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蕭然醒得有點晚。
睜開眼睛,蕭然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
一晚上連續學了兩塊玉簡的內容對現在的蕭然來說還是有點勉強,不過能達到目的就好。
眨了眨眼睛,蕭然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還有些微微地脹痛,不過可以忍受。
【007,幾點了?】蕭然問道。
古代沒有鐘表,她還沒修煉出看天時知道時間的本事,有時候需要知道具體時間時,就靠007給她報時。
現在外面天色已經大亮,想來應該不早了,但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幾點。
【已經九點半了,比以前晚了兩個半小時了。】
蕭然洗漱的動作一頓,“唔”了一聲。
古代沒什麼娛樂活動,大家都睡得早,起得早,道觀裡的作息尤其規律。
蕭然剛穿越過來時還是現代人作息,早上根本起不來。
不過她那段時間生病,身體不好,雖然在道觀,但沒有早晚課的要求,倒是賴過一段時間的床。
原主還曾有一段時間早晚去請安,但空雲道長喜好清淨,不耐煩這些規矩,說了一次後,原主也就不去了。這些都讓蕭然剛穿越的蕭然能在早上安心睡個好覺。
隻是後來蕭然見大家都早起,她也不好意思賴床,總不好特例獨行,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她也沒有毅力能做到每天五六點鐘就從床上爬起來做事,這個時間對習慣了現代作息的蕭然來說實在是要命。
後來掙紮了幾天,她乾脆每天七點起,隻說自己每晚看醫書看得比較晚——當然這也是實話,隻不過是把玉簡換成了醫書,早上多睡一會兒。索性空雲道長一向不怎麼管她。
而觀裡除了空雲道長,名義上她的地位最高,空雲道長不管,其他人自然更不會說什麼。
不過今天確實是晚了很多,也不知道膳堂會不會給自己留飯,畢竟平常她雖然起得最晚,但也是掐準了飯點的時候。
蕭然收拾好自己,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
在心裡盤算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蕭然準備先去膳堂看看,然後去找秦嬤嬤。
才一打開門,就看見紅衫正拐進院門。
紅衫自然也看到了蕭然,當即笑著快步上前,“姑娘起了,倒是我趕的巧,不然就要錯過了。姑娘還未用過飯吧,早上我見姑娘沒起,讓膳堂給姑娘留了一份飯,還在灶上溫著呢。姑娘是在屋裡吃還是去膳堂吃。”
紅衫一張嘴便吐出一連串的話,果然如秦嬤嬤說的那樣,口舌伶俐。
“紅衫姐姐是專門等我嗎?可是有什麼事。”
蕭然聽著紅衫的話,就知道她恐怕來了不止一次,否則不能趕得這麼巧。
“倒也沒什麼事。半個月後咱們就要下山去了,我想著來問問姑娘要帶的東西多不多,怎麼收拾安排,到時需不需要雇人來運下山去?”
蕭然思考了一下,原主東西不過,最多的就是周氏後來陸續送來的書籍筆墨,不過一個箱子也能裝下。但是現在自己想要添置藥材,還是得先去跟秦嬤嬤商量一下。
“先不忙,我有些事還要去問問嬤嬤,之後再做打算。”
紅衫聞言點頭,也不問是什麼事,道:“既然姑娘心中有成算,那等姑娘做好決定再知會我一聲,到時候我來替姑娘收整東西。對了,姑娘既要去尋嬤嬤,早飯不如就在客房那兒吃吧。我一會兒給姑娘送過去。”
蕭然點頭,“也好,多謝紅衫姐姐了。”
紅衫笑了一聲,仿佛有些驚奇:“姑娘比從前大方了許多,也客氣了許多。昨兒姑娘還說讓秦嬤嬤不要多禮,今兒自己就多禮起來了。”
蕭然心裡咯噔一聲,也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意隨口一說,遂笑了笑,也不接話。
紅衫好似隨口一句,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接著道:“我這就去膳堂了,不打擾姑娘了。”
“嗯。”
二人就此分彆。
蕭然一路往客房走去,心裡忍不住琢磨紅衫剛剛的話到底是不是有心的。
從昨天到今天,她不自覺就漏了兩回餡。
她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記憶是記憶,感情是感情,她始終還是她自己。
雖然可以模仿,但她的行為總帶著一絲抹不去的現代印記,有些下意識的習慣動作在自己看來稀鬆平常,但卻是原主很少甚至不會有的。
面對紅衫和秦嬤嬤尚且如此,如果面對原主親密的家人不知道能瞞上多久。
還有師父和師妹,不知道心中是否也有疑慮,隻是未曾說出來。
但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總不能說話做事之前先在腦子裡推演一遍原主會怎麼說怎麼做吧,到時候豈不是會反應遲鈍,更顯奇怪。
蕭然想來一圈,覺得這個事也沒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先放下,等事情真得發生時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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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走到客院的時候,一眼便看到秦嬤嬤正坐在院子裡,手裡似乎正繡著什麼東西。
蕭然遠遠地看著,仿佛是嬰兒的衣服鞋襪一類的東西。
看樣子是給周氏肚子裡的孩子做的。
蕭然抬頭看了一眼日頭,這個時辰的陽光已經初顯威力,氣溫也漸漸升起來了。
蕭然一路走過來都感覺身上被曬得微微發熱,但秦嬤嬤穿得不少,看她手頭的東西,顯然也已經在日頭下坐了不短的時間,卻沒見脫下的衣物,像是有些畏寒。
就蕭然這幾步路走近的功夫,就看到她錘了兩次腿,明顯是不太舒服。
陽光被擋住了,秦嬤嬤抬頭一看,見是蕭然,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撐著凳子借力站了起來,“姑娘何時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我才剛剛來,見嬤嬤做得入神,便沒喊您。這是給還沒出生的弟弟妹妹做的?”
秦嬤嬤順著蕭然的視線看向一旁的小鞋子,“是,趁著如今得閒,便想著做一些小衣,日後怕是沒那個心力了。隻是不知道這樣式是不是過時了。”
蕭然看著秦嬤嬤放在一旁沒做完的小衣服小鞋子,看得出來都做得十分精細,線頭收得很好,樣式也十分可愛。
“我瞧著嬤嬤做得極好,十分可愛,弟弟妹妹定會喜歡的。”
秦嬤嬤聞言笑道:“借姑娘吉言。”
“紅衫呢?她去找姑娘了,莫不是和姑娘錯過了?”
“紅衫姐姐去膳房了,我有些事來找嬤嬤,便先過來了。”
“姑娘找我什麼事?”秦嬤嬤將東西都收攏到一處,將蕭然迎到屋內坐下後問道。
“昨日嬤嬤跟我說母親懷了身孕,我回去後思來想去,若是沒有大夫跟著,這一路上終歸不太保險。雖說可以多買些保胎的藥丸子,但有時也不一定對症。我這幾年也跟著師父學了些醫術,想著能幫母親一二。”
“我昨晚便列了張藥材單子,想請嬤嬤代為采購,以便路上使用。”
不等秦嬤嬤開口質疑,蕭然搶先說道:“我知道嬤嬤許是信不過我的醫術,不過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跟嬤嬤開著這個口的。”
“嬤嬤腿上的傷,如果我能治,嬤嬤便信我一回如何?”
秦嬤嬤聽蕭然如此說,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有些遲疑:“姑娘也知道我這腿腳已是陳年舊疾,原先夫人也並非沒有替我請大夫看過,可都治不好。”
蕭然道:“我知道,原先在府裡時,我也曾見過大夫替嬤嬤診治。我剛才也見嬤嬤捶腿,想來是疼痛難忍?既然如此,嬤嬤也不防讓我再試一次。若是成了,嬤嬤身體好轉,也能幫母親看護弟弟妹妹。”
任蕭然之前說得再好,秦嬤嬤都不為所動,但這最後一句卻是打動了她。
她近來愈發覺得自己身體變差了,天氣稍冷便覺得雙腿疼痛難忍,身上發寒,怎麼都捂不熱。長此下去,也不知道還能陪夫人多久,能不能看到小少爺或小小姐出生。
這時紅衫正巧回來,見秦嬤嬤面上遲疑,便問道,“我剛聽姑娘說讓嬤嬤試一試,是試什麼?”
蕭然便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對紅衫道:“紅衫姐姐也幫我勸勸嬤嬤。”
紅衫將飯菜擺好:“姑娘先用飯,我來跟嬤嬤說。”
蕭然看著眼前的飯菜,確實有些餓了,聽紅衫的話先吃飯。
紅衫則在一旁小聲地勸秦嬤嬤。
紅衫說話的聲音雖小,但蕭然現在因神識增強的原因,耳聰目明,將紅衫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等蕭然吃完飯,秦嬤嬤也點頭答應了蕭然的提議。
蕭然並不在意她們本意是為何,反正她對自己有信心,或者說對丹修大佬有信心。實在不行,她就回去繼續肝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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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替秦嬤嬤把過脈後,心中就有了數。
這病確實有些難辦,原先無非就是受了寒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最開始的時候沒有治,後來腿骨骨折也沒有很好地處理,寒氣順著縫隙侵入骨髓。
原先或許隻是腿腳不便,拖到現在寒氣蔓延全身,平日裡應該極為畏寒,夏天尚好,冬天恐怕日子就難熬了。
難怪剛剛那麼大的太陽也不見她感覺到熱。
想治病治著病說簡單也簡單,就要先拔除寒氣,再調養身體。
以往的大夫未必開不了對症的方子,隻是顧忌秦嬤嬤年歲大了,又久受病痛這麼,受不住猛藥,一拖再拖,沉屙難愈。
但這些在蕭然看了卻不是問題。
蕭然在心中擬好了方子,胸有成竹地道:“嬤嬤的情況我已經有數了,也有了對應的方子。待會兒我就去藥房配副藥,熬好後給嬤嬤送來。”
紅衫連忙道:“哪能讓姑娘熬藥,姑娘開完方子交給我就是了。”
蕭然搖了搖頭,“紅衫姐姐有所不知,這第一副藥是最要緊的,需要我親自盯著時時注意火候,才能發揮出最好的藥效。”
紅衫將信將疑,但她確實不懂,也就沒有堅持。
蕭然要來筆墨,寫下方子後辭過二人,徑自去了藥房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