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1)

犬齒 特米米 15544 字 5個月前

有你在有個屁用!

樓諫是真的氣得很想再在他的臉上扇上一巴掌,把他腦子裡面剛才灌進去的水給扇出來。

殷刃整個眼圈都是紅的,眼裡面也是滿滿的紅血絲,隻有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倏忽閉上了眼,在他的手心裡面用側臉小狗一樣地軟乎乎蹭了蹭,笑了一聲。

“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走得太快,我總是追在你身後,追也追不上。

你能不能等等我,或者帶著我一起走。

“……傻-逼。”

樓諫冷冷地抽出手來,罵了一句,轉身就走。

“哥!”

殷刃腦子這個時候才慢慢地反應過來,從地上捂著肚子坐起來,急忙慌地起身想要跟上去。

但是樓諫的身影在曲折的小路深處一閃,就消失在了轉角的地方。

殷刃下半身都是泥巴,腳上的鞋子還丟了一隻,成了可憐的瘸腿小狗,根本走不快。

他一時不慎,在青磚地面上滑了一跤,整個人重重摔到了地上,有點刻意地大聲悶哼了一聲。

“好痛!”

沒人理他。

他不死心地在地上躺了一會,抱著摔傷的膝蓋裝作起不來的樣子,悄悄抬眼等著他哥心軟回來找他。

荷塘靜悄悄,月光綢緞一樣照著,花影搖曳。

他哥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一個人躺在地上,就像是個表演沒人看見的小醜。

殷刃眼眶裡面的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哭的,但是就是不自覺地覺得委屈。

他哥真的不要他了。

好一會才哭著慢慢爬起來,一個人慢慢流著淚向著民宿的地方走。

嗚嗚,摔傷的膝蓋也好痛。

明明之前沒有遇見他哥的時候,摔傷的時候好像也沒有覺得這麼痛的啊。

人類真奇怪。

……

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民宿的大門已經開了,是房東半夜給他們這群倒黴蛋送了鑰匙來。

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其他幾人都已經洗漱進房間了,隻剩下石榴還坐在門檻上面,老大爺一樣搖著蒲扇,用力地扇著一根點燃的艾草,整個屋裡面都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原本還想要給你打電話,可是你換衣服的時候把手機放到房間裡了,打你電話也沒人接……我去,你怎麼搞得啊這是!”

他看見樓諫就被嚇了一跳,主要對方看起來實在是太過淒慘,上半身外面的長袍和假發都不知所蹤,隻剩下裡面一件白色底衣,還是濕漉漉地單薄貼在身上,看上去活像是一條狼狽的落水狗。

樓諫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哎哎,你掉水裡了?有沒有受傷啊!”

石榴還在他身後面喊著,就看見人已經轉身進了自己房間裡,哐當一下子把門摔上了。

“怎麼回事啊?”

他在那邊摸不著頭腦,隻能等明天醒了再問。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坐上五分鐘,就看見和他們一起同住的那個男生也全身濕漉漉地拖著水痕走了進來。

殷刃看起來更慘了,甚至腳上的鞋都沒了一隻,下半身還都是泥巴。膝蓋上面嘩啦啦地往外淌血,像是剛拍完什麼戰爭片裡面的難民。

“我去!你,你也掉水裡了?”

他被嚇到了,一時之間猶豫要不要給人打120,又覺得是不是自己選的地方太危險,下次看來還是彆晚上拍片了,他可不想擔上什麼人命官司,他隻是想拍點視頻而已。

“沒,我沒事的。”

他覺得那個下一秒就要昏過去的人卻還表現得挺正常,甚至還讓他放輕鬆一點。

“隻是,是小傷,沒關係的。”

殷刃很誠懇地笑了笑。

“我習慣了,死不掉的。”

石榴:……

“那你有藥嗎?算了我幫你找點,你先給傷口消消毒?”

他又給房東打電話,問他藥箱在哪裡。房東攤上他們這群不安分的租戶估計也真是倒黴,一晚上都不知道要被吵幾次。

“怎麼,你們兩個掉一塊兒去啦?”

把小藥箱遞給他的時候,石榴有點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嗯啊,是,是的……我們,挺,挺有緣分的。”

石榴:“……啊?”

不是,有緣分這個詞兒是這麼用的嗎?

殷刃也沒細說,接過藥箱也進了自己房間,門後吧嗒傳來了落鎖聲。

石榴伸出腦袋,看看這邊門,又看看哪邊,覺得似乎有點怪,但是哪裡怪他又說不上來。

樓諫進了房間沒立刻就睡,身上臟兮兮的帶著泥又是草的,都是拜那個傻狗所賜。

等他好好洗了個澡,將身上的水草和泥汙全都衝了個乾淨,重新躺上-床的時候感覺身子還在隱隱顫抖,心跳還沒平穩下來。

將手放在胸口一下下感受著裡面的搏動聲,樓諫盯著窗外的花影出神。

剛才在湖邊,他是真的被氣到了,他其實已經很少情緒起伏這麼大了。自從他死了一次之後,他自覺他的情緒一直都還挺穩定的,穩定的發瘋。

但是沒辦法,每次看見曾經的自己在面前做出那副蠢的要死的樣子,他就還是忍不住……

眼睛一閉,他乾脆什麼都不想了。

——果然還是要遠離那個萬惡之源!

晚上熬了大夜,第二天當然都起不來。

樓諫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早已天色大亮。

他睡得身子軟軟的,坐起來發了會呆,聞見從外面傳來一陣荷花的清香。

陽光暖融融地透過不算厚重的窗簾照進來,整個房間浸潤在一汪清澈的明光裡。

他彎了彎唇,心情好了起來。

還是活著好啊,可以看花,看水,看很多曾經沒有看

到過的好東西。

咕嘟嘟灌了一口水洗漱完,還沒出門,他就聽見窗戶外面傳來輕輕地敲玻璃的聲音,像是某種鳥類的喙啄著。

“叮,叮,叮……()”

他揚了揚眉,站在窗邊看了一會,看出那窗外投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來,扒拉在窗欞上,小心地來敲他窗戶。

那聲音鍥而不舍地響著,輕輕地,像是一條細細的絲,卻韌性十足,始終都沒斷,似乎非要等到他開窗才行。

叮叮……?()”

見他還不走,樓諫冷笑了一聲,張口就罵。

“真是好大的膽子,不知哪裡來的陰魂野鬼,大白天了還要敲人家窗,沒事乾還可以趕早去投胎!去去去,少來煩我!”

卻是門外有人回聲,是小田的聲音。

“哎,老師?怎麼回事,你醒了嗎?”

窗外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像是那隻膽小的鳥兒被嚇走了。

樓諫過去嘩啦一下子拉開房門,小田站在他門口,看他房間裡面空蕩蕩的。

也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您剛剛在和誰說話來著?……哦,老板讓我喊您起來吃飯了。”

“行,我這就去。”

樓諫也沒解釋,跟著他出了門,卻看見石榴他們已經圍在桌前,摩拳擦掌地準備吃飯了。

他瞥了一眼,今天的午飯比起昨晚上的來,看起來簡直就是豐盛得過分。

有很講究的八菜一湯不說,甚至碗筷餐具也換成了漂亮的青瓷。一隻仿窯變釉花瓶在桌子中間,兩隻嬌俏的白荷依偎在一起。

藕夾被裁出漂亮的形狀,精巧地疊合在一起,一個個地擺放在漂亮的紅色木質盒子裡,比起食物更像是用於觀賞的藝術品。

桃花酥是淡淡的粉色,點綴在新鮮的綠色荷葉中間,花蕊是鹹蛋黃做的,被炸出酥脆的光澤。

正中間還有一隻很顯眼的荷葉糯米雞,魚餅放在剛摘下來的綠色蓮藕裡,旁邊配了一捧嫩生生的蓮子心。

配茶有荷葉茶也有米酒,用青花大碗裝了,顏色清淡,香氣撲鼻。

“嘿嘿,小樓你來啦!”

石榴之前看起來像是已經忍不住自己喝了口米酒,看起來人有點不清醒了,對著樓諫招了招手,傻嗬嗬地笑著。

樓諫看見殷刃束著手坐在他身邊,兩隻腳乖乖踩在凳子上面,低著頭不看他。

“快來坐快來坐,今天我們可算是跟著這位小兄弟享了福了。”

他用力拍著殷刃的肩膀。

樓諫揚了揚眉,慢慢走到桌前唯一一個剩下來的空座上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來。

“知道我們在這裡兒不好吃飯,這位小哥可是請了大廚來這邊忙活了一上午才做出來這一桌子菜,小哥可真是個好人啊!”

“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相逢就是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嗯嗯,好。”

殷刃覺得他話說得有點太浮誇,弄得他有點

() 尷尬。

他心想你們應該是都和我哥沾光,你們還不如去謝謝他,但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甚至他一句話也不敢和他哥說。

自從昨天追過來之後,他算來算去隻和他哥說了一句話,就這都已經被罵了兩次了。

……再讓他說話他是不敢了,隻能沉默著裝個啞巴。

因為殷刃這個冤大頭,他們這一頓飯吃得很儘興。

廚師的廚藝實在是太好,就算是樓諫這樣挑食的都沒忍住多吃了幾勺子鮮香可口的荷葉糯米雞。

兩個女生更是對著好看又好吃的桃花酥誇讚連連,剩下來的菜也沒浪費,都被幾個胃口大的男生幾乎清了盤。

等到吃完飯來,幾人懶懶散散地躺在樹蔭下面乘涼,石榴才又想起昨晚上遇見的那奇怪事兒來。

“小哥,你膝蓋上的傷好了嗎?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啊,啊這個……”

殷刃卻沒有想到對方卻會直接問出來,他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說了。

“就是,昨晚上我看見有人落水,一時之間情急,就,就跳下去救人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抬眼看他哥的神色。

樓諫喝了一口荷葉茶,淡淡垂下眼來。

殷刃緊張了,又連忙改口。

“啊,不是,是,是我落水了,然後被我哥……不是,被這位見義勇為的先生,救了上來!”

他總算是把自己的邏輯給理順了。

“所以我今天才想要來請客,就是為了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他這話其實仔細想一想裡面漏洞百出,但是好在石榴也不聰明,還在這邊兒恍然大悟起來,一拍桌子。

“原來是這樣!”

他又看一眼樓諫,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樓兄竟然還是這等古道熱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真是佩服佩服啊!”

殷刃就聽見他哥冷哼了一聲。

他心裡就猛得一提。

不過好在樓諫沒有再說什麼。

這頓飯吃完,殷刃背後都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下午日頭實在太毒,他們本來預備是去荷塘拍攝烏篷泛舟的,丁丁吵著不想出去,嫌太熱。

剛吃完飯人也犯懶,他們各自回房間躺了一會躲躲日頭。

過了一點,小田就在群裡面發消息,說這裡有釣小龍蝦的,問他們要不要來。

本來是他們六個人的小群,但是不過是一頓飯吃下來,樓諫就眼睜睜地看著殷刃也被拉了進來。

清清看起來挺感興趣,但是好像彆人都沒想去的,她一個人和小田也不熟,有點不好意思,就想要拉著樓諫去。

【反派大佬,去玩嘛,釣小龍蝦哎!多帥啊!】

樓諫心想不是我們很熟嗎?

而且釣小龍蝦這種沒腦子的事情,到底哪裡帥啦?

雖是這樣說,但他

最後到底卻還是陪人去了。

他剛在群裡一冒頭,殷刃也就狗皮膏藥一樣跟了上來。

【我也去,這個看起來可太好玩啦!/小狗開心搖尾巴.gif】

樓諫看了眼消息,心說你有病吧,剛才那麼長一段時間沒看見你說好玩,怎麼我一要去你就好玩啦?你是去玩小龍蝦還是去玩我的,就不能安安靜靜離我遠點啊。

殷刃纏得太緊,他現在一看見對方就煩。

所以和清清和殷刃往外走的時候,一路上也沒個好臉色。

他一不笑就顯得凶,看起來人也冷冷的。

帥氣程度增加,親和力降低。

殷刃慫慫地跟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低眉臊眼地活像是條被主人罵了的狗。

“你怎麼啦?”

清清看他有點不對,就來問他。

“你不想玩回去也行,沒事的,這邊還有這個小哥陪我。”

樓諫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

“沒事啊,我可想去啦——畢竟這個看起來可太好玩啦!”

“啊?那,那就行。”

清清也覺得他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縮了縮脖子,自己帶上耳機聽音樂去了。

殷刃看她一眼,走著走著就悄悄走到他哥身邊,和他肩並肩一塊走。

又過一會,輕輕用自己的手碰了碰他手。

他手上出了點汗,手心汗津津的,大夏天的也涼得嚇人。

他哥沒理他,把手重新插-進兜裡,快步往前走了。

殷刃咬了咬唇,也趕緊跟上去,他昨天晚上摔得那一下還沒好,走起路來有點一瘸一拐,看起來有點好笑。

清清不過低頭看了會手機,再一抬頭看見另外兩人都走出挺遠了,她都有點傻,自言自語:

“啊,他們就這麼喜歡小龍蝦嗎?”

按照小田給他們的地址一路找過去,這個釣小龍蝦的活動是在一家農戶自己承包的一段小溪裡面,豎著一個大大的油漆牌子上面寫著【免費垂釣小龍蝦!】。

小溪不深,裡面水草倒是挺茂盛,隱蔽的蘆葦根部下面可以看見龍蝦的零星黑紅色鉗子,小田這個時候已經興致勃勃地提著一個鐵皮桶出來,晃一晃裡面有了十來隻龍蝦在裡面嘁嘁喳喳地亂爬。

“看,這個很好釣的!”

“啊呀,我看看,真厲害!”

一邊的老板笑眯眯地過來奉承,滿臉堆笑。

“這個超級難釣的啦,你技術可真好!看看,這一個都又肥又壯!”

小田憨厚地咧嘴笑了笑,開心得臉都憋紅了。

很快清清他們也一人要了一隻鐵桶來。

老板還給他們分了一隻粗製濫造的釣魚竿和網兜,細細的魚線下面綁著黑紅色的生豬肝,往水裡面一放水底下就有龍蝦揮舞著鉗子夾上來,死死扣住不放手,連著豬肝帶著龍蝦提溜起來,在網兜子裡面一抖,就全都收入網中了。

這塊圍起來的小溪裡面龍蝦挺多,有的時候甚至剛放下誘餌去,就有好幾隻揮舞著鉗子衝上來,實在蠢得很。

樓諫甚至沒怎麼認真,有一搭沒一搭地將餌往裡面甩,一會也釣了不少,鐵桶裡面都多了一小半。殷刃倒是釣著釣著,就心不在焉,想要湊到他哥身邊來,被樓諫用自己魚竿在他魚竿上敲了一下以示警告。

“老實點,就站那兒,彆過來和我搶!”樓諫眯著眼,都懶得抬頭看他。

“你要嗎?”

殷刃舉起自己的鐵桶,裡面少少的隻有零星幾隻,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要的話,我的這幾隻也都給你。”

樓諫冷笑了一下。

他還沒說話,殷刃就訕訕地重新把鐵桶給放下了。

倒是挺自覺。

小田在那邊釣了一會,可能把附近的龍蝦都給喂飽了,再往後就不太好釣了,隻懶洋洋地在豬肝旁邊遊,就是不去吃了。

他洗了下手,上去和老板聊了一會,得知他還在附近有個農家養殖場,頗有興致地去了。又過一會,興衝衝地在手裡提溜了一隻兔子回來,對著另外三人炫耀。

“看!老板說這是他今天剛抓到的野兔,我們今晚上的晚飯有著落了!就吃小龍蝦和兔子肉!”

那兔子看起來瘦巴巴,身上一共也沒多少肉,像是隻未成年兔,左邊眼睛上有個不對稱的黑眼圈。被小田揪著耳朵,雙腿直愣愣垂著,索性連掙紮都不掙紮了,看起來有點擺爛的頹廢氣質。

清清過來看了眼,有點懷疑。

“……這看起來也不太像是野兔啊。”

“哎呀,野的野的!今天新從山上捉回來的,野得不能再野了!”

老板趕緊出來找補,伸手在那兔子的頭上彈了一下,那兔子應付地蹬了蹬腿,算是野了一下。

“行,您幫我們算算這些一共多少吧!”

他們釣完龍蝦才知道原來隻是釣龍蝦免費,要是要把龍蝦帶走回去,要另外付費二十元一斤!清清聽完有點不高興,覺得他這不是騙人嗎?殷刃立刻跳出來當他的冤大頭。

“我付我付,沒事的,我來。”

老板就喜歡他這樣的顧客,將兔子綁好往那邊一丟,笑嗬嗬地給他們上稱,結果一算:

“新鮮現釣活龍蝦十一斤,二百二十元。野兔子一隻,二百三十元,一共四百五十元整!哎付款碼掃這邊——”

小田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中午的飯就是殷刃請的客,那一桌菜一看就不便宜:“不然我來吧,不能總是讓你買單。”

他們推搡了一會,殷刃眼疾手快已經付款了,小田隻能作罷,再回去想要提溜兔子的時候就聽見清清尖叫了一聲。

“蛇!”

可不是,就在他們剛剛釣龍蝦的那地方,露出了一截粗長的花花的蛇尾巴,還在不停地動呢!

眾人都是一驚,清清被嚇到,猛然往後退了一步,正撞在殷刃的身上。殷刃的膝蓋昨天摔了還沒

好,身子沒站穩,往旁邊歪了歪,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樓諫就站在他旁邊,幾乎是下意識地在他的腰上扶了一把,將他穩住。殷刃驚魂未定,卻先轉過頭來看他哥,眼中亮晶晶的。

兩人在這一瞬間對視了一眼。

殷刃嘴唇微動,輕輕喊了他一聲哥。

下一秒鐘,樓諫就已經鬆開了手,皺著眉走到一邊去了。

他拿了漁網,和老板一起將那條蛇給網了起來,拿在手上掂了掂,沉得很。這麼大一條蛇看著可也挺嚇人。

清清又叫了一聲。

“完了完了!你們剛買的那隻野兔子被蛇吃了!()”

果然,隻見那隻黑眼圈的兔子生無可戀地趴在草叢裡面,毛茸茸的雪白大腿上面冒出一圈血來。

好容易一番折騰才將那蛇給弄走,眾人都是驚魂未定。

小田這才想起來要去和那老板理論。

你們這裡有蛇你怎麼不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很危險,還好剛才咬到的是兔子,如果是人怎麼辦!你們這是什麼垃圾地方啊!連顧客的生命安全都不能保證!?[(()”

老板笑嘻嘻地全然不當成一回事:“哎呀,沒事,水邊人家哪裡還有沒見過蛇的,再說了剛剛那條就是條菜花蛇,沒毒的,咬一口也沒事!死不了人的!”

小田還是生氣,又要他把那隻被蛇咬了的兔子給退掉,誰知道這兔子身上有沒有毒啊!

老板說不行呀你們都付款了,沒事的,你們晚上洗一洗那兔子還是能吃的,不礙事的。去了毛一樣吃。

最後說來說去都還是不行,他們隻能提溜著龍蝦桶和兔子悻悻地往民宿走。

小田一路上都在和清清吐槽那個老板,說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殷刃抱著兔子跟在他哥身後,瘸著一條腿,走得磕磕絆絆。

那隻被咬的兔子可能自己覺得自己也活不了了,吐著粉舌頭趴在殷刃的懷裡,平靜得連腿兒都不蹬了,一副這輩子當隻兔子真是受夠了這世上荒唐不經的倒黴事兒,總算就能解脫了真好哇的樣子。

“那這野兔子怎麼辦呢?誰要啊!”

小田被愁住了。

真不敢吃啊,怕有蛇毒,但是又花了二百多塊呢!不吃又覺得浪費了。

殷刃摸摸兔子腿上的那一圈毛,濕漉漉的,還在往外滲血,怪可憐的。

“沒事,沒人要的話,那我要吧。”他說。

他現在正好也是個沒有人要的瘸子人,這兔子也是個沒人要的瘸子兔子。

多巧,他們倆算是湊一對了。

他摸了摸那兔子的粉鼻子,心說小可憐,一起加油吧。

如果你活下來的話我就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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