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1)

歲陽吼完那一句後,頭一歪,倏地失去了意識。

“啊……居然趁著被炸毀身體的時候偷溜出去一片碎片麼?”焦土之上,青年低頭笑了笑,拎著眼前之前與自己長相身材如出一轍,現在卻血肉模糊,甚至隻能勉強看出人形的家夥,輕輕晃了晃。

在對方開口求饒前,他將一塊炸彈塞了進去,順便捂住對方的嘴。

“正好我是需要定時發泄的類型,”木淵笑吟吟的湊近,“猜猜看,這次的會是什麼時候爆開呢?放心,我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逃出去了。”

又一次炸毀、聚集,歲陽沒有固定的樣貌,在精神世界中反應出來的身形通常都是和宿主一般無二,看著“自己”那張梨花帶雨的痛苦臉,青年卻仿佛更開心了。

精神的映射更加直觀,理智在這裡不複存在,隻剩下最本源的模樣性格,他咧開嘴,打了個響指。

“這次呢?猜猜看這次是什麼樣的驚喜!”

重塑形體後依舊在內部灼燒的火焰有如跗骨之蛆,歲陽捂住腹部,哭道:“你、你到底是誰……這裡明明是仙舟,是巡獵的地盤……為什麼你會在仙舟上?!”

“看來活得久確實有優勢。”木淵停下掏炸藥的動作,歪了歪頭,“你能感受到麼?”

“沒有形體的星靈對氣息的感知更強……”歲陽有問必答,隻求對方放自己一馬,或者乾脆點給個痛快,“我、我不會說出去的!放過我吧!”

“嗯~”木淵摸了摸下巴,思考片刻,蹲下來摸了摸他柔軟的發絲,“哦哦,怪不得以前大家都喜歡擼我頭,手感確實很好嘛……你發誓不說出去?”

“我發誓!我不會說的!”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木淵笑了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就算是屍體,也能夠開口說話的。”

歲陽驚恐地往後爬:“我會清空這段記憶的!”

木淵一手托腮,看著他徒勞無功的動作,搖了搖頭:“【記憶】隻會被遺忘或封印,遇到一些閒的沒事乾到處入夢玩也不怕惹火上身的憶者的話,清空了也沒什麼用的。”

這樣慘痛的經曆,就算清空掉,記憶深層依舊會留有畫面的,根本不保險嘛!

最保險的,當然是清除掉目擊者咯。

好在歲陽沒有實體,木淵心中慶幸,不然的話,就算真正擊殺掉他人的精神投影,反應到現實大概率也隻是精神失常,在精神方面比較有能力的家夥說不定還能全身而退……但歲陽就不一樣了,從附身他進入他的精神世界開始,對方就不會有第二個結果了。

“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還裝神弄鬼來嚇唬我……這種作為放在中明顯是欽定被害者了!我說你啊,下輩子一定要小心點,不要再碰瓷反派角色了哦?”木淵友好提醒道。

雖然被提醒的對象已經再也聽不見了。

唔……不過歲陽有來生這一說麼?

管他呢。

木淵站起身

,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遍布裂縫的焦土。

漆黑的天空中,代替太陽位置的是一個旋轉的黑洞,木淵看著它,臉色一變,狠狠吐槽道:“那個黑天鵝……淨會說些誤導人的話!我還以為是那家夥幫忙封印的記憶延緩魔陰身發作呢!結果居然隻是給我指了路……怪不得說救老爸老媽是在還人情呢!()”

一條訊息換了另一個世界的半個主線劇情也就算了,還坑了瘋瘋癲癲的自己去跟虛無令使打架,差點被那個瘋女人切成生貓片,可不是欠了個大人情麼!

說起來那隻歲陽也不是沒立功,要不是這次被附身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說不定他也不會想起來一些東西……啊,當然,真正能引發他犯病的情緒與過分的記憶還是處於遺忘⒇()”的封印狀態就是了。

“不過這樣看來……確實很合理啊。”木淵自言自語道,“雖說光腳的瘋子穿什麼的都不怕,但實力就擺在那裡,不走點非常規路線,一隻螞蟻和象群玩命,就算地老天荒也弄不死吧……怪不得我能奪得滅世頭銜呢,哇,這麼一想,當年真是瘋啊……”

木淵有些唏噓,又想到前日同阿哈的交談。

【“我都答應不會戴面具了,食言而肥的道理你懂不懂啊?”木淵沒好氣道,“我是在正經的跟你做交易!我可是給你帶來了連環終極樂子的信息了!報酬拿來!”

“嗯?不瞞你說,我確實挺感興趣的……啊,要不這樣吧,你們還是雛兒吧?我來給你講講生理小知識好了!”牆上的兒童畫被巨大的白板蓋住,阿哈推推眼鏡,拿著一根教鞭,正經道:“阿哈小課堂開課啦!孩子多年不do怎麼辦?屏幕前的姑娘們不要擔心,由阿哈來幫助你們達成夙願!”

“滾啊哪裡來的屏幕前的姑娘啊!”木淵衝上去就是一腳,沒踹到,白板上印出一個腳印,“你當你是死侍麼?!開什麼玩笑!沒有人想把我們兩個的會面做成遊戲動漫影視劇讓人看的!”

他又衝過去,一把搶下對方斜戴著的面具,沒好氣道:“這個就給留在我這當信物吧!實在不行的話,等逮到倏忽的時候我就往他身上丟你的面具,引爆的力量絕對能炸出最大的歡愉味兒蘑菇雲吧?”

得到樂子源頭的信息,即使對方還要八百年才能源源不斷創造樂子供祂玩,阿哈的心情還是很不錯,大度道:“可以哦~嗯……這好像比從悲悼伶人船上偷來的面具更符合奇物的標準哎。”

祂歡快道:“就這樣吧,它將成為一個新的奇物!至於用途……哈哈哈,就等你用到它的時候再產生效用吧!”

阿哈摘下頭頂驟然出現的帽子,做了個標準的紳士脫帽禮:“那麼,再會,我親愛的朋友……哦對了。”

“我將一些人送到了你口中的‘擺子’面前,”祂在消失前笑了笑,“祂一如既往地沉默到無趣,希望下一次,不會再有人想著把我的力量和那家夥湊到一起。”】

獲取力量是需要代價的,但隻獲取一份力量,是無法支撐他瀕臨極限的身體的——啊,豐饒除外,不過不管怎麼想,

() 木淵都不會向藥師低頭的,排除掉祂吧。

不過兩份也就是極限了。木淵歎了口氣,對靜悄悄的黑洞揮了揮手,權當打招呼。

緘默的虛無即使在世界毀滅時依舊踐行著命途,沉默地看日新月異,看時光的倒流。

所以就算祂的力量始終存於體內,在他刻意引用之前,都埋在最深處……當擺子。

出身巡獵,半途投向虛無懷抱的歡愉令使……聽上去就很歡愉,怪不得阿哈雖然不滿自己和無聊的IX扯上關係,但還是放任了他作死。

四舍五入,他就是IX和阿哈的兒子啊!

木淵被自己逗得捧腹大笑,笑過才想起來外面還有人焦急地等待自己醒過來,他伸了個懶腰,又對充當記憶封印的黑洞揮了揮手。

“下次見咯。”

他轉過身,身後是同樣一望無際的金色草原,高空懸掛著溫暖的太陽,並不刺眼的光線與黑暗籠罩的這半邊涇渭分明,像是兩個世界。

抬腳踏過那條分界線,木淵看著腳邊嬌豔開放的不知名花朵,目光溫柔。

等到某一日,所有龜裂的大地都會合好,焦土上終年不熄的火焰徹底散去,有金色的種子生根發芽,整個“世界”都會如這半邊一樣,變成廣袤溫暖的金色草原。

……

木淵睜開眼,陌生的面孔映入眼簾,對方面容冷淡,無情緒地看了他一眼。

“歲陽的波動完全消失了。你是如何做到消滅理論上隻能封印的歲陽的?”

木淵反應了一下,通過對方的衣著判斷,這位是十王司的判官。

不等遠離,木淵又以24k的工匠眼看出,這位判官……似乎是一具偃偶。

木淵眼前一亮,顧不得對方是他最不願接觸的十王司中人,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這捏捏那碰碰,興奮道:“偃偶之軀?居然這麼逼真!不過面部表情看上去有些僵硬啊,明明外表做的這麼精致,為什麼不多模擬面部神經?”

那判官眼神一利,就要把冒犯的木淵甩出去,還沒動作,一隻手就伸過來,咚的一聲拎著劍鞘砸在他頭上,聽聲音就是用了狠勁兒的,敲完在勾著他後衣領一提,丟到景元身上。

“她乃十王司判官,動手動腳成何體統!”鏡流嗬斥道。

白珩立馬補位擋住她可以攻擊的路線,出聲安撫:“判官大人,抱歉,他大概是被歲陽影響了,做事就有些……”

雪衣冷著臉收回武器:“沒有下次。他還未回答吾的問題。”

木淵捂著差點被敲碎的腦殼,淚眼汪汪道:“我跟他說打擾人約會是會被馬踢的,然後揍了他一頓,他沒挺住打,就掛了。”

這太過兒戲,雪衣的眼神已經不善起來,似乎認為他在欺瞞自己,木淵從白珩、鏡流和景元身體遮擋的縫隙中觀察到對方的眼神,垂下眼簾:“啊……不過我打到一半,有大喊過‘幫幫我,神君大人!’,然後我的就感到許多力量湧出來,手裡出現了一把金色的四十米長大刀,砍下去,歲陽才掛的!”

雪衣不太信任地重複:“神……君?”

景元過去道:“啊對,就是神霄雷府總司驅雷掣電追魔掃穢天君——名頭太長了不好記,便掐頭去尾,取了個神君。判官很少還陽,應當不知情,木淵他是將軍大人的孫子,和神君也曾見過面。想來這次是得了神君庇佑,才死裡逃生。”

既然是有神君插手,那這次的擊殺就沒有了普及十王司的可行性,除了剛醒的時候見此身為偃偶之身行事逾越外,對方到底是一個受害者,在鏡流的視線下,十王司怎麼也不可能把受害者捉去審問。

心想等回去後調查一番,雪衣道:“如此,你們可以離開了。此處洞天由十王司接管封鎖,什麼是不該說的事,應當不用吾來提醒。”

景元做了一輯,官腔打的十分熟練:“有勞十王司的同僚了,回去後,此事我們也會報告與將軍大人,其餘人等自然會一字不露。既然判官大人有事未完,我們便不多做打擾,這就離開。”

雪衣的視線終於離開層層遮擋後的木淵,落到了他的身上。

沒想到站出來的居然不是喊他們來處理歲陽的鏡流,而是她的這位徒弟麼……罷了,陽間之事,理清了也無甚所謂。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