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互相驗證線索的時候。
厲晨升徑直去找蕭隋。
因為在這一群人中,她隻和蕭隋相熟。
同時為了保持小白花的形象,她從來都是歲月靜好,一個人靜靜的研究,從不主動找人搭話,隻和蕭隋關係比較好。
可就在她靠近蕭隋的時候。
沈初看到了。
她衝蕭隋勾了勾手指,蕭隋便連猶豫都沒有的走過去了。
他甚至都沒有看到準備接近他的厲晨升。
彈幕上的CP粉急死了。
“啊,晨晨沒有被看到。”
“貼貼-1”
“快點追上去啊,教授今天隻能和一個人講話,錯失機會就沒有了。”
厲晨升拘謹地站在了原地,抿抿嘴唇,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沈初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冷冷的勾了勾唇。
她就是故意的。
在她看來,厲晨升上輩子那麼順利的名利雙收,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蕭隋在她的身邊隨時幫她,還有那麼一堆莫名其妙的CP粉為她衝鋒陷陣。
當然最重要的是,厲晨升一直有沈茹做對比,才塑造出她的女主光環。
但現在的她,跟沈茹完全沒有可比性。
甚至沈茹和她的經紀人的眼裡根本沒有厲晨升這號人。
所以現在沈初很好奇,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那女主光環到底要怎麼發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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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隋這個大直□□本沒有察覺到其中的暗潮洶湧。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被姐姐召喚了。
在被冷落了整整兩天後,他的姐姐終於有心情見他,所以他要快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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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泥潭裡,沈初的話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蕭隋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他已經知道錯了,道歉了,也改了。
可為什麼姐姐更加恨他了?
從泥潭開始,蕭隋一直惴惴不安的反思,私下裡報告寫了十來份,卻始終找不到姐姐憎恨他的原因。
蕭隋壓下心頭泛起的歡喜,滿懷著惴惴不安的站到了沈初和沈茹的面前。
作為鬼魂,他一天隻能和一個人說話,如果和第二個人交流,會被關一整天的小黑屋。
蕭隋看了眼沈茹。
沈茹立刻意會,緊緊閉住嘴巴,還往姐姐身後躲了躲,用行動來保證自己絕不搗亂。
蕭隋今天穿了件簡單的襯衫,喉頭的扣子敞開著,五官偏精致掛,濃顏,垂眸低頭的時候自帶一股深沉的故事感。
蕭隋低頭叫人:“姐姐。”
聲音低落許多,明顯在沈初面前非常的不自信。
沈初現在看到蕭隋就煩。
如果不是突發奇想,想惡心一下厲晨升,她才不想理他。
但既然她已經把人叫來了,就隻能捏著鼻子忍受,一本正經地和他一起核對手頭的線索。
直播鏡頭裡齊刷刷出現三張漂亮的臉。
彈幕上有人發:“簡直是高質量青梅竹馬。”
還有人說:“如果我小時候能加入他仨,都不敢想象我長大的過程會多麼陽光開朗。”
“怎麼樣才能加入這個家?求求了,這對我很重要。”
沈初像例行公事一樣,和蕭隋對過一遍線索。
她拍拍手:“完事兒!你可以走了。”
蕭隋恍惚了一下,因為他的姐姐露出了唯一的一個笑容。
——但卻是因為他的離開而高興。
蕭隋心頭酸澀,在沈初準備離開的時候,不受控製地往側邊攔了一下,道:“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沈初思索了一下,同意了。
有些事情,與其這麼不清不楚的,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聊聊”這件事,沈茹熟。
直播間觀眾還等著吃瓜,就發現沈茹徑直走過來,然後直接張開手臂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後她哥倆好地攬住攝像機,衝姐姐擺手:“你們去吧,我來拖住攝像頭。”
彈幕:???
不要啊,他們想聽。
沈茹又補充:“記得把麥克風關了哦。”
沈茹回頭,衝熟悉的直播助理眨了下眼,好像在說:咱們默契吧?
直播助理:……
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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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談話。
蕭隋開門見山解釋:“我來這個節目是領導的安排,他們要我和厲老師一起宣傳學校。因為代表學校,所以我要保持正面的形象,但我絕對沒有冷落阿茹的意思,我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姐姐,你理理我。我們三個經曆了那麼多,這情分你不能說不要就不要。”
沈初很正經很冷淡:“不是不要,是要不起,蕭先生。離開後主動斷聯的人是你,回國後不聯係的也是你,您這樣高高在上,風光無限,我們姐妹怎麼高攀的起?”
蕭隋很痛苦:“姐姐你彆這樣說。”
沈初:“你想知道我冷落你的原因?可以,我告訴你,我這樣做全是為了阿茹。”
沈初咽下喉頭的酸澀:“阿茹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長時間的忽略,她現在很缺愛,需要很多的陪伴,還有很多無條件的偏向。這些東西,以前我給不了,現在你給不了。”
“你既然給不了,就不要給她那麼多期待。你現在也算涅槃重生,變的很風光,那就去過你自己風光的生活,不要繼續在阿茹的生命裡留下痕跡了。接下來我會一直陪著她,把你從她腦子裡摘乾淨,你不用擔心她以後會騷擾你。”
蕭隋很崩潰。
放下,說的輕鬆。
如果能放下,他早就放下了,何至於巴巴地湊上來。
他是沈茹撿回來的,是沈初一點點教大的。
小時候和她們在一起的那些經曆,他一丁點都沒有忘記。
蕭隋從小父母離異,母親早亡,父親失蹤,他小時候是村裡遠近聞名的野孩子。
已經發達的蕭父突然想起來,山腳旮旯裡還有一個兒子後,就把他接進了城裡。
那時的蕭父早就已經重新娶妻生子,對前妻留下的這個孩子也沒太多的感情,直接丟給保姆照顧。
就這樣,蕭隋從山裡的野孩子,變成了城裡的野孩子。
他語言不通,隻會說鄉音濃重的方言,不會用花灑,不認識洗發膏,儘管衣服被保姆洗的很乾淨,卻總是撒發著一股臭味。
當然,也沒有人願意跟他玩。
沈茹就是在這個時候,把在外面徘徊的他撿了回去。
小小的沈茹小大人一樣教他洗澡,告訴他洗頭要洗兩遍,內衣襪子要用手搓洗,回家第一件事要換鞋。
沈初的目光則長遠一些,自己學習之餘,會教他說普通話,教他識字,還用零花錢給他報班補課。
現在蕭隋那一手漂亮的正楷,就是沈初給他報書法班學的。
這對後來已經深造成功的蕭隋來說,絕對是洗不掉的黑曆史。
他想甩脫那些不堪的記憶,所以出國留學後,他漸漸和所有的人斷了聯係。
蕭隋以為這樣就能放下了。
但時間越久,那些記憶卻越發深刻。
他不斷地想起可愛的妹妹,可靠的姐姐,午夜夢回,一遍遍地回味著。
直到那些悲苦地記憶都褪了色,她們在他的記憶裡卻變得愈發鮮活。
他根本放不下。
他怎麼能放下。
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但還好,事情並不是全無轉機。
沈初好心告訴了他原因。
讓原本黑暗的天空透出一縷亮光。
蕭隋緊緊地抓住這抹亮,急切地說:“姐姐,你再信我一次。我現在明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這次一定能做到。
沈初則冷冷地瞥過去:“隻要不傷害阿茹,我管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