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劈啪作響,像滿地廉價的玻……(1 / 1)

心癮 歲尋 6691 字 8個月前

關於鐘晚的話題一直持續到管家過來說可以開飯才暫時停歇。

飯桌上,江路明說起光伏發電項目的事情,語氣間皆是不滿。

“下個月如果還是拿不下許可證,你現在的環境部門的經理就撤下來,換回以前的那個。”

盛梅看了丈夫一眼:“吃飯呢,彆說工作上的事情,公司裡的事情阿梵有自己的決定,退休了就少操點心。”

江路明顯然不想順著妻子的台階下來。

他最器重的長子還在非洲過苦日子,這事兒他一直都沒能真的放下。

前兩天,公司元老之一的趙學義給他打電話訴苦。

說江梵現在看不得他們這些老東西,沒有半點尊重,直接把他培養的幾個部下從光伏項目裡給踢了出去。現在環境部門的經理是江梵自己的人,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丫頭,能有什麼眼界,居然就開始培養心腹了。

江路明最好面子,公司裡的元老都是跟著江老太爺一起打拚江山的功臣,如今江家在S城能有如今的地位和規模,元老們居功甚偉。

如今江梵毫不留情地剔除昔日骨乾,說出去,非得被人指著他江家的脊梁骨,狠狠罵一句忘恩負義不可。

“她要是個成器的還需要我操心嗎?你知道現在公司裡有多少人說她薄情寡義,手段凶殘,王老和張老是我們都要叫一聲叔叔的長輩,她倒好,說罷免就罷免,王老到現在還因為高血壓下不了床。”

江路明冷哼一聲。看向江梵:“這個月,光伏項目如果還拿不下來,我就要考慮是不是需要發起董事會,重新任命集團總裁。”

蘇枝聽得心頭一跳,她知道江梵和她父親的關係不太和諧,但沒想到竟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江家的人卻早已習以為常,從江梵決定要和哥哥爭奪三江集團開始,父女二人的關係就每況愈下。

餐桌子上,除了盛梅和江老太太,其餘的人大氣不敢出。

江梵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看向補補逼迫的父親,唇畔浮起一抹笑,隱隱透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我回頭給王啟年送點降壓藥,順便也問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把公司的賬給填上。”

“你說的什麼話!”

江路明怒火中燒,就要拍桌而起的時候,江老太太用力咳嗽兩聲,打斷兩人的劍拔弩張。

江老太太皺著眉,不耐煩道:“好了好了,阿梅都說了,飯桌上不談公事,而且今天是月琳回來的接風宴,主角可不是你們兩個。”

江老太太發了話,戰火自然消弭。

江月琳給覃伊伊使了個眼色,母女開始一唱一和說著江月琳在國外的趣事。

一時間不易消化的氣氛也緩解了許多,江老太太臉上也逐漸露出笑容。

期間盛梅說起下個月是RT銀行行長外孫女的滿月酒,江月琳跟行長的妻子熟識,送什麼禮物過去比較合適。

江老太太聽到這話,看向江梵和蘇枝兩個人:“說起彆人家的滿月酒,我就想問問了,你們兩個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蘇枝沒想到江奶奶會突然提起這樁事,下意識地看向江梵,心裡生出一兩分希翼。

江梵眼眸淡淡地與蘇枝對視,對著老太太笑道:“公司事情多,過陣子再說。”

蘇枝抿了抿唇,握緊筷子,那一兩分希翼瞬間被撲滅。

江梵剛剛看她的那一眼,應該是希望自己幫她圓場。

蘇枝垂眸調整了情緒,提起笑容,順著江梵的話說:

“阿梵最近確實太忙了,奶奶。”

盛梅也道:“確實不能急,婚姻大事,挑日子都得挑半天,更彆說聘禮的禮單、禮服酒店跟羅列要請的賓客,哪一件都少不了花功夫。”

這話說得敷衍,在場的人除了老太太幾乎都聽出來了。

江老太太想了想,點頭:“阿梵的婚事自然是要風風光光的,你這個當母親該上上心了,不然要拖到什麼時候?等我這把老骨頭入土嗎?”

盛梅瞥了蘇枝一眼,一臉笑意地應和:“媽,您放心吧,我早就在準備了。過段日子,等煙火大會忙完,我就帶著蘇枝去挑選禮服。”

S城每年夏季都會在江畔舉辦盛大的煙花大會,今年的承辦商正好輪到了江家。

“煙火大會,那還得要一個多月呢。”

得到了確切的日子,江老太太才勉強滿意。

她笑望著蘇枝,讓管家給蘇枝碗裡添菜。

“枝枝啊,你得多吃一點,到時候穿婚服才好看的。”

老太太是傳統思想,家裡的晚輩們成婚走的是中式儀式,自然要穿中式的婚服,蘇枝太纖瘦,要把婚服穿得好看,確實要圓潤一點。

管家應著老太太的意思,給蘇枝面前添了不少濃油赤醬的菜色。

蘇枝食不知味地咀嚼,油膩的食物滑過喉嚨,沒有半點兒愉悅,隻留膩味。

家宴結束,江老太太上樓休息前拉著江梵,不許她走,等她睡醒後陪她打兩圈。

江老太太沒彆的愛好,就是喜歡打麻將。

之前江梵每個月都會陪著老太太打上幾圈。

這幾個月,江梵忙著公司的事情,有陣子沒來,心裡對奶奶有所虧欠,便點頭應了。

蘇枝原以為吃過飯就能走,沒想到還要再面對覃伊伊跟江月琳一個下午,忍不住頭疼。

趁著大家喝茶的功夫,她想躲進廚房,幫忙切點水果。

覃伊伊看著蘇枝背影,突然挑眉,叫住她:“蘇枝姐,你身上這條裙子,該不會是M家的吧?”

蘇枝回頭看向覃伊伊:“我也不知道,沒太留意。”

她是真的不知道衣帽間裡的那些衣服都是什麼牌子,誰家的設計。

平日裡不經常穿,對各大品牌和高定也不熟悉。

覃伊伊的問題讓她覺得莫名,同時心裡升起一些防備。

覃伊伊走到蘇枝身邊繞著她看了一圈,笑道:“還真是M家的裙子,我怎麼沒見過這個款式,好漂亮啊,蘇枝姐,能讓我試試嗎?”

蘇枝沒想到覃伊伊會提這種要求,面露尷尬:“不合適吧?我也沒帶彆的衣服來。”

彆說覃伊伊跟她一向不合,單說這條裙子是江梵給她挑選的,蘇枝就不想給覃伊伊試。

何況,她完全不相信覃伊伊的說辭。

如果真因為這條裙子好看心動,她進門的時候覃伊伊就該說了,而不是都吃過午飯才提起。

覃伊伊一改之前的冷漠,親熱地挽著蘇枝的手臂:“蘇枝姐,你彆太這麼小氣嘛!”

蘇枝:“不是小氣,我們身材也不一樣,這條裙子你未必合適的。”

江月琳雖然不知道女兒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本能地向著覃伊伊說話。

“嫂子,你家這個未來媳婦,也太不好說話了吧?”

“蘇枝啊,阿梵的臥室有可以換的衣服,你不用擔心。”

盛梅眉心微蹙,果然是小門小戶的出身,也太小家子氣了,一條裙子而已。

蘇枝有些難堪地握著裙擺。

這條裙子已然成了她身上的尊嚴,她無助地看向江梵,期望著她說點什麼。

然而江梵此刻正看著手機,全然沒在意發生了什麼。

蘇枝顫了顫唇,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喚了江梵一聲。

“怎麼了?”江梵眼皮抬了抬,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蘇枝正要開口,覃伊伊搶在她前面對著江梵道:“表姐,我想試試蘇枝姐的這條裙子 ,可以嗎?”

江梵視線仍停留在手機上,漫不經心道:“隨便你。”

蘇枝的心一下子落入水底,她不再廢話,轉身上樓去了江梵的臥室。

覃伊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在她身後。

進了臥室,蘇枝從江梵的衣櫃裡隨便拿了一件江梵大學時候的T恤和牛仔褲換了下來,將紅裙遞給覃伊伊。

“你試吧。”

覃伊伊用單根手指挑起紅裙的肩帶,並沒有要換上的意思。

“鐘姐姐最喜歡的就M家的設計,尤其是這種細帶的連衣裙。蘇枝姐,你怎麼這麼會挑,挑和鐘姐姐的同款啊?”

覃伊伊的話令蘇枝的神色瞬間緊繃。

江梵挑這條裙子,是因為鐘晚喜歡這個風格嗎?

那項鏈呢?

蘇枝下意識地抬手摸脖子上的珍珠項鏈。

覃伊伊哦了一聲,指著蘇枝脖子上的項鏈,嘖嘖搖頭:“這條項鏈也是,之前鐘姐姐過生日的時候,表姐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蘇枝,你還不會是故意的吧?學鐘晚的樣子,想討我表姐的歡心?”

蘇枝的臉色蒼白,心口尖銳的酸楚讓她摸著項鏈的手控製不住地攥緊。

項鏈繃緊在她脖子上,將她白皙脆弱的脖子勒出一條深痕。

覃伊伊踩住裙擺一扯,裂帛的聲音響起,一條裙子瞬間報廢。

“你說的沒錯,我們身材不一樣,這裙子的確不適合我。”

她笑容挑釁地看著蘇枝:“同樣的,也不適合你。”

覃伊伊留下東施效顰四個字便離開了。

蘇枝看著地上破碎的紅裙,努力壓抑不停翻湧的惡心感。

“啪”地一聲,脖子上的項鏈被情緒病發作的蘇枝扯斷。

一瞬間,珍珠和鑽石落了滿地,劈啪作響,像滿地廉價的玻璃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