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1 / 1)

第一百七十一章

緣的猜測沒有錯,就在被關入咒牢的第二天,她便迎來了第一次審問。

提審她的是個面生的中年咒術師,頭發花白了大片,眉心的川字紋如同斧鑿般深刻,一看就是個不苟言笑的性子。

他端坐在審訊桌的後方,上來便是一句下馬威。

“八神緣,你可認罪!”

相比於來人的嚴厲肅穆,緣卻表現得異常淡定,她一手撐腮,眼底沒有一絲波瀾,閒閒道:

“說來聽聽。”

這位負責審訊的咒術師顯然見慣了各種刺頭,聞言絲毫沒有動怒,而是一板一眼地再次念了遍咒術總監會下達的裁定。

翻來覆去總歸不過是那幾l句話,她都有些聽膩了。

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講話,緣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其他地方。

今天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的第二天,不知道經曆過昨天的事後,交流會還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

應該可以吧,反正參與這次交流會的學生們又沒出事,她的同期和學弟學妹們看著神經都挺粗的,打起架來一個比一個瘋。

啊,不對,她已經從咒術高專退學了,也算不上什麼同期不同期的。

“八神緣,你這副態度,對之後總監會判定最終裁決可沒有什麼益處。”

就在她神遊天外之際,負責提審她的那個咒術師又說話了。

室內的光源正位於其身後,刺眼的白光在他身周暈開一層朦朧的光影,使得他的面容更加不清晰,隻有那低沉有力的聲音,不斷在狹小的審訊室內回響。

緣微微眯起眼,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反而勾唇一笑,曲起手指輕叩桌面。

“我的時間很寶貴,不要再浪費時間完成這些毫無意義的程序了,直接告訴我你們開出的條件。”

話音落下,室內一片沉寂,似乎是沒想到她會說得那麼直白,男人沉默良久,才從身邊的公文包中再次取出一份文件,將其緩緩推至她的面前。

“你很年輕,也很聰明,應該知道怎樣的選擇對你最好。”

“是嗎?”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緣隨意翻閱了一遍眼前的文件,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

以這份文件上所列舉的種種條件,與其說這是讓她脫罪的前提,倒更像是一紙賣身契。

立下束縛,自願加入並效忠於咒術總監會,至於那個特彆執行小隊隊長的名頭,在她看來,簡直和讓她當頭犬沒什麼區彆。

咒術界中人儘皆知,特彆執行小隊明面上是保衛總監會的安保隊伍,實際上卻是高層們通過各種手段搜羅而來的私人武裝力量,直接對他們的安全負責,一般不參與進咒術界的其他任務中。

像是去年夏油傑發動的【百鬼夜行】,便隻有咒術高專、自由咒術師和北海道的愛奴咒術連參與進對新宿和東京的保衛中,連特彆執行小隊的影子都沒看見。

據說當初夜蛾正道也

曾經請求總監會派出這支武裝隊伍,緩解新宿和東京兩地咒術師數量緊張的壓力,卻被對方以種種借口搪塞過去。

不過聯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咒術總監會也遭遇了詛咒師的襲擊,想必這支小隊損失慘重,他們才會這般迫不及待地吸收新鮮血液。

若她真的接受成為特彆執行小隊的隊長,將身上的罪名摘乾淨,未嘗不算是權宜之策。

然而……

“不好意思,我拒絕。”

笑著將這份文件推回男人的眼前,緣笑得異常燦爛。

然而,她不願意。

負責審訊的咒術師微微一頓,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逗留許久,確定她已經下定決心,沒有絲毫周旋的餘地,才輕歎道:

“很遺憾你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會將答案如實稟告給上級。”

讓在外等候的看守人員將八神緣再次帶回咒牢,看著他們逐漸走遠的身影,男人眼底劃過一道深思,最終還是開口補充了一句。

“保重。”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帶著一如既往的沉穩,在這處靜謐的空間內分外明顯。

似乎是沒想到向來不近人情的審訊師會忽然說這種話,兩位看守人員都忍不住微微側目,隻有緣什麼也沒說,低低笑了聲,便抬步主動走向咒牢所在的方向。

這也是個聰明人啊……

審訊室隔壁的房門被打開,一個稍年輕些的咒術師從其中走了出來,將手中記錄下來的對話交給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猶豫。

“前輩,你方才最後說的話,似乎有些不太符合規定。”

“嗯。”

男人隨意應了聲,翻閱一遍手中的筆錄,見其沒有什麼問題,才在簽字欄中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最近我會申請休假,部門的活兒就暫時交給你了。”

“什麼,休假?那個……您要休多久?”

“暫時一年吧。”

“一年!!!”

*

咒牢中沒有窗戶,也沒有能夠記錄時間的設備,分不清外頭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身在其中之人,對時間的感知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亂之中。

八神緣想對夏油傑說聲抱歉,之前還覺得咒牢的基礎設施挺完備,住在裡面也沒什麼不好的。

現在才知道,沒有網絡和垃圾食品的地方,簡直跟地獄沒有任何區彆!

醒了就看看書,困了就回去睡覺,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不知過了幾l天,她終於再次被帶了出去,而這次要見的,還是個意料之外的人。

“稀奇啊,總監會竟然肯放你進來探監。”

緣進來的時候,五條悟正慵懶地坐在審訊室內那把一看就不舒服的椅子上,這樣冰冷簡陋的環境,卻硬是被對方頎長的身姿和頂級的顏值撐起,有種拍攝國際大片的高級感。

總覺得有種刻意凹造型的嫌疑……

隨意地落坐在另一個位子上,她自然而然地問道:

“和京都校的交流會,誰贏了。”

“這還用說,當然是我們學校,在英明神武的五條老師——也就是本人的領導下,獲勝簡直如同探囊取物……”

提到這個,五條悟立刻興奮起來,圍繞自己有多麼厲害多麼睿智展開了一長段似乎沒有儘頭的演講,無視其過於激動和自戀的發言,緣面無表情地強調道:

“我已經不是高專的學生了,五條悟。”

滔滔不絕的演講被無情打斷,聽到這話,他不自覺得一愣,看著對方的眼神裡充滿不敢置信。

“這麼快就不叫我老師了?!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算了。”

正不滿地抱怨著,他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閉上了嘴。

刺眼的大燈明晃晃地照著眼睛,緣微微抿唇,略感不適地垂下眼眸。

“總監會已經下達最後的通知,他們決定判處你死刑,認命我為死刑執行人。”

五條悟的聲音很輕,區彆於從前的玩世不恭,他的表情十分認真。時間仿佛變慢了,空氣在沉默中流動,他倏地直起身子,目光緊緊攫住緣的臉,一字一句說道:

“我拒絕了。”

話鋒一轉,他輕笑出聲,語氣陡然變得輕鬆起來。

“你真該看看那群老頭子氣得要死,卻又沒辦法做什麼的樣子。身為特級,隻有同為特級的咒術師有資格,也有能力執行死刑,你和傑被關在咒牢裡,我拒絕了那群老橘子的要求,要想召回憂太或者九十九由基,不知道還要花上多長時間。”

五條悟的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似乎眼前這棘手的情況,在他眼裡也沒有多糟糕一般。

不過也確實,迄今為止,這家夥手底下的學生有不少被宣判過死刑,不都好好地活到現在。

微微勾起唇角,頂著對方身後刺眼的大燈,緣驀地開口說道:

“謝謝你,五條悟。”

冷不丁被如此嚴肅的致謝,他愣了半晌,隨即有些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還真不叫我老師了啊……算了,隨你吧。八神命的事,我會想辦法找到他,調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的。”

“嗯,謝謝你。”

室內再次陷入長久的寧靜,審訊燈之下,八神緣的表情在五條悟面前纖毫畢露,不管是垂眸還是輕笑,睫羽的輕顫,唇角弧度的漸深,一切都誠實地倒映進他眼底。

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猶如在幽幽夜色中綻放的曇花,在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中,仿佛隨時會被狂風扯下枝頭,接著無情地揉碎在暴雨中。

看著這樣的對方,他忽地開口問道:

“你還相信他嗎?”

這句話沒頭沒尾,但緣卻明白了五條悟口中的“他”,指的究竟是誰。

抬起眼,視線在面前這片刺眼的白光上逡巡良久,最終還是沒辦法聚焦到身前人的臉上,反倒因為強光的刺激,而讓眼底微微濕潤。

強行忽略掉眼睛的不適,緣平靜地說道:

“我感到難過,不是因為他欺騙了我⑥[]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是因為我再也不能相信他了。”

少女漆黑的瞳孔被無聲浸潤,面上明明沒有多麼悲哀的表情,可這平靜的敘述,卻讓五條悟不由得心上一顫,驚訝地愣在了原地。

八神緣這是……哭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高專的時候他倒是試圖安慰過歌姬,隻不過似乎沒安慰到點上,對方還小氣地生氣到現在。

正想著該怎麼組織語言,審訊室的大門卻被忽然敲響。

緊接著,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室外的光線從縫隙中湧入,守衛人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抱歉,這次的探視得提前終止了,天元大人想要見一見八神緣。”

有了其他光源,眼睛的不適得到暫時緩解,緣眨眨眼,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五條悟,卻見他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樣子。

兩人面面相覷,接著又默契地同時望向來人。

雖然不清楚天元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摻和進來,但光憑推測,顯然不能夠證實他們的猜想,既然如此,不妨切切實實地走上一遭,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通常來講,關進咒牢中的人,很少有在身上仍背負著罪名的情況下,依舊能夠外出活動的。

夏油傑是個意外,他所佩戴的咒具【不退】,幾l乎能完全限製咒術師發動術式,在武力上不再具備威脅性。

然而特級咒具何其珍貴,具有“封印”“限製”這兩種特性的咒具,更是少之又少。

於是,最後的最後,八神緣是在一隊守衛人員緊張地看管下,才來到了【忌庫】所在的正確門口。

高專內的教學建築、神社、廟宇,林林總總加起來有超過1000道門,天元將唯一正確的入口藏在這數千道門中,並且每天更換配置,以防外敵發現入侵。

這道正確的門,不僅通往高專用來專門收藏危險咒物的【忌庫】,同樣擁有能夠直抵高專最下層的升降機。

天元所在的薨星宮,正位於高專的最下層。

將一棵樹藏於樹林之中,將一滴水融於江河之中,這個做法很聰明,然而,卻依舊被人破解了。

即便那件事發生之後的不久她便被管關入了咒牢,但緣依舊通過他人的轉述,勉強拚湊出當時發生的真相。

交流會的第一天是兩校團戰,戰鬥正進入白熱化階段之際,作為賽場的區域卻陡然降下未經備案的【帳】,於此同時,特級咒靈花禦現身其中。

趁著眾人將目光聚焦在此地,高專咒牢、忌庫、遠在千代田區的咒術總監會大樓同時遭到襲擊。

根據【窗】在事後對咒力殘穢進行的排查,參與進襲擊的人員中,除去幾l名被通緝已久的詛咒師,其中還有屬於八神命的咒力殘穢。

若說他們剛開始還隻是懷疑,但對方在這件事發生後一直杳無音訊的舉動,便在無形中佐證了他們的觀點。

相比於本身就是咒靈的八神命的叛逃,在那群高層看來

,似乎總監會大樓遭受襲擊和【忌庫】被盜這兩件事?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更加令人緊張。

畢竟其中一個關乎他們的身家性命,另一個,則關乎咒術總監會的權力,是否能繼續穩定維持下去的基礎。

【忌庫】中擁有能夠通往薨星宮的升降機,而總監會的權利,建立在作為國內主要結界的基底的薨星宮上。

換句話來講,沒有了天元,沒有了薨星宮,咒術總監會現在所能履行的職能,也將如同虛設。

大概是【忌庫】被盜的事給這群高層們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忌庫】門口的守衛人數又增加了一倍,再加上負責押送緣的看守人員,現場浩浩蕩蕩聚集了一大批人。

但真正有資格進入其中的,卻不過五指之數。

五條悟剛開始還想死皮賴臉地跟著進去,異常自然地無視了周圍虎視眈眈的眾人,卻不知是誰在背後告黑狀,將這件事捅到了夜蛾正道那兒,直接被趕來的校長摁倒在了升降機外頭。

在一眾人員的目送下,緣慢悠悠地步入電梯,透過電梯門緩緩合上的縫隙,她最後看見五條悟笑嘻嘻地朝自己揮了揮手,以及夜蛾正道點頭示意的動作。

喀嚓——

伴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升降機的大門完全合攏,逐漸向下運行。

這條通往薨星宮的道路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修繕的,電梯格外老舊,頭頂昏暗的燈光搖搖晃晃,連帶著影子也在牆壁上張牙舞爪,非常有恐怖片的氛圍。

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一切,下意識得將其在心中與平安時代的薨星宮做對比。

至少進入的方式高科技多了,沒再用皇室的血當作引子。

不過千年之後的皇室,血統也早已在一代代的通婚中變得不再純粹,是否還具有平安時代皇室血脈的奇效,現在仍然是個未知數。

總不能抓個親王放點血試試……吧?

沒過多久,升降機便到達了底層,映入眼簾的,是和平安時代毫無二致的景色。

恢弘的環形宮殿群,高大威武到仿佛貫穿整個筵山地脈的禦神木,就連其上纏繞的注連繩以及“之”字型禦幣,都如同昨日一般,絲毫未曾改變。

這裡,就是薨星宮的本殿。

即便心中早已推測出薨星宮真正存在的地界,並不以地面上進入的區域為標準,然而當眼前之景真正出現時,緣還是不由自主地驚歎出聲。

從平安時代到令和時代,從京都到東京,相隔千載的時光,數百公裡的距離,這座跨越時間和空間的地下宮殿,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往昔的記憶在腦海裡浮現,一時間,竟有物是人非之感。

緣站在升降機的門口緩了許久,才重新收拾好心情,沿著特定的路線,逐漸向本殿走去。

雖然宮殿群的外表和從前一模一樣,但進入的方式卻與平安時代有所差異,要先根據特定路線進入本殿,拾級而下,穿過最後那道門的結界,才能見到天元的本體。

這防衛的森嚴程度

,比千年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也不知道這些年裡經曆了什麼,把人都逼成這個樣子了。

按照攻略在薨星殿中優哉遊哉地行走著,緣的體能不好,走幾l步便要停下來歇會兒,順道參觀一下周圍的風景,愜意程度堪比春遊。

上次來這兒時還在逃命,壓根兒沒心情關注周圍的景色,這次的時間倒是充裕了,足夠她在路上墨跡一段時間。

走走停停,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專心致誌地研究著道旁的古建築究竟始建於哪年之時,身旁卻突兀地傳來一個聲音。

“你究竟還要磨蹭多久?”

常年未曾有人涉足的地下宮殿,陰森又黑暗的建築群,忽然出現在耳邊的人聲,要素太過齊全,緣微微一頓,腦海中自動浮現出曾經看過的恐怖片來。

她慢慢轉過頭,在見到身後那個不明物體時,無數詞彙湧入腦海。

禁婆?水猴子?八尺大人?

沉默良久,她才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問道:

“你哪位?”

她是在薨星宮沒錯吧,薨星宮裡除了住著天元外,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稀奇古怪的地底生物吧,這副既然沒有外人看見,就隨便敷衍著長長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即便她面無表情,即便她語氣平淡,但天元依舊從這短短三個字中,聽出了無比震驚的情緒。

“是我。”

淡定地指了指自己,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好吧,從這張同正常人完全不同的臉上,也確實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可緣至少明白了,對方並沒有攻擊的意圖。

好歹千年前曾經見過天元一面,雖然她的外形與從前天差地彆,氣息也有所變化,但在經過嚴謹認真地推敲之後,緣最終還是確定了其真實身份。

儘管如此,有一個問題,她不得不問。

“能冒昧地問你個問題嗎?”

在天元看來,不管是千年前的八神緣還是千年後的八神緣,年紀都連她的一個零頭也比不上,屬於幼崽之中的幼崽。

面對幼崽,她的態度向來很和藹。

因此,聽到對方的問題,天元也隻是寬容地點點頭,示意她可以繼續問下去。

“那個……你和兩面宿儺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嗎?”

本以為會被問及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的天元……

她都準備好解釋“同化星漿體”這個概念以及同化未成功的後果了!誰曉得這年紀還沒她零頭大的小姑娘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大概是她身上無語凝噎的氣息太過濃重,緣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解釋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和兩面宿儺在平安時代的本體有點像。”

說有點像還是保守了,他們同樣擁有四隻眼睛,外表與正常人類截然不同,這二者的相像程度,簡直如同異父異母的親姐弟般。

宿儺倒還初具人形,天元現在的形象,已經完完全全變異成了其他生物。

歲月這把刻刀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平安時代那個清冷成熟的美女呢?

“唔,兩面宿儺啊。”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問這麼刁鑽的問題,天元頭疼地揉了揉腦袋,沉吟半晌,才接著說道:

“那家夥確實和我有點關係,不過現在卻不能告訴你。”

“現在不能告訴我?”

精準地抓住她話語中的漏洞,緣反問道:

“也就是說,未來的某個時刻,你能告訴我。”

“沒錯。”

天元點點頭,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意圖,直接了當地說出了條件。

“如果你接任了我的位置,不管是國內的結界核心,還是薨星宮的使用方法,抑或是咒術界中這數千年來的所有秘密,你都能知曉。當然,免除咒術總監會對你的死刑,隻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