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殺白清歡,還等什麼(1 / 1)

本該碎裂的護心鱗玉佩未碎。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昔日解除道侶契時,白清歡並未用上他早早準備好的這一層手段。

那麼,她又是如何扛過去那能讓人神魂俱損的天道反噬的?

修士是人而非無欲無求的古神,修士自然也會有愛恨,誰又不會有心動又想長伴一生之人?所以修士結契為道侶並不少見,但是同樣的,修士也會有厭倦或是移情之事出現。

但是若非兩人都膩了準備好聚好散,又或是商量好了價碼,否則鮮少出現單方面解契之事,那完全是在和天道對著乾,若非是修為著實通天,或是家底確實豐厚有幾十上百件法寶護著,那誰也不敢這樣賭命。

那白清歡呢?

還隻是一個金丹期修士,在合歡宗並不算多有權勢,身旁也無一人可以庇護的她,解契當日到底是如何熬過的,彼時的她,心中想的又是什麼呢?

想到此處,應臨崖垂在寬大袖中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低著頭,不去多看那塊護心鱗製的玉佩,以防讓逐星瞧出此物的不對勁。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那些沉重的話在他冰冷的的雙唇上遲疑猶豫了許久,才問。

“你當日,是如何解契的?”

枝捎上的白梅又撲簌掉了幾朵,落在她烏黑的長發上,她將天傾劍握在手中,抬眸,聲音像是在說今天吃過什麼一樣的平靜而淡然。

“解契不都是那樣嗎,和天道說聲不好意思,今天我反悔了,不想和你年年歲歲了。”她臉上仿佛帶了些許笑,眼底卻是冷漠的,身姿站得筆直,沒有半點旁人以為的散漫慵懶,倒像是一柄隨時要出鞘的冷劍。

她似乎又想起什麼,微微地偏了偏頭,笑著問:“哦不對……你想問的,應當是我為何沒死才對。”

笑容逐漸收斂,她清清冷冷道:“未能如應家主的願死了,真是抱歉。”

不是。

應臨崖眼中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他很想開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倒是逐星看戲似的抱著胳膊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忽然想起那些年他正在應家地宮裡融合應星移的靈魂,後來又在羽山眾多龍族之中周旋,怕是不知道解契之事的後續。

她一慣最愛做的事,就是往應臨崖的痛處撒鹽,此時自是不會放過讓他。

“白長老可真是福大命大啊,要知道尋常化神境乃至渡劫境的修士,在天道反噬下怕是都要脫一層皮,也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過去的?”

“我倒是不曾解契,但是也知道天道的反噬先是滅神魂,而後又毀肉身呢,金丹期的白長老居然沒死真是難得。”

“哦對了,我好像還聽說,當日合歡宗眾修皆被困住,唯獨白長老一人跪在山門前,對著天道再起誓,願一人承受反噬,隻求解除道侶契約。”

“雖說沒見過,但聽人說那血啊,從最上面一階石階流到了最下面,還有人說,那日白長老

身上的紅裳豔得著實漂亮。”

但是她從未穿過大紅的袍子,因為她說,那會讓她想起第一次殺人時的情形,血噴出來染紅一身,怪難受的。

應臨崖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荒院落的了。

最後一次回頭,他看到她又躺回了白梅樹下的躺椅,很珍惜地抱著懷中那把劍,沒有看他一眼。

他眼底有一些恍惚。

什麼時候,兩人之間已經背道而行到如此遙遠的距離了呢?

和白清歡的初識,著實算不上什麼浪漫愉快的經曆。

當時的羽山應家內部像是一鍋沸水。

應龍一脈因為出了個應星移,成了龍族之首;也因為出了個應星移,到最後嫡係隻剩下個應臨崖。

和應龍一脈比起來,其他龍族雖說沒出如此風華絕代的人物,但好歹人多,不至於這樣面臨著斷子絕孫的風險。

各個龍族在應家手下憋屈了數千年,在應家那位老祖宗死後,終於按捺不住了,所有龍族都認為,龍族之首該換條龍當。

比如蟠龍一脈的覺得,換成羽山蟠家也不錯,而螭龍一脈覺得羽山螭家更好聽……

羽山上界的其他古老仙族默許了龍族的內鬥,甚至參與了推波助瀾,畢竟這些生來就注定強大的龍族太強大了,所有人都害怕再出現一個滅世邪魔。

於是今年一條黃龍喝醉了墜落羽山,掉進寒淵裡凍死了;明年一條蟠龍和一條雲龍爆發爭執死鬥,雙雙殞命。

在這種情況下,應臨崖抽身而退,借口回應家祖地祭祖,實則開始慢慢同化體內那片強大的,屬於應星移的靈魂碎片。

隻是,那可是滅世邪魔的靈魂碎片,又豈是能輕易吞沒的,更何況他身上還被施加了寒淵的詛咒。

那夜他化作原型,盤踞潛在荒山的靈泉最底端。

天上的月亮圓滿而明亮,倒映在水中之後,就變得破碎不堪了。

彼時的他,不知是否受到了應星移那部分意識的影響,忽然就覺得活著似乎全無意義。

所有人都想要他死,他該為何而堅持呢。

然後,在他閉眼之前,有人闖了進來。

在滿池破碎的月光之中,拖曳著一具屍體,渾身是血又滿臉落淚的白清歡,就這樣走到了應臨崖的眼前,準備把屍體拋到他所在的這汪靈泉中。

他那時想,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人呢。

人是她自己殺的,為什麼又要傷心落淚呢?

後來才知道,她那時候甚至隻是一個剛到金丹期兩三天的小姑娘,在龍族,幾乎算得上是剛破殼幼崽的年紀。

而她也不是傷心落淚,她隻是太痛了,手斷了,腳瘸了,在茫茫的夜色中,沒有一個人幫她,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後來的無數次,直白而熱烈的白清歡趴在他身邊,認真對他說了一遍遍。

“我那時候真以為自己快完了,合歡宗修士嘛,哪有擅長殺人的?”

“臨崖臨崖,你人如其名

,在我身懸危崖之時,突然就降臨了。()”

你就像天上的月亮落到了水裡,又忽然亮起在我的黑夜裡。⊕()⊕[()”

她那時也還會害羞,很輕很輕的在他耳邊說後半句。

“我感覺,灰撲撲的自己一下子就被照亮了。”

然而不是了,他不是降臨在她黑夜裡的月亮了。

羽山應家不好,所以他在隱龍淵裡種活了她曾說想見一見的羽山白梅。

隱龍淵離合歡宗也不遠,她說很喜歡她的大師姐,又說大師姐收了個很有意思的小徒弟,到時候她可以邀了她的朋友一起來賞花,他就在不遠處守著她。

他自以為將所有的後路為她鋪好,以為待所有事了結之後還能回到她身邊。

到時候他會化成龍形讓她摸摸自己心口那塊巨大的傷疤,告訴她,不是不願意讓她看原型,隻是當時這裡不能讓人發現缺了一塊;

也可以喚出風雨,帶著她在雨幕雲間飛行,讓她看到天空的邊緣,也讓她在離月亮最近的地方看清月光有多亮,月光下的她有多耀眼。

他和她結契時唯有兩人,辦得簡陋,兩人就在初識的荒山下對著月亮起誓,他隻來得及將那靈泉引去合歡宗當禮物。

等塵埃落定,羽山也好,修真界也罷,他想將所有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

他會要千百倍的將失去的那段歲月彌補回去,兩個人,能擁有漫長無儘頭的年年歲歲。

直到今日,他才知曉,他和她之間橫亙著的豈止是丟失的那段時光和重重誤會。

當他躺在陰冷的地宮上,想著還好的時候。

她渾身是血跪在山道上,想的會是什麼呢?

是後悔認識應臨崖這個人嗎?

什麼時候,兩人就走到了這般的境地呢?

應臨崖失魂落魄到那處半塌的大殿時,殿內幽幽亮著的香火還未熄滅,白燭融化的蠟油像是兩行蒼白的淚。

他濃烈而深邃的五官,在微弱的光芒中,像是幽魂般冷冽,整個人像是被浸透在了寒氣中,沒有半點活氣。

看著這樣的應臨崖,逐星的雙眼微微一眯,心跳變得很快。

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應星移。

“是你插手了嗎?”應臨崖忽然低啞地開口。

逐星仰著頭看他,有些怔愣沒聽明白,片刻後她理解了應臨崖話中的意思,知道他問的是白清歡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說的是那封信嗎?當然了,要演就要演得夠真,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漏了這麼個破綻,我替你完美遮掩,毀了那封信,不好嗎?”

至於那塊被應臨崖細心遮掩的那塊護心鱗,逐星也沒瞧出不對勁,丟給那些送靈石的龍侍一道送去了,後來陰差陽錯隨了那些靈石,被一道存在了白清歡在萬寶閣的寶庫中,封存了不知幾百年。

對面的應臨崖身上的氣息越發冷沉。

逐星的呼吸放緩,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和白清歡那段

() 慘烈的往事(),讓應臨崖心境不穩了。

她繼續幽幽道:你又何止是辱她棄她╳()_[((),而是險些殺了她,你們之間現在相隔著一條命,我猜她隻想要你死。”

“你和她早就徹底沒可能了。”

逐星說完這句話後,已經做好了躲避應臨崖殺招的準備。

然而對面的人卻始終沒有動作。

過了許久,在黑暗之中,人影才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轉身看過來。

他聲音很輕,仿若要消散在那些彌漫的嫋嫋煙塵之中。

“是的,再也回不去了。”

沒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發瘋,逐星心中暗道古怪,她按住自己的脖子,往後退了兩步。

“我要去將段驚塵抓來,你這兩日慢慢同你的前妻敘舊,待解決了段驚塵,就得把她抹除記憶丟回去了。”

對面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像是默許了。

逐星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問,化作一道暗紅色的流光快速消失了。

……

那處生了白梅的荒院中。

白清歡手中的話本已經看完了下卷,興許是被認出了身份,她也懶得藏了,每日照舊使喚著刀疤,自己則是繼續看著醫術陣圖,作息和在合歡宗時毫無差彆,可謂非常自律。

不同的是,先前那個總是在邊上念叨的小龍侍不知為何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應臨崖。

他總是沉默站在院落外面,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白清歡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隻幾千歲的老龍,所以懶得和他對抗,每日該做什麼做什麼。

應臨崖原本以為她會質問自己,當年為何不告而彆,又是為何要遣人去說那些傷透人的惡毒話語,這幾百年間他又是做什麼去了,甚至再不濟,也該罵他兩句負心漢,廢物渣滓之類的才對。

有許多的事,他無法訴諸於口,甚至對著自己的龍丹也不能說,他隻能一個人沉默的將它們銘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解釋才好。

可是沒有。

白清歡始終淡然又疏冷,看他的眼神和看逐星,看其他龍侍,甚至是和看荒院中的石頭無異。

甚至在應臨崖剛來時,她也不問他為何要來,而是客客氣氣的招呼一句。

“應家主。”

然後便轉過身去,對著那條劍靈細犬露出溫和的笑容,摸著它的頭哄著什麼,狗雖然不會說話無法交談,但是居然也汪汪應和著,一人一犬說說笑笑,很是親近的樣子。

對他,她卻連半點波瀾也沒有,沒有恨,自然不可能還有愛。

應臨崖終於明白,原來人在極致的失望之後,是沒有任何情緒了。

於是臨到口的所有話,在此刻都隻能變成二字。

算了。

他這在這段偷來的時光裡,隻是靜默守在她身側。

有時看她背藥方,背錯了就抓耳撓腮,次數多了氣急敗壞就罵那條叫刀

() 疤的狗。()

有時看她畫陣圖,她折了一枝白梅枝當筆,那些玄奧複雜的線條被她勾勒出來,漂亮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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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是個要強且野心勃勃的人,遇到麻煩也會哭,但是會一邊哭著一邊咬著牙去做到最好,每每有所獲的時候,也會高高興興過來問他。

“臨崖你看,我厲不厲害?”

“你看呀我又學了道新的術法。”

“今天我去東靈城的擂台上打敗了一個刀修,他居然哭鼻子了!”

隻是那時候他太忙了,他滿心想的是如何理清那些仙族龍族的關係,如何在重重陷阱中脫身,如何算計和反算計。

他那時眼中全是那些大事,哪裡看得到一個金丹小修士每日不起眼的努力和忙碌呢?

次數多了,她便也不再來找他要一句誇獎了。

如今她終於靠著自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不再仰望他,而是能夠平心靜氣的和他平視了。

她能夠坦然而面不改色地自己誇獎自己,不尋求任何人的認可。

他終於清醒意識到現實。

白清歡,已經不需要應臨崖了。

他也才終於後知後覺想起,眼前的人已經是合歡宗的白長老,且是近幾百年來唯一一個將要飛升的修士,崛起的速度甚至勝過了天驕輩出的青霄劍宗幾位峰主,更將羽山那些生在仙山卻庸碌無為的廢物們甩得極遠。

三日。

兩人隔著一堵殘破的斷牆,不遠不近的共處了三日,期間沒有一句交談,好在也沒有任何人叨擾。

這三日漫長得像是共度了一生,又短暫得像是一場易醒的舊夢。

興許是逐星和白清歡那日的戰鬥傷了那株巨大的白梅仙樹,它開始簌簌地往下掉花。

應臨崖如足下生根在牆外站了許久,在第三日的清晨,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開始俯身將院外的落花一一拾起,捧在手中,待完全握不住的時候,把它們收入那個匣子中。

院中的落花已經鋪了滿地,像一層厚雪。

他沒有走進去。

因為遠處有一道暗紅色的流光正在靠近。

逐星幾乎是逃一般地衝回應家祖地的,彌散的那些白霧被她衝散。

為了更快逃離,她甚至半個身體化成了原型,暗紅色的鱗片縫隙間湧出了鮮血,看起來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煩。

她重重落在地上,還未站穩,便快速衝到了院中,想要抓住白清歡。

應臨崖剛想動,但是白清歡動作卻更快。

她幾乎在眨眼間便拔出了天傾劍,那柄本該隻在盛德仙君和他轉世之人手中才能舉起的傳說靈劍,在她手中卻用得輕而易舉。

鋒芒畢露的天傾劍,成功讓逐星止步。

然而她眼中的提防和警覺卻沒有半分消退,她近乎咬牙切齒逼問對面的人:“段驚塵到底去哪裡了!”

白清歡眼睛彎了彎,面上卻配合地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

() 她輕輕笑了一下:“彆太離譜啊,我一個連道侶的下落都不清楚的人,又哪裡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逐星的氣息漸亂,她啞聲質問:“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憑什麼知道,你一隻蛇妖沒腳都能從寒淵爬到東靈洲來栽贓我,段仙君生了兩條腿還會飛,他去哪兒我能攔嗎?”

白清歡回答得氣定神閒,甚至挺好心地給逐星出主意:“要不你去掘墓派看看?他喜歡鑽洞,指不定是去進修了呢?”

逐星狠厲地瞪了白清歡一眼,轉身看向應臨崖。

她的嗓音沙啞,語速卻越來越快。

“應臨崖,我感覺不對勁,段驚塵不在合歡宗,甚至我找遍了整個東靈洲也沒有探到他的氣息!”她猛地轉過頭看向白清歡,驚疑不定道:“我覺得這家夥絕對和段驚塵提前勾結密謀了什麼,不能再等了!”

白清歡嘖了一聲:“都說了他鑽洞去了,你怎麼不信呢。”

逐星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繼續對應臨崖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要麼抹殺了她的神魂,我好直接奪舍了這副身體,要麼你讓我出手抹除了她的記憶,將她速速丟回合歡宗去!”

她的神魂在司幽國的生靈祭壇中被白清歡,段驚塵和空曇攜手斬滅了一半,現在再想要抹殺掉白清歡已經是不可能了。想要殺她,唯有應臨崖親自出手。

若是抹除記憶的話,她倒是勉強能辦到,不過若是真這樣做,白清歡怕是也要遭受重創。

逐星眼見應臨崖依然沒有反應,眼底逐漸浮出怒火。

“應臨崖!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為感情之事而畏手畏腳!若是她將我們的事情傳出去,你該如何自處,如何回去羽山當你的應家家主!”

“你想想你慘被鎮壓在寒淵之下三千年,神魂破碎的先祖!想想那些將你們應龍一脈逼死的仙族,你的父母叔伯,你的兄弟姐妹,你的無數血親,可都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你的祖父為你磕了無數個頭才保下了你的命,你身上背負的豈止是自己一人的命,還有應家千萬人的命!”

這樣的話,逐星在應臨崖年幼之時,便對他說過無數次。

對擁有漫長壽命的仙族來說,百歲的應臨崖還隻算個少年,但是那時候他已經被眾多仙族長輩教導得很好了。

在他的書房內,掛著一張盛德仙君的畫像,那些他尊稱為“師父”的前輩們,每一個人都對他這樣說。

“臨崖,你乃是羽山天賦最佳之人,注定是盛德仙君的繼任者。”

“你一定要好生修行,恪守本心,來日如盛德仙君那般守護蒼生,斬滅邪魔。”

他果真成長為了一個端方雅正的君子。

直到某一日,在他回到應家的時候,他高興地說自己正在青霄劍宗的一個劍修手下習劍,想要在將來的某日拔出羽山之中的那把劍,徹底斬滅邪魔的時候——

從小照料他的逐星姑姑像是受到刺激發了瘋,忽然對他動了手。

也是那日,應臨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多可悲。

後來逐星便時常對他說那些話,像是要把字字句句都刻在他的靈魂深處,讓他永遠忘不掉身負的血海深仇。

逐星怒斥他:“應臨崖,你為何還不動手!你到底在等什麼!”

等什麼?

應臨崖不回答,神情依然從容,他側身看向霧氣彌漫的遠處,那邊是北方。

那邊,有一股淩厲至極,強大到不該出現在修真界的飛升境劍氣衝霄而起,正快速朝著隱龍淵逼近。

逐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到底是誰把青霄劍宗的老瘋子給引來了!”

她猛地轉過頭看向白清歡。

後者一攤手,滿臉無辜:“啊?青霄劍宗的人來了,關我合歡宗白某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