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天，戚明彥就被調職去了銷售部，直接成了銷售部東區大區經理。

這個任命是由他父親直接指派，林疏聽到後都覺得好笑。

戚明彥有沒有經驗暫且不提，戚廷煜才讓公司的財報好看一點，他就立即被送上重要職位，目的昭然若揭。

公司這幾天都對戚明彥就職一事議論紛紛，戚明彥一下就被推到人家，人人都知道他是戚家少爺了。

林疏倒是對戚明彥上任一事沒什麼感覺，這並不是需要考驗戚明彥能力什麼的，而是他爸要跟戚廷煜打擂台，這已經搬到台面上來了。

戚老爺子原本意屬的接班人就是戚老大戚廷豐，而為了不讓戚廷豐敗家，才讓小兒子回來幫忙。

林疏和戚廷煜剛溝通完一份新方案，喝水解渴之際，林疏提到了戚明彥成為大區經理一事，他想知道戚廷煜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你怎麼看戚明彥調崗一事？”

“不看。”

“咦？”林疏覺得奇怪了，“戚總不生氣？”

天天為公司加班的人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反應，前兩天不是還把戚明彥親爹氣得不行，怎麼現在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生氣。”戚廷煜想賣個關子。

“可是據我所知，公司這幾年的業績提升都是你的功勞，我看過每年的報表，東區的銷售額是每年都是最高的，你侄子什麼也沒乾，就白白搶了這個職位。”

“經你這麼一說，我都想生氣了。”戚廷煜笑了下，“我們家很複雜，想聽？”

“想啊。”不知道戚家的情況，怎麼救人。

“那行，明天跟我出差，路上和你說。”戚廷煜先給他賣了個關子。

林疏支著下巴道：“拐彎抹角讓我跟你出差是吧。”

戚廷煜往他唇上親了下：“唔，那周助有沒有空跟領導出個差？”

林疏：“周助挺忙的，得看看行程。”

戚廷煜：“行，那您一定要抽空。”

林疏：“嗯，儘量吧。”

這次出差是之前定下的，他們要去東區開季度總結大會，總部的各個部門都會派人前往。

作為東區新任的大區經理戚明彥自然也在列，周尋是品牌部總監，自然也要去的。

公司給他們買的機票都是同一個時間。

本來林疏作為助理應該買的是經濟艙，但戚廷煜想和他坐一塊兒，給他升了個艙。

沒想到戚明彥現在卡不被凍結了，也給自己升了個艙，周尋自然不用說，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

林疏剛坐下就感覺到頭等艙的空間有點狹小。

戚廷煜和林疏雖坐一塊兒，但沒辦法聽對方講戚家的事了。

四人全程沒怎麼說話。

周尋倒是想跟戚廷煜說上幾句，但是礙於林疏坐在戚廷煜旁邊，他愣是沒開口，非常有耐心。

下飛機已經是晚上七點，四人直奔下榻酒店，每人單獨一個房間。

林疏剛放下行李，就想去隔壁房間找戚廷煜問戚家的事，剛打開門就看到周尋走了過去，戚廷煜開了門，但周尋沒進戚廷煜的房間，兩人往外走。

林疏看微信才知道戚廷煜剛在微信向他報備了。

【周尋找我有點事，我出去一下。你餓了就先下樓找點吃的，我忙完過來找你。】

【好。】

飛機餐全是肉，林疏沒吃，這會兒確實餓了。

林疏不會委屈自己，看了網上點評，酒店有家餐廳的食物還不錯。

他剛走進餐廳，就遇到一臉不爽的戚明彥。這位主角攻好像從來都沒有開心過似的。

戚明彥近距離打量著林疏：“是你啊。”

他第一次見周燃是在人事部，也不過兩個多月，這人變化也太大了。

林疏：“用餐？”

戚明彥：“一起吧。”

林疏：“行。”

說實話，他倆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吃過飯。

戚明彥點完餐後才想起林疏好像不吃肉，林疏隻吃他自己點的兩道菜。

他想到自己這兩天來遇到的事情，心情確實不好，他爸將他推到大區經理這個位置，很多人都不看好。

戚明彥吃到一半，突然說道：“周燃，你跟著我叔工作一定很難受吧？”

林疏覺得他腦回路有點神奇，他都沒表示出什麼，怎麼就給他的想法下定義了。

“我很難受的依據是什麼？”

戚明彥：“我小叔從上飛機開始就沒跟你說過幾句話，你在他身邊能學到什麼，就隻是幫他拎包。”

林疏今天下飛機的時候，戚廷煜在接電話，他確實順手幫對方拎了一下包。

林疏：“可我是助理啊，幫領導拿個包有什麼問題嗎？”

戚明彥：“他根本就沒平等地看待你。”

林疏發現戚明彥脾氣不好，還自以為是，這挑撥離間技能用得也太粗糙了。

戚明彥見他不說話，以為找到了他的痛點，又說道：“我好心再告訴你一點，在公司不僅要有本事，還要站對方向。”

什麼意思？戚廷煜會被趕出公司？真的準備過河拆橋？

林疏心裡已經有了計較：“我剛進公司，公司是你們家的，我該怎麼站？”

戚明彥：“這都不懂，你知道我小叔在公司有多少股份嗎？”

林疏搖頭，眼中透著大學生的清澈：“不知道。”

戚明彥：“他在公司並不占股份，隻有我爺爺去世後他才有可能繼承部分股份。”

林疏依舊很茫然的樣子：“可我就是個打工的啊。”

戚明彥：“這還不懂？”

林疏左右看了看，小聲說：“你的意思是大戚總很快就要回來上班？”

戚明彥眼中閃過一點得意：“當然。”

林疏知道戚明彥和自己沒什麼瓜葛，但他今天怎麼這麼突然給他分析這個？

林疏：“那大戚總回來，戚總也還在公司的吧？”

戚明彥：“你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嗎？我爸回來了，我小叔當然就不應該繼續待在公司了。”

林疏：“這，可是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戚明彥神情微頓一臉不耐煩：“我們家比較複雜，想留在公司就不要問這麼多。”

林疏：“哦。”

戚明彥吃完就走了，並沒有跟林疏多待。

不過，這頓飯吃得很有價值。

林疏進一步了解到主角攻的為人，原來主角攻就是這麼搞事業的，除了會嘴炮還會什麼？他之前在品牌好像什麼都沒乾出來，聽帶他的人私下說，這位少爺連Excel表都不太會用。

戚廷煜找到林疏的時候，就見他坐在一間小酒館裡，他面前放著一杯雞尾酒，把玩著卡在酒杯邊的裝飾小傘。

“沒去吃飯？”

“吃了，你吃過了？”

“我沒吃。”戚廷煜聲音裡還有點委屈，他猜周尋找他出去不是商量公司的事。

“我以為周總單獨請你吃飯。”林疏問道。

“是找我吃飯，但沒吃成。”戚廷煜說。

周尋找戚廷煜應該談的是私事，公事完全沒有必須避開他們。

林疏明在故問，要笑不笑道：“怎麼吃不成？”

戚廷煜和他說：“周尋要離職了。”

林疏笑了下：“不是特意為了你回國，還辭了大公司的職務嗎？”這品牌總監當得有點草率。

戚廷煜否認：“當然不是，他回國是因為家裡有意向讓他進公司，他可不是我請回來的，周尋通過我爺爺那邊進的公司，正好缺一個品牌總監就讓他暫時兼職一下，現在他要回家裡幫忙，當然就不會留下來。”

林疏轉著手中的小花傘：“因為你拒絕了他？”

戚廷煜舉起酒：“周助聰明，敬你一杯。”

林疏意味深長道：“你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喜歡你，我都能看出來，你不會是想利用他對你的喜歡……”

戚廷煜舉雙手投降，忙說：“冤枉我了，我是真當他是朋友，他確實是有才能。更何況，品牌總監也確實不好找，爺爺的面子不好駁回，我便順水推舟了。”

林疏恍然：“原來是這樣。”

戚廷煜：“我想和你說第二件事。”

林疏特意選了個偏角落的位置，兩人說話也沒人聽見。

不知什麼時候，戚廷煜跟他擠在一張沙發上，兩人的距離消失。

林疏：“戚家的事？我好像已經知道了。”

戚廷煜：“嗯？”

林疏將今晚跟戚明彥吃飯的事跟他講了一遍。

戚廷煜頭一回在林疏面前罵人：“戚明彥還真是蠢，他為什麼會覺得你不信任我？”

林疏輕笑：“因為我是純潔無辜容易被領導壓榨的大學生？”

戚廷煜手的挪到他腰上，將人往自己身邊摟，笑道：“我們家老爺子最近生病，年紀也大了，人心有所浮動。”

林疏：“你家老爺子真的沒給你股份？”

戚廷煜：“有是有，但很少。他第一任妻子去世前就答應過對方要將公司的股份分給他的孩子，我這個第二任出生的孩子就分不了什麼股份，除非老爺子把他那份給我。”

林疏：“你想要嗎？”

戚廷煜：“和你不想回陸家是一樣的，但如果給我我也會笑納。”

林疏覺得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在意戚家人，打小母親去世，父親又忙於工作，高中之後出國念書，直到戚老爺子叫他回來幫忙，他才回來的。

戚家也是一堆破事。

戚廷煜是他媽唯一的孩子，而戚老爺子的第一任妻子卻有好幾個孩子。如今，戚老爺子快要不行了，那偌大的萬吉集團就是成了個香餑餑，戚家兄弟姐妹肯定不會甘心被戚廷煜踩在頭上。

接下來的三天裡，他們參加了東區的季度工作彙報會議。在這期間，戚廷煜完全不計較戚明彥私下挖人的行徑，還主動帶他認識東區銷售區的多位負責人。戚明彥一時間風光無兩。

後面還有為期一周的銷售培訓，戚廷煜和林疏自然是不參與的，直接離開。

不過，戚明彥被他壓著參加一周的銷售培訓，美名曰要他了解東區的銷售情況，他隻能留下來。

戚廷煜林疏周尋三人同一天返回B市。

他們剛到家，戚廷煜那邊就收到了家裡打來的電話，老爺子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磕到了頭，現在進了醫院搶救。

戚廷煜放下行李，立即出了門。

林疏在他出門前想到什麼，突然叫住他：“戚廷煜，路上小心。”

戚廷煜點了點頭：“知道了。”

這一出門，戚廷煜三天沒有回來過，也沒到過公司，有什麼重要文件都是陳助理帶去醫院給他簽的。

戚老爺子這次摔得很重，一直醒不過來，醫院那邊下了病危通知書。

第三天晚上，戚廷煜告訴林疏，戚老爺子走了。

戚廷煜前段時間偶爾會回他父親那邊住，但這段時間忙工作，不是出國就是出差，現在還和他住一起，回老宅那邊住的時間就少了，在家中儘孝的人就成了其他幾位清閒的兄弟。

不好說是巧合還是怎麼的，但戚老爺子的死對推進劇情很重要。

當天晚上，同事私下拉的小群都在說戚老總去世的事。

戚老總的喪事一過，公司就變了天。

續周尋走之後，沈寓言也離開了公司，和周尋同一天進了周家家族企業。

戚廷煜回公司的第一天，戚家的兄弟姐妹都來了，接著開了個董事會。

戚廷煜拿到了戚老爺子的遺產，得到了公司股份。

這就也意味著，戚家開始不太平了。

戚廷豐和其他兄弟姐妹聯合起來跟戚廷煜打起了擂台。

林疏每天都看到他們在公司進進出出。

總裁辦的幾位助理都鬱悶死了，天天被呼呼喝喝。

這天上午，戚廷煜帶著陳助理去參加為期一天的政府會議。

總裁辦隻剩下趙李和林疏三人。

若是在平時倒也還好，也就是正常工作。但放在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他們的人員有些過單薄。

李助理有些擔憂起來：“大戚總他們今天不會又來鬨事吧？”

趙助理：“前幾天戚總都在這兒，有戚總壓著，他們鬨不起來，但今天戚總不在會不會趁虛而入？”辦公室裡就一個男孩子，她轉頭問林疏的意見，“周燃，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來？”

林疏看了看時間，鎮定自若：“他們當然會來，而且還會很快。”

趙助理：“我們三個未必擋得住他們進戚總的辦公室啊。”

林疏：“沒事，你們在這裡擋著，我去財務室一趟。”

趙李兩人不解：“你去財務室做什麼？”

林疏神秘地笑了下，當然是去把公章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