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1)

木淵這個人,在賣乖撒嬌一向是一把好手,就算明知道對方的本性多鬨騰,腦回路多奇葩,甚至在他身上吃了好幾次虧,隻要他一拿出那副關切又可憐的樣子,應星心頭的火氣就會噗嘰一聲,消散無蹤。

也可能是因為,即使手段令人牙癢拳硬,對方也是存有關心,從這個目的出發的因素在吧。

精力劑和營養劑隻能提供飽腹感,真正吃到熱騰騰食物的時候,才能帶來無法言喻的滿足,應星把碗裡的面吃完,有些不爽的看著瘋狂灌水的景元……的面碗。

湯面上漂浮著晶瑩的紅油,光是看一眼,應星都能想象到舌尖的刺痛和吞入腹中後的暖意,辣味的痛覺刺激總能令愛好者欲罷不能,即使吃到耳邊嗡鳴,還是會忍不住再添多一些。

“就算你這麼看,也不能吃哦。這些天沒吃飯,乍一吃刺激性食物……你是想拋下沒完成的工作入住丹鼎司麼?”木淵好心提醒著,手上一點不含糊,找準時機繼續往景元的碗裡倒辣椒油。

景元被辣得滿頭是汗,頭暈眼花:“夠了,你是想謀殺我麼?我真的吃不了辣!”

木淵笑容和煦,笑容之下暗流湧動:“你知道我大清早在夢裡接到阿姨通話有多無助麼?”

景元的據理力爭胎死腹中。

木淵繼續微笑:“你知道我喝了多少水才拯救了為了勸說阿姨放棄擺流水席的念頭而沙啞的喉嚨麼?”

景元如臨大敵的看著紅油漂浮的面碗,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木淵的笑容愈發擴大:“你知道……”

“彆說了,”景元挑起一筷子裹滿紅油的面,在對面應星羨慕的目光下沉痛道,“我吃。”

木淵看著他視死如歸把一筷子面全塞進了嘴裡,五官都扭曲的樣子,沒良心的笑起來,催促道:“快吃,應星那眼神如狼似虎的,小心他來搶。”

應星眼睛一瞪,他才不會去搶景元碗裡的面!

景元含淚嗦面,他巴不得應星趕緊把這造孽的紅油面搶走……朱明人的舌頭是什麼做的啊,吃的這麼辣?他還不止舌頭痛,嘴唇也刺痛無比。

木淵還好意思說他咬人,那家夥也沒好到哪去……也就對面坐著的是應星這種開天辟地前無古人的超級直男,直到現在都沒注意到那麼明顯的傷口——雖然更大的可能是注意到了,但他不在意。

應星在某些時候,其實也是個很難揣摩的人了。

一碗面下肚,一道縹緲的魂體從景元躺屍微微張開的口中飄出來,木淵按著魂體頂端的呆毛把它壓回去,順便遞上一瓶解辣的酸奶:“回去麼?應星也該睡覺了。”

“零件先還給我,”應星道,“睡什麼覺,抓緊乾完活才是正事……”

木淵笑吟吟的看向他,語氣輕鬆:“然後在壽終正寢之前先死於猝死?是誰說‘要讓所有人看到他的一生比長生種漫長無用的壽數更有價值’的?那你這一生是挺刹那的,二十多歲猝死於工作台上,在社會反面事例上能夠

流傳千古的價值。”()

應星仍想掙紮:公司的精力劑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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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去統計帖裡找星際和平公司每年猝死員工數麼?”木淵無情道,“工匠都是要拿事實與數據說話的,我這的數據絕對是你搜遍星網都找不到的最全版。”

——酒館樂子貼,你能想象到的數據應有儘有,為廣大幸災樂禍樂子人提供歡愉的溫床。數據絕對真實,童叟無欺。

“而且十王司肯定沒有那麼急吧?說到底,這麼多天都沒弄好,肯定是你在私自改動升級偃偶……啊,不會還有用他們提供的材料做什麼實驗吧?”

應星無話可說。

景元剛從宇宙爆炸般的辣意中掙紮出神誌,嘶嘶哈哈道:“這能行?”不違規麼?

兩個工匠嫌棄的看他一眼。

當然違規啊!

不過這種事情嘛,不管是提供材料的十王司,還是接收材料的工造司,兩邊都是心知肚明的,十王司提供的材料和平常所見到的材質都有微妙的不同,這也和他們涉及的工作有關——入了十王司的,不管是死是活,都算是兩腳踏入了陰間,和“陰差”一個性質,他們的工作也更加危險……以及靈異。

反正木淵是一點都不想和十王司打交道,他是實打實的幽靈苦手。

至於他們的材料……咳,工匠這種生物,面對與尋常不同的材料,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什麼?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造出點什麼。

也因為這個,十王司每次和工造司合作的時候,都會撥出比所需再多一成的材料……供這幫好奇心旺盛的工匠變著花樣研究。

“專業所致嘛,”木淵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就像把一隻從未出現過的異獸放在科學家面前、聞所未聞的危險秘境首次出現在無名客的羅盤範圍;又或是一個味道詭異的肉包子丟到狗的面前,就算可能危險,它也很難忍住不吃啊。”

應星:“……這個例子有點惡心。”

木淵道:“我還沒具體說是什麼味道的,你就聯想出來了?”

“……”應星不想和他說話了,接一句話,他起碼少活一整年。

雖然話題往奇怪的,疑似很影響胃口的方向拐了過去,景元卻絲毫不受影響,把那瓶酸奶喝個乾淨,唇邊一圈的奶胡子:“話題好像扯遠了……總之,你這個項目沒到死線危險的時候吧?那還熬什麼,命重要好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應星有些不情願的點頭:“行吧……零件先還我。”

木淵頓了頓,把手搭在他堅實的臂膀上,雙眼真誠:“應星哥,你覺得咱們關係怎麼樣?”

這話題跳躍的太快,簡直是貓一樣的思維,應星沒跟上進度,愣了下,不太自然的如實作答:“……好友。”

木淵伸出手攆了攆,做了個數錢的手勢,這樣的手勢總會把人襯得猥瑣又油膩,可叫他做起來,卻帶了些狡黠的意味:“那個,你看……既然你都覺得我們關係這麼好了,你好友我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從十王司的材

() 料裡克扣點東西出來研究……你這批材料應該有不少剩吧?”

他笑彎了眼,小聲道:“我最近正發愁一塊模組沒有達到我預想中的威力呢。”

應星也沒一口拒絕,而是道:“我有什麼好處?”

木淵大受打擊:“你跟我還分這麼清?”

應星道:“親兄弟明算賬,這還是你教我的。”

好騙的老實人一到材料這就沒那麼好忽悠了,木淵嘖了一聲:“你想要什麼材料來換?”

“我不缺材料。”他裝得很不情願,應星眼中流露出笑意,“我把材料給你,你把那段錄音刪了。”

“……其實我這還有不少好東西的,比如丹楓睡著時臉上畫了五子棋的圖,和鏡流姐比試頭發被削成狗啃的樣子;白珩姐喝多了拉著鏡流姐跳交際舞結果被踩哭的視頻;景元幫忙帶他們隊員孩子被紮小辮塗指甲的全過程什麼的……”

景元咣的把酸奶瓶子砸在桌上,面色不善:“你說什麼?!”

木淵屁股默默往應星那邊蹭了蹭,無視他:“還有……”

那一串“好東西”聽得應星有些黑線,心中慶幸他在木淵那隻有一樣黑曆史,此時還有銷毀的希望:“條件不會換的。”

“……行吧。”

一切為了材料。

木淵含恨當著應星的面把錄音刪除,都不用對方提醒,連同各種備份都刪了個乾淨,跟著應星去取了一箱零件時,還悶悶不樂。

出了應星那,一扭頭嘴臉就變了。

“快,景元,你那份錄音再給我發過來。”木淵一整個陰險小人的表情,“哼哼……讓我刪了有什麼用,我們可是一體的!……景元?”

他的竹馬兼男朋友在數聲呼喚中終於開口,磨牙的聲音也一起帶了出來:“你先把我的黑曆史刪了。”

“……”木淵轉過身面對他,語重深長道:“做夢也挑個準確時間,現在才幾點啊。”

景元差點被他這理不直氣也壯的不要臉發言氣樂了:“我做夢?!你都把應星那錄音刪了!”

木淵:“那是為了材料委曲求全,是交換。”

“那我也在用錄音做交換啊!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啊。”木淵有些莫名其妙,“我和應星在親兄弟明算賬,你想怎麼樣,要跟我搞夫夫財產分割?”

景元啞口無言,鬨不明白怎麼就上升到財產分割了。

不過……咳,對方話裡的某兩個疊字,還是挺合他心意的。

可惜曖昧的粉紅色泡泡剛被吹起來,就被木淵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而且你在我這黑曆史那麼多,光刪那一個有什麼用,這麼多年我的珍藏可多了……唔,刪是刪不過來的,你要看的話倒是可以……正好可以回憶往昔,要看麼?”

鬼才要看這種東西給自己添堵啊!

景元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受不了的把玉兆往他懷裡一丟:“自己弄!”

他大步流星往回走,背影都透著洶洶氣勢,木淵眨巴著眼看他走遠,又看看懷裡的玉兆,無辜的表情一收,破功笑了出來。

三兩下把錄音找出來傳到自己玉兆上,木淵跑著追上去,撲到對方背上:“我累了,不然你再背我走一段吧?”

“你總共也沒走多少路吧?”

“哦,那我換個理由,我剛剛被你無情的分隔發言傷透了心。”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