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貓又老宅,休息區。
臉上貼滿紙條的灰羽列夫遲疑地看了眼牆角,幾乎是將自己團成一個球的貓又場狩,他撓了撓頭、嘗試蹭過去,
“場狩,你怎麼一回來就縮在這兒,前輩他們在抽鬼牌,不去玩嗎?”
聽到身側窸窣動靜,抱膝悶在角落裡的黑發少年動也沒動。
他拒絕交流。
見狀,灰羽列夫更覺疑惑,“對了,剛剛你去哪了,怎麼感覺你回來時臉都變得好紅,還有……”
“列夫!”
將自己團成一個球的黑發少年兀然抬頭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灰羽列夫一頓,愣愣應了聲,“啊,在、在的……場狩。”
貓又場狩靜靜盯著他看了半晌,最終無奈轉過頭去,“前輩在叫你……你過去吧。”
“噢……好。”
單細胞生物滿頭問號,一步三回頭望著再度將自己蜷縮起來的黑發少年。
不能怪列夫、不能對列夫發脾氣、列夫隻是感到疑惑才過來問……
要怪就要怪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布丁頭!
可惡的惡趣味布丁頭!
……居然說他興奮了。
他完全——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最多隻是有那麼一點微妙的……
貓又場狩果斷打斷飄遠的思路,狠狠盯著牆角,幻視成某個可惡的布丁頭,在心底重拳出擊。
明明都給他咬了,還要繼續說一堆奇怪的話,甚至還想像那天早上一樣……
而且、還咬得那麼重。
貓又場狩恨恨咬唇,右臂稍微一動就會牽連著鎖骨向上部分,不可避免地帶來些微刺痛,深刻的齒痕壓在柔軟輕薄的皮膚上,那一塊周遭異常紅腫、看起來甚至有些淒慘。
明明他也不是什麼對疼痛敏感的類型……但每次一被可惡的布丁頭咬,齒痕總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淡化。
欲蓋彌彰地、貓又場狩拉扯了下T恤領口,確認那圈牙印全都被蓋住後才緩緩呼出口氣,他繼續埋頭,面向牆角組成一個十分抗拒交流的姿勢。
抱臂看戲的黑尾鐵朗吹了聲口哨,靠著牆壁、甚至餘光都不需要動,他都能感察到身側的幼馴染目光直直,幾乎是橫跨了整個休息房間、落在執拗占據最遠對角線的黑發少年身上。
“嘛……看起來研磨你做得有些過分了呢,好脾氣的貓咪君都生氣炸毛了,嘖嘖。”
孤爪研磨不吭聲,盯著對角線處的黑發少年背影,有一搭沒一搭指尖輕點手中的遊戲機,視線微垂,似是在思考什麼。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黑尾鐵朗計上心頭,攛掇道,“所以……不過去嗎,研磨?”
“情緒變化劇烈的貓咪君這時候很好哄吧,一過去就能叼走什麼的……”他一邊摩挲下巴一邊點頭,一視同仁打趣旁邊不說話的幼馴染,
“不過——這麼看起來還是得
換個人過去呢,畢竟如果是惹怒貓咪君的罪魁禍首過去的話……怎麼想都絕對會被遠遠避開。”()
偽裝著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雞冠頭唏噓道,這麼一想真是可憐啊,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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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囉嗦,小黑。”
黑尾鐵朗笑眯眯攤開手,“沒辦法,任是誰看見一前一後進來的研磨你和貓咪君都絕對會多想吧,還好——暫時隻有我在這裡,不然絕對就糟糕了呢。”
黑尾鐵朗說得沒錯,但凡是有其他的誰剛剛好在那個時候呆在休息室,看清前後腳進來的貓又場狩和孤爪研磨,絕對會敏銳地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無他,跑在前面的黑發少年氣喘籲籲,發絲淩亂、呆毛翹起,整張臉頰泛著點情緒過度的暈紅,衣服也是亂糟糟的,視線隻是稍微瞥過,雞冠頭敏銳捕捉到黑發少年錯位衣領內側似乎有什麼十分顯目的痕跡。
看起來像是……紅斑?
沒多少時間細思,下一秒、跟在黑發少年身後不快不慢走著、穩穩保持一段距離的孤爪研磨慢吞吞抬起頭,正正好好與正巧回到休息室內翻找東西的黑尾鐵朗對上視線。
暗金色瞳孔凝縮、壓迫感拉滿。
黑尾鐵朗緩緩咧開嘴角,攤開手示意自己沒什麼其他意思。
他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嗨嗨……壓迫力、生氣的情緒什麼之類的都收一收,不要誤傷無辜的路人哦。”
聞聲倏然望過來的貓又場狩驚疑不定,黑尾鐵朗秉持著友好前輩的責任感多嘴了一句,
“嗯……你們要不要去稍微整理一下衣服之類的呢,畢竟、待會其他人就會過來嘍?”
貓又場狩呆滯、貓又場狩醒悟、貓又場狩恨不得掘地三尺。
果斷衝出休息室,黑發少年再度衝回浴室。
孤爪研磨欲要跟上的腳步一頓,慢慢地、他還是停留原地沒動。
黑尾鐵朗正托著臉看,見狀好奇多問一句,“怎麼了,不過去嗎研磨?滿臉都是很想跟上去的樣子呢。”
“……不,”金發貓瞳少年無氣力般慢吞吞吐出幾個字眼,
“追得太緊……會跑掉的。”
……
“嘛——就算沒有追得很緊,以現在的情況看來…再不做點什麼,貓咪君可還是會跑掉的哦?”
雞冠頭友情提醒,布丁頭沉默以對。
宛如操心的老父親般的黑尾鐵朗歎了口氣,認真思考,一敲掌心轉過頭欲要建議道,“研磨,不如這樣,你可以……”
雞冠頭抓人抓了個空,無奈抓了抓頭發。
他掃視了眼,四處張望尋找,甚至以手置於口邊握喇叭呼喊,
“你又去哪了,研磨——”
此刻,
不聲不響消失在熱心雞冠頭面前的布丁頭,已一點點靠近笨到將自己關在角落裡的獵物。
站定,維持不遠不近的距離,孤爪研磨垂下眼,
“……去睡覺
() 嗎,場狩。”
“……”
默默將臉埋入膝蓋,貓又場狩下定決心要冷處理惡趣味的布丁頭。
必須得讓布丁頭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
“馬上就會熄燈,床已經鋪好了。”
布丁頭還在丟出前提條件,但貓又場狩充耳不聞。
“……場狩?”
貓又場狩腹誹,果然還是可惡的布丁頭!
孤爪研磨歎了口氣,微微蹲下身,盯著背對著他的黑發少年。
回來後他又去了趟浴室重新清理自己,半乾的黑發再度被水打濕,黏附在筆直俊挺的後頸上。
指尖輕動,柔軟細膩的觸感仿佛再度從指腹劃過,孤爪研磨垂下眼。
“抱歉,”他聲音不高,音質沙沙的、悶悶的。
就算這麼說、他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的!
“……到現在還很痛嗎?”
貓又場狩緩緩吸了口氣,沉沉壓住心底想吐槽的欲望,抿緊唇瓣依舊以後腦勺對著他。
孤爪研磨緩緩抬起眼,靜靜看著貓又場狩看了半晌,
“要怎麼樣,才願意說話呢。”
絕對不會——和布丁頭再說話了!
貓又場狩在此刻下定決心。
三分鐘後,
他整個人被成功連盆端起。
貓又場狩:“?”
端起他的大力士·灰羽列夫,從頭上探出張憨厚老實的面孔,友善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喲,場狩,研磨前輩說你蹲在那太久起不來了,所以我來幫你了!”
貓又場狩:……
“怎麼樣,很夠意思吧!”
不是、他才不是蹲在那起不來啊?!
張口條件反射就要反駁,貓又場狩餘光一動,對上孤爪研磨‘恰好’掃來的淡淡目光,不遠不近地、他單手插兜跟在旁側,一副隨時會加入對話的模樣。
——差點中了布丁頭的計謀!
居然想到去借外援,可惡。
貓又場狩再次閉嘴,隻發出聲含混的鼻音糊弄過去。
沒關係、就算不能繼續背對著布丁頭,但他還可以繼續堅持——
“啊、抱歉場狩,剛剛有誰不小心把水灑到你的被子上了……”
黑尾鐵朗撓了撓頭發,咂舌道,“嘖、麻煩了,好像也沒有多餘的被子床單之類,待會我一定幫你找出那個人,暫時的話……你先和彆人擠擠怎麼樣?”
貓又場狩:“……”
有懷疑對象,但不確定。
總不可能這麼巧吧!
某種程度上也很‘樸實憨厚’的雞冠頭熱心引他去看了看中間那團莫名多了一灘水漬的床單和被子,並強烈推薦道,
“這樣吧,你和研磨身量差不多,而且關係也不錯,上一次梟穀合宿你們也睡在一起……今天也先一起怎麼樣?”
他拒絕。
他果斷拒絕。
孤爪研磨立在旁側,不著痕跡盯著黑發少年面上表情。
隻感覺自己快要被盯成個篩子的貓又場狩不再保持沉默。
就算不想與布丁頭開口說話,但是再這麼沉默下去、絕對又會落到布丁頭手中的。
那樣完全就得不償失了!
“黑尾前輩,”黑發少年聲音乾脆利落,他直直抬起眼,一眨不眨、神情認真道,
“不用麻煩研磨前輩。”
黑尾鐵朗挑了下眉,隱隱感到背後似乎也移轉過來的危急視線,打了個哈哈道,
“怎麼了場狩,你和研磨不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嗎,臨時睡在一起也沒什麼……”
“……嗯、對吧?”
貓又場狩盯著他看了半晌。
黑尾鐵朗莫名有種自己被夾在中間、頗有些左右為難的局促感。
他摩挲了下下巴,維持著自己岌岌可危的前輩形象努力補充道,“當然,如果現在就有其他人選的話場狩你完全可以更換,不過現在大家都各自有——”
他話音未落,旁側、突然竄出一道男聲。
灰羽列夫高高舉起手,手指差點插到雞冠頭眼睛,
“那我要和場狩一起睡!”
貓又場狩迅速搶答,“我願意!”
捂著眼睛的黑尾鐵朗:“……”
陷入沉默的孤爪研磨:“……”
氛圍一時有些兩極分化,融洽的融洽、凝澀的凝澀,楚河漢界般橫亙正中。
望著對面幾乎是一拍即合的貓又場狩和灰羽列夫,雞冠頭有些無奈。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他默默在心底對著身後的布丁頭道了聲‘力儘於此’,
“那麼列夫,今晚就稍微擠一擠吧,辛苦你帶著場狩了。”
“沒關係!黑尾前輩、研磨前輩,那麼我們先走了!”
單細胞生物興致勃勃,和黑發少年熱熱鬨鬨勾肩搭背離開了。
表面鎮定實則內心慌亂的貓又場狩默默呼出口氣,終於可以擦去心底冷汗。
還好……還有列夫在、問題被成功解決。
所以、隻要遠離布丁頭,今晚就一定能夠平穩度過!
一定可以……!
……
那個、
好像話說早了。
不著痕跡輕微側了下身,一點冷意從裸.露在外的小腿蔓延向上,脈絡糾纏,整具身軀都難以控製、他隻能勉強自己低低抽氣,手指死死攥緊身下床單。
小腿、抽筋了。
很痛。
貓又場狩也是睡到一半驚醒,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大腦迷迷糊糊開機時才發現原本應該蓋在身上的被子現已空空如也。
轉首一看,不出所料、灰羽列夫已經成功把他自己蛄蛹成一個超大號蠶繭,裹得嚴嚴實實。
有些無奈,貓又場狩微微撐著身體支起,想要去看自己被晾在外面的
被子狀況如何。
隻要順利起來、然後跨過其他人,拿到被子就可以繼續回歸夢鄉。
現在大家都睡熟了,隻要不發出很大的聲音,就都不會有關係。
但是剛剛,出了意外。
四肢冰涼,小腿內部緊緊抽搐,筋脈糾纏絞緊,持續不斷的痛楚衝刷大腦。
貓又場狩控製不住自己此刻發出的粗重呼吸,整個人身體蜷縮,腰弓死死塌下接觸粗糙床單,身形微微顫動、輕薄的衣物被向上蹭起點卷邊。
他無暇顧及這些。
該說……幸好大家都已經睡熟了嗎,不然稍微出點動靜吵醒了其他人,就很麻煩了。
黑發少年微側身,努力曲起痙攣的小腿,試圖自己去壓住腿肉內側,他勉強撐著自己,呼吸逐漸失衡。
還差一點……隻要夠到,就可以…
“……場狩?”
帶著點細微睡意的沙沙嗓音輕輕在側旁響起,貓又場狩不需抬頭,就能靠聲音辨識出來者。
睡在他旁邊的,是孤爪研磨。
雖然他的位置並沒有安排在這裡,但是黑尾鐵朗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便他去了。
咬緊下唇,不想將自己此刻的狼狽暴露在布丁頭的面前,黑發少年佯裝無事般應了聲,
“怎麼了,前輩。”
他自覺佯裝完美,但話語中輕微的顫抖與飄忽還是將他此刻狀況暴露得清清楚楚。
窸窣動靜傳來,溫熱體溫逐漸靠近,貓又場狩咬緊下唇,知道自己露餡了,緩緩偏過臉不去對視。
“……怎麼沒睡。”
孤爪研磨輕輕問了聲,沒渴望得到回答般,他伸出手、緩緩握住黑發少年抵住小腿的手腕。
視線輕微掃過,他大概判斷出此刻狀況。
微沙的少年音低低,熟悉的字眼再度蹦出,
“……抱歉。”
偏過頭仍舊在佯裝無事的貓又場狩勉強抽離出幾縷心神,分給垂下眼的孤爪研磨,
“前輩為什麼要道歉。”
布丁頭沒有說話,他沉默地伸出手,帶著溫暖熱度的掌心一點一點觸碰上冰涼軀體,緩緩驅散貓又場狩身上的涼意。
手掌握住黑發少年曲起的小腿,小腿腿肚隱隱抽搐的經絡清晰可見。
黑發少年身體止不住微顫,半蜷縮著身子、塌下的腰弓拉出一道流暢弧線。
他雖然在竭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但偶爾還是會溢出幾聲因痛楚而發的短促喘息。
“……會碰到一些,抱歉。”
這是布丁頭第二次道歉,貓又場狩輕輕睜大眼睛,有點難以理解。
當然,此刻也並不需要他去理解。
手掌微動,細長指節曲起弧度,正正好好握住他的腳腕。
因為時值暑假、兼之都是男生,沒什麼講究的。
大家都穿短袖短褲,甚至有人直接打赤膊入睡,於是此刻,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便
鍍上一層清亮月光,微垂下眼,入目就是顯目的瑩白。
從小腿到腰側,露出衣物外的部分是一水兒的白。
手掌摁在抽搐的小腿內側,指節微動,孤爪研磨慢慢幫他梳理虯結的部分。
一隻手握著腳腕、另一手則是壓著肉感豐盈的內側軟肉,輕微一抓,就會從指縫間溢出些許。
他垂下視線,呼吸清淺,根據黑發少年身體顫抖的程度調整手法節奏。
貓又場狩掐著掌心,忍住陌生的手在自己腿內側軟肉上遊走的奇怪感覺,偏轉過臉頰。
他輕輕咬著下唇,複雜情緒糾纏在心底,化成一灘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明明……是他自己要和列夫一起睡,因此還拒絕了布丁頭前輩。
但是現在……卻是布丁頭前輩在幫他處理抽筋…
不長的時間,鈍痛感與尖銳刺痛終於被全數壓下,一點一點梳理完畢,貓又場狩緩緩呼出口氣。
雖然說,已經下定決定不再和布丁頭前輩說話,但是現在……表達最基本的感謝,是應該的。
他勸服了自己,輕輕地、猶豫著開口,“謝謝前輩。”
孤爪研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纖細腳腕還被他圈在掌中,柔軟腿肉陷於指尖。
黑發少年發絲微亂、衣物向上翹起些卷邊,露出一截瑩白腰身,他微垂著眼,唇瓣因輕咬泛上些許血色,整個人是冰涼的、卻又是滾燙的。
“……不用道謝。”
平靜聲音響起,他一如昨夜般、沒什麼特殊情緒地向有些躊躇的黑發少年開口,
“一起睡吧,場狩。”
貓又場狩猶豫,還是決定拒絕。
孤爪研磨似有所料,輕聲開口,“你的身體很涼……不捂熱的話,還是會抽筋。”
“我不會再做什麼,”他淡淡陳述道,緩緩抬起眼,
“如果還在生氣的話……我可以繼續道歉。”
攏成圈的指節緩緩收緊,細微的控製欲從扣緊指節中稍稍泄露些許,月色明亮、但垂下的發絲掩映、表情遮擋多半,面容明滅不清。
隻有微沙的嗓音低低響起,流水般一點一點潺潺流淌而過,輕柔的、細微的,也是一點點纏繞著、收緊著,擠壓自由的呼吸空間的,
“隻要你不躲避我、不去不理睬我……”
“……那樣就好。”
孤爪研磨輕輕說著話,指腹卻不著痕跡輕點著從指縫溢出的軟白腿肉,柔軟的、瑩潤的。
手腕微施力,連著腳腕一起輕輕移拽著因他的話陷入愣怔的黑發少年,在他未察覺之時就已然將其拖近他的領域。
而微沙的嗓音還在低低陳述,一點一點撬開黑發少年的柔軟的心臟,
“……你不在我身邊,我會擔心。”
“所以,一起睡吧。”
“可以嗎,場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