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1)

雪媚娘 這碗粥 12368 字 2個月前

孟澤什麼歌都不會唱。

李明瀾手握麥克風,大聲質問:“你除了做題,還會什麼?”

“做飯。”他一句話就把她堵住了。

她一個人從頭唱到尾,嘴巴發乾,唱兩首歌,灌一大杯水,中途不得不去衛生間。

然後,她和張非秋又遇上了。

李明瀾打聲招呼,準備要走。

張非秋喊住她:“李明瀾,你有沒有M巾?”

“沒有。”李明瀾頭也不回。

“我來那個了,內褲沾上一點了,我……”張非秋面色漲得通紅。

李明瀾停下:“問問和你一起來的朋友?”

“他們都是男的,我怎麼方便跟他們講?李明瀾,能不能麻煩你出去買一包?”張非秋從口袋裡掏出錢,懇求地說,“拜托了,我們好歹是初中三年的同學啊。”

都是女孩子,李明瀾明白這些尷尬,還是答應了:“你等著。”

她跟孟澤說了一聲,她要下樓買東西。

“買什麼?要不要我去跑腿?”孟澤很想到外面透口氣。

李明瀾搖頭:“這是女孩子家的東西,你不懂。”

他又坐下。

她買了東西,再回來。

張非秋一見到她,跟見到救世主似的,連連道謝:“李明瀾,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李明瀾把零錢還回去:“沒什麼事了吧,我走了。”

“等等,等等,李明瀾,還有一件事,等會告訴你,你彆走啊。”張非秋匆匆進去隔間,關上門了還說,“李明瀾,你等一會兒,先彆走啊。”

李明瀾突然有什麼預感,她望著鏡中的自己,KTV吵得猶如鼓樂齊鳴,可不是當年安靜的教室了。

很快,張非秋從隔間出來,洗完手,她說:“李明瀾,謝謝你。”

李明瀾站在洗手台邊上:“說吧,什麼事?我今天來這裡可是包鐘的,你給我耽誤時間,我少唱了好幾l首歌。”

張非秋長話短說:“李明瀾,你還記得冷老師的摩托車被燒的事吧?”

當然記得,永生難忘,李明瀾點頭:“你不會又來揪著我是縱火犯不放吧?”

張非秋搖頭:“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

李明瀾愣了:“你知道是誰?”

“黎吉浦。”終於說了出來,張非秋如釋重負,“那天,我看見他一臉驚慌,從那裡跑出來,第二天,學校就通報了火災,我當時不敢說,他特彆凶,我害怕他報複。”

“你現在敢說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了,而且,黎吉浦沒有上高中,他到外地讀中專了,我們後來請冷老師吃飯,冷老師都說她不介意了。”

李明瀾皺了皺鼻子:“她已經得到賠償,她介意什麼?”

這一個下午,李明瀾開了一場個人演唱會,觀眾隻有她的男朋友一人。

歌曲有

沒有走調?誰也不知道。

她放下麥克風,問:孟澤,你覺得我唱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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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無論這是真話或者假話,他都沒表情。

李明瀾就當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兩人走出包房,剛到樓梯口。

張非秋從另一邊走來。

這段時間裡,張非秋琢磨出什麼了,黎吉浦是去了外省讀中專,不,也許,他很快就要回來,萬一,哪一天黎吉浦和李明瀾狹路相逢,又扯出她張非秋的事……

張非秋和初中同學還有聯絡,她不願意讓同學知道她是個打小報告的人。

張非秋急急走到李明瀾的面前:“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後遇到黎吉浦,千萬不要說是我把他說出去的。”

李明瀾點點頭:“知道。”

張非秋還是不放心:“李明瀾,我和黎吉浦,以及另外幾l個同學還有聯絡的,我就怕,他萬一知道了……”張非秋也不知道要如何向李明瀾要保證。

李明瀾笑了一下:“這是我和他的恩怨,不會牽扯到你。”

張非秋也隻能信了李明瀾的話。

下了樓,孟澤才問:“這個叫黎吉浦的是什麼人?”

李明瀾不屑:“他是我初中同學,哦,不和他當同學,我以前當了黎吉浦的替罪羊,我哪天見到他,一定要教訓他一頓。”

孟澤又問:“什麼事?”

事情已經過去,她都走出來了,沒有必要讓孟澤因為她的經曆而不高興,李明瀾牽起他的手:“大好時光,我們不要提這個掃興的人。”

黎吉浦,能起這名字的人本來就離譜。

之前,孟澤的手機聯係人,來來去去都隻有李明瀾,成績公布了,從前的同學紛紛來祝賀。

孟澤幾l乎是麻木的,對所有同學回兩個字:「謝謝。」

楊嫚一直都想尋一個理由,約孟澤出來。

她偶遇龍正初。

龍正初說,孟澤去南方了。

回想自己寄出去的,沒有回音的明信片,楊嫚猶豫,又猶豫,直到得知孟澤的高考成績,她才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發短信:「孟澤,恭喜你。」

孟澤禮貌地問:「你考得怎麼樣?」

惴惴不安的楊嫚之前就在想,自己以一個句號作為結尾,豈不是孟澤回一個“嗯”就冷場了?沒想到,他主動提了問題。

楊嫚報了分數:「孟澤,你想考什麼專業?」

孟澤:「也許是計算機,你呢?」

楊嫚:「劉老師有其他建議,但我應該會選工商管理吧。」

孟澤:「你一向是有主見的人。」

楊嫚心裡覺得開了花似的:「孟澤,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們約個飯吧。」

孟澤:「我等錄取通知書下來再回去。」

楊嫚:「孟澤,那我們到時候見了,我覺得,我們的錄取通知書還是在一個學校,很期待與你再次成為

校友。」

孟澤:「嗯。」

孟父和孟母已經離了婚,他們各自打電話問起兒子的高考成績,詢問兒子的報考誌願。

孟澤是用同一個語氣回複的。

破裂的家實現了望子成龍的期待,三人各待三個地方,口頭上表示一下欣慰。

聚是沒辦法再聚一起了。

李明瀾半躺在沙發上,右腿搭在左腿的膝蓋,晃蕩著:“孟澤,我以為你沒朋友呢,沒想到,這兩天,你的電話被打爆了。”

承蒙佛祖關照,聽說是考了個狀元,難免有些應酬。?_[(”

李明瀾翹著的腿“噔”一下,抬起來,她迅速坐起來:“孟澤,你還是個狀元?”

“老師隨口一說,又沒上報,誰知道是不是?”

李明瀾不止坐起來,她還站起來了,站在沙發上,比他更高,她俯視他:“老師說的,肯定是!”

“就當是吧。”孟澤坐在沙發。

兩人的高度有了更大的落差,她用腳踩了踩他的大腿:“你都不告訴我,我成狀元夫人了!”

他按住她的腳背:“哪個狀元夫人和你一樣粗魯的?”他的力氣不大。

她將他的大腿當成一個球,腳底在上面滾過來滾過去:“你能拿我怎麼樣?”

孟澤撫一下她的腳踝:“再踩下去,我的腱子肉都要變成小贅肉了。”

李明瀾這才坐下來,摟住他,親了好幾l下:“孟澤,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獎勵。”

“什麼?”

“我的男朋友最帥了。”她捧起他,在他臉頰印上一個吻,很輕,又柔。

孟澤覺得和羽毛拂過一樣。

孟家父母問一問他的高考成績,再問一問他的填報意願。

其餘,沒了。

孟澤其實不稀罕獎勵。

但他想起,童年時,一旦他在幼兒園太調皮,得不到老師的小紅花,外公就剪一朵給他。

老師的小紅花不值錢,外公的小紅花卻是無價之寶。

孟澤扣住李明瀾的頸,反客為主,深吻住她。

南方還沒有到放榜日,王輝想著,等到自己的成績公布了再聯係孟澤。

但李宜嘉那一天在Q/Q上問:「孟澤的高考成績應該已經公布了吧?」

王輝愣了一下,這可是李宜嘉第一次在Q/Q上和他私聊,問的卻是他的老同學。

王輝還真不知道孟澤的高考成績,他打電話去問。

孟澤報了個分數,情緒穩定。

反倒是王輝狂拍大腿:“孟澤你牛啊。”

同時,他用力地,狠狠地,在鍵盤上敲下三個數,發送給李宜嘉。

李宜嘉回一個微笑的表情:「恭喜孟澤。」

王輝還能說什麼呢,他隻能說一句:「是啊,恭喜孟澤。」

李宜嘉終於問起:「王輝,你將來想要報考什麼專業?」

王輝:「我

喜歡攝影,但我爸不同意。」

王輝想起來,李宜嘉曾經也說,她和家人在專業選擇上有分歧。

王輝:「李宜嘉,你呢?」

李宜嘉:「正在考慮中。」

王輝不知道是勸自己,還是勸彆人:「俗語說薑還是老的辣,大人們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多,聽他們的,大概沒錯。」

公布成績的前一天,李家嚴陣以待。

李旭彬和於驪都來了李家。

李明瀾見到於驪拎了一個醫院字樣的塑料袋子,她問:“阿嫂,你生病了?”

於驪和丈夫看了一眼。

李旭彬替妻子回答:“沒什麼,隻是調理身體的藥。”

李明瀾:“阿嫂,你工作忙,多注意休息。”

於驪笑笑:“嗯,謝謝明瀾。”

一到放榜時間,短信通道爆了,李明瀾發了查詢短信,過了二十分鐘,都沒有收到回應。

官網服務器卡頓,李父使勁按刷新鍵,刷不出來。

這年頭,互聯網還未普及,手機不是人人都有,電視台設立的高考查詢的頻道,是最靠譜的了。

一家人坐在電視機面前,緊緊盯著慢慢刷過的準考證號。

李旭彬不禁抹了一下額角,當年,他等待自己高考成績時,都沒這麼緊張。

他抓住了妻子的手。

於驪笑了笑,拍拍丈夫的手背,安慰說:“放寬心。”

準考證號一排一排向上滾。

將要到李明瀾的準考證號,李旭彬閉了閉眼睛,猛然睜開,之後,他目不轉睛,眼都不眨。

最後,李旭彬泄了一口氣,他皺皺眉頭,當李明瀾的準考證號向上消失在屏幕裡,他才發現自己大汗淋漓。

好半晌,一家人都沒說話。

李父先開口:“好了,明瀾走出考場的那一刻,一切就成定局了。”

李明瀾低著頭,高三下半學期的三次模擬考,她的分數一次比一次高,她有點得意忘形。

真正到了考場上,她卻回到了第一次模擬考試的水平。

隻怪她考物理的那天早上吃了辣醬,肚子疼,腦子也渾了。

女兒帶病上考場,李父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他拍拍女兒的肩:“明瀾,你的校考複試成績非常高,還是有機會上美院的。”

“嗯。”李明瀾的頭更低了。

“彆沮喪,等美院公布錄取線吧。”李父又說,“如果真的上不了美院,我早就聯係了留學機構,可以把你送到國外去學畫畫。”

李明瀾一直不想出國,她隻想待在父母和哥哥的身邊。

而且,除了父母和哥哥,她現在多了一個想念的人。

她在南方上大學,孟澤去北方,他們在同一片天空,她有時間了,就坐飛機去北方。

一旦她出國,她和孟澤有時差,有距離,不僅一年見不到幾l面,一天都聊不上幾l句。

這段戀情就岌岌可危了。

孟澤這個混蛋,上了大學,他的周圍都是才華橫溢的女同學,也許就再不惦記他的數學渣渣女朋友了。

半夜三點鐘,李明瀾還是沒睡著,她翻來覆去。

她發短信:「孟澤,我完蛋了。」

孟澤應該睡著了,這幾l天,電話和短信接連不斷,他覺得煩,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李明瀾翻了一個身,她的床和孟澤的床擺布方向是一致的。

他的床沒有她的舒服,床墊比較硬,可能也有點舊,一旦他的動作大起來,床墊彈簧就發出“咿呀”聲。

孟澤可能也不喜歡聽到那聲音,他俯身到她的臉旁,說:“李明瀾,彆忍著,想叫就叫。”

四周太安靜,她不敢亂喊亂叫,低低的,細細的。

他咬她的唇:“大白天的,不怕。”

之後她實在忍不住,大喊他的名字。

孟澤很快發現了床墊的破綻,比如,如果她跪在床中間,床墊彈簧格外響。

他將她抱起來,讓她跪在床沿。

他反扣她的雙腕。

他撞過來,床墊彈簧沒聲音了,隻剩下他們倆接觸時發出的“啪”。

這麼想著,手機震了一下,李明瀾立即拿起來。

是孟澤。

他大半夜的居然還沒睡?

孟澤:「是不是考砸了?」

李明瀾委屈,打字都用著力:「孟澤,我明明把你教我的題型都背熟了。」

她按鍵按得手指都疼,乾脆打電話過去:“孟澤。”

“高考不是唯一出路。”孟澤其實也做了心理準備,他是真的沒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憑你的美術功底,餓不死的。”

“你不知道,古今中外,多少畫家在還沒出名之前就餓死了。”

“你沒出名之前,向我借錢,等你出名了,你再還錢。”

“我以為你會說,你來養我呢。”李明瀾踢了踢被子。

“你將來賴著不還,我又不能拿你怎麼樣,借錢和養你,有區彆嗎?”

李明瀾一晚上的沮喪被掃了一半:“孟澤,我以後一定努力,但同時,麻煩你努力賺錢。”

“我今天接到高校的電話,我有幸得了一筆獎學金,你省著點吃,我還是能養你一段時間的。”

“哇!孟澤,我將來隻吃素面好了。”

“餓不死你。”孟澤望一眼時鐘,都快要四點了,估計她這一晚上都沒睡,“彆想了,早點休息,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孟澤,我以為我的未來日月無光了,但聽了你的話,我安心了,我睡覺了。”李明瀾笑,“來,我們親親,MUA!”

孟澤涼涼地說:“親親。”

各省的錄取分數線陸續公布。

李明瀾達到了省內的藝考分數線,但距離往年的美院錄取線差了些。

李旭彬聯係了美術大師。

美術大師以前是美院的評委,後來退下來,才自己開設美術班,得知李明瀾的校考成績,他說:“以前也有這樣的學生,被破格錄取了,不過,校考評分存在老師主觀上的審美偏袒,這樣吧,我去給你申請一下,由評委團隊重新批閱你妹妹的作品,如果你妹妹真是天縱奇才,還是有機會的。”

李旭彬道了謝,等著美術大師的回複。

過了兩天,美術大師回電說:“你妹妹的那張畫不見了。”

李旭彬覺得匪夷所思:“怎麼會不見了?”

“考完試,老師們評了卷,就把作品堆在畫室了。”美術大師解釋,“當時所有分數都已經錄入了電子係統,可能在保管方面就疏忽了,按照以往的規定,這些畫都要收起來入檔案的,現在……”

美術老師歎一口氣:“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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