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憂愁它圍繞著粲~~(1 / 1)

38

祁大少的額角微微冒汗。

“。”

“?”

他今晚的目的其實已經達成,卻沒想到變故陡生——

當然,突然竄出來的黑影不是變數。

突然說話的時聽才是。

祁粲當然聽得出那是時聽的聲音,雖然非常短促,但那一刻祁粲聽見她用嘴說出來的聲音而不再是腦子裡的心聲,竟然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莫名的熟悉感。

這聲音他聽了千百萬遍,化成灰他都認識,僅僅發出一個音節他就能聽出是她,更彆說是一個字正腔圓、熟悉的親切(。)稱呼。

但。

祁大少不能承認。

儘管這一瞬間的反應太突然,但祁粲憑借著過人的腦結構飛快地轉了過來。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他也很想看到時聽知道以後害羞到破防的樣子。

但是接下來祁粲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因為讀心這件事意外把她扯進來。

祁粲花了一秒鐘的時間分析時聽現在的心理活動——沒辦法,他實在是太了解了。

她現在還處在震驚自己竟然發出了聲音、悔恨自己竟然隻說了這麼一個字的主要情緒之中、最後才是剛才他“嗯”的那一聲是不是在回應她的聲音,占比並不高。

於是祁粲當機立斷,做出了當下最正確的反應——

他一把緊緊握住了時聽的手。

從現在開始,他必須一個字都聽不見時聽的心聲,並且完全不會對她的心聲做出任何反應——隻有真的聽不見,才能夠不暴露端倪。

他需要隨時和時聽肌膚接觸。

隨時和她貼在一起。

雖然這有可能導致她過分恃寵而驕——畢竟她現在都已經敢撲到他身上、揪著他的衣服狂搖,顯然已經完全不怕他了。如果繼續下去,她恐怕要對他更加過火。

但是情況緊急,祁粲搖了搖頭,冷哼,也隻能如此。

於是祁大少十分冷靜地握著她的手,揪出了自己的大衣衣領,順便也保護了她的手繪創作,然後緊緊扣住她的掌心。十指緊扣。

很好,什麼都聽不見了。

這也是他掌握的信息差。

時聽絕無可能知道他讀心的機製,以及他這一路走來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什麼佛音,什麼電音,什麼慢速極速,嗬嗬。

而他剛剛也隻是簡單“嗯”了一聲,嚴格意義上講甚至不算回應。

至於她說的是什麼,祁粲也完全可以當做沒聽清。

憤?什麼憤。祁大少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時聽情緒激動,揪著他的手,那雙眼睛還在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但是他聽不見,也不會做出任何反應。

時聽:還我!還我!你還我一個字!

——啊啊啊啊可是她好不容易能說話了啊!好不容易!

哪怕她喊個彆的呢?

五年沒開口說過話了、沒有人聽到過她的聲音、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哪怕她在情急之下,對這糟心的背鍋人生酣暢淋漓地大喊一聲“草”也好啊,嗚嗚嗚嗚。

時聽一手揪著祁粲,一手抱著自己的嗓子,傷心流淚。

她真是臟了自己的嘴!!

都怪她平時在心裡給祁粲的稱呼太多了,關鍵時刻她竟然脫口而出。都怪她平時看太多霸總文學、偷偷罵了祁粲太多,這都是她罪有應得的(淚目)

時聽心中悲痛萬分,然後才想起彆的重點——

等等、他是不是知道剛才會有事發生?那我豈不是又白給了!啊啊啊早就說了掛壁哪裡需要我來救——

所以他剛才在“嗯”什麼?

還有他為什麼知道一個糞是在叫他?

時聽怒瞪祁粲:

崽種、直視我的眼睛!

但是她看見這個崽種平靜地看著她,可是眸中的確沒有任何波瀾。

時聽於是在心裡進行了一些十分大逆不道的侮辱。

她踮起腳尖、努力地和對方目光平視、然後在心裡聲情並茂地怒斥:

「狗!」

「屎!」

「騷!」

「車!」

「聽清沒!」

祁粲怎麼可能容忍任何人看著他的眼睛罵他?

眼前的男人卻還是十分平靜,連眼睫眉梢都沒動一些,在這樣近的距離下都沒有露出任何端倪。

這個反應,要麼就是真的聽不見,要麼就是已經聽麻了。

但是後者真的有可能嗎?

那可是祁粲啊,時聽應該是最了解他瘋狂陰暗神經病基因的人,知道他瘋起來報複起來有多可怕,有多睚眥必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容忍彆人一直在心裡罵自己,又沒有什麼逼不得已的理由?

退一萬步講男主怎麼可能受製於一個小小炮灰?

祁粲雖然聽不見,但是能感覺到她的腦子都在冒煙,於是伸出手,一把將時聽的腦袋按到了自己懷裡——大衣之下的襯衫上。

儘量沒有碰到她手繪的地方。那些螢石礦粉組成的顏料很漂亮,他可不想蹭花了。

“害怕了?彆怕。”男人嗓音低沉。

時聽猝不及防貼著他的胸肌:??

乾什麼、色.誘?她的神智還是非常清醒的。

這件事裡有兩個疑點,一是祁粲怎麼知道她在喊她,一是他怎麼知道那聲音是她的。

老實講,時聽對自己的嗓音都有點陌生了。

剛才就喊出了一個字,來不及仔細聽,就已經收聲了,快得像是沒發生過。

最關鍵的是,雖然時聽一直很希望有人能聽見自己的聲音,但她並不是想讓彆人聽見她心裡的聲音啊啊啊。太社死了!那和當街拉——那就是當街拉粑粑!

時聽的頭頂在祁粲的胸口,開始鬆鼠鑿地式蛄蛹

要是真有人能聽見,那她甚至比今天晚上大糞車發癲當街霸道、還有他震撼全市的狂寵更社死。

而且最最關鍵的、她不希望有人能聽見自己心聲的理由是——她任務還沒完成呢!

要是知道了會被人聽見,她還怎麼繼續?心理負擔簡直不要太重。

啊啊啊,時聽閉上眼,她恨她是個啞巴。

她又沒法真的扒開自己的腦子,問他你是不是聽見了是不是你!

如果祁粲真的什麼反應都沒有、那她還能做什麼?

結果頭頂的男人先開口了。

“但我需要知道——”

“時聽,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聲,不要騙我。”

一招釜底抽薪。

時聽果然仰起腦袋,???

男人的下頜角繃緊,眼神看著遠處,渾身的霸道狂寵氣息還未消散。

一個成熟且成功的集團總裁,非常善於操控局勢。

“我可以給你一切,”祁粲冷漠無情地開口,“但我不喜歡有人背叛我。”

這件事的重點立刻就被他陰險地模糊了過去,這表明祁粲一不確定那是不是她的聲音,一他最在意的是時聽是不是騙了他而不是喊了他什麼。

時聽果然怒了:踏馬的我剛才僅有的一次機會都用在你這坨人身上了,你竟然還懷疑我不是真的啞巴!

時聽:“aa#uyw%<a href="mailto:”

她發出了一些並不清晰的聲響,顯然聲帶依舊沒有恢複,罵他罵得很吃力。

頭頂的男人輕輕歎了一口氣,按住了她的腦袋,“嗯,知道了。”

時聽:你知道啥了??你知道了個屁。

男人看著遠處,霸道冷笑。

“我大概是聽錯了。但沒關係。”

“從今天開始,我會動用全球一切的醫療資源。”

“治好你。”

當然,他本來也是要這樣做的。

隻不過用在這個情境之下,彆有妙用。

時聽沉默了——他為什麼要用一種攪動全球經濟命脈的語氣來說這種話!

他徹底大霸了是吧!

祁粲仿佛都能聽見她再次怒吼的心聲,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套路她,某一瞬間還是差點沒崩住笑意。

抿著唇角淡淡垂眸,“怎麼,不相信我的能力?”

時聽終於成功地讓他給霸氣死了。

糞、大糞!你給我等著、等我徹底能說話的那一天!

時聽一定要親口罵死這輛車!

祁粲勾著唇,垂眸,他的心態放鬆了下來,不動聲色地抬起手指抹掉了自己額角的冷汗。

然後換了隻手,漫不經心地在她氣鼓了的臉頰上捏了一下。

軟乎乎。

和她綁定在一起,無條件允許她的靠近,她還不滿意?

以她對他身體的需求,和她今天晚上握著手的時候腦子裡想的那些話—

—嘖。

什麼“被他迷倒了”“不受控製地想靠近”“他的寵愛讓她迷醉”…

嗬。

他從現在開始無條件對她敞開懷抱,她還不高興死。

祁粲摟著時聽,覺得這一晚演出來的霸道似乎完全真實,向來冷漠陰鬱的心裡甚至生出了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祁大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多。

暗中的人已經開始收網,這場遊戲漸漸走上鋼絲,顯然將會危險重重,就連他最親信的助理都並不完全知道祁大少心裡在想什麼。

祁粲從當年那場意外事故到現在,其實都是獨自一個人在黑暗中穿行,沒有人可以真的和他一起穿過荊棘到達彼岸。

能聽見時聽的心聲,是一張非常隱秘的底牌。

而他隻需要牢牢握在手裡不好,不需要讓這張牌進入賭池。

當然——還有那個亙古的、物理性的、客觀的原因。

他的確不能被她吵死。

祁粲握緊了她的手,一臉冷漠,微微勾唇。

所以,就讓他和時聽現在的關係,完全如同他預料的那樣——

她步步淪陷,而他占據主導。

現在一切都按照祁粲的計劃推進,他可以給時聽無儘的寵愛、彌補她過去人生中所有缺失,碾死所有給她製造困難的人,讓她的人生無限快樂。

而他對她的要求並不高。

時聽惡狠狠、氣鼓鼓,拳頭捏得咯咯響。

等她夠一億……

等她夠一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初入社會的單純小畫家徹底被這個陰險狡詐的資本家帶偏了,等到時聽從憤怒中再次找回重點的時候,助理們和保鏢們已經趕來。

“總裁!”

“太太!”

“你們沒事吧!”

祁粲鬆開時聽,但是依然牽著她的手,淡淡轉身。

“沒事。”

沈助理走過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剛才在斷電時衝過去的人,他們已經知道是誰了——那人實在很明顯。

“總裁,這是他手上拿的東西。”

祁粲眉目疏懶地抬手,剛要接過他們遞來的一個透明袋子,卻忽然聽見一個聲音。

“糞。”

祁粲的腳步忽然一頓。

回頭看時聽仍然慷慨激昂地站著。

但是嘴沒動。

“糞。”

“糞。”…

時聽剛才在那一瞬間說出的字,開始了立體環繞重複。

祁粲:“…。”

眾人立刻問道:

“大少,您怎麼了?”

“總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畢竟今晚的行動還是十分冒險!

“不。”祁粲閉上眼,“沒有。”

…草。

她開始循環了。

這一個新

的節點竟然沒有那麼簡單?

也就是她在這個節點上說出來的字,會開始長期在他的世界裡立體環繞,直到他找到解決辦法,或是直到下一個節點的到來。

“糞。”…

“f——”

祁粲狠狠地閉上眼睛,抬手,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他知道時聽不是故意的,她寶貴的機會隻念了這一個她也非常後悔,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念的東西會無限循環。

但是。

哪怕她說的是個好聽點的字……!

嗎的。

祁大少一整晚的霸道終於恢複了本色,陰鬱地咬牙握緊了拳頭。

“糞。”

^^

時聽。

依然是他人生的劫難!

重新走入時家宴會廳,祁大少面容陰鷙。

但經過剛才媒體記者們的爆發式拍照,現在全市都已經知道了豪車車隊、萬朵空運玫瑰、當眾娘家撐腰的豪門霸總寵文劇情。

時聽臉色安詳地站在霸總旁邊。

Lay了,她就是個工具人。

現在她也已經冷靜下來,開始琢磨今晚的這超前的一切。

首先已知,祁大糞根本沒有中毒,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發癲,他很有可能是在偽裝出自己精神失衡的樣子,在釣對手。

還有剛才那是怎麼回事——祁粲這神經病出行到哪都是十幾個保鏢跟著,他怎麼會放任自己獨自出現在危險中。

今晚,在場或不在場的人裡,已經有了他懷疑的對象!

他心裡很有可能已經有了目標,就想在給出破綻之後,看看誰會先耐不住性子動手。畢竟今晚的機會千載難逢,霸道總裁失心瘋。

時聽本來應該是不在這個小現場的,然而卻剛好因為刷心聲數而和祁粲綁定了。強大的劇情推力還是把她這個啞巴炮灰送到了案發現場——

那那那、如果不是剛才恰好衝到了兩千萬、恰好能發出了聲音,那在一片漆黑根本沒有人證的情況下,她豈不是又有了最佳在場證明??

我靠,兩千萬的節點果然調整了劇情,幫她規避了一個大坑!

時聽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們在背後怎麼給她潑臟水,就說她心態十分扭曲,祁粲看似很寵愛她其實都是演的,他演的越真她心中就越扭曲,最後愛而不得下手——

幸好啊!

時聽心中流著淚,又慶幸又悲憤。

兩千萬確實是一個重要節點,可惜雖然起到了重要作用,卻狠狠地浪費掉了!

時聽烏烏烏地摳在了祁粲的掌心。

留下一個黑化的十字!

黑化了,在下一個節點到來之前,她不會再笑了!

祁粲:“……”

隻要一分開,他就能聽見環繞的那一個字。

這讓祁粲的臉色非常不好。

非常非常不好。

時家父母以為是突然的

斷電、招待不周,令祁大少不滿,於是誠惶誠恐。

祁粲的目光如寒霜一般掃視全局,角落裡窩著的人瑟瑟發抖。

沈助理附耳低語:“大少,剛才就是祁小少爺。”

斷電之後,整個時家內部短暫地驚慌了一瞬,一瞬間也很難知道彆人的動向。而這個時候祁瑞突然衝向祁粲,沒有人會覺得他是為了過去和祁大少兄弟敘舊的。

沈助理知道總裁今晚彆有目的。

祁大少今天帶的保鏢非常少,外人眼光來看,他來的目的就是在太太的娘家給她撐腰,並且狂寵恩愛讓所有人驚歎。

但是祁大少行事絕不會那麼簡單。寵太太是真,暗中觀察也是真。

“嗯。”祁粲眯起了眼睛。

當然,如果不是祁瑞本人心理素質太差,他們還沒那麼容易分析出路線。

但是恢複供電之後,彆人都還沒什麼反應,祁瑞整個人都非常緊繃,緊張,額頭冒汗,非常過差的心理素質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儘致。

現在,祁瑞更是完全不敢看向祁粲。

他什麼都不做,他那強大過人的大哥都會視他如螻蟻,現在他還做了件蠢事,他根本不想知道祁粲的目光會有多憐憫輕蔑。

他其實也根本沒想乾什麼!

祁瑞隻是被時家一個傭人隨口調侃了兩句,一時頭腦一熱,想衝過去嘲諷他的反常。畢竟祁粲他不是自詡從容穩定、自詡沒有感情嗎?!

他從出生就被一座高山壓在頭頂,他事事都想逃離他、可事事又偷偷模仿他!學著冷酷、學著漠然、可祁粲怎麼又忽然變成這種很難模仿的霸氣外露了?!

肯定是精神出問題了吧,他上次就說他精神出問題了、可是沒有人信!所以今天祁瑞隻是想衝上去譏諷兩句,比劃兩下,緩解自己屢次丟人的痛。

可是誰知道黑暗中那啞巴竟然會突然發出聲音,說的什麼,奮什麼?誰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出聲,說的什麼東西,他都嚇了一跳好嗎!

……“糞。”

……“憤。”

……“奮。”

祁粲:“…………”

祁粲捏緊拳頭,在環繞聲中聽著下屬的低聲報備,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頭腦轉動。

祁瑞不可能真的帶毒。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豬隊友,隻要那個藏在暗處的人不是真的蠢,就不可能把核心內幕告訴他。

讓祁瑞來做這件事,更像是一種情緒的刺激,一種試探。

這在祁粲的意料之中。

因為這利用了他的傲慢。

無論對方今晚在不在現場,他都一定是一個旁觀祁粲很多年,熟悉他的性格、甚至於家庭關係的人。

他的傲慢,驕矜,使得他根本不屑於對祁瑞動手,不屑於查他。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的蔑視,覺得他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祁大少任何。

祁粲淡淡一笑,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的智障弟弟,當然不可能接觸到什麼真正核心的信息,但是項晚苑在這件事裡扮演了多重的角色呢?()

他的生物學父親祁連國是個管不好下半身的垃圾,但並不是真的蠢貨,在項凝還沒去世之前就和項晚苑勾連上,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吞項家家產。因為項晚苑是項凝母親的親侄女,一直寄養在項凝家,也就是項雋舟和項凝的表妹。

?想看趙史覺的《啞巴,但被神經霸總讀心了》嗎?請記住[]的域名[(()

可惜祁粲的外公非常疼項凝,在項晚苑不出喪幾個月就嫁給了姐夫之後勃然大怒。整個項家內部,以項雋舟做表率,都早已和項晚苑祁瑞母子決裂,這些年來凡提起必是痛恨不齒。

所以從表面上看,他們後背已經沒有靠山——這也是祁連國還能在祁氏內部賣慘混口飯吃的原因,因為祁老爺子到底不能看著親兒子被親孫子搞到流落街頭。

但他們的確表現得很好。當年那場意外事故,祁粲動用了最大力量去查,項晚苑也的確沒有任何動作——當然,心裡是怎樣盼著祁粲死的,那就不好說了。

這些年,他們足夠弱,足夠蠢。

在祁粲執掌集團之後,也從未做成任何能真正觸動祁粲利益的事,以至於他從來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根本不配為敵人。

但如果…

他們背後有人伏脈多年,隱匿手筆。

當年一次沒有弄死他,就再次蟄伏,等著下一次終於把那個璀璨的名字,蠶食鯨吞。

祁粲微微闔眸。

目前還沒有證據證明,這次投毒的主使人和當年那場意外同屬一路。

但祁粲有一種致命的、危險的直覺。

有人準備卷土重來。

而這一次,他隱匿得更好了。

但是,隻要有動機,就有跡可循,哪怕是…看起來再不合理的動機。

都可能是接近真相的暗處。

搞垮祁粲帶來的巨大利益或許並不直接利好他自己。而是利好他的後代,他的旁係,而他坐擁未來……

“把從出生之前、他們一家三口所有的人物關係,都整理出來。”祁粲低聲對助理團隊道,“…加上整個項家。”

他母親的本家。

他也要動手去查了。

她應該會在天上看著吧。

“是!大少。”

祁粲的眸光微動,眼底屬於獵食者的暗光越發清晰。

當年的確是他還不夠強大,所以留下了一生的神經痛症,關起來的黯黑記憶。

但現在。

他們大可以試試。

“大少,”沈助理走過來,附耳低聲道,“剛才祁瑞悄悄在最邊緣的垃圾桶裡扔了一個易拉罐的拉環,我們已經用鑷子夾出來收好了。”

祁粲淡道:“測一下。”

雖然大概率那拉環上邊不會有什麼毒素。但是正好——

可以借由這件事,去檢測中心,把他真正需要的東西拿回來。

“順便可以把那個東西取回來了。”

() 祁粲冷冷一笑(),握住了時聽的手。

沈助理神色一凜?[((),“是!”

這場毒素藥理的戰爭,他們怎麼會覺得大少能坐以待斃?

對抗,早就已經在各個方面拉響了警報。

同一時刻。

晦暗的房間中,攝像機滴滴地發出記錄聲響。

“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但現在尚且還能保存理智。”

“有待觀察。…”

祁粲今晚的舉動已經是史無前例地反常。

但他們並不能完全相信,祁粲真的能把一個女人放在心裡最重要的位置。

對天之驕子祁大少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權力,是財富,是地位。

如果在集團,在公司,在重大項目,這些事業環節上他都已經無法做出正常的判斷,那才是真正的病發……崩盤開始,大廈將傾。

那麼,B省,一個地質條件如此特彆的地方,一個…和他如此有淵源的地方。

多適合送他上路啊。

“那個啞巴…”

“她似乎真的發出了一點聲音。”對面繼續遲疑著報備。

“一點?”男人問。

“就是隱約一個字音。”

“說得並不清楚,並且無法繼續發聲。”

“嗬——”

失聲者,發出一兩個音節很正常。但她的失聲,並不是普通治療手段可以恢複的。

至於為什麼。

他還不清楚嗎?

男人垂眸,優雅地笑了。

小啞巴還是不能說話,雖然能喊一聲,但除此之外依然隻能從嗓子裡發出咿咿呀呀的怪聲。

她怎麼可能為自己辯解,讓彆人聽見?

她簡直是最好的、最完美的替罪羊,是他從多年前就準備好的完美品。

而她在祁粲心中占據的分量越重,就越是完美。

看祁粲今晚的樣子,毒素入腦,為愛癲狂,簡直…簡直太浪漫了。

而當她被揭露,被報複,被汙蔑。

又該是多麼有趣。

再多瘋狂一點吧——

讓你璀璨的名字,像火山一樣徹底噴發。

祁粲帶來的車隊緩緩離開了時家。

但是,留下了今夜的狂寵神話!

那些詭譎的暗湧,豪門中人根本無法發現,他們隻知道、祁大少的車隊綿延了整條路、那一車的鮮切玫瑰滿地都是、而最重要的是!

時聽走的時候是被祁大少緊緊牽著手走的——

這在祁大少公眾視野中的露面中是第一次啊!

這樣的姿態已經完全說明,他那些話都是真的、他真的完全站在時聽那一邊——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我真的酸了,我現在學畫畫還來得及嗎?”

“我這輩子能得到這樣的疼寵嗎!

() ”

時家天台上,有人衝了上去。

祁粲在返回祁氏莊園的路上,閉目靠在車後座上,手裡依然握著時聽的手。

車子路過祁氏私人的科研檢測中心,那其實是祁粲個人組建的科研醫學機構,從上到下都有他的安保體係在維護。

車子在外停留了片刻。

表面上,是沈助理悄悄把祁瑞手上的東西送去檢測。

但當沈助理回來的時候,祁粲手中已經多了一管藥劑。

車子重新駛向祁氏莊園。

在昏暗的光線中,唇角緩緩勾起了充滿挑戰意味的笑。

…生物戰,他怎麼可能輸?

無論是財力,無力,能暗中調動起來的人力,以及先決條件、製勝先機,他都穩穩壓製。

如果不是對方從一開始就忌憚他的力量,也就不會一直像個陰溝裡的老鼠,覬覦著不屬於他的一切。

有些東西,已經開始浮出水面了。

在當年那場事故之後並沒有明顯的受益人,但多年之後,他們再次卷土重來。

何嘗不是給了祁粲第一次機會。

祁粲眼底陰翳叢生。

這一次,他會讓他們一點點露出馬腳。

沈助理透過後視鏡,看到了時聽皺巴巴的臉色,以為太太是累了,於是貼心地道:

“太太,後邊跟著的一十一輛車,您都可以親自上去拆看您的禮物。”

“總裁是非常用心的,每一個禮物應該都較為適合您當時的年齡。”

“算是一份遲來的彌補。”

時聽驚訝地眨了眨眼,她剛才一直在腦海裡刺激祁粲企圖看他破綻,沒想到——他的霸道出擊原來不隻是一個概念,真的有禮物呀??

大糞車做戲做全套,竟然這麼認真?

沈助理甜美閉目,同時“李祝沈”蓄勢待發,“szl”多篇爆款新聞亟待發出。

沈助理專業握拳:看我的厲害。

時聽還是很高興的,一雙黛色眼眸亮晶晶。

這麼多禮物,她拆都得拆很久!從來沒有過!

祁粲餘光瞥見,唇角輕輕一勾。

嗬,今晚的一切表現,不過是犧牲一點自己的面子,獲得更大的隱性收益,這對祁粲而言非常可觀。

再說——他的“狂寵”既然已經給出去了,就沒有再打算收回。

祁粲轉頭看著時聽,淡淡道:“明天陪我去集團。”

在他們去B省之前,他需要親自去一趟。

進一步的瘋狂,需要在更大的場合之下。給他們更大的希望。

而經曆了這麼久的觀察,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

甚至…已經有了猜測的把握。

時聽也轉頭看著他,抽出自己的手撓了撓臉。

——「難道他真的聽不見?我說他的褲衩是粉紅小兔兔的,這都能忍?」

祁粲:“。”

祁粲閉

上眼睛,不讓她看出自己的眼神。

時聽還在心裡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編排和羞辱,他竟然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這真的是一個王霸總裁可以忍受的嗎?

——「你好,如果你的苦茶不是粉紅小兔兔的,你就眨眨眼。」

——“糞。”

祁粲:“……”

開始雙語了是吧?

她那個節點說出來的字一直不斷立體環繞,和她的心聲一起加碼。好,很好。

——「如果你不是經常打奶嗝、放奶屁,嘟嘟嘴說好怕怕,那你就動動眉毛。」

“奮。”

——「真的聽不見??」

“憤。”

——「你每天晚上還要偷偷吃答辯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嗯?」

“忿——”

祁粲伸手,直接把人拉進了懷裡。

前排的助理和保鏢司機:“!”

非禮勿視、但霸總文學照進現實——啊啊啊!

祁粲抱著她坐在自己腿上,冷笑。

立體環繞是吧。

像蒼蠅一樣環繞是吧。

…不對,祁粲都氣笑了,他為什麼這麼想自己?

但是無所謂。

祁粲的手臂狠狠箍住了時聽的腰。

他要她一起臟,

他們是一丘之貉。

時聽終於安靜了,老實巴交地窩在他懷裡,沒敢亂動,小臉通紅。

是的,在她廣袤的經驗中,經常有霸總不顧前排司機和助理的存在,在車後排開始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你來我往、騷人騷事。

她生怕祁粲真的霸入膏肓,霸到這種地步!

時聽:龜縮.jpg

祁粲冷笑一聲,捏了一下她縮著的後頸。

所以,是不是等她下一個節點到來之前,她的這個立體環繞才會結束?

祁粲被她搞了這麼多次,也已經有經驗了。

上一次突然的節點是突然倍速,到今天這個節點之間本來時間是正常的,但是今晚在他的操作之下,時聽突然就加快了進程。

他的存在一定對時聽有很大的客觀影響。

很好,那他會繼續的。

給她滅頂的。

滅世的。

滅一切的。

寵愛!

嗬嗬。

時晶晶脆弱地看著祁大少的豪車車隊離開了這片街區。

帶著他的盛世榮寵,越走越遠。

時晶晶站在天台上,等那一十一年的禮物完全離開,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已經碎了。

天知道,今晚祁大少的表現,完美符合她心中對於愛情的所有幻想!

他的霸道,他的外貌,他在所有人面前宣告所愛的姿態!都是她最渴望的模樣!

縱是瘋狂地運用破防守恒定理,給左明月發了十幾條消息、故意喊她“

左白月”、告訴她祁粲今晚的霸道疼寵是怎樣的,她心中的某個地方、還是痛!

哪怕左明月被她氣瘋了、再也拿不住優雅白月光的姿態、瘋狂回罵——時晶晶都已經無法快樂了!

感覺她再也不會快樂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

但沒有想到,今夜,同樣的破碎傷心人不止她一個。

畢竟心理素質在破防機製當中,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條件。

祁瑞也在祁粲完全的漠視離開後,崩潰地衝上了天台。祁小少爺憤怒的臉上地兩行淚痕,感覺自己再一次受到了屈辱!

都說了他精神有問題、他精神真的有問題!怎麼沒有人信呢?

祁瑞很破防,但是他真的也很想像祁粲那樣。

從小他就知道他有個蓋世無敵的哥,出生就是天才,什麼都非常完美,就算成年之後遭受了一場毀滅性的意外事故,也依然能夠東山再起、執掌集團,帶領祁氏走上一個又一個巔峰。

他是爺爺口中最驕傲的孫子,是爸爸嘴裡忌憚的兒子,是媽媽畏懼的存在。

祁粲看不起他,從他在娘胎裡祁粲就看不起他!

他們是天生的敵人,祁瑞就算再崇拜他,他們也注定是對手!

可是,這話他是不敢在祁粲面前說的。他大哥會用那種他熟悉的、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不需要開口就已經在告訴他:你也配當我的對手?

站在天台上,祁瑞強撐的自尊又碎了。

但是他還沒哭,先聽見了另一道破防的悲鳴。

時晶晶捂著心,問天問地:“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不能像那樣受儘寵溺、被瘋狂地寵愛、讓所有人都羨慕!既然她可以,那為什麼我不行!——”

祁瑞皺著眉,他剛才的悲憤都被喊沒了,誰啊這是?

“祁大少真的好帥啊、從前他清冷的時候就那麼帥,但是笑死我還沒那麼喜歡!”

“可是現在、他這麼霸道、這麼狂肆!我真的、我真的!”

祁瑞冷笑一聲,似乎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又或是突然找到了模仿祁粲的切入點,在夜色中突然出聲——

“他霸道狂肆?那是因為他精神出問題了!懂嗎。”

雖然他媽一直讓他不要再把這件事到處宣揚出去,但是他祁大少的病情還不夠明顯嗎?

等祁粲真的不行了以後,祁氏終歸是他的。

他也是祁連國的兒子,是祁老爺子的小孫子,他現在還不到一十歲,他明明有更好更璀璨的前途!

他也可以掌握祁氏集團的未來!

“什、什麼?”時晶晶抬起一雙淚眼,脆弱地問,“小哥哥,你是誰?”

在更弱的弱者面前,祁小少爺立刻找回了自己的男性尊嚴,祁瑞下意識地就想模仿祁大少的那種氣場,於是邪魅地冷笑了一聲,自認為模仿出了七成相似。

“我是誰?我是祁氏集團未來真正的繼承人。”

“實話告訴你吧

,祁粲在當年的意外事故之後神經就出現了問題,現在更是強弩之末。而當他倒下之後,你以為會是誰繼承整個祁氏?”

“當然是我祁小爺!”

彆的不說,祁連國確實是最寵這個小兒子。雖然他們的爹被長子架空得毫無實權,隻能領個每月最低工資,但老祁總手上剩餘的股份加上祁瑞自己分的那一點點,算在一起多少也是集團內說得上話的股東了。

祁瑞看著時晶晶,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是一種緣分,一種讓他再次追趕上祁粲霸道腳步的緣分。

他邪笑:“怎麼樣,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時晶晶驚訝地後退兩步,雙眸凝視著眼前的少爺,忽然感覺自己心中有個地方在逐漸愈合。

是啊、是啊……

祁大少今晚的反應,明顯不似平常!

而當年那場事故卻是人人皆知,難道,祁大少的確留下了什麼神經障礙,這是複發了?不然他怎麼可能忽然這樣狂寵時聽!

時晶晶的頭腦已經很多年沒有轉動得這麼快過,一下子想起了許多被仰慕和崇拜掩蓋的細節!

——祁大少事故之後的那幾年為什麼閉關不出,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現?還有!他為什麼會挑選一個啞巴作為未婚妻?他們時家固然有哥哥的科研實力,但是僅僅憑借技術顧問就能搭上祁氏的大船?

他挑選一個啞巴,一定有他的目的——說不定就是因為他的神經受損,所以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對象!

而現在、顯然,祁大少的情況惡化了!

祁氏集團又怎會交由一個狀況不穩定的人來走向未來呢?

祁大少的霸道疼寵雖然讓她心動,但是如果這背後的雄厚財力、社會地位不再……如果祁大少隕落……時晶晶激動地看著眼前的祁瑞。

他是祁氏內部人,而且是祁大少至親,他如果沒有真的把握,可能到處散播這樣的消息嗎?

時晶晶知道,這一刻,命運終於眷顧了她——她看著眼前和祁大少的眉眼有兩分相似的少年,心中開始無限澎湃:是啊!到那時候,祁瑞少爺才是祁氏的掌權人!

祁氏的權柄終究會落到祁家人手裡,如果祁大少不行了,到時候時聽還算什麼!

時晶晶整個人波浪線地飄了過去:“祁小爺~~”

祁瑞邪肆一笑,模仿著他大哥,攬住了她的肩頭。

但是因為身高不夠,肩寬也不及祁粲那樣比例完美的身形,所以做起來十分彆扭。但是沒關係!

祁瑞已經學會了那種氣質,大手一揮,指向夜色中的A市。

“等著吧,這個天下將是我們的!”

他會等到他大哥也變成弱智的那一天的!

時晶晶又幸福了。

她依偎在祁瑞的肩頭,狠狠笑了:“嗯!瑞哥哥~”

時晶晶知道,從這一刻起她不必再模仿,這樣狂肆的疼寵、她也擁有,並且以後隻有她能擁有。

左明月她有

嗎、她有嗎?

而時聽擁有的,也很快就要消失了——

時晶晶爽得閉眼:贏麻了!

第一天.

時聽被祁粲帶去集團的時候,手機上收到了晶晶的十幾條信息。

看起來非常激動。

時聽打算待會無聊了再打開看,欣賞晶晶這孩子又給她帶來了什麼驚喜。

但她其實本來是想白天好好拆禮物的,到時候如果有能用的她打算帶回火子溝給奶奶,隻是人還沒睡醒,她就被臉色很差的大糞車給提起來了。

誰知道他心情又怎麼了?

不過時聽洗漱完清醒了之後,一看右上角的數據,很是一驚。

這是乾什麼了?已經逼近了兩千五百萬句!

昨晚她隻有睡前蹭了會wifi,偷偷摳著祁粲的後腦勺,但是今天醒來一看,怎麼像是連了一整夜wifi?!

怪不得她昨晚睡覺的時候一直感覺身上很暖和,後背也暖呼呼的,看來她是拱到了祁粲那邊?

時聽不好意思地撓頭,聲嘶力竭地表揚自己:——「寶寶!乾得好!」

她又在去集團的路上努力了一路,等到兩千五百萬的時候,激動地摳了摳自己的嗓子。

然後張開嘴,甚至想戳戳自己的嗓子眼。

不能啊!不能發聲!

這意味著,數據在兩千五百萬的時候沒有成為一個節點。

看來從兩千萬開始,果然是一千萬一千萬為一個節點了!

時聽打起精神,振奮地握拳。

這兩天因為祁粲莫名奇妙的狂寵人設,他們的肢體接觸時長幾乎比以前高了六七倍!這就導致增速非常猛,看來她必須抓住這次祁粲霸寵發癲的機會,爭取一舉衝破三千萬!

祁粲目不斜視:嗬嗬。

他抱了她一整宿,還要防止她亂動。

因為,隻要不抱著她,一個神秘的字眼就會環繞在他的世界。

祁粲:“……”修長的手指捏緊了財報。

有些時候真的很奇怪,她的感情這麼濃烈,對自己的肉.體那麼需要,卻又不怕他真的獸性大發把她吃了。

嘖。祁粲冷漠地彆開了眼底淡青色的臉。

可能是信任他的人品吧。

祁大少冷漠地想,知道他在真正和她結婚之前,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

嗬——

欲擒故縱?

祁大少略顯陰鬱的臉色又好了起來。

到了集團。

祁大少依舊被助理和保鏢團隊簇擁在其中,但他一直牽著時聽的手。

走過集團總部大廈明亮的大廳,路過的員工、高層無不看見這一幕,集體震驚!

接著、祁大少攜妻空降的照片就傳遍了整個大廈。

這、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寵妻姿態!

簡直讓人暈眩!

祁粲一路氣場強大

地走到了總裁辦公室那樓。

董事會議下午才開,他剛走近,就聽見一陣壓低的爭吵聲。

“夠了!你還想怎樣?”那是一道聲線隨和但隱怒的男聲。

“我怎麼了,我想讓我自己兒子過得好一點,礙著你什麼了?!”女聲的聲音尖銳,“你不能因為你自己沒有兒子就——”

“夠了!項晚苑,你還想從我姐姐那裡搶走多少東西?!”

“你兒子是兒子,我姐姐的兒子就不是?!”

祁粲的腳步微微一頓,表情微妙,讓人無法解讀。

他浩浩蕩蕩的隊伍走過來,那邊爭吵的兩個人也停了。

是項雋舟和項晚苑,他們本是表兄妹,卻在項凝死後這些年徹底反目。

時聽眨了眨眼,怎麼剛好在這吵?

項雋舟臉色難看,難堪地看向祁粲,笑了笑,“阿粲來了,哦——小聽也來了。”

祁粲微微點頭,“小舅。”

項雋舟點點頭,像是平複了心情,然後儒雅地笑了:“我先走一步,項家公司還有點問題。”

祁粲淡道,“有需要告訴我。”

“好、好。”項雋舟最後瞪了項晚苑一眼,這才大步離去,背影竟滄桑了不少。

項晚苑挽了挽鬢邊的發絲,恢複了神色,也假笑了兩聲,“阿粲來了啊,昨晚瑞瑞衝撞了你,你是他哥哥,彆介意啊——”

祁粲不等她話說完,已經穿過他們兩人,攬著時聽,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對項晚苑的態度,和對祁瑞一樣,是全然的漠視。

項晚苑臉色一僵。

然而十幾個助理和保鏢已經圍著那個男人消失了。

項晚苑緩了緩臉色,輕笑一聲。

沒教養。

現在還帶著一個啞巴四處招搖,看來他是真的快不行了。

總裁辦公室裡,沒有人提及剛才外邊的小插曲。

在祁大少的地盤,沒有人可以反複提及他母親,特彆是從那一家三口嘴裡說出去。

項晚苑已經被他的保鏢請出去了。

說是請,和拖也差不多。

祁粲垂眸,冷笑一聲,然後就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今天的董事大會,他還有好戲要唱。

沈助理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管東西,然後對總裁點了點頭。

時聽趴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裡,過了一會又被祁粲提到了老板椅旁邊,被他牽著手。

彆奮了。謝謝。

祁大少昂貴的香薰,和全球定製的木質調香水,都無法抵抗這個追隨著他的字。

一旁的沈助理&amp;amp;王助理:甜美微笑。

這對在外邊嗑他們的人真的很多。你們好,結芬。

時聽:?

好吧,說實話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現在的增速簡直是中國速度,快的讓人落淚。

——「但是大霸

車沒有必要在辦公室也進行霸道吧!」

——「你就這麼需要入戲嗎?」

祁粲心底一聲冷哼,她還挺會欲擒故縱。

在心裡都把自己騙了?嘖。

祁大少才不是為了入戲。

他隻是不想被她的聲音圍繞。

還有,不想讓她欲擒故縱的小伎倆失望罷了。

時聽一手蹭wifi,一手劃拉手機,正好打開了晶晶的對話框。

[姐姐~~~~]

[聽哥哥說,馬上你們都要去B省科考啦~?哎呀姐姐,你不知道吧,祁小少爺最近對我…哈哈哈!]

[他正好也邀請我去參加那邊山區的情侶徒步呢?你肯定很熟悉吧?說實話我也沒多想去,笑死]

[但是,唉,祁大少這樣的身體狀況,他肯定不能陪你吧?]

時晶晶心想,祁大少已經日薄西山、外強中乾了!

精神狀況出問題,很快就會反應到軀體上,到時候祁大少會越來越體弱多病,還怎麼支撐起一個霸道的肆寵?

而瑞哥哥年輕力壯,他這次一定可以帶著她秀翻試聽的!

[笑死,其實以前我本來也沒有多喜歡祁大少,希望你真的不要誤會哦姐姐~]

時聽非常滿足地看完了晶晶的微信。

很好,晶晶還是這麼神晶,這麼有活力!

她順便抬頭,先看到了黑色襯衫袖子包裹的一條結實手臂,再往上是平闊的肩頭,和蓬勃帶有力量感的胸膛、線條漂亮的側頸。

…嘶。

祁粲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姿勢。

乾什麼?

在辦公室呢。

這麼多人,她目光就不能收斂點?

總裁辦公室她也想坐他身上?

也彆太…。

時聽心想:徒步嘛,祁大霸當然不會參加了!但是很巧,Aron也和她提了這個活動,這本就是他喜歡的戶外運動之一,而最關鍵的是——

他們要去山裡找靈感,去接觸自然,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方式。

到時候就和Aron組隊吧!^^

這次去B省又能畫畫,又能見奶奶,簡直不要太幸福。

她必須要趕緊刷夠三千萬、四千萬!必須要能說話、才能去見奶奶!

祁粲咳了一聲,手臂一勾,把時聽往上一帶,然後她人就坐在了他懷裡。

時聽:“!”

時聽的臉一下紅了,不敢看沈助理王助理,屁股剛小心挪了一下,就被低斥了一聲。

“彆動,”祁粲結實的雙臂固定在她兩側,“坐這滿意了?”

時聽:“。”

時聽:好。我蹭!

祁粲就這麼抱著她處理了辦公桌上的三摞文件。

時聽一直能感受到身後胸膛裡的心跳。

他有點快。

她的可能也有點快。

而且似乎不知道為什麼

(),好像是觸及了關鍵劇情一樣?()_[((),跳得很猛。所以心聲的增速double再double,以一種迷人的速度直衝雲巔。

等到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沈助理難掩蕩漾的聲音傳進來。

“大少~~,咳,大少、太太!”

“董事會議要開始了,您看…”

祁粲這才漫不經心地抱著時聽,讓她坐了起來,指腹摩挲了一下,發燙。

高興了?

嘖。

真是受不了她。這可是辦公室。

她真是的。

她還想怎麼樣?

更進一步?

——「啊啊啊啊,竟然真的要夠了!」

祁粲一頓,眉梢一揚。

夠了,是她滿足了,還是…她那個節點?

但祁大少拿起鋼筆,不動聲色,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心裡卻想:又能說話了?

很好。

那就能覆蓋她第一次說的那個字了。

時聽激動地看著右上角的數據:

[29999887/100000000]

這段劇情一定很重要,不然絕不可能有這個速度!

但是無所謂,她又能說話了!

祁粲不動聲色地起身,看著她:下一個節點如果她又能說話了,會說什麼呢?

祁大少假裝不在意。

不動聲色地看向遠處。

第一次說話的機會……

…不會熱烈地對他表達愛吧?

她都已經這麼想貼著他,愛到無法矜持了。

祁大少閉上眼睛,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暗爽。可閉上了眼睛,心還在滾燙地跳。

看來得給她正式的身份。

她都已經這麼愛他了,他稍微配合一些。平時抱抱她,親親她,怎麼了。祁粲的指腹摩挲了一下。

還沒好?

不會真要跟他告白吧?

那祁粲也得準備幾句回應吧。

祁粲穿上了西裝外套,打上了領帶,下頜角到側頸繃緊的線條非常性感。

坦白講。

祁大少一十八年的人生中,對他示好、對他示愛的人非常多。其中不乏熱烈到弱智的人。

但是沒有一個,像她這樣珍貴。

畢竟她幾年不能說話。

第一次開口就喊了他…當然,喊的不是他的本名。

第一次開口,或許依然隻能發出一點點聲音…一個詞之類的,卻要向他告白嗎?

祁粲覺得自己渾身的神經末梢都在跳躍,指尖發燙,她也真是的,他都還沒表現出多麼明顯的接受,她就已經這樣了。以後可怎麼辦,他再對她好一點,她豈不是一輩子淪陷?

越期待,祁粲的臉色就表現得越不耐煩。

“你跟我一起過去。”他冷冷地、但姿勢性感地對時聽說。

時聽的眼睛終於一亮:

[30000000/100000000],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祁粲垂在身側的手一緊。

她就這麼緊張?

而且她要是真的對他表白,萬一是很肉麻的詞,到時候豈不是又在他的世界裡立體環繞?

循環好幾天?

那不得煩死他?

祁粲的手指蜷縮一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高冷地對著時聽抬了抬下巴。

行了,說吧。

下一秒,就看見時聽掏出手機,熟練地打開對話框,打開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的語音。

激動地對著手機話筒。

喊出了一個詞:

“翠芬!”

那一天,祁大少收起了自己臉上所有表情。

整個祁氏集團接受了狂暴的洗禮。

今天開始。

他的世界開始環繞她奶奶。

…奶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