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1)

事實上,木淵完全可以把對方的惡意掐滅在萌芽時期。

隻是他不願意這麼做。

美好生活可以治愈人心,卻不是強效洗滌劑,數個宇宙組織聯合發放的通緝令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殊榮”。

無仇無怨隻是小摩擦也就算了,但上一世,百冶應星當年最被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他是如何在大煉上奪得魁首的。

被人惡意調換材料,用一堆破銅爛鐵,打造出一隻栩栩如生的機巧獅子……很傳奇,很打臉,很龍傲天。

但當時應星心中會是作何感想?

木淵冷笑,既然對方想作死,那他就成全他,如果還在猶豫,就給他加一把火,不論如何,這個材料,木淵都要讓他換定了。

私自調換參賽者材料,破壞大煉公正性,這種事傳出去,相當於把羅浮仙舟的臉面扯到地上當抹布,被抓到後,夠對方喝一壺了,也不知他日後被關押的大牢空氣質量怎麼樣,能不能以毒攻毒治治他的眼睛。

兩日後,也就是複試開始前一晚,一隊雲騎接到匿名舉報,前往調查此案,發現舉報皆屬實後,當場抓捕犯案人員。

雲騎軍的行動雷厲風行,從找上門到抓獲嫌犯的過程不過十餘分鐘,蘇夜還沒想好要怎麼甩鍋,就被帶入了審訊室。

他整個人都慌了,沒過多久,就懨懨地供認不諱,供詞中自然也有“森晶”的影子——結果一調查,查無此號。

蘇夜與其的聊天記錄人間蒸發一般,沒有半點殘留,一切都像是他的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不敢動。

“那個森晶是你的小號?”

“對啊,”木淵承認的痛快,“那號是我建來打算cos應星腦殘粉2號去帶節奏的虛擬號,剛問世沒兩天就遭此大劫,香消玉殞……唉,真該叫他賠我精神損失費。”

景元剛搞定工作,方才隔著單面鏡聽對方滿口的嫉妒話語,也弄明白了怎麼一回事,調侃道:“怎麼,不打算挾恩圖報某人,叫他順便給你結了出場費?”

“我覺得‘熱心市民木先生’這個代稱就足夠了……我是那挾恩圖報的人嗎?少造我謠。”

有些話跟彆人不太好說,跟景元就沒這個顧慮了。木淵用閒著的手去摳桌角,道:“應星有這個能力,當得起這個位置,他當百冶就是理所應當命中注定的……有我沒我都沒差,我就是看不慣隻敢在陰暗角落搞小動作的家夥而已。”

木淵說完後默了默,心說他好像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所以……這種看不慣,大概也能歸類於同類相斥?

景元可不知道他的思維又跳到哪裡去了,忍笑道:“嗯嗯,我知道——你絕對沒有一點為人家打抱不平的心思,包括五人小組也隻是為了排擠應星而成立的。”

“……我覺得你很不對勁。”木淵的疑惑震耳欲聾,“為什麼?彆人家小情侶在一起都黏黏糊糊甜膩膩的,為什麼我們就一定要互相傷害?”

景元還真被問住了,他

回憶了一下翻看數遍卻一條都沒遵守(),甚至總是反著來的《愛情三十六計》⊕[((),遲疑道:“因為我們是天空中不一樣的花火?”

彆家小情侶在一起之後具體有什麼活動他不知道,但是他們兩個……好像是沒什麼正經約會的。

當年沒在一起時,勉強算是看過一次幻戲——雖然該幻戲內容過於名不副實,看到一半就把木淵嚇到昏厥,導致景元多少有點陰影不再帶人去戲社——其餘的時間,能夠算是二人世界的時候,他們都在乾什麼呢?

景元仔細回憶,表情越來越凝重。

好像……不是在討論怎麼坑丹楓,就是討論怎麼霍霍應星,再不濟,就是和白珩出去玩,然後玩到一半被緊急趕到的鏡流拿劍鞘抽。

孩子長大了,鏡流教訓的手法也與時俱進,不再拎著劍鞘抽人屁股,而是照著背一通敲……說真的,疼得要死,還不如抽屁股。

剩下的時候……景元能想到的,除了放假回家兩人的一日三餐,就是和友人們聚餐時場地中的冰屑水幕,現在看應星那架勢,估計不久之後聚餐時的危險程度還要再升一級。

景元及時截止越來越偏的回憶,提議道:“等這次大煉完事,應該就沒什麼特彆的活動了,我們去哪裡約會吧?”

其實仙舟也有挺多好看的觀賞洞天,可以為他們的約會創造美好回憶嘛!

“可以啊。”木淵很讚同,“不過得找個交通方便容易打到星槎的洞天,不然有什麼突發事件叫你緊急歸隊,你就隻能一躍解千愁了。”

景元:“……你說得對。”

雖然驍衛不需要巡邏掃街,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突發狀況就是因為夠突然,才叫突發狀況的。

……

大煉複試到來時,木淵沒再去和騰驍崇文一起看,免得又被卷入什麼奇怪的老友紛爭,而是在觀眾席找了個視野比較好的位置。

初試篩選下去不少人,廣闊的石質考場現在顯得有些空曠,眾工匠分散開來,每人面前都擺放著鍛造用的熔爐與匠造台。

試場與觀眾席之間布著一層結界,外面如何喧嘩,都不能影響到裡面的人——事實上有資格來觀看大煉的人一般來說也不會那麼沒素質,隻能說形式意義大過實質意義。

應星上一局的成績出彩,這次直接排到了第一列,木淵一打眼就能從五顏六色的頭發堆裡找到那個顯眼的少白頭,他重新架起他那高清望遠鏡,卻沒去觀察應星,也沒仔細聽本次試題,而是趁著考核開始前,認真觀察起了其他考生。

等到結束時,他總共捕捉到了十幾l個開場前和結束後頻頻向應星方向看去的人,在自己的監控程序裡把這些人的面孔重點圈出來,又把照片整合出來,發到五人小群裡。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洞妖洞妖,我是洞零,嫌疑人名單已發送群相冊,請諸位查收,over!】

【楓葉紅時:……】這又是什麼新劇本?

【終點是星辰大海:收到![超級飛行士,出擊

() !.jpg]】

【閃現!星槎海:[讓你們見識一下羈絆的力量!.jpg]】

【鏡流:你們……悠著點,彆被發現了,好歹是聯盟中的一員。】

【終點是星辰大海:就算你信不過小木淵和你徒弟,你還信不過丹楓麼?他當年套麻袋可有一手了!】

【楓葉紅時:???】

丹楓套龍師麻袋的事做的很謹慎,就算是當事人,也隻是有所懷疑,苦於沒有證據和自己的面子,也不能大肆宣揚,按理來說,小夥伴們應該也是不知情才對的。

丹楓確定自己沒失憶,他絕對沒告訴過彆人他乾的那些事……那就不用想了,他身邊隻要出現意外狀況,把矛頭指向某個人準沒錯。

【楓葉紅時:木淵說的?】

【終點是星辰大海:對呀!】

【楓葉紅時:……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人在羅浮,剛下星槎:嘻嘻。商業機密哦,親~】

木淵知道這種陳年舊事的來龍去脈……其實也不算很曲折。

就算丹楓在家那邊當了半個甩手掌櫃,龍師那邊吃教訓才沒幾l年,爭權奪利的也不敢太過分,有些脾氣爆的偶爾回憶往昔,在空無一人的家中說一說這屆龍尊的壞話……然後就被木淵那未來必定會在八卦天壇上打下一席之地的監控小分隊撞個正著。

好巧不巧,木淵那天正在休假,閒來無事的,碰巧點開了他的監控屏,碰巧選擇了那隻小探子,碰巧……把丹楓隱瞞許久的往事聽個正著。

隻能說,緣,妙不可言。

雖然他早些年就推測出丹楓做過這種事啦……但聽到現場版也很有意思不是麼?而有好東西就要分享,於是木淵轉頭就和小夥伴們(除了丹楓)分享起了八卦。

丹楓此時才知道他瞞了個寂寞,心梗到無以複加。

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應星也一路過關斬將,毫無懸念的進入決賽,決賽當天,五個小夥伴齊聚一堂,就連鏡流都沒和騰驍坐在一塊,而是和幾l人一起到了觀眾席。

崇文換掉他平日最愛穿的耐臟的工作服,換上百冶的製服,聲音莊重洪亮,帶著參賽者宣讀工匠的誓詞。

應星站在最前排,脊背挺直,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一字一頓,將早已融入骨血的誓詞背誦出來;木淵站在觀眾席,身後同樣是起立的一眾匠人。

不論是否在場上,工匠們都是同一副表情,口中吐出同樣的字眼。

“我將堅守工匠精神,不斷提高自己的技藝水平,追求卓越,精益求精。

“我將以質量為核心,嚴格把控每一個細節,確保每一個作品都達到最高標準。

“我將尊重每一份材料,珍惜每一份資源……”*

崇文的領讀如星星之火,穿著統一工匠紅色製服的匠人們,則是承接前人火苗,令其起燎原之勢的草木。

最後一字落下,場中鴉雀無聲,崇文滿意的環視一圈,欣慰道:“終試,你們每人面前的鍛冶台上都擺著一枚儲物器,用裡面的材料拚造出你們能做到的最好的機巧,技優者得勝。”

比試即將開始,場外,無數工匠放下手,重新放鬆下來。

白珩胳膊一伸,摟著木淵的脖子,揉亂了他的發笑道:“有模有樣的嘛!”

好歹也是真心喜愛這項工作的,木淵彎起眉眼,道:“是吧,有沒有被我帥到?”

白珩連連點頭:“帥到了帥到了,啊,他們快開始了,我們現在……?”

景元扯住埋頭想溜的丹楓,往他手裡塞了什麼東西,興奮的兩眼冒光:“搞搞搞!”

趁著隔音罩還沒開,木淵、景元和白珩鼓起嘴,異口同聲大聲喊道:“應——星——!”

場上那個白毛腦袋動了動,除他以外,還有不少人下意識看了過來。

隻見觀眾席最前排,五個身影站的筆直,分成二一二的隊形,對場上亮出……醒目的對聯。

丹楓捂著臉用雲吟術遮蓋掉顯眼的龍角,和景元一上一下拎著幅紙邊緣;鏡流面色嚴肅,和白珩分做一組;木淵耍單站在最中間,為了凸顯c位感,腳下還踩著自帶的墊腳小凳,雙手高舉。

【走筆龍蛇工圖精妙絕倫】

【疾風驟雨鑄兵無往不利】

橫批:【文武雙全】

同樣望過去的崇文和騰驍:“……”啊,這。

試場上方,轟然炸響台上某個工匠師傅的崩潰怒吼:“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