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1 / 1)

林一一少有的這樣生氣,生氣到連名帶姓地喚了陸星舟的名字。

就像陸星舟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想要解釋,生怕林一一誤會一樣,她也知道自己這是被信息素影響了。

他們兩個的信息素匹配率本來就高,又是依賴期。不光是青年會在這個期間對她的好感飆升,林一一也不例外。

隻是她的情況要比陸星舟好一些,在他面前她雖很想和他親近,理智卻尚存。

一開始林一一是這樣以為的,直到她再一次聽到了白羽清的名字。

對,再一次。

上一次是在她給齊溯同樣信息素安撫後,她也曾因為薛雲無意間提起白羽清而煩躁異常。

當時可能是齊溯在避著她,他們期間並沒有直接接觸過,也有可能是少年信息素本來就相較於其他omega要淡,林一一除了身體有點燥熱,牙有點癢想咬點什麼之外,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可這一次不一樣。

林一一在聽到陸星舟同意了白羽清的探望,在聽到他甚至還願意讓對方給他標記的時候,要不是她脖子上貼著防溢貼,要不是她竭力忍耐著,信息素早就溢出來了。

然而繞是如此,她還是沒忍住,少有的情緒失控踹了一腳衣櫃。

林一一在意識到自己乾了什麼幼稚的行為後身子一僵,屏住呼吸聽了一會兒,見青年幫自己給圓了回去後她才抿著嘴唇,死死用手摁住自己的腿,不讓它再不聽使喚,亂踹亂踢。

本來她已經很努力在平複心頭的妒火了,偏偏陸星舟一來就冷著臉,也不問問她關了這麼久悶不悶,缺不缺氧,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

林一一既委屈又惱怒,又想到陸星舟對自己和對白羽清完全不同的態度,她氣急之下想也沒想就朝他伸了手,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她拽進了衣櫃,摁在了懷裡。

她埋頭在他的脖頸深吸了一口,挺翹的鼻尖有意無意擦在了那塊軟肉上。

“林一一,你給我起來!”

陸星舟聲音都在發抖,伸手去推她,林一一反捉住了他。

“陸星舟,你就這麼喜歡白羽清嗎?喜歡到即使是到了依賴期也不想背叛她,寧願二次發熱,寧願腺體受損也不願意讓我留下來幫你安撫,幫你標記?”

林一一現在的腦子很亂,似有兩個小人在爭吵。

一個小人說人白羽清是女主,陸星舟不喜歡她難道喜歡你這個全文查無此人的路人甲嗎?

另一個小人又反駁道,白羽清是女主又怎麼樣?她那種爛人既配不上齊溯,也配不上陸星舟。

兩個聲音爭執不下,沒個結果。

林一一心煩意亂,意識也在嗅著苦橙花的氣息的時候有些混沌,尤其是在感覺到它們熱情急切地覆過來的時候,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沉悶酸澀。

“你的信息素明明那麼喜歡我,你為什麼要去找彆人?”

由於少女的動作太過突然,讓

他驚魂未定,此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對他直呼其名。

明明還是同樣的聲音,明明還是他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從少女的嘴裡說出來卻格外動聽,讓人耳熱。

陸星舟心跳得厲害,害怕再這樣下去心臟都得跳出來。

“陸星舟……()”

那聲音在他耳畔,帶著濕熱的氣息,他一下子炸了。

誰允許這麼叫我的,我,我和你很熟嗎?不許這麼叫我!?[(()”

他說著想把人推開,隻是衣櫃光線昏暗,陸星舟又很慌亂,一伸手就碰上了一片綿軟。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哪裡,陸星舟像是被燎到了般飛快地收回了手。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為什麼要跟你道歉,要不是你非要把我拽進來我至於,至於……”

他臉皮太薄,面紅耳赤磕絆著說不出下話,憋了半天最終氣急敗壞了。

“啊啊啊總之你趕緊放開我!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一一的脾氣彆說是在脾氣暴躁,一點就炸的alpha中,哪怕是在性格普遍溫順的omega中也是少有的好。

她很少和人有口角,一來是隻要不是觸及到她原則和雷區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不會生氣,二來是在林一一的眼裡,周圍的人隻分為兩種——她在意的人,和無關緊要的人。

而她在意的人她舍不得對他們生氣,無關緊要的人她更不會放在心上。

所以這導致隻要不了解林一一的人,無一不誇她為人和善,好相與,說難聽點就是沒脾氣。

反之真正了解她的人知道她並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這樣的人一旦生氣起來反而才是最嚇人的。

現在的林一一的就在生氣的邊緣,她的臉色很沉,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抑著心頭的怒火。

“好,我可以放開你,但你不許趕我走。”

陸星舟一愣,想起了在陸父沒來之前少女要和他做的所謂交易,他也惱了。

“林一一,你就那麼想要錢嗎?!好,我給你!你要多少,二萬?五萬?十萬夠不夠?這一次算我倒黴,好端端的出去散個心,碰上盛囂那個討厭鬼也就算了,還碰上了你!”

他說著掙紮著想要起身,發現少女的禁錮不鬆反收,力道之大讓他喘不過氣來。

陸星舟氣得一巴掌拍到了林一一圈在他腰的胳膊上:“放手!你不是想要錢嗎,你他A的不鬆開我怎麼給你拿!”

因為被信息素刺激得渾身無力,青年打下來的那一下也軟綿綿的。

雖然不痛,但陸星舟這一舉動反而激怒了她。

“怎麼?你就這麼急著把我趕走,好叫白羽清過來幫你標記?那我還偏不走了!你不是說我無恥嗎,我就是無恥,錢我要,標記我也要做!”

陸星舟但凡是個有點標記經驗的都不會頭鐵到在這個時候和林一一反著乾,同樣的他也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易感期到

() 了。

提前到了,被他的信息素給刺激到的。

他隱隱覺察到了不對勁,因為苦艾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強烈,也更為霸道,那是屬於alpha與生俱來的壓迫感,陸星舟心下一慌,有什麼可怖的畫面不受控製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他看著少女沉鬱的眉眼,用力咬了下舌尖,疼痛讓他混沌的要被對方信息素影響的意識暫時清明,也讓他發軟的四肢終於動了起來。

陸星舟猛地用力把林一一給推開,然後身體疲軟地站不起來,近乎是爬也似的想要從衣櫃裡出去。

然而青年用儘僅剩的氣力的那一下於林一一來說連撓癢癢都不算,沒有將她撼動分毫。

要不是林一一鬆開了禁錮著陸星舟的手,後者根本不可能掙脫她的束縛。

隻是她隻鬆開了那麼一下。

林一一眯了眯眼睛,在衣櫃裡好整以暇地注視著陸星舟狼狽逃離的姿態,那模樣從容不迫,卻又壓迫感十足。

像是獵人玩弄著自己的獵物一般,讓人脊背發涼。

陸星舟感知到了山雨欲來的危險。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在他馬上要完全從衣櫃鑽出的時候,他的腳踝被一片熾熱覆上,燙得他渾身一顫。

林一一抓住了他的腳踝。

少女的手骨節分明,骨肉勻稱,連指甲都透著好看的粉。可就這樣一隻像是漂亮的像是藝術品的手卻讓陸星舟汗毛豎起。

陸星舟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蠢貨,他竟然認為林一一和其他alpha不一樣。

他們哪裡不一樣?他們骨子裡明明一模一樣,甚至林一一要比他們還要可怖。

在面對彆的alpha的時候陸星舟還能撐住不被信息素影響,然而對上林一一,他就像是被一隻抓住後頸,抓住命脈的貓,毫無反抗的餘地。

從剛才林一一進門到現在,陸星舟覺得自己做的最錯誤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因為不想被陸父誤會,引狼入室,把人給藏到了衣櫃。

陸星舟再遲鈍,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這麼在意林一一的感受,先前忍不住想要解釋和撇清自己和白羽清的關係,不想讓少女誤會,那是因為他是在依賴期,處於對她好感度爆棚的情況下,林一一作為安撫方雖也或多或少會被影響,也不至於影響到這種程度。

他囁嚅著嘴唇:“林一一,你,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

林一一很輕很輕地眨了下眼睛,慢半拍道:好像是。?()_[(()”

她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今天的異常,無端發熱,無端暴躁,無端的信息素溢出,這些都是以前她易感期少有出現的情況。

林一一以為不是易感期,是被齊溯和陸星舟接連身體和信息素雙重撩撥後的情/動,這是alpha很正常的生理反應。

現在她卻有點不確定了。

“可是我以前易感期沒這麼嚴重。”

陸星舟眼眸閃了閃,少女沒覺察到原因,他卻知道。

() ——因為他們的信息素匹配率。

先前陳雲深在給製作藥劑的時候,提取過他身上沾染的alpha的信息素,信息素檢測報告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告訴了他,他和那個給他做信息素安撫的alpha匹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百分之九十,這是個什麼概念?一萬個alpha裡面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個和他匹配率這麼高的存在,是比萬裡挑一還要困難的萬中無一。

要是尋常omega得知了有人和他的信息素匹配率近乎百分百,肯定會為自己遇上了自己的真命天A而感到高興,陸星舟隻覺得害怕和恐慌。

因為陸星舟的父親和母親的匹配率也很高,在百分之八十,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他母親外面有再多的男顏知己,再如何風流成性,他父親也無法離開她。

這是基因的選擇,也是信息素的選擇,他們天生一對,卻也天生怨偶。

陸星舟每一次看到陸父在發熱期沒有及時得到女人的安撫而失控發狂,醜態畢露的樣子都很害怕,害怕自己以後也會變成他這樣的,離開alpha就無法活下去的人。

他們兩人隻是百分之八十都這樣,何況百分之九十,而且這個數據還是在陸星舟信息素不穩定的情況下測的,要是穩定下來這個數值可能更高。

這讓本就對alpha排斥的陸星舟如何不恐慌,如何不害怕?

他甚至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想著這一切是不是盛囂特意找來的一個和他信息素匹配率這麼高的alpha,想來借刀殺人,用林一一來拿捏他,羞辱他,報複他。

就像現在,陸星舟隻是被林一一抓住了腳踝,她還什麼也沒做,隻是將原本刻意收斂的信息素釋放了一部分出來。

隻是那麼一點,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處,無法動彈,也不敢掙紮。

等到陸星舟反應過來後,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少女的懷裡,隻是這一次她是從背後抱住他的。

林一一一隻手將他牢牢圈在懷裡,另一隻手好在他的腳踝處沒有離開,指腹在上面緩緩摩挲著,白皙的肌膚隻這麼稍微用了下力就留下了一道曖昧的紅痕。

在這樣逼仄狹小的空間,昏暗的光線中視覺被削弱後,聽覺,嗅覺和觸覺就被放大了好幾倍。

貼在陸星舟後背的柔軟灼熱,擦在他耳畔的呼吸清晰,濃烈的苦艾的氣息和苦橙花的馥鬱碰撞交纏,整個衣櫃裡都是充斥著兩人的味道。

好像天地間隻有他們一般。

林一一掐著他的腰,低頭蹭了蹭他的脖頸,聲音有些啞:“我剛才說要拿這種事情跟你做交易是騙你的,是我的氣話。不過你也有錯,是你惡意揣測我在先。”

先前兩人的情緒都不大好,這時她才冷靜了些許,有了和陸星舟好好說話的機會。

之前林一一沒有怎麼接觸過omega,或者接觸過的omega都在可控的範圍內,他們的信息素或濃鬱,或清淡,對她都沒有太大的影響,哪怕是遇上了發熱期的omega她也能

保持相對的意識的清明。

這一次卻不一樣。

易感期碰上了依賴期,還是在信息素匹配率這麼高的情況下,彆說身為omega的陸星舟了,林一一也有點被這虛假的好感給左右了。

不然她也不會在聽到陸星舟要去找白羽清標記時候那麼妒忌,妒忌到口不擇言說了那樣過分的話。

不光是陸星舟,林一一也對這樣的自己感到陌生,更感到不安。

她咬了下臉頰肉,試圖用疼痛來抵擋著不被陸星舟香得她發暈的信息素給影響。

“陸星舟,你應該也覺察到了不對勁吧,我們的信息素匹配率好像出乎意料的高,我們情緒起伏越大,信息素溢出也就越多,也就會越影響我們的判斷和理智,到時候感性就會占據在理性至上。”

林一一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所以為了避免剛才那樣的情況發生,我們儘量都冷靜一點,好嗎?”

她是真的有點後怕,因為剛才她是真的,就差那麼一點就把陸星舟給標記了。

而且這和昨前天在溫泉山莊的時候他發熱時候不一樣,林一一那個時候是也差點兒標記對方,但那是在陸星舟發熱失控,難受得不行,失去自我意識的時候本能渴求著alpha信息素,求她標記的。

但這一次是林一一主動想要這樣做的,兩者性質完全不一樣。

林一一將溢出的信息素收斂了些,正要再開口,覺察到懷裡的青年身子在竟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不光如此,原本因為信息素而熏得發紅的面頰也變得慘白。

她心下一驚:“陸星舟?你怎麼了陸星舟?你是不是發病了?”

林一一剛才表現出的侵略性和壓迫感和當年的盛囂太像了。

再加上這裡好巧不巧還是衣櫃,那個他童年時候曾經從中窺探到成/人世界的齷齪和汙穢的地方。

陸星舟渾身血液都在此刻凍結了般,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大氣都不敢出。

“呼吸,陸星舟,呼吸!”

陸星舟哪裡聽得見她的話,臉憋得通紅,一副下一秒就要背過氣的樣子。

林一一給嚇到了,顧不上其他,隻得捏著青年的下頜,強迫著他張嘴。

“張嘴!出氣!”

陸星舟一看到林一一臉驟然逼近,瞳孔一縮,猛地往後仰去。

眼看著他就要栽倒,林一一一把把人給撈了回來,手摁著他的後脖頸往前一帶,吻了上去。

陸星舟感覺到兩片不屬於他的柔軟覆上了他的嘴唇,熾熱的氣息渡進來,像是啜飲了一口苦艾酒,讓他凍結的血液一下子回暖,燙得他身子一顫。

意識到那是什麼後他腦子一片空白,似宕機一般,又隨即炸開一朵朵煙花。

林一一給他渡了幾口氣,見他終於恢複呼吸後從他唇上離開。

看他呆愣愣盯著她,那雙藍眸又亮又恍惚,林一一抿了抿嘴唇,上面苦橙花的氣息清甜,唇齒之間更是。

她隱隱覺察到陸星

舟不大喜歡待在衣櫃裡,於是鬆開了對他的束縛。

等到兩人都從那狹小的空間出來,面對面坐著的時候,林一一這才沉聲開口。

“我剛才沒有彆的意思,我隻是看你呼吸不上來想幫你渡氣。”

陸星舟睫毛垂著,看不清神情,原本有些乾裂的嘴唇被潤澤瀲灩,肉眼可見的裸露的肌膚都透著淺淡的薄粉。

本來他剛才的確是被嚇到了,是發病了,然而在林一一猝不及防的舉動下,他的注意力全然被覆上的柔軟給轉移了注意力。

等到反應過來後他的身體已經能動了。

他以為他會抵觸,因為他那麼排斥alpha,根本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親密行為,可是意料之外的是並沒有。

意外的不討厭,而且……很舒服。

正在陸星舟恍惚回味那種陌生的感覺的時候,林一一的聲音再次響起。

“抱歉,是我被信息素影響得有些失態了……你放心,我一會就離開,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要對你做一次信息素安撫,不然你很有可能有二次發熱的風險。”

不光是陸星舟恢複正常了,林一一也在剛才青年差點窒息的驚嚇後徹底冷靜了下來。

為了以防自己再次陷入虛假的愛意和占有欲裡,對陸星舟做出不好的事情來,林一一將之前許時京拿給她的抑製劑注射在了腿上。

陸星舟看到林一一的動作後一愣:“你……你在做什麼?”

“打抑製劑。”

“我,我知道你在打抑製劑,但是為什麼……”

林一一被他這個反應給氣笑了:“陸星舟,你這是明知故問嗎?因為我被你影響了啊,你沒看到我剛才差點沒忍住把你摁在衣櫃裡標記了嗎?”

陸星舟張了張嘴,神情是少有的錯愕:“我以為你對我沒反應,隻有我才……”

從他認識林一一開始林一一都是一副對所有omega毫無興趣,不為所動的樣子,或許有,但是沒有任何一個omega能影響到她。

陸星舟以為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那你就太高看我了。”

林一一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嘲弄。

“我也是個alpha,況且我們的信息素匹配率出奇的高,這樣瀕臨失控的情況我也是頭一次遇到。”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眼睛直勾勾注視著陸星舟。

“說實話,陸星舟,我有點害怕你。”

“剛才在來到醫院的時候我就有想過離開,但是我沒有,因為我很擔心你,這不是出於朋友之間的擔心,是一個alpha對一個omega的關心。我因為你的信息素對你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哪怕那隻是虛假的,短暫的,這樣被一個人輕易左右情緒也讓我有些害怕。我討厭受控的感覺。”

陸星舟眼睛不自覺睜大了些,他驚訝地看向林一一,像是第一天才認識她。

“你害怕我?!”

那語氣不像是生氣,更像是欣喜。

林一一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抑製劑下去後,僅剩的那點混沌總算徹底清明了。

她將抑製劑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那股虛假的情愫褪去,變成了難言的煩躁。

要是可以林一一真的很想直接離開,因為陸星舟於她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被他再度炸開。

“所以你要還是不要?”

陸星舟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林一一問的是要不要她做安撫。

“你如果不想要的話我可以讓陳醫生從我的腺體裡提取信息素,做成信息素藥劑給你注射,效果雖然差一點不過讓你平安度過依賴期應該不是難事。”

從腺體處提取信息素是用針管抽取的,alpha的腺體雖然沒有omega的那麼脆弱那麼敏感,但被那樣直接粗暴地抽取,其痛苦可想而知。

可能是信息素的影響,陸星舟不希望林一一為了自己遭那份罪,又或者是在得知不是隻有自己才這樣害怕被信息素左右,林一一同樣如此。

他們是平等的,是互相牽製的。

陸星舟手不自覺攥緊,語氣很慢卻很堅定地開口:“你給我做安撫吧。”

林一一對他這個決定反應很平淡,她並不意外,又或者並不在意他的決定。

“那你先躺下吧。”

青年想到了什麼臉噌的一下紅了,他咬著嘴唇,僵硬著身子躺了下去。

陸星舟以為林一一會像上一次那樣給自己做安撫,然而她並沒有。

林一一站在原地沒有靠近,隻將信息素慢慢覆到了他的身體。

上一次林一一不光做了信息素安撫,也做了身體安撫,因為當時青年的情況很糟糕,也因為她第一次接觸他的信息素有些失控。

不過這一次她忍住了去碰觸他的欲望。

苦艾的氣息包裹著青年的身體,好似一條條柔軟的藤蔓,又似觸須,從他的腳踝纏上。

陸星舟眼睫一動,和上一次一樣,林一一最先碰觸到的是他的腳。

他將臉埋在枕頭,藍寶石般的眸子不動聲色打量著她的神情。

林一一的臉色泛紅,呼吸也有些亂,她沒有騙他,她的確有被他的信息素影響。

這個認知讓陸星舟很輕的勾了下唇角,不過很快的他又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每一次林一一被他信息素影響到的時候,她就會將苦艾的氣息釋放得更重一分,試圖將苦橙的氣息覆住。

alpha和alpha之間的較量無非兩種,一種是以暴製暴,拳拳到肉,另一種則是信息素的壓製。

林一一雖然對他沒有用信息素壓製,卻也是用信息素的方式來抵擋他的影響的——

她在拿他當alpha來對待,來防。

“你……唔?!”

陸星舟剛開口要說什麼,一聽到他的聲音,林一一立刻將信息素覆了上去,這一次直接覆到了他的腺體。

他被刺激得悶哼出聲

,白皙的臉潮紅一片,額頭也沁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陸先生,安撫期間你最好彆說話,我怕我會分心。”

林一一說這話的時候垂著眉眼沒有去看陸星舟,準確來說從剛才開始她就沒正眼看他,好像他是什麼洪荒猛獸似的。

更讓陸星舟惱怒的是,她為了不被他的信息素影響,不要錢似的瘋狂釋放信息素,把他的信息素味道給覆蓋,她是找到了讓自己短暫意識清明的法子了,他倒好,被折騰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一旦他開口會被立刻被她給用信息素摁回去。

這哪裡是信息素安撫,這分明是林一一為了讓他撐過依賴期,簡單粗暴在給他渡,不,是灌信息素給他。

雖然這不像信息素壓製那樣痛苦,卻是另一種難受。就好像成千上萬隻螞蟻在他身上爬,又癢又疼。

“林一一,你,你停下……”

林一一眼眸微動,裝作聽不見他話的樣子,繼續默默渡信息素。

陸星舟咬著牙,氣得想要抓起枕頭往她那邊扔了過去。

然而因為沒有力氣,枕頭剛扔出去便軟趴趴掉到了床邊,連少女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

這讓陸星舟更加惱怒。

尤其是在看到少女除卻呼吸微亂外沒有任何失態,反倒是他這樣狼狽不堪,醜態畢露的樣子後,陸星舟更是難以接受。

陸星舟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林一一,那眼神混沌又有些瘋狂。

林一一直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她怕自己一對上青年濕漉漉的眼睛,就會忍不住心軟。

所以也就沒有看到他眸中閃過的一絲晦暗。

“噗通”一聲,陸星舟一個翻身從病床上摔了下來。

林一一聽到動靜下意識要上前去扶,想到了什麼突然頓住了腳步,隻問道:“……你沒事吧?”

“你,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沒事的?”

他渾身無力躺在地上,整個人似從水裡撈出來似的,金發濡濕在額頭,汗珠晶瑩從脖頸處蜿蜒滑下,沒入劇烈起伏的胸膛。

陸星舟側過頭看向林一一,手如半折的花枝虛虛朝著她伸去。

“拉我起來。”

那語氣像命令,又像是撒嬌,帶著濃濃的鼻音。

林一一還在猶豫。

陸星舟眼眸微動,神情黯了一分:“我這副鬼樣子你以為都是誰弄的?你要是剛才但凡溫柔一點,我至於難受到摔下來,又至於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連支撐著身體起來都困難嗎?”

“林一一,你到底是來幫我還是來欺負我的?”

她沉默了一瞬,還是過去了。

就在林一一伸手剛把人從地上拉起來,陸星舟突然低頭一口咬在了她的腺體上。

林一一被這一下刺激得腳下一軟,人沒拉起來,自己也跟著癱軟在地。

他隔著防溢貼咬上了她的腺體,離開之前還順帶著將其撕下了。

力道很大,本就被咬過的腺體被防溢貼

暴力的撕扯給二次刺激了,林一一眼眶通紅,信息素不受控製爭相恐後地跑了出來。

“呸!剛才你不是很淡定,很神氣嗎?欺負我有意思嗎,我倒要看看這樣了你還……?!”

陸星舟把防溢貼吐掉,先前被少女折騰得狠了,氣不過嘲諷了幾句,狠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他便被林一一給重重摁在了地上。

“陸、星、舟!”

這二個字近乎是從少女的牙齒裡擠出來的,惡狠狠的不像是在叫他的名字,像是要把他咬碎連著骨頭一起拆吃入腹。

陸星舟看著把他欺身壓下的少女,他應該害怕的,可在看到那雙眼睛因為自己而染上怒火和欲/望的時候,他反而笑了。

“這才對嘛,這樣才公平嘛。”

他伸手捧著林一一的臉,那雙藍寶石一樣的眸子亮的出奇。

“林一一,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永遠都那麼清醒,永遠都那麼不為所動,永遠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我以前也這麼認為,認為你和其他alpha不一樣,你不需要omega,你不會像那些精/蟲上腦的alpha那樣離不開omega。但是我錯了,你其實也和她們沒什麼不同,你也是alpha,就像現在……”

陸星舟輕抬了下腿,碰觸到了一片灼熱的滾燙。

林一一呼吸一窒,觸電般要鬆開他,遠離他。

陸星舟先一步摟住了她的脖頸,湊近她耳畔說道:“又想離開,然後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明明你身體不是這樣說的。”

“你剛才不是說你想標記我嗎?我現在讓你標記,你敢嗎?你不敢,你就是這麼一個人,自欺欺人,連自己的欲/望都不敢正視,不敢面對的假聖人。”

陸星舟討厭alpha,討厭明明標記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痛苦的,被折磨和被左右的通常隻有omega。

本來這已經很不公平了,偏偏林一一更加不為所動,風輕雲淡。

所以他也看不慣林一一這樣獨善其身,而自己這樣狼狽失態。

他這麼說著手從她的脖頸移去,再次碰觸到了那塊帶著齒印的地方。

林一一呼吸亂了一分,身體也燙。

她垂眸看向陸星舟:“陸星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個很惡劣的人。”

“是嗎?這話我同樣也送給你。”

陸星舟朝著她勾了下唇角,那笑容很挑釁。

林一一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他的手不停在她身上撩撥點火後,她的意識再度混沌,或許她是清明的,隻是青年的激將讓她咽不下這口氣。

於是她第一次放任著自己的欲/望,低頭咬了上去。

苦橙花的被碾出了液,混著苦艾的辛辣裡,成為了另一種濃烈的馥鬱。

青年象牙白的脖頸如天鵝引歌,細碎的金發被頭頂的燈光映照著更為耀眼奪目。

苦橙花在藍色的水波搖曳中顫巍,露珠晶瑩往下,順著花的汁液一共彙成了一顆粲然的珍珠。

隨之它們又被輕風輕飄飄吹散天邊,穿透薄霧雲靄,而下一秒它們被驟雨重重打落而下——

如上雲霄,又墜入深潭。

等到了後面,林一一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動作越發帶有壓迫和侵略性,陸星舟這才知道後怕。

苦橙花的花瓣被一片片摘下,撕碎,研磨成汁液,又囫圇又貪婪地吞下。

苦艾的濃烈也跟著花葉一並醞釀,像是兩條支流合並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很快的,陸星舟沒了聲音。

林一一紅著眼抬眸去看陸星舟,發現他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不得體的聲音。

她揉了揉他的嘴唇,指腹上覆著信息素的味道,酥酥麻麻的讓陸星舟下意識張開了嘴。

林一一將手指探入他的唇齒,動作輕緩地刮磨著他的牙根,上牙膛,最後是他柔軟的舌尖。

陸星舟被她這動作刺激得眼尾泛紅,先前咽回去的聲音不受控製,且無法壓製地再次響起。

他這才意識到她想乾什麼,羞惱地瞪了她一眼。

林一一沒有理會他,在聽夠了他的聲音之後再次咬上了他的腺體。

這一次陸星舟再也沒有壓抑他的聲音,直到嗓子嘶啞得不成樣子,直到渾身上下酸疼得沒了力氣,再動彈不了分毫。

直到他昏昏然的時候餘光瞥見泛著魚肚白的天邊,林一一才從他脖子上離開。

陸星舟躺在床上,眼神渙散地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身體疼得厲害,渾身上下都被車子碾過一般,連動一下手指頭都難。

明明隻是臨時標記而已,為什麼會那麼舒服?

那種從頭皮到尾椎,像是炸開一般的刺激如電流竄過的酥麻感,讓他好幾次瀕死又重生。

陸星舟剛才氣不過想拉她共沉淪是真,他都做好兩敗俱傷,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打算了,可是他沒想到除卻痛了一點,他感受到的隻有愉悅,隻有饜足。

原來這就是標記啊。

他眯了眯眼睛,臉上是還未完全褪去的潮紅。

陸星舟下意識看向床邊坐著的林一一。

然而和陸星舟的愉悅不同,少女眼眸微垂,臉上隻有欲望過後的厭倦和恍惚。

他的好心情一下蕩然無存,咬牙切齒地質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是沒其他omega年輕,但是我,我可是第一次,你少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林一一掀了下眼皮,淡淡道:“我沒有。”

陸星舟哪裡會信?

他撐著身子努力坐了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盯著林一一看了半晌,沙啞著嗓子開口:“你是不是……還沒要夠?”

林一一不說話,陸星舟以為自己猜中了,惱羞成怒道:“你這家夥,你知不知道什麼是節製!我是omega又不是alpha,我可沒你這麼皮糙肉厚,而且你都標記了那麼多次了,明明是你精力太好了,彆什麼都怪我頭上,我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很

不錯了!”

就像alpha受不了彆人說自己不行,omega同樣如此。

林一一看他越說越激動,氣得眼睛都紅了,她這才無奈解釋道:“我沒有說你不行,也沒有想要繼續的意思,是我的問題……”

“我明明已經貼了防溢貼,還打了抑製劑,我明明可以控製自己的,可是我還是沒忍住,不,我其實可以忍住的,是我自己太鬆懈了,我放任了我自己的欲/望。作為一個引導師,我失格了。”

本來林一一是不打算說的,可她實在有些難受,沒忍住對著陸星舟開始做起了自我反省。

“雖然你引誘了我,雖然我易感期到了,雖然我們的匹配率出乎意料的高,但是這都不是理由,是我的問題,我太自大了,也太輕視omega了。不光是你,還有……”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繼續道。

“今天你給我上了一課,我還是太弱了,我的修煉還不到家。我回去後會繼續加強信息素脫敏訓練,我會拿這一次和你的標記的信息素濃度為標準加倍進行訓練。”

許久,陸星舟沉聲道:“這就是你標記我過後的感受?除了反省和要和我撇清關係之外你就沒有彆的想說的了?”

林一一思考了一會兒,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垂,聲音沉悶道:“不好意思,冒犯到你我很抱歉,不過你也有責任,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吧。你覺得怎麼樣?”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你和我標記過後,你,你什麼感覺?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林一一看著青年一副瀕臨破防的樣子,她抿了抿嘴唇,不情不願地吐出二個字。

“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