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蘇手足無措地抬起眼眸,試圖反悔：“顧昭，我可以——”
“不可以。”顧昭冷酷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要我幫你穿嗎？”
“不用！”紀蘇毫不猶豫地拒絕,放棄掙紮,“浴室在哪裡？”
顧昭下頜微抬,示意道：“裡面。”
紀蘇拿著裙子走進浴室，關上門,做了好一會兒L心理建設,才開始換衣服。
這件紅色吊帶裙款式並不複雜,穿起來很簡單,但穿好後，他卻在浴室裡磨磨蹭蹭，不想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人耐心似乎耗儘了,一陣敲門聲催命般響了起來。
紀蘇嚇得一抖，轉身面向浴室門的方向。
顧昭推開門,呼吸驀地一窒。
紀蘇身穿紅色吊帶裙，兩根細細的帶子掛在單薄的肩上，精致凹陷的鎖骨形狀姣好，平坦的胸前有些空蕩，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絲綢緞面的裙子緊緊貼合身材曲線，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細腰,略顯緊身的裙擺隻到大腿.根處，勒出一道淺淺的肉痕，再往下是一雙纖長筆直的腿，白生生得晃眼。
黑發紅裙雪膚，極致的紅與黑襯托出極致的白,整個人宛如一塊毫無雜質的羊脂玉，散發出瑩潤動人的光澤。
紀蘇被盯得緊張起來，不由抬起雙臂合攏抱在胸前：“這件裙子有點短……”
顧昭突然動了，朝他走過來。
紀蘇本能地往後退去，直到身體抵上盥洗台的邊沿，退無可退。
顧昭在他身前停下腳步，大手一把掐住他的腰，將他整個人轉了過去。
“唔……”紀蘇低哼一聲，趴在冰涼的盥洗台上，渾圓飽滿的臀部也被迫翹了起來。
顧昭看他的眼神很沉，很凶，像是裡面藏著一頭隨時會破籠而出的野獸。
修.長有力的手指順著美妙的腰線往下滑，在大腿上短暫地停留了兩秒，又極儘克製地離開，最後來到他的肩背上。
手指劃過一雙漂亮的蝴蝶骨，勾住左邊那根要掉不掉的肩帶，極緩極慢地往回拉扯。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蹭在肌膚上，隻覺觸感竟比綢緞更絲滑軟膩，帶著迷人的溫熱，令人忍不住想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留下一些痕跡。
紀蘇瑟縮了一下：“顧、顧昭……”
“叫我什麼？”顧昭看著鏡子裡的人，眸色濃重得幾乎要滴出墨來。
“顧昭哥哥……”紀蘇閉著眼睛，忍住內心的羞恥喚了一聲，“這樣……可以了嗎？”
滾燙的大手掐住他的下頜，逼他抬起臉來：“好好看看你自己。”
紀蘇在他手心裡仰起臉，鴉羽般的眼睫劇烈顫動，就是不肯正視鏡子裡的自己。
仿佛隻要他不看，就可以當作穿上裙子的人不是他。
顧昭的嗓子徹底啞了，一字一句地問道：“知道我看著你給我發的那些照片，心裡在想什麼嗎？”
紀蘇
艱難地搖頭()，因著太過羞恥?()_[(()，眼眸裡悄然浮現一層瀲灩的水光：“我不知道……”
顧昭在他耳畔笑了一聲：“你真的不知道嗎？”
“彆說了……”紀蘇掀開顫顫巍巍的長睫，睜著一雙濕氣氤氳的眸子，近乎哀求道，“真的對不起，顧昭……你彆這樣對我好嗎？”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得心軟。
可對於此刻的顧昭來說，卻能輕易引爆他深深埋在冰川底下的可怕東西。
顧昭猛地鬆開手，轉身疾步走出浴室，步伐竟是從未有過的急促和狼狽。
紀蘇渾身一鬆，顧不得喘上口氣，以最快的速度脫下裙子，重新換上自己的衣服。
他站在浴室裡平複好心跳，走出浴室，卻發現臥室裡並沒有人。
紀蘇隻好繼續往外走，正好迎面撞上從客廳衛生間走出來的顧昭。
那張英俊的臉被冷水打濕了，沒擦乾的水珠子從高聳的眉骨往下滾落，眸色愈發漆黑深邃。
“那個……”紀蘇小聲問道，“我們現在回學校嗎？”
顧昭從他身旁走過，嗓音依舊有些沙啞：“我餓了。”
紀蘇想了想，回道：“那我給你做點東西吃吧。”
他走向開放式廚房，打開雙開門冰箱，查看裡面有什麼可用的食材。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我來。”
紀蘇下意識回過頭，差點撞進溫暖的懷抱裡，又連忙往後仰去。
“小心。”顧昭眼疾手快地伸出大手，掌住他的後腦勺，自己手背則“咚”地一聲砸上冰箱門。
紀蘇呆了幾秒，回過神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沒事吧？”
顧昭收回手：“沒事。”
紀蘇默默彎腰鑽出去，站在一旁。
顧昭從冰箱裡取出食材，放到料理台上。
他隻穿了件黑色襯衫，抬手慢條斯理地將袖口卷上去，露出一截結實流暢的小臂。
紀蘇輕聲問道：“你要做飯嗎？”
顧昭：“怎麼？”
“沒怎麼。”紀蘇抿了下唇，提議道，“我們一起做吧。”
顧昭手上動作一頓，抬眸看向他，眸底多了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紀蘇沒察覺自己的話有歧義，走到他身邊，準備動手幫忙。
顧昭默許了他的行為，兩人一道準備食材，配合得相當默契。
食材備好後，紀蘇退後一點，暗中觀察情況。
顧昭炒菜時依然面無表情，握著鏟子的那隻手骨節分明，用力時手臂上的青筋隆起，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峻又性感的氣息。
沒過多久，三菜一湯端上了桌。
一道糖醋裡脊，一道清炒時蔬，一道黃瓜炒肉片，還有一道番茄肉丸湯。
紀蘇嘗了嘗味道，發自內心地誇讚道：“好吃，比食堂的菜好吃多了。”
雖然桌上擺的都是家常菜，但家常菜才最考驗
() 廚藝，能用最簡單的食材做出這麼好吃的菜，是有些功底在的。
顧昭唇畔的笑意一閃而逝：“那就多吃點。()”
紀蘇忍不住好奇道：你為什麼會學做飯呢？()”
他也會做飯，但隻會做一些簡單的面條和三明治之類的東西，保證餓不死自己就行。
而彆人口中家世顯赫的顧昭，從小生活環境優渥的大少爺，應該不需要自己親自下廚吧？
顧昭垂下眼眸，語氣變淡：“沒什麼特殊的理由，想學就學了。”
紀蘇點頭，不再追問下去。
兩人面對面吃飯，一時間氣氛難得平靜下來。
在這種平靜下，紀蘇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試探著問道：“那件事……現在算是過去了嗎？”
剛才顧昭急匆匆地逃離浴室，分明是很厭惡他穿裙子的反應，心裡對萌萌的那點執念應該也隨之消散了吧？
顧昭應道：“嗯。”
紀蘇心中一喜：“那我們算是扯平了嗎？”
“扯平？”顧昭掀開眼皮子，冷聲反問道，“你想跟我扯平？”
紀蘇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嚴肅糾正道：“扯不平，我還是欠你的。”
不管是之前在馬場救下他，還是幫學姐找出渣男的真實信息，他都還沒還清顧昭。
顧昭面色稍霽：“你明白就好。”
“那……”紀蘇再次伸出試探的小觸角，“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顧昭微微眯了眯黑眸：“朋友？”
紀蘇垂下眼睫：“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的，畢竟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陰影。”
顧昭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紀蘇一時拿不準他的意思，正想問清楚時，放在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起身離開座位：“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紀蘇拉開陽台門，走到陽台上接通電話：“喂，小喬。”
“蘇蘇你人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喬錦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聽筒裡傳出來，“是不是顧昭又喊你去乾什麼了？”
紀蘇輕聲回道：“我是跟顧昭在一起，但是他沒對我做什麼。”
“那就好……”喬錦頓時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應該快了。”紀蘇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吃完飯我們就回學校。”
掛斷電話後，紀蘇又回到了餐桌前。
*
吃完晚飯後，兩人一道收拾碗筷，再放進洗碗機裡清洗。
紀蘇擦乾淨手上的水，問道：“我們現在回學校嗎？”
“今晚就在這睡一晚。”顧昭靠在桌子旁，聲音平靜，“明天再回去。”
“啊？”紀蘇微微睜大了眼眸，“在這睡？”
顧昭：“有什麼問題嗎？”
“這……”紀蘇遲疑了一下，“沒有，沒什麼問題。”
顧昭示意道：“你先去洗澡。”
() 紀蘇終於找到了不留宿的借口：“可是我沒有帶換洗衣服過來。”
顧昭冷笑一聲：“床上那麼多裙子，不夠你穿？”
紀蘇：“……”
是有那麼多裙子，但都不是正常男生該穿的衣服啊！
“跟我來。”顧昭邁開腳步，往臥室方向走，“我給你找衣服。”
再次踏進臥室，紀蘇看見那滿床的裙子，不受控製地打了個顫兒L。
幸好顧昭沒有嚴厲到要他穿上每一條裙子，要不然這得穿到什麼時候？
顧昭走進裡側的衣帽間，在衣櫃裡翻了一會兒L，翻出一件黑色襯衫和一條短褲。
紀蘇接過衣服：“這是……”
“襯衫我穿過，短褲是新的。”顧昭盯著他的眼睛，“介意嗎？”
“不介意。”紀蘇搖了搖頭，“那我先去洗澡了。”
顧昭提醒道：“浴室櫃子裡有新毛巾。”
紀蘇走進浴室，眼前浮現出剛才穿著吊帶裙被顧昭按在盥洗台上的畫面，耳尖悄悄紅了紅。
他晃晃腦袋，強行將畫面翻篇，開始專心洗澡。
洗完澡後，他穿上顧昭拿給他的襯衫和短褲，打開浴室門，邊擦頭發邊往外走。
顧昭正架著一雙大長腿坐在沙發上，聞聲抬眸。
紀蘇穿著黑色襯衫走出來，由於兩人的體型差，襯衫穿在他身上像條寬鬆的襯衫裙，領口大敞，雪白的肌膚被水蒸氣熏成煙粉色，看起來格外可口。
視線往下，襯衫下擺遮住了短褲，堪堪卡在大腿.根處，裸.露在外的一雙腿纖長筆直，精致得沒有一絲贅餘，走動間襯衫下擺微蕩，好似在輕柔地撫摸著那雙白皙如玉的腿。
顧昭喉頭發緊，眸色瞬間暗了下去。
“我洗好了。”紀蘇渾然不覺他的異樣，“你要去洗嗎？”
顧昭調整了一下姿勢，強迫自己將目光定在那張紅撲撲的臉蛋上，從喉嚨裡擠出短促的應聲：“嗯。”
紀蘇看了眼大床，有些驚訝：“床上的裙子都去哪了？”
顧昭低聲回道：“收起來了。”
“哦。”紀蘇點點頭，“等你以後有了女朋友，說不定這些裙子給她穿正好合適。”
“是。”顧昭突然笑了一聲，語氣莫名顯得意味深長，“這些裙子，他穿起來一定合身。”
紀蘇放下毛巾：“對了，我今晚睡哪一間客房呢？”
顧昭：“隻有這一間有床。”
“什麼？”紀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家有四個房間，但是隻有這一間有床？”
“嗯。”顧昭又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
紀蘇：“我不明白……”
“一開始，我沒打算帶任何人來這裡。”顧昭用手指敲了敲膝蓋，“所以也不需要客房。”
紀蘇：“……”
真是好一匹孤狼啊，所以當初買個一室一廳不就夠了？
顧昭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一室一廳太小了。”
紀蘇無話可說，目光落在沙發上，果斷道：“那我今晚睡沙發吧。”
雖然他跟顧昭都是直男，睡一張床也沒什麼，但他們目前還沒有熟悉到能睡一張床的程度，由他睡沙發比較好。
顧昭沒說什麼，起身朝浴室方向走去。
很快，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紀蘇拿起桌上的手機，坐到沙發上給喬錦發消息。
紀蘇：［小喬，我今晚不回宿舍了。］
喬錦：［啊？為什麼？］
喬錦：［剛才不是說就快回來了嗎？］
紀蘇：［其實我來顧昭家裡了……］
喬錦：［？？？］
喬錦：［你去哪兒L了？］
紀蘇：［顧昭在學校附近的房子。］
紀蘇：［不過你放心，他沒有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
喬錦：［等等……那你現在跟他獨處一室？］
紀蘇：［嗯。］
紀蘇：［我們已經說開了，沒事的。］
雖然顧昭沒有明確答應和他做朋友，但態度明顯有所緩和了。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對方可以徹底放下過往的芥蒂，和他成為真正的朋友。
喬錦：［雖然但是，蘇蘇你還是要注意一下人身安全嗷！］
紀蘇：［嗯嗯，放心吧。］
結束聊天後，紀蘇打開網站準備看視頻課程。
看完一節後，他發現顧昭還沒洗完澡。
又過了一會兒L，浴室門終於打開了。
顧昭隻穿了一條運動短褲走出來，上半身濕漉漉的，水珠子肆意在腹肌溝壑裡滾動。
儘管紀蘇隻看了一眼就迅速撇開視線，但還是很難不注意到某處突出隆起的弧度。
太顯眼了，也太優越了……
偏偏顧昭還走到他跟前，低低問道：“在看什麼？”
紀蘇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L放了，答非所問道：“你怎麼不穿上衣啊？”
顧昭似乎笑了一下：“都是男的，光著怕什麼？”
紀蘇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乾脆正大光明地抬眸望過去，結果視線好巧不巧地對準了沒入褲邊的人魚線。
他一把抓起搭在沙發上的毛巾，從旁邊溜走：“我去洗衣服。”
顧昭回眸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裡溢出絲絲笑意。
紀蘇走進浴室，微微皺了皺鼻尖，細細嗅著空氣裡的味道。
一股冷冽的苦香，混合著淡淡的腥味，聞起來像鹹濕的海水，又像暴雨過後的森林。
紀蘇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顧昭為什麼會在浴室裡待這麼久。
但是，如果那個狀態是已經發泄過後的，那一旦……
紀蘇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耳根一熱，連帶著臉頰都有點燙起來。
真是的，他一個
大直男，乾嘛要去想象彆的男生……
紀蘇停止胡思亂想，彎腰撿起臟衣簍裡換下來的衣服，塞進洗衣機。
正要按下開機鍵，他又想起自己換下來的紅色吊帶裙，轉身出去找。
顧昭已經穿上了T恤，坐在床沿邊看著他：“找什麼？”
“找我換下來的裙子。”紀蘇四下打量一圈，“不對啊，我記得當時就放在——”
“不用找了。”顧昭語氣冷淡，“我扔了。”
紀蘇：“哦……”
果然，顧昭真的很討厭他穿吊帶裙的樣子，所以乾脆連無辜的裙子都一起扔了。
晚上十點半，紀蘇在沙發上躺下，準備醞釀睡意，目光不經意間看向床那邊。
顧昭靠坐在床頭，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英俊冷漠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斯文禁欲的氣息。
不知為何，紀蘇腦海裡突兀地冒出了四個大字：“斯文敗類。”
“看什麼？”斯文敗類頭也不抬地問道。
紀蘇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沒什麼，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聲晚安。”
顧昭摘下眼鏡：“困了？”
紀蘇伸手拉好薄被：“嗯，有點困了。”
“困了就睡吧。”顧昭將書放到床頭櫃上，“我也準備睡了。”
紀蘇閉上眼睛：“晚安。”
顧昭低聲回道：“晚安。”
片刻後，紀蘇睜開雙眼：“你不關燈嗎？”
顧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我習慣開燈睡覺。”
“哦。”紀蘇閉上眼睛，幾秒後又再次睜開，“顧昭，你是不是怕黑啊？”
“不是。”顧昭矢口否認，冷聲命令道，“睡覺，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哦。”紀蘇乖巧應聲，卻偷偷彎起了唇角。
原來顧大校草也有害怕的東西，這樣好像顯得更有人情味一點了。
*
夜深人靜，睡夢中的紀蘇翻了個身，徹底被沙發前那道高大的陰影所籠罩。
顧昭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眼眸低垂，凝視著毫無防備地睡在沙發上的人。
睡前好好蓋在身上的薄被早已滑落下去，紀蘇側著身子趴睡在沙發上，黑色襯衫下擺往上翻卷了好幾圈，露出白皙的一截細腰。
那麼細的腰，那麼窄的胯，即便薄薄的肚子鼓起來，漲起來，即便手心裡的人掙紮得再厲害，他也能一隻手就牢牢控製住。
兩條又長又直的腿隨意交疊著，黑色短褲長度不夠，露出一點嫩生生的腿肉，在沙發上擠壓成一捧雪白。
光是用視線描摹，就完全可以想象將這雙腿緊緊握在手心裡的觸感。
紀蘇囈語一聲，無意識地蜷縮起纖長的四肢。
顧昭緩緩俯下身體，猶如惡魔般在他耳畔無聲地吐字：“不管你是萌萌，還是紀蘇——”
“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