翅膀,很快就傳到客棧。彼時花兒三人正幫戒惡盤點傍晚進宮要用的東西,聽到這些笑得直不起腰。

昨日戒惡卜卦之時花兒就在笑,她覺得戒惡的卦簡直是無稽之談。白棲嶺怎麼會娶朝瑰呢?白棲嶺最痛恨韃靼了。戒惡對她的嘲諷視而不見,隻對她說:“天意難違。”

“那白二爺看著可不好惹,怎麼會信天意呢?”柳枝問戒惡。

可戒惡再搖頭不語。

彆人隻道卜卦是神鬼之說,唯有戒惡知曉,那卜卦得看天時地利以及當下世事,說是卜卦,不過是用一雙洞明世事的眼去旁觀罷了。

這會兒“朝瑰鬨白府、白二爺落荒而逃”的佳話已經被要飯的叫花子唱成了歌謠。柳枝揪住客棧門前邊唱邊跑的阿宋問:“小叫花子,誰教你們唱的?”

阿宋比了比:“大個子,給了饅頭。唱完了回去還有!”說完聳開柳枝的手,跑了。

錢空在裡頭道:“白二爺跑不了了。誰都知道,這事鬨得滿城風雨,鬨到太後前面去,就是壓也要壓到韃靼去了!”

昨日的花兒還當戒惡的卦是笑談,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她起初看那朝瑰隻以為她是任性的孩子氣,不成想卻有這樣的心機!要將白棲嶺趕鴨子上架了!

她再一次意識到,在這京城裡,沒有任何一個純真良善之人,她看到的無非是彆人想讓她看到的。

第84章 春閨夢裡人(十三)

他們出門前錢空拉住戒惡叮囑:“這皇宮你我都沒去過, 裡頭什麼樣咱們都說不清,但出來的人均偷偷搖頭這可是京城人都看著的。到裡頭長點心眼,彆什麼話都講, 裡頭的人也彆急於交心。能在那地界兒活下來的, 哪裡有簡單的人訥!”

柳枝在一旁笑他:“掌櫃的, 我們頂多去兩個時辰。看你這架勢,是擔心我們回不來嗎?”

“若你們以前結一下房錢…”錢空搓了搓手指,示意他們欠了一日房錢。

“感情在這等著呢!”柳枝拿出銀子丟給他:“給你!這下夠住上幾日了, 你也甭怕了!”

錢空嘿嘿地笑,雖說愛才如命,但眼前人也屬實有了一點情誼, 跟在他們後頭,送到巷口。宮裡已然派人來接了, 那排場素來是大的, 他眼見著這三人上了馬車,恍惚間如若看到江湖雲湧。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搖搖頭,轉身走了。

幾人坐於車上都不講話,聽著那馬車軲轆軋在地上的聲響, 最終是戒惡歎了口氣,看著花兒問道:“我一直都沒問你, 你明知山有虎,為何還要向虎山行?”

“那皇宮那樣氣派,任誰都想去看上一看。這往後歸鄉了, 跟鄰裡們說起來, 也算光宗耀祖了。”花兒睜著眼說瞎話, 見戒惡搖頭, 就挑挑眉:“不然你以為?”

戒惡又搖頭。

花兒反過來問他:“趁還沒進宮,我也問你一問,你為何要進宮卜卦?我看你這和尚吃飽穿暖就滿足了的,那樣的富貴你當真想要嗎?還是在刀尖上舔血,身下就是萬丈懸崖,當心摔個稀巴爛!”

“你怎知我會摔個稀巴爛?你且看著罷。”戒惡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宮中那嗜血的母子根本嚇不到他一般。

“那感情好,咱們跟著方丈見世面!”燕好挎住花兒胳膊,眉眼一彎,笑了。

今日花兒放下了高束的頭發,盤了一個髻,換掉那身衣裳,像一個尋常的小丫頭了。戒惡曾經對她的提點她都記得,進宮了,不能出挑,就連燕好都遮掩了幾分媚氣。

她們探出頭去,看到越靠近皇宮,街邊的人便越少。遠遠地就能看到侍衛的大刀,還有藏在宮牆上的箭手。花兒以她在戰場上的曆練快速地預估了形式,意識到這皇宮果然如穀為先所說:豎著進,橫著出。

戒惡也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在這森嚴的皇宮面前,他十分鎮定,甚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