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五條家第二雙六眼的流言,在七八月的灼熱天氣中,伴隨著隻高不低的氣溫甚囂塵上。
造謠的真諦,半真半假,虛實結合。五條家那邊堅決否認第二雙六眼的存在,五條悟幼年體時不時出門招搖,接著悄悄放出消息,第二雙六眼來曆與咒術高專學生源柊月有關。
畢竟,他登記在冊的術式名為‘模仿者’,在解決經過星漿體一事時,他聲稱自己模仿了星漿體的術式,將其融入咒力造物,獻給天元大人解決同化難題。
那一回讓他在咒術界高層那邊掛了個號,禦三家另外兩家也各有拉攏的意思,這次流言一出,手機每天都會收到一溜兒未接電話,還有不少試圖通過校長、夜蛾來攀交情,開口也不提彆的,隻說想請優秀後生吃頓飯,禮數一點不出錯。
夏油傑問:“這麼好的機會,不賺他們的錢?”
正式建成二十多天了,農家樂還是一名正經客人都沒有,伏黑津美紀小小年紀每天替家裡生意發愁,生怕院子突然倒閉。
如果開放‘農家樂’這條接近他的途徑,想要接近的人,一定能把院子的門檻給踏破。
源柊月往池塘裡丟了粒貓糧:“不需要,小錢罷了。”
一群小貓嗷嗷地擠來擠去,搶奪那粒扔下來的貓糧。彆人池塘裡養魚,他前院池塘裡全是趴在荷葉上的小貓,彆人喂魚,他喂貓,彆有一番風味。
夏油傑虛心請教:“那大錢是?”
源柊月:“當然是敲詐五條大少爺。”
“我聽到了哦。”五條悟幽幽地冒頭,“又想詐騙我?門都沒有。”
源柊月:“哦這樣嗎,那可真難辦啊。”
五條悟抱著肩,自顧自點頭:“嗯,很難辦的,但是你如果特彆努力,也特彆想要的話……”
源柊月無視他,對夏油傑攤開手:“傑,我是德川家康,我複活了,給我一個億事後封你做幕府大將軍。”
夏油傑佯裝驚訝:“是嗎?我可得好好考慮。”
五條悟:“……”
五條悟:“……哼。”
流言的發酵和成型,隻用了三四天時間。
在那之後,各方勢力派來刺殺幼年五條悟的人物,滔滔不絕地湧來,不至於構成威脅,卻也足夠麻煩。
層出不窮的暗殺詭計,旁觀者看得都刺目驚心,五條悟本人卻恍然不覺,反而有種恍惚的感慨:“好熟悉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我的童年,回來了。”他說。
“……?”
與此同時,奇怪的說法也越來越多,這主要是他們自己造自己的謠。
一次體能訓練結束後,歌姬神神秘秘地湊上來,問:“這孩子,聽說是你的咒力造物?”
源柊月:“怎麼可能?如假包換。”
由於夜蛾老師的能力便是操縱咒骸,歌姬經過一番分辨,確定幼年小悟是人類,於是又說:“他不能是五條悟的私生子吧?”
源柊月胡說八道:“其實是的,這都被你猜到了。”
歌姬:“?”
歌姬震驚:“你逗我玩?那孩子的母親呢。”
源柊月:“是我。”
歌姬:“你是男的。”
源柊月:“男媽媽,聽說過嗎?”
歌姬:“男媽媽是這個意思嗎!”
源柊月:“不然他為什麼天天和我待在一起?當然是因為喜歡我了。”
歌姬:“??”
不遠處的五條悟聽到了,三兩步跑過來,為自己的謠言添磚加瓦:“是的哦,等我長大了,我們三個人就會去結婚。”
歌姬:“……”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聽到的話早已超出道德承受範圍,狠狠唾棄道:“……人渣!太差勁了這幾l個滿嘴跑火車的人渣!”
阿笠博士提供的藥物,能供五條悟短暫地恢複回十七歲的身體狀態,在夏油傑沒空出神子COS的時候,他自己親身上陣扮演自己,繼續維持‘兩個六眼’謠言在人前的真實性,但事後又會很快變回兒童狀態。
“喂,博士,想想辦法啊。”五條悟表情凝重,“不能讓老子當一輩子的小孩吧。”
最後一粒珍貴的APTX4869樣本,已被他秘密委托給了業內頂尖的醫學團隊,解藥研究進展緩慢地前進著。
阿笠博士撓頭:“這個嘛……突破技術壁壘是需要一段時間……”
源柊月:“沒事,過陣子就會好起來了。”
五條悟嘀咕:“難得你會說這種安慰人的話。”
源柊月寬慰道:“過陣子,如果還沒有解藥,小學生也該開學了,到時候你去和小惠上一所學校,讓伏黑哥罩你,彆擔心。”
五條悟:“…………”
他還是那麼擅長安慰人。
阿笠博士的解藥進度暫時停滯,但老爺子曲線救國,反手發明了一係列適合小孩子使用的裝備。
一號裝備:高速滑板,最高時速比肩汽車。
工藤新一:“哇。”
五條悟拆台:“老子會飛。”
二號裝備:足球腰帶,很好的進攻武器!
工藤新一:“哇。”
五條悟繼續拆台:“老子很強。”
三號裝備是特殊材質製作的衣服,可以根據試穿者體型變換大小,避免體型切換沒衣服穿的尷尬。
五條悟滿意了:“這倒是有點用。”
接著立刻換上,每天穿著以備不時之需。
工藤新一化名江戶川柯南,住到毛利蘭家裡,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查案,短短半個月時間,破獲了好幾l樁米花町懸案,讓毛利偵探事務所名聲大噪了一陣子。
空閒的時候,他會悄悄前來彆墅造訪,向咒術師們討教學習。
“如果不幸遇到咒靈,我至少擁有保全自己和在場普通人的能力。”他說。
工藤新一徒有少量咒力以及看見咒靈的
能力,卻不具備生得術式,這種程度一般不會推薦入學咒術高專,做‘窗’未必夠格,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少年偵探,在這裡的表現還不如一名小學生。
伏黑惠的玉犬都能幾l口咬死三級咒靈,他卻處理得很費勁。
源柊月:“既然這樣,不如另辟蹊徑。”
工藤新一來神了:“是什麼?”
源柊月:“練跑步吧,起碼逃得快點。而且你是黑頭發,感覺以後說不定可以演運動番……?”
工藤新一:“……”他在講什麼?
工藤新一坐到花壇邊,身為績優生和天之驕子的驕傲狠狠受挫,憂鬱歎息:“唉……”
在他的旁邊,五條悟也跟著:“唉。”
工藤新一已從彆人口中聽說他的最強名號,以及他那生來佇立萬人之上的背景,問:“你歎什麼氣?”
五條悟:“怎麼還沒變回來。”
在這方面,他們倒是同病相憐。
“往好處想……”工藤新一說,“起碼我們的身體沒受到多少影響。”
五條悟當然清楚,他的咒力也未受到影響,這種藥物擁有神奇的魔力,改寫肉.體信息,接著又像圍了一圈束縛帶在四肢百骸上,掙脫不得。
五條家為此焦頭爛額忙得團團轉,爛橘子們驚慌失措心想莫非又得被他多折磨十年,雙方合力尋找解決之法,雖然暫時變不回來,但這一難題絕不會困擾他太久,多少是段奇妙的短期旅程,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而且,變成了小孩子之後,受到身邊人有意無意的優待。
這一點,在源柊月這人身上,體現得尤其明顯。
願意說的話變多了,態度軟化了,戒備心變低了,以前不會答應的要求也會點頭……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工藤新一看見,對方撐著下巴,轉頭望向小池塘的方向。
夏油傑和源柊月在那悠哉無比地喂貓聊天,他不知道五條悟的視線具體落在哪一位身上,又或者僅是單純的發呆,但十分清楚的是,眼前白發男孩的表情越來越冷,冷到一定程度後,嘴角突然撇下來,眉梢也跟著垂落了,無法掩飾的苦惱。
被當成孩子,一點也不高興。
不一會兒後,源柊月走過來,攤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有新任務了,不想一個人去。”他說,“五條同學,陪我出門——”
剛才還在莫名煩惱的家夥,立刻挑眉,掛上略顯得意的笑,語氣淡淡地應道:“……哦。”
工藤新一:“?”
感覺哪裡怪怪的?
-
這次的任務場所,是名古屋的一座動物園。
源柊月把得寸進尺這幾l個字刻進DNA裡,在老橘子們砍他星漿體研究經費的時候,他也順理成章地提出了減少外出任務、節約時間用於研究的要求,為了進一步砍價,對面答應了,所以,至少眼下,他承接的任務很少,連兩位學弟都比他要忙碌一些。
動
物園依山而建,規模雖然不大,打理得卻也用心。
根據‘窗’評定,這是一隻一級咒靈。
近距離接觸危險動物的時候,總會產生‘萬一不小心掉進籠子裡被它們吃掉怎麼辦?’之類的想法,聚少成多,一來二去,恐懼凶獸的咒靈,誕生了。
源柊月帶上他,是因為懶得費神找咒靈藏匿的位置,而五條悟一踏入大門,便找準了方向,兩人一路往獅虎園所在的地點前行。
也許性格中沾染猛獸的天性,他們剛接近獅虎園所在的半山腰,伴隨著一聲嘶吼,那一級咒靈便猛然撲了出來——
轟!
被一發‘蒼’K.O,了。
從進園到解決,僅用五分鐘。
“這麼簡單的任務……”五條悟說。
源柊月深諳此刻對方想聽什麼,嘴皮子一碰,流暢地吐出一段誇獎:“還好你來了,否則我一個人,不知道要找多久。”
五條悟:“……哼。也就那樣吧。”
兩人溜達下山。
山腳處,一條河流蜿蜒而過,柳樹忠實地護衛在其左右,沿著河道設了踏青綠道,春天來應該很愜意,此時是盛夏,柳枝依然為他們提供蔭蔽,梔子花香彌漫在河畔。
園裡特意清了場,沒有其他人,蟬鳴聒噪。
源柊月和他慢悠悠地在散步道上踱步。
五條悟問:“你為什麼喜歡賺錢?”
源柊月:“?”他聽到這極其荒謬的問題,笑出聲來,“哪有人不喜歡錢。”
五條悟:“你不一樣。”
源柊月:“哪裡不一樣。”
五條悟盯著他,說:“……你明明,沒那麼喜歡錢。”
“……”源柊月愣了愣,若無其事地笑起來,“玩遊戲,菜要多練,賺錢嘛,財要多斂……”
話音未落,腳下地面發生極其細微的顫動,像是有生命在地心發芽。
以兩人所站之處為圓心,腳下竄出一大片密密麻麻如同觸手般的樹根!
它們不再是沉默的守護者,在咒力操作下,如同行刑的尖刃,猛然刺向站立的兩人!
‘總算來了啊。’他想。
等了那麼久,終於釣上來一條魚。
源柊月向右側了一步,身體傾倒,扶著橋邊的石樁,堪堪躲開這一擊。
同時大腦飛快分析,他根本沒有一路上有發現咒術師跟隨自己,五條悟也並未做相應的暗示,要麼是一位使用了特殊咒具的咒術師,要麼很可能是一種草木類或動物類的特級咒靈,可以完美將自身氣息隱匿於動物園的自然環境中。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很好,院子又要增加新員工了。
還是專業對口的員工。
源柊月撐著石樁站穩,轉過頭:“五……”
五條同學,快幫我把這家夥——
入目的畫面,讓他徹徹底底愣在原地。
連他都能順利避開的攻勢,卻擊中了五條悟。
如同鬼手般的樹根,貫穿白發男孩的身體,將他釘在半空,他的小臂和腿失去力氣,無骨般垂蕩著,仿佛生命力也被這枯樹枝抽乾,淪為任人宰割的祭品。
樹枝重歸大地,傷口處的鮮血噴濺而出!
源柊月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白發男孩。
傷到動脈,血濺到他的臉上,是溫熱的,也沾到睫毛上,視線不甚清晰了。他在五條悟蒼藍純淨的眼瞳中,看到自己惶然無措的臉。
他按住貫穿五條悟心臟的那道傷口,按得很用力,手掌被對方肋骨清晰地硌著。
肋骨之下那顆受到致命傷害的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逐漸緩慢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手掌間流逝。
“喂……”白發男孩緊緊盯著他,嘴角牽出一點笑,似乎想說句什麼。
然而,他嘴唇動了動,咳嗽兩聲,吐出一口血!
張揚的白發,觸目驚心的紅色。
源柊月牙關都在顫抖:“……閉嘴!”
明明虛弱得說不出話,五條悟還是在對他笑,從唇形依稀辨認出是在喊他那個一點也不好聽的綽號,小橘子。
“五條悟……”源柊月連名帶姓地喊著他的名字,“你這個混球、瘋子、不可理喻的……”
不遠處,一隻人形特級咒靈,自草木間現身。
除去那詭譎的咒文,它的軀體完完全全複刻了人類的骨肉模樣,眼眶的位置插著兩段枯木,那是它的雙眼。
特級咒靈·花禦。
誕生於人類對森林的憎惡與恐懼。
它今天的任務是試探新生六眼的實力,若是有機會,則努力殺死對方。
沒想到能夠如此容易,試探性的偷襲便給對方造成了致命傷害,這令花禦感到一絲不尋常。可它操縱的樹根作為它的耳目,清晰無比地告訴它,枯木貫穿了六眼的心臟,他無法繼續活下去了。
“新生六眼,不過如此。”花禦說。
至於另一個……
臉頰濺上幾l滴血,鬢角的發由此黏在耳側,儼然是慌了神的模樣,下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皮,赫然一點細微的血紅,唇紅齒白、面露茫然,甚至看起來有幾l分可憐。
毫無力量感的二級咒術師。
羂索提醒過它,要小心這個人。
而這個人仿佛沒有意識到它存在似的,完全沒有分出一點眼神。
“有遺言要說嗎?人類。”
花禦說。
它這麼說著,卻並未給他留下任何發表遺言的機會。
那襲擊了五條悟的扭曲枝條,再度從地裡竄出!
樹根密密匝匝地在兩人周圍衝天而起,接著調轉枝頭,像是千支萬支鋒利的箭矢,密不透風地朝著兩人身上刺去!
到此結束了。
萬籟俱寂。
花禦轉過頭,正欲離開。
轉身的刹那,它聽到來自身後的聲音。
“—
—我沒允許你走。”
這一聲問得冷靜而平淡,放在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之間,也稱得上合適,他的聲音有股奇妙的氣味,像是書本紙張的木質調與油墨混雜的淡淡香氣,花禦恍惚間聞見了,也嗅到了那不加掩飾的殺意。
風聲和破空聲混雜在一起,喧鬨如同一場來勢洶洶的風暴。
危險、非常危險。
花禦瞬間躍向半空,堪堪躲過了朝它襲來的殺招!
而對它出手的,正是那些由它操縱的樹根!
樹根上的不知名筋脈抽動著,如同抽搐的血管,張牙舞爪,無比詭譎。樹皮下有兩股力量在拉扯、廝殺,而它不得不倒向更強勢的那一方。
“你怎麼能……”
花禦驚疑不定地望向他。
“你究竟是誰?!”
那名少年半蹲於地,空出的那隻手正拍在地面上,清綠色咒力源源不斷地自他身體流向地面,由此奪取了樹根的操控權。
被冠以自然之名的特級咒靈花禦,第一次,在自己的領地中敗下陣來。
按照咒術師檔案的記載,二級咒術師源柊月應當持有‘模仿術式’,可‘模仿’又怎能超越本尊?!
不對……不對……他有所隱瞞!
——那從未展示在人前的、能夠奪取植物控製權的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風擦過他的黑發,花禦看見對方微微側過臉,湖面上陽光的碎金襯著他的下頜線條,仿若一層毛絨絨的金邊,明明是溫暖明亮的色調,卻無端令人通體生寒。
漫山遍野的花草一夕之間瘋狂生長,枝條如刺,千軍萬馬般向著花禦襲來!
花禦聽到他說——
“有遺言嗎?”
……
刹那間,花禦的反應並非展開領域與之對戰,而是逃跑。
它定了定神,調用術式,【咒種】!
咒種落在瘋長的枝條上,紫色惡果張開獠牙,瘋狂吸取源柊月的咒力。
它以咒力為食,越是動用咒力,它的汲取與生長便越發猖獗,直到將寄生對象抽乾為止。
短短幾l秒鐘,咒種的瘋狂吸取,令襲來的枝葉枯萎大半,為花禦贏得喘息的機會。
“但我可以給你一個苟活的機會。”源柊月對它說,“告訴我,你受哪位咒術師指使?”
花禦一驚。
羂索術式特殊,如今確實寄生在一位咒術師體內。
難道是它的術式暴露了嗎?不……但對方又是如何知道……
源柊月仍在源源不斷地輸出咒力,咒種根係越紮越深,幾l乎要開出濃紫色的豔麗花朵。
花禦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二級咒術師應有的咒力儲量,絕對是特級的程度。
它不確定此人實力深淺,誅殺幼年體六眼的目的既已達到,也無心戀戰,揚手召喚樹根擾亂對方視線,立刻轉身離去——
恍然間,仿佛有水滴落地。
極為恐怖
的、猶如野獸般的直覺和預感,瞬間籠罩住花禦渾身。
前方的天空被染成淡紫色,巨大的能量球以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摧毀路徑上的萬物,極其迅猛地向它襲擊,轟然巨響在耳畔炸裂!
少年五條悟,反手撐著地面,坐了起來。
他曲著一條長腿,身上仍然狼狽,白發也亂糟糟的,但那些致命的、不知名的,渾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已儘數愈合。
“成功了……”
他舒展了下手指,盯著自己的掌心。
反轉術式,他在方才的瀕死之際學會了,由此以來,自然輕鬆突破由藥物帶來的桎梏,將身體恢複到最佳狀態。
也順帶領悟了,經由六眼代代相傳的特殊術式。
將順轉和反轉相互融合,讓兩個無窮互相碰撞,生成超規格的瞬發虛構能量——虛式【茈】。
達成了一直以來追求的,他此刻卻不過分得意,隻覺得無比舒服,像是閉著雙眼,睡在陽光晴朗的海面上。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五條悟恍惚地享受了幾l秒,逐漸回神,將注意力投到一旁注視著他的源柊月身上。
他明明一直坐在地上,此時的感覺卻像在半空中漂浮許久,忽然落了地。
於是,平日裡應有的喜悅與得意,又回到他的臉上。
“喂,小橘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無比興奮地笑起來,“我學會了,反轉術式——就在剛才,我直接放棄反擊,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將術式反轉……”
源柊月沒說話。
“……哇嗚,瀕死的時候還真以為自己說不定會死掉呢?”五條悟點了點左心口的貫穿傷,語氣越來越激動,“結果在瀕死的那一瞬做到了!”
源柊月還是沒說話。
為了突破力量極限,這個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餌,他在五條悟被擊中的那一瞬間就懂了。
如果是他,說不定也會那麼做。
但,果然,還是……
“天元那老東西沒騙人……”五條悟注意到他的沉默,偏過頭,語調中熱意因他的冷淡態度降下幾l分,“……你怎麼了?”
源柊月走了兩步,站到他面前。
五條悟撐著手臂,由坐姿轉為站立。
他低下頭,單手揣著兜,對源柊月展露一個毫無陰霾的微笑,像是一隻等待被摸頭誇獎的大貓咪。
沒開口,閃閃發光的神色正在表達著:“我厲害吧?”
然後,五條悟等來了——
衝著他左臉的一拳!
也毫不意外的,被他輕鬆抬手攔住了,止步於接近他下頜的位置。
“怎麼突然打我?”五條悟說。
寬大的手掌包括著源柊月的拳頭,指腹忍不住在他掌背上摩挲了兩下。
……嗯……好軟的手。
這真是男生的手嗎?——很想把這句話問出口。
但看到源柊月的表情時,他沒敢說。
出於某種直覺,五條悟閉嘴了。
緊接著,下一秒,源柊月抽回自己被他握著的手,一低頭,再抬頭時,已收斂好一切情緒。
他對著五條悟露出一個虛偽的、得當的、充滿商業禮儀的標準笑容:“……沒什麼,想這麼做罷了。”
“我有點事,先走一步。”他說,“你過去確認一下,那隻特級咒靈是否還活著。”
五條悟:“肯定死了。”
源柊月沒搭理他,整了整袖口,轉身就走。
五條悟:“……”
五條悟莫名心虛,跟在他身後,聲音也放低了:“喂,小橘子,那個……”
對方加快腳步。
五條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和剛才那個目空一切的家夥仿佛不是一個人。
他問:“你怎麼了?”
“……是怎麼了?”
“餓了嗎?”
“有急事嗎?”
“小橘子?……好橘子?”
源柊月停下腳步,蹙眉,有些無奈地看著他,神色冷靜:“彆胡鬨,去找那隻特級咒靈。”
看似很冷靜,實則不對勁。
五條悟有種預感,雖然還不是特彆清楚為什麼被揍,但應該老老實實吃下那一拳才對。
出於直覺,他伸手,捉住源柊月的手腕,試圖攔下他——
“小……”
立刻被甩開了。
很重的一下。
五條悟:“……”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