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正文完結(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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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小畫室。

他抱著她輕聲說。

——“還有一幅畫要帶你看。”

祁粲牽著時聽走出來,眉目鬆散平和。

大概是有些饜足,所以他心情很好。時聽抿抿唇瓣,跟在他身後。

八千萬句節點是看著祁粲的眼睛說話。

那九千萬句呢?…

今天,頂層走廊裡很安靜,他們沒有碰見保鏢和助理們。

時聽悄悄鬆了口氣,害怕臉上的紅暈,和皺皺的衣服,太曖昧顯眼。

…誰像祁粲一樣能隨地大小燒呀!

以沈助理為首,大家都很有分寸地給總裁和太太留出了空間。

當然——主要是為了照顧太太害羞的性格。^^

不然,以沈助理對祁大少的了解——大少被人目睹了愛情,隻會暗自高興^^

時聽一路暢通地被祁粲帶進了總裁書房。

書房的一面牆上還掛著當初那幅千萬競拍的《聽》,是時聽第一次發出聲量的作品。

她第二幅重要作品是和Aron合繪的《BirSnow》祁粲不是很喜歡,不過也叫人去重新收購了回來。

第三個作品是在巴黎大秀大放異彩的那件J家典藏款鯨灰色手繪大衣,正面一直被精細地保養著,妥善地架好。

第四張滿意的畫是因為祁粲而偷偷畫出來的《燒》。…

這樣一想,雖然時聽還不一定能夠入圍比賽,不一定有巡展的機會,但她的幾幅重要作品,竟然都在祁粲這裡。

保存著她每一個靈感瞬間。

那他說的另一幅畫……

時聽眨了眨眼,忽然隱約明白了過來。

他要帶她看的是什麼。

書房很大,繞過一扇半牆再往裡走,有一個不常打開的小隔間。

平日隻有特定的傭人會進去做清潔,其他人甚至包括沈助理都沒有進入過這個隔間,就連祁粲自己,也基本不會進去。

那就是他封存的一些東西。

但現在他可以牽著試聽一起走進去了。

祁粲抬手,解開了指紋鎖。

感應燈瞬間自動打開,光線並不亮,但也足以看清裡邊的構造。

時聽小心地走了進去,這一方小小的空間,沒有窗,沒有其他裝飾,隻有頭頂一排射燈,像是一個簡易的展廳。

牆上隻掛了一幅畫和一件…呃,衣服?

時聽眨了眨眼,看著這幅畫。

那畫的是一片山巒,烏黑的山峰和皎白的月色。山層層疊疊,如海浪的紋理,色彩和畫技也都頗有靈氣。

但是…這不是時聽畫的呀。

她初看之下並不覺得眼熟。

祁粲攬著她走近了,隨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仔細看。”

時聽走近,仔細觀察了它的顏料和畫布,忽然睜大了眼睛。

這是她當年用過的火山灰顏料…除了調和出的特彆顏色,甚至連顆粒大小,在畫布上的乾涸狀態,都非常近似。

原來如此。

這是她那幅《火山》上的顏料。

時聽忽然就明白過來了——原來在原本劇情裡她認為的“白月光”,是這樣照在畫布上的。而旁邊牆上那件衣服袖口黑乎乎的手印,也終於印證了一切。

祁粲當年眼睛被強光照得失明,電磁痛擊之下封緘了記憶,不記得很多,隻記得自己被一隻黑乎乎的手拉住了。

他後來從那個手印裡提取出火山灰顏料的成分,到處尋找有這個顏料的畫。

或許當年的祁粲原本已經找到了那幅《火山》,卻被那時名聲正盛、藝術資源豐富的左明月搶先了一步。

左明月並不了解內情,她隻知道祁粲想找這種特殊的顏料。

而這畫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畫家畫的,她付錢買下就已經很不錯了,從此使用權就在她手上——於是她將那種特彆的火山灰顏料重新加油稀釋調和,用來畫成了一幅新的畫。

從此封筆。

然後那幅畫果然被祁粲買下,收藏。

從此造成了左明月多年的期待和誤解,她覺得是自己的畫,那山和月光,鼓舞了祁粲,讓他一點點從事故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然而祁粲從始至終都知道,不是那個人。

左白月連那是火山灰都不知道,而不可能知道那是手工研磨的,當初在巴黎秀場後台,左白月用機器磨好的石墨粉,祁粲隻覺得可笑。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火山灰代表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可那個黑手印的主人到底是誰,那年她又做了什麼,祁粲在很多年的神經痛症中,都沒有再深想,隻是封存在這裡。

好在,那隻手後來又握在了他的手裡。

“沒有了。”祁粲垂眸看時聽。

當年,你的第一幅重要作品。很遺憾已經沒有了。

時聽仰起腦袋,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笑,“沒關係。”

她呼了口氣。

有些遺憾,但當時賣出那幅畫的錢,被她用來四處求醫治失聲,時聽並不後悔。

幾年之後再次觸摸到她當年的印記,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已經夠啦!

往事如塵晦暗,再去追究也沒有意義——

何況現在,她已經畫出更好的火山了。

在更好的人生裡。

和更好的人一起。

而左明月早就已經在時光的流逝中付出了她最嚴苛的代價。她的創造力停在她封筆的那一年,她再也畫不出來了。

“我的手印還會有的。”時聽點著頭,嚴肅地說。

時聽伸出沾滿顏料的爪子,試圖落在總裁的屁股上,被他半路截住。

祁粲哼笑一聲,用力捏了捏。

想展示的已經展示完了,他把那幅已經沒有意義的畫摘了下來。

從此總裁書房裡的展廳

空蕩蕩。以後隻會放真正的、屬於時聽的畫。

“你多看我就好了。”祁粲哼笑。

“嗯?”時聽仰起頭。

除了能開口說話。

而且。

祁粲故意逗她,“還可以充分發揮對我的情感,增加靈感。”

時聽:“!”

時聽閉上眼睛不看他。

不想說話啦!大燒車——

祁粲笑著抱住她,走出這間空蕩的展廳。

多畫吧。

他的小畫家。

可以安安穩穩地畫一輩子。

他永遠是她的大收藏家。

整個祁氏莊園上下都發現。

祁大少最近心情很好。

具體表現為祁大少在部署完工作方針,指點完項目進展之後,常莫名其妙地淡淡勾唇一笑。

緊接著,又有明眼人發現——這兩天太太隻要開口,就會先看向大少!

目光深切地凝視著他的眼睛!

雖然太太的失聲似乎還沒有完全恢複,想必是聲帶和嗓子還在最後的康複階段,但她隻要想開口就會對著大少說。

啊啊啊他們——

他們終於兩情相悅!他們簡直甜得可怕!

整個莊園上下喜氣洋洋,感覺好事將近。

時聽感受到了這種熱烈的目光,“。”

雖然她表面人淡如菊,但其實手指偷偷撓掌心,沒能鍛煉出祁粲那樣隨地大小燒的能力。

最後還是溜牆跑走了。

能說話了,但又不完全能。

還是努力刷到九千萬節點吧啊啊啊啊!時聽握拳。

總裁坐在車裡收回目光。

閉眼,搖頭,十分無奈的樣子,“嘖”了聲。

有好事助理回頭詢問,“總裁,您怎麼了?”

“嗯?”總裁睜眼,似是有點煩躁地問,“你也覺得時聽最近太粘我了?”

好事的沈助理微笑眨眼一秒,最後選擇肯定對方:“可能是的,總裁。”

——反正,反過來理解就行了!

祁粲唇角一勾,擺了擺手,“你們不必在意,她這樣也正常。”

時聽對他的感情日益深刻,這當然很正常。畢竟她所有節點都和他有關,她人生的變數和轉機,都與他相連。

就算這是因為機製,是她不得不這樣才能發出聲音,但是祁粲已經能感受到她整個人在由內而外向他打開。

凝視他,就像凝視全世界。

“…”祁大少暗爽地閉上眼。

時聽現在每說話都必須直視著他的眼睛,盯一會又會不好意思,一邊害羞一邊說。

太膩歪。

簡直是在逼他親她。

祁大少雙手支在桌面上,擋去嘴角的弧度。

差不多行了。收斂點吧。

這還婚前呢。

等婚後再——

祁大少“哈”了一聲。

這一次大事件的收尾也緩緩解釋。

祁大少結束了幾天大刀闊斧的清洗,整個祁氏集團上下已經清晰地重新明白了時局——

和項晚苑項雋舟一係接觸過密的股東和董事全部被打壓,其中的暗情已經隨著那兩人雙雙落網而不可考。

祁連國徹底失去了在集團內部僅剩的話語權,連虛職都沒有了。

祁瑞當然也就離權力中心沒有半分關係,現在就更不必想什麼繼承權。

祁老爺子這次受驚不少,但他明白祁大少的用意之後,也沒有再強行維係這分崩離析的一家子,回療養山莊修養去了。

最後,站在權力頂點的,依舊隻有一個男人。

最重要的是——

祁大少本人精神平穩,身體健康,一切正常。B省的旅遊探險火了之後,他們的大型地產開發項目更是坐上火箭,前景一片大好。接下來還有幾場大型方案要過會,跟得上祁大少的人還能站穩在浪潮之中,跟不上的、或者跟錯的,早就已經被淹沒。

——祁大少,永遠的king。

他的工作依舊繁忙,還有各種商業合作商來電,諸多應酬和會談,但祁大少的心情始終十分不錯。

親自接聽的電話也比以前多了。

“對,就快正式結婚了。”

“到時候一定邀請。”

“嗯。”

沈助理和王助理微笑著站在不遠處,執手淚目。

時晶晶和祁瑞的純愛拿什麼比呢?

聽說晶瑞部隊也在謀求一場盛大求婚。祁瑞在這次項雋舟事件收尾之後已經隱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祁連國全家分崩離析,祁瑞本人痛苦崩潰——而時晶晶對他的純愛、點燃了他的心,讓他想要真正的霸道浪漫一把。

——歸來二人雙雙不到法定結婚年齡^^

沈助理微笑搖頭。

等總裁和太太婚禮的時候,他們可以坐小孩那桌,喝娃哈哈核桃露。

兩位助理看著祁大少暗爽地打完電話,走來上車。

“回家。”

“是!”

“是!”

他們祥和地關上車門。

——又幸福了,大少!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總裁踏著黃昏回到莊園。

“她乾什麼呢?”祁粲問保鏢。

保鏢道:“太太依然在積累作品。”

雖然太太說她獲獎的希望沒有把握,但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準備出最好的自己。萬一能夠巡展,她不能沒有足夠多的展覽作品!

她太優秀了!眾人捂嘴流淚。

祁粲慢條斯理地勾唇,一邊拆著領帶,一邊往小畫室走去。

一個合格的老公要支持妻子的事業發展。

她還想畫什麼類型?

祁大少高深莫測地想,她真要讓他

當人體模特的話,他不會拒絕的。

嗯。

…應該很有意思。

祁大少哼笑著,微微抬手擋了擋眉骨,推開畫室的門走了進去。

時聽的確在認真塗塗抹抹,唇瓣無意識抿著,纖細的腕骨舉著刮刀,漂亮得很。

祁粲抱著胳膊,站在畫室門口看她。

今天總裁回家比較早,窗外仍是夕陽,暖黃的光罩著她側臉,小圍裙雜七雜八地沾滿顏料,但是祁粲卻沒覺得邋遢,隻覺得很可愛。

有一種關關於“家”的質感,悄悄降臨在這安靜的一隅。

他靜靜看了會才走進去。

時聽這才察覺到來人,回頭,對上他目光。

隻有在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時聽能很自然地開口說話,和他對視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有外人在場她就會不好意思了,畢竟祁粲是真的很騷啊!

她抿抿唇,小聲問:“你回來啦?”

“嗯。”祁粲唇角輕勾。

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她這樣問。

就像是她在家裡等他下班一樣。

“出入圍結果了嗎?”祁粲也不嫌她身上到處蹭的顏料,把人拉過來抱住。

時聽遞交了作品之後,雖然表面上看著風輕雲淡,但隻有祁粲知道她有多緊張。

時聽給翠芬發了消息,告訴她這次比賽結束之後,就可以接她來玩啦!

但其實她對比賽能不能有結果,很沒底。

緊張,期待,還有KPI進度的焦慮,交織在一起——祁粲都聽得到。

這就像是她專門對他的竊竊私語。

他隻要聽見就會回應。

“還沒有出。”時聽摳了摳祁粲鬆散的領帶,清澈的瞳孔倒影著祁粲的目光。

她一會自信,一會不自信。

唉!

交稿之後等待入圍結果的過程是漫長的,時聽每天都忍不住刷新官網好幾遍。

因為時聽也已經托王助理陸陸續續打聽到信息,不少有名氣的畫家參與了這次賽事。

好處是這個大賽主要還是面對當年青年藝術家,不必和更多成名大佬競爭。但壞處是面向全球範圍廣闊,優秀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像Aron這種級彆的當年青年藝術家,時聽就已經聽說了三個。

時聽雖然在巴黎亮相的時候引起了不少呼聲,但她畢竟不是科班出身,而是野路子摸索出來,沒有很多年的繪畫經驗,前邊的藝術品拍賣,參加大秀,還是都沾了Aron的光,而這一次完全是她自己的作品獨立接受審視。

很緊張,真的很緊張。

祁粲抱著她安撫地親親,“但你是我見過最好的。”

時聽眨眨眼。

這話當然是哄她的,如果彆人說的話時聽根本不會信,但祁粲出來就莫名很有說服力——因為他的確不計代價收藏了她的所有作品,早就已經不符合一個資本狗比,對價值

應有的計算。

他的確覺得她是最好的。

時聽抿抿唇,心裡有點甜。

有點想主動親親他,又沒好意思。

“那KPI呢?”祁粲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還在轉移一個焦慮小畫家的注意力。

時聽也就看了看視野右上角——事到如今,反正KPI早就已經被他拿捏,甚至祁粲比她更了解時聽自己的任務節點,時聽都已經不避諱他了。

現在是:[86721151/100000000]

增速慢了不少,時聽又耷拉了耳朵。

“還差很多?”祁粲低頭摸摸她的耳朵,正色建議,“那你彆光看我,可以——”

好好使用我——

時聽頓時上手捂住了他的嘴,騷話!都是騷話!

刪了讓我說——不是。

時聽小臉通紅地閉上了眼睛。

可其實她也已經漸漸發現,心聲增長的速度的確在變慢了。

或許是因為幕後大boss已經落網核心劇情結束,又或許是因為心聲整數在走向最後節點。在最後一階段,似乎外力的增長都在漸漸弱化,心聲的增長回歸最原始、最本能的基礎,就是她自己的心情起伏。

在最後的一千多萬句心聲裡,增速漸漸主要關於自己,而不再依靠祁粲的“wifi”。

之前時聽自己摸索,發現當和祁粲肢體接觸的時候增速會幾倍激增,後來又發現當祁粲的心情也一樣波動起伏,心聲的增速會更快。然而現在,他聽見心聲的機製、和她發出聲音的機製,在相對關係中逐漸弱化。

或許這正是,通向一億最終節點的表現。

最後的節點正在一點點臨近,她和他之間的心聲連接終會有消失的那天——

當心聲不再被聽見。

被聽見的就應該是她徹底正常的、真正的聲音了。

所以,時聽心裡哼哼兩聲,霸道wifi已經漸漸失去網速,到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內心。

讓情緒帶動她的心聲增長。

在意她想要的,她期待的,她喜歡的。

就像回到了最一開始,最初第一次看到的[0/100000000]。

一個閉合的圓環正在走向起點。

“嗯?”祁粲親了親她捂嘴的掌心。

時聽看著他眼睛,有點得意:“想不到吧?你的身體現在已經不快了。”

KPI增速還要看我自己!

祁粲在她軟乎乎的掌心之下揚起眉梢,漆黑眼底浮起一點隱晦的笑意,聲音低冽。

“我當然不快。”

時聽眨了眨眼,然後解釋:“我是說完成KPI的速度,變慢了。”

祁粲好整以暇:“我說的也是這個。”

時聽肩膀往後縮了縮,可惡這個大燒車!!

他明明就是另一個意思!

時聽又不好意思直說,給自己憋得小臉又紅又

黃。

祁粲差點笑出聲。

他忍著笑拿開她的掌心,手掌輕覆在她後背,逗她,“想要了?”

時聽閉眼,磨牙。

——「我才沒有!啊啊啊我打打打!掃.黃.打.非在行動!我打打打!」

她軟乎乎的拳頭猛猛地錘,終於把祁粲錘得笑了出來。

他的表情甚至還他媽有點爽。

喜歡她凶一點的。

時聽絕望地閉上眼——「啊啊啊啊啊你不許騷了。」

獎勵到你了是吧!

祁粲忍笑,抱住她,“好了知道了。”

至少她現在注意力完全被轉移,已經不焦慮了。

滿腦子都是他。

祁大少很滿意。

時聽的下一個節點,他似乎能猜到,但又不完全能猜到。

但他已經非常期待時聽真正能恢複說話的那天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順著額角輕輕親到唇邊。

“快一點慢一點都可以。”

“但我有很重要的話需要聽你說。”

祁粲眼底璀璨,沒開玩笑,很認真。

時聽的掃黃拳也停了下來。

他說話時,薄荷味的氣流輕輕拂過她側頸,帶來一陣輕麻,心也跟著砰砰兩下。

時聽環著祁粲的脖子,腦袋終於還是蹭到他肩窩藏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大騷車。

就算wifi沒有了,要看她自己的情緒起伏。

但他好像依舊是最主要的那個——

時聽參加的這場比賽,開始漸漸加大了國內外的宣傳力度。

不少人關注到了這場賽事,網上開始猜測國內有沒有年輕畫家參與,一時間導致時聽更緊張了。

當然,這種緊張倒不是壞事——至少她的心聲增速都變快了!

緊張地直逼8900萬。

沒能入圍的話,其實也沒什麼丟人的,畢竟她已經努力畫出了自己那一刻最想畫的東西。

隻是沒能入圍的話,她確實會很失落,不然還能把自己的藝術檔案給奶奶看看……也能讓某個專業S.收藏家看看,他的收藏價都是值的。

臨近最終公布時間,她不想把這種緊張感傳遞給彆人,所以晚上自己抱著枕頭安分躺在一邊閉眼假裝睡著了。

祁粲結束工作之後躺下,把她拉進懷裡,親了親她的後頸。時聽忍著癢癢沒動,聽見背後一聲輕笑,沒有戳穿她。

時聽等到身後的呼吸輕輕均勻,這才悄咪咪從被窩裡掏出手機。

先是看了看網友們的評論,還有Aron不知道在哪個國家發來的消息,無疑都在關注這次大賽入圍的信息。時聽不知道怎樣回複,最後乾脆都沒回複,在臨睡前最後緊張地刷了一下官網信息。

嗯??

公示欄多了一條!

——公布了?

因為有時差的關係,剛好半夜被時聽刷到了公示,她眨了眨眼,連忙點開。

可就在同一時刻,她的手機裡就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

時聽下意識打開,最上邊是挪威皇家藝術協會的logo,再往下,時聽隻看到了幾個單詞。

恭喜您入圍前一百……

然後她就睜圓了眼睛,把手機一扣。

入圍了?!

她可以建立藝術檔案,進入全球作品庫了啊啊!

可以去挪威現場觀看頒獎典禮,甚至可以偷偷期待一下自己活得前十名的獎項——

時聽心潮澎湃,激動地想在床上打滾,但是又怕吵醒祁粲,於是自己激動地悄悄滾下了床。

蹲在床邊,握拳,張嘴,無聲地“啊啊啊啊!”

這個入圍消息是在國內時間的半夜發出,但還是有一些夜貓子網友發現了。

【號外!無人在意的角落,當年青年藝術家的全球大賽入圍名單公布了】

【有無國人?】

【啊啊啊有人注意到嗎,有我們中華小畫家!】

【啊啊啊啊臥槽時聽?我知道她,上一次巴黎J家大秀就已經驚豔海外,這次又要為國爭光了嗎啊啊】

時聽蹲在床底下,心情難以描述——

這是她第一次獨立地參與大賽、獨自帶著她的藝術面向更高的公眾,而她想要銘記的那一瞬間,竟然真的足以入圍全球前一百名。

嗚嗚嗚——

她的情緒真的在劇烈起伏,心聲在猛增。

時聽還是忍不住想要和人分享。

這個時候奶奶肯定睡了。

Aron也不大合適。

時聽嗚嗚嗚地回頭——

才發現床上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支著太陽穴,含笑看她,根本沒睡。

時聽的心咣當兩下,狠狠砸中。

——「嗚嗚嗚祁粲!祁粲!」

他結實的雙臂伸出來,一撈,就把她從冰涼的地板撈回溫暖的被窩和他懷裡。

“入圍了?”

時聽趴在他懷裡激動點頭。

然後又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在他懷裡蹭了蹭腦袋,抱緊他。

而且,這一秒——

[90000000/100000000]

九千萬了!

衝向一億、最後一千萬了啊啊啊啊啊!

那最後九千萬節點的機製,是怎樣的呢?

時聽不知道。

祁粲也並不確定。

他隻是牽著興奮到睡不著起來到處亂轉的時聽,在莊園裡散步,無奈又十分縱容地看著她,“…行了。”

他的眉眼笑得鬆散慵懶。

早就安排好去挪威的行程了,這小傻子。

時聽在花園裡轉圈圈,高興地回抱住他,輕輕啵啵。

嘿嘿。嘿嘿嘿。

兩件重要

的事一起達成,時聽太高興了!半夜有人能接收她的高興,就更高興了嗚嗚嗚!

時聽在心裡嘰裡呱啦地想了很多,比如後續她還要再積累幾張作品,比如在參與頒獎典禮之前她必須把一億全都刷夠,就算獎項不一定和她有關係……等等等等。

過了兩秒,祁粲才意識到,他似乎沒聽見她的心聲?

他鬆開手,拉開了一點距離,好像還是一樣。相比於她此刻撲騰的興奮模樣,祁粲隻能聽見她零星幾句的心聲。

——「xjxjx…」

——「ww@#***!幸好祁粲在,shwiwu**——」

祁粲夜色中安靜挑眉。

然後緩緩明白了。

最終任務之前的最後一個節點——他開始聽不到了。

或者說,他隻能聽見一部分。

和自己有關的部分。

像是這場發生在他們之間的“讀心”正在最終告彆,在這個春天的夜晚,冥冥之中告訴他,這個人隻對你開放的心聲,正在走向結束。

祁粲勾了勾唇。那又怎樣?

他的愛早就不需要偷聽。

時聽興奮勁過去了,終於想起來試試自己九千萬節點的發聲方式。

嗯?怎麼試不出來??

她抬眼看向祁粲的眼睛,對視的效果也結束了。

那九千萬句是怎麼說話??

祁粲慢慢勾起唇角。

整棟莊園裡隻有他們兩個像幽靈一樣亂轉,像是偷偷在春天共享一個秘密。

從這個節點開始,他隻能聽見她心裡帶“祁粲”的心聲。

那同樣意味著,在這個節點上,她也隻能說出帶“祁粲”的話。

祁大少重新牽住她的手,笑著低頭親親,一邊親一邊悄悄告訴她:

“叫我的名字。”

隻能喊他。

隻能叫他。

時聽不解地仰頭:嗯?

那雙漆黑如深海的眼睛,璀璨含笑。

祁粲告訴她,“隻有叫我的名字才有聲音。”

某一刻,祁粲對命運感到得意。

這是宿命的厚待,哪怕隻有這一時片刻,也足以證明。

——他們天作之合。

時聽才明白九千萬節點的機製是什麼,就像她最近感受到的增速變化一樣,祁粲不再是wifi,他們之間的相對關係正在縮小,走向最終的停止。

現在他隻聽得到她有關於他的心聲。

時聽背著手在身後,眼睛彎彎地笑起來,聽見自己心裡有很多話。

而她也隻能說得出關於他的聲音。

時聽忍不住看著眼前的男人笑。

這個淩晨很安靜。春夜沒有風聲。

新柳正在抽芽。

她心裡也是。

她感覺一種盛大的人生正在光臨。

“叫不叫?”祁粲唇角也噙著笑,攬著她靠向自己。

時聽的唇瓣也抿成彎彎的,黛色眼睛撞碎了晨光。

她不著急開口,就在心裡想。

——「xjj%wue,iwiue**祁粲。」

祁粲讓她氣笑,把人整個壓進懷裡,低頭。

而時聽仰起腦袋,很認真地親在他薄唇上。祁粲微微一愣,一種更加洶湧的感覺直接起立,又爽又忍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

她又說了句什麼,男人終於惡狠狠地咬在她耳邊。

“到底說的什麼?”

時聽黛色瞳孔中綴滿笑意星光。

好話不說二遍。

但是——

“喜歡祁粲。”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