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怎樣最小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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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機場不宜降落。

地面安全部門建議返回出發航站樓。

在返回的途中,機組所有人員,以及祁大少隨行團隊,所有人都知道:

大少心情不好。

並且是隨著飛機返航越遠,心情越不好。

他的眉頭越折越深,最後閉著雙眼靠在了座椅上。

…怎麼會這樣。

現在,他的滿世界,再一次充斥時聽的聲音。

沈助理已經飛快地查詢了當地情況,由於新西伯利亞迎來寒流,暴雪降臨,預計降雪將持續一到兩天。

眾所周知,飛機因為天氣原因的延誤,通常沒有任何準數。

短則三五個小時,長則十幾一十小時,甚至無法飛行取消航班。

祁大少的私人飛機也無濟於事。

“新西伯利亞機場已經封了,大雪覆蓋了跑道,需要等到雪停之後清除路面,符合著陸條件之後才能複飛。”

沈助理一臉為難:“大少,就算急切,為了您的安全也隻能再等等了。”

他都明白的!

和太太已經分彆超過兩天了!祁大少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的內心——他、無法離開!

祁粲抬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蓋住半張臉,眸光陰翳。

急切?他太急切了。

——「你可知我要對你做什麼?女人——」

——「你以為——你面臨的——是誰的愛——?狂寵你——我要把你——寵壞——ai——」

聲音一格格放大,回聲混響一點點加重。

就像一個失控的擴音鍵,區彆是手機會提醒你音量過高導致耳膜受損,而她不會。

——「女人——我承認了——!我承認——這輩子——就是——栽在——你身上了——!——」

——「總裁哥哥——哦!——你疼我吧——」

時聽聲情並茂地演繹著這本精心挑選出的甜寵文學——《蝕骨寵溺:總裁哥哥拿命疼》,並傾情安利給遠在A市的同好元寶。

在過程中,她還時不時觀察自己視野右上角的數字。

——奇怪?

剛開始念的時候,有一段時間速度好像加快了?

但是後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慢了回去,一點點降速了。

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耶?

時聽捧著臉思考了片刻,然後得出了結論:還得努力!

這幾天雖說她忙著沉浸式作畫,但不能因為突破了一百萬大關,得到了劇情福利,就放鬆懈怠!

她的目標可是一億句話啊!

說夠一億句話,她才能真的擺脫失聲,治好啞巴。

到那時,她才能真的被人聽見。

時聽握拳:猛猛地讀。

——「你要什麼——我買!你討厭什麼——我便讓它消失——!」

——「誰若害你——我必讓——世人陪葬——!愛我——你怕了嗎?——」

祁粲已經麻木了。

私人飛機落地回到停機坪,祁粲捏著眉心,先回到了莊園。他的時間畢竟不能浪費在等暴雪停下的過程裡,這前前後後已經耽擱了幾個小時。

路上,祁大少伴隨著鏗鏘有力的甜寵台詞,走出了超然物外的步伐。

在震天動地的聲音中,他甚至磨煉出了一種詭異的樂觀——

至少這一次他已經不會把這些當成自己的幻想來解構大腦了。

他確定自己沒病。

等回到莊園已是深夜,時聽已經讀到了第88章,《機場重逢》

沈助理在重新規劃了接下來的總裁行程安排後,看見祁大少一手支著太陽穴,漆黑雙眸淡淡看向遠方,帶著一種憂鬱又矜貴的氣質。

“學會了。”他聲音淡漠冰冽。

沈助理:嗯?

大少說學會什麼?

難道大少又在這次突發事件中領悟了人生?

不愧是他們祁氏集團的未來,掌握經濟命脈的男人。

祁粲面無表情:學會了…霸總甜寵文學,不過如此。

她就喜歡這些東西?

祁粲諷刺地冷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他能給得更多。

接受精神科治療和心理谘詢多年,祁粲也已經習慣於從人的大腦構成和心理因素來分析、看待問題。

時聽很熱衷於這一類文學,歸根結底一定出自她的心理訴求。是羨慕?還是期待?還是崇拜感?

不管是什麼,都是他能給的。

以他的財力,他的能力,他的地位。她讀出來的這些東西,對祁粲而言做到都輕而易舉。

那麼,隻要他把這些東西都讓她擁有,她的心理得到了滿足,不就不會再喜歡這種東西了?

到那時候,她還會喜歡在心裡沒日沒夜地讀嗎?

嗬。

祁粲眸色看著遠處的夜空,他的世界依舊在獨一無一地公放著她的心聲。

…給我等著。

他要徹底地、無差彆地、狠絕地。

撫平她的心聲。

時聽用一整夜酣暢淋漓地通讀了大半本無腦無邏輯但蘇爽的甜寵。

一看進度條,總算是增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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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加心聲有很多種方法,但是有一點突出的優勢,就是心讀起來沒有什麼障礙。因為她精心挑選的基本都是小白文,眼睛讀了腦子就跟上了,心裡讀到激動人心、臉紅心跳的劇情,心聲的增速還會增加一些。

她當然不是真的有多愛這種文學!但是這既然是個好方法,她願意廣泛涉獵^^

白寶元也激情吃下了她的安利,顯然並不會因為藝術節那天被公開處刑就停止自己的樂趣。

元寶:[啊啊啊甜死我了!]

元寶:[這樣的霸總哪裡找!哪裡有!哦祁大少算一個]

時聽摸了摸下巴,該說不說,心聲增加速度最快的,好像還是在祁粲那狗東西旁邊的時候,他好像一個移動wifi,網速非常快。

可惜有舍就有得!遠離大糞車,就會有一些犧牲。

元寶:[對了聽聽,昨天晚上祁大少的事你聽說了嗎?]

時聽眨了眨眼,哎呀,昨天太投入,都忘了關注昨天晚上大糞車和白月光到底怎麼樣了!

按照未來將要發生的劇情,左明月這個角色應該的確是占據不輕的地位,雖然祁粲這幾年好像的確和她沒有什麼交集。

因為在祁粲的心中乃至整個故事裡,當年發生的那場意外事故都是完全的禁區,一切細節和內情都沒有透露過,很多具體的事情恐怕隻有祁大少自己一個人知道。

而當年所有相關的人都已經被祁粲清洗掉了。隻有這個左明月,和當年的事情有關,卻安然無恙,那說明她在那場事故中起到的是正面作用,甚至有可能曾經幫助了祁粲?

——不過,這些和時聽這小炮灰有什麼關係呢?

在原本的劇情裡,她被扣上投毒的鍋,然後被祁粲發病之後報複死,在那之後他們是怎麼同舟共濟!虐戀情深!都和她沒有關係^^

隻要不用背鍋,遠離神經病的發癲劇情,她的生活就是十分美好的,管她是在新西伯利亞還是在舊西伯利亞!

S:[沒關係[堅強]我都不在意的,真的]

元寶:[不是呀聽聽]

元寶:[昨晚祁大少忽然從酒會上離席,然後據說!!]

元寶:[他直奔機場去了!]

時聽:???

白月光不是都回國了嗎,他還直奔機場做什麼?

不、不會是來抓炮灰吧?

不會不會,看完這一個地區的祁氏分公司業務情況,時聽就已經了解了這個男人對經濟命脈的影響,他這種級彆的霸總,做空中飛人到處談業務才是正常的!

她又沒招他又沒惹他,一個人在這裡安安靜靜!偏安一隅!歲月靜好!

他憑什麼抓她!不可能。

元寶:[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祁大少又回來了]

元寶:[畢竟事關祁大少,整個豪門無數雙眼睛盯著呢,這事昨晚大家都在猜]

時聽鬆了口氣。

好好好,回去了就好!

反正隻要和她沒關係,就無所謂。

時聽對天祈禱:請自然界遵循遠香近臭的原理,大糞車自覺離遠一點。

——「可千萬不要來啊——大糞車——不要來啊——要來啊——來啊——」

祁粲撐著前額,唇角冷笑:嗬。

你管我?

她回聲的尾音聽起來像是呼喚他“來啊”一樣。

祁粲就當是呼喚了。

我等著。

時聽虔誠了期待了許久,然後終於從床上下來了。他們現在住在分公司安排在附近的酒店裡,現在王助理和兩個保鏢大哥應該已經起來遠程工作了。

時聽打了個哈欠,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

哇!

她被外邊純白一片的景象晃了一下眼,這才發現,外邊的世界已經銀裝素裹!

真的下暴雪啦!

她昨晚關著窗戶拉著窗簾,都不知道。

時聽在山區的老家就是一個多雪地帶,小時候雖然苦寒,但是玩雪是刻在她記憶裡的,在異國他鄉的大雪,看來就更讓人興奮了。

——「這雪——下得——真好啊!——」

祁粲聽著從天而來的聲音。

又嗬嗬了一聲。

他在簽完幾份文件之後,蓋上鋼筆,淡淡問:“那邊怎麼樣了。()”

沈助理時刻關注著新西伯利亞的天氣狀況,;雪變小了,但是現在依然不符合降落條件。總裁,再等等吧!⑧()_[(()”

他知道大少入了心、著了急!

為此,昨夜都沒睡好覺吧!

祁粲抬手,捏著眉心,眼底淡淡的青黑色透露出幾分破碎的陰鬱感。這場意外的暴雪打亂了他的計劃,讓等待被無期限拉長,焦慮感不由地爬上心頭。

太被動了。

無法抓到她,就要隨時等著她突然的傳音暴擊。

他的人生竟然會有如此被動的時候。

好在,時聽白天的心聲,竟然比晚上少了很多。

她應該是走了出去,沒有再憋在房間裡看她那破書。

時聽興致勃勃地收拾好了自己。

出了房間之後,王助理和保鏢大哥果然已經十分敬業地在崗了。

昨晚王助理提前就已經提前得知了大少趕來的消息,心中激動萬分,沒想到這場大雪來的這麼不巧!很快他就接到了返航的通知。

不過王助理已經和沈助理通過氣了,大少在等雪停,等這邊能飛了,他們就會再次啟程趕來——這其中的拳拳深情,不言自明!

王助理一臉慈愛,這個小驚喜,就不要告訴太太了。到時候大少來了,直接讓太太高興一下!

“Aron先生也已經在大堂等您了。”王助理說。

時聽眼睛亮亮的,點點頭。

要不說還是有朋友好呢,今天大佬就可以帶她出去玩了!

金發灰藍眼睛的男模靠在大廳沙發上,剛剛和A市藝術品拍賣協會的人聯係完,那個“星星”還是“晶晶”的人,一直在積極地在其中牽線搭橋,得知他終於可以去A市了,連連給他發了許多激動的消息。

Aron沒回。畢竟他就算要回,也要看看時聽的情況。

再抬頭,時聽已經安安靜靜地走下來了。

她烏黑的發和瓷白的臉在這裡格外顯眼,那雙黛色的水潤雙瞳,和淡色豐潤的唇形,也極具東方審美韻味。

Aro

() n不由地可惜,他很想和聽說說話的,可惜他並不能完全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沒關係。

Aron站起身,明明是浪蕩子不修邊幅的樣子,但是十分紳士地躬身向她伸出了手。

“現在大雪,飛機飛不進來也出不去。”

“你的時間交給我吧。”

後邊的王助理連忙咳咳兩聲,嚴肅道:“先生,請你對我們祁氏集團總裁的未婚妻保持一定的分寸和邊界感。”

時聽回過頭,安撫地衝他笑了笑。

Aron聳了聳肩。

他現在更加覺得時聽的未婚夫不怎樣了。

說不定是個有錢、但醜陋、且多事的男人。

“我們走吧,小聽聽。”

大雪多好,有太多能玩的了~

“他昨夜真的去機場了?”

同樣下雪的窗戶內,一道修長優雅的身影搖晃著紅酒杯。

電話那頭的人低聲報備:

“是的。而且他在酒會上突然離席,臉色難看,像是聽見或者看見了什麼東西。”

“明明會場內很安靜,他卻出現了瞳孔驟縮、手指用力、青筋暴起等症狀。”

“他的情緒已經在逐漸失控了。”

他們從某種神秘物質中提取出的生物堿,最大的優勢就是,毒素可以在人體內蟄伏,然後慢慢麻痹神經。過程中,隻需要他們適當地對目標釋放刺激。以及,讓他保持情緒的激烈。

情緒激烈,血液流動快,他體內殘留的毒素會遊走得更快。

而他也就離真正的精神病不遠了。

這次祁粲放逐時聽,本就是他們計劃之中的一步,激化兩人之間的矛盾,效果比他們想象得還要好。

這樣,那個小啞巴怎麼會不懷恨在心?

未婚夫的“白月光”回國,就送走了她。再接回來,大概率也是為了讓她做感情中的工具人。

那小啞巴本就沒有任何能出聲的機會,不能被任何人聽見。而無法表達的內心隻會幽暗叢生,滋生細菌……成為他們埋下毒素的培養皿。

然後順理成章地頂替一切罪名。

好戲才剛剛開始。

左明月低頭看著手機,昨夜離席之後,祁粲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隻有那個發小拉她進去的豪門圈子交流群裡很熱鬨。

左明月回想著祁粲昨晚的模樣,他看她的眼神如此陌生,就好像他們之間早已不剩什麼,而昨晚他竟然還突然離席前往機場……這讓她真的有些慌了。

“粲……”

他現如今已經執掌祁氏集團,成為富豪榜上最年輕、最英俊的存在。可為什麼短短五年,就能讓人心變了嗎?

左家大哥也是祁粲的發小,在祁大少出事之前,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這幾年已經和高高在上的祁氏總裁疏遠了很多,但畢竟還有以前的情分在,昨晚他們也交談了幾

句兩家的產業。

左陽看到妹妹回國之後這麼傷心,立刻安撫。

“月兒,你彆傷心。我還是了解祁粲這人的,他這個人性格的確冷心冷情,甚至可所以說偏執、孤傲,但也正因如此,一旦有什麼人入了他的心,那將會是一輩子不會更改的。”

左明月的心跳了跳,有什麼人……那也隻能是她了吧。

畢竟她可是唯一和當年那場事故有瓜葛的人,而她在海外的療養也同樣有祁氏的幫助,這一切難道還不夠證明?

至於聯姻,他們都知道,這隻是一紙空文。甚至時家自己都想換掉聯姻的女兒,讓那個時晶晶來和祁粲聯姻。

左明月又有些傷感地低下頭,“可是現在,這裡的圈子也容不下我了…”

那個時晶晶更是有意無意地表示出她才是A市交際圈的核心,現在,“亮晶晶呀”就正在群裡一條一條地發著消息。

[有一個好消息想要和大家分享~國際知名畫家Aron大家知道嗎?]

Aron?左明月知道,這個人在當代青年藝術家中非常出名,他是中丹混血,祖上似乎還有著丹麥皇室的血統,這一層噱頭加上他本人的確出色的創作力,讓他在海外名利雙收。

她怎麼會提到?

[Aron先生這幾年一直在保持創作,並不是那種畫一幅畫就江郎才儘的人呢~而這次,我親自將他請來了我們A市,來參加由我們時家牽頭舉辦的藝術品拍賣~]

[祁大少也會來參加這次的藝術拍賣活動,到時候大家一定要來捧場哦~]

時晶晶簡直太爽了,要知道A市的豪門雖然多,但其實資源就這麼點,她能給自己爭取到這麼大的面子,甚至還能請來祁大少,她的心情簡直到達了巔峰!

一想到左明月現在就看著她發的信息暗自跳腳,再一想到她那啞巴姐姐現在可能正無計可施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切,時晶晶就覺得自己穩贏了。

[聽說Aron先生這次帶來的作品,還是和一位神秘好友合繪的!他們的畫作碰撞出了極其強烈、完美的火花!實在是太讓我期待了~]

[屆時歡迎大家哦~[心]]

左明月看完已經咬緊了嘴唇,她這段話裡有好幾句都有意無意地在點她。什麼江郎才儘,說的不就是她嗎?還要特意告訴她,她又能請到Aron,又能請到粲。

左明月委屈地紅了眼睛,難道她和粲之間,真的已經出現了彆人嗎?

但沒有人知道,她這次回來是來救他的!

左明月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祁粲將會面臨危險,現在、她就是粲唯一的救贖!

除了她,還有誰能救他?

左陽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安慰道:“月兒,你也不想想,祁大少在你回來之前把他那未婚妻送走,又在你回來之後去機場似乎想把她接回來,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左明月的眼眸抬起,“我明白了……”

因為他心中在意,心中有怨,所

以他是想把未婚妻接回來氣她……

左明月含著淚搖搖頭:“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這一次,讓我來救你!

左陽攬著妹妹的肩膀,“你放心,哥哥一定會幫你的。”

他們左家,可並不比時家差。

祁粲會明白自己的心的。

——「蕪——湖——hu——u——!起飛——!」

時聽正在一個天然的冰湖上跑來跑去,暴雪已經轉為小雪,街上的人們都出來玩了。

下雪之後路人和遊客都已經把這裡踩得光滑鋥亮,鞋底踩在上邊直打出溜滑,可以嗖地平移好幾米。

王助理和兩個保鏢大哥在一邊看著,“慢點、慢點!”

Aron笑著看時聽像個孩子一樣跑來跑去,臉上的笑容就像很多年前在山溝溝裡見到她一樣的純淨,隻可惜,現在她無論再怎麼笑都是悄然無聲的。

她那麼安靜。

聽不見她的聲音了。

——「噢噢噢(猴叫)哇哇——變成猴子——我蕩——」

而祁粲坐在集團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裡,捂著心口。

他的心動了。

咚咚地跳。

那是一種物理上的、甚至病理上的心率不齊。

他深吸了口氣,不動聲色換了個姿勢,對面乙方公司的人頓時緊張:“祁總,您是哪裡覺得不妥。”

祁粲:哪裡都不妥。

任誰的世界裡突然竄出一隻猴子,還是哥斯拉那種音量級彆的,都不會妥。

祁粲淡淡地翻過一頁文件,“無妨。”

“那就好、那就好。”

“那您看看我們在這幾項條款上……”

——「苦練冰嬉——嗖嗖——笑出強大——嗖嗖嗖——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字字珠璣、如雷貫耳、天外來音。

祁粲沉默:“………”

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對面的CEO頓時又緊張得汗如雨下。

最後等祁大少終於簽了協議的時候,他差點扶牆走出去。

都說祁氏總裁年紀輕輕就有種不怒自威、極其冰冷的氣場,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看透這個世界。

他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人走後,祁粲再一次靠在椅背上。

掀開形狀鋒利的眼褶,看向沈助理,沈助理已經心領神會地報備道:

“暴雪已經停了,但是還在下小雪,落地機場正在緊急初雪,預計最早今晚、最晚明早,就能恢複運轉。”

“總裁,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彆……”

祁粲面無表情,不。沒有人知道。

再這樣下去,他擔心他的精神出現新的狀況。

比如巨物恐懼症。

害怕一些巨大的傻子。

——「哈——哈——哈——姐妹——

來——玩——雪——」

祁粲扶住額頭(),終於問道:;她一個人㈩()_[((),為什麼玩得這麼開心?”

有什麼好玩的?

王助理和兩個保鏢這麼會逗她開心?

沈助理道:“不是的總裁,太太那位朋友現在還和他們在一起,他們正在一起玩雪呢。”

祁粲:?

朋友,這個朋友又提到了。

他沒有說話,但是一個專業的助理早就能揣摩出總裁想問的什麼。

“是一位男性友人,中丹混血畫家,當然,太太和他隻是普通朋友,兩人都是有邊界感的,這點您放心。”

祁粲:?

他換了個姿勢,淡淡問:“怎麼沒人報備。”

沈助理微笑:“王助理已經報備過您了,總裁。”

“…”祁粲沉默了一秒,精準的大腦運轉了一秒,想起就是他隔空聽見小啞巴震撼誇獎的視頻電話裡,王助理報備了。

但是被他掐掉了。

祁粲:算了。無所謂。

他又不在意她和誰玩,和男的女的玩。

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

這是他祁大少的自信。

時聽跟著這位普普通通的金發男模畫家爬上了雪坡。

這裡看著不高,實際站在頂上往下看的時候,一點都不低,而且角度很陡,滑下去的速度一定很快。

大雪過後,這坡上都已經被人劃拉出了好幾條滑道,不愧是戰鬥民族,根本沒在怕的。

時聽縮了縮脖子。

王助理像姨母一樣擔憂地說:“太太,您要注意安全啊,您萬一磕了碰了哪裡,我們跟大少沒法交代啊!”

Aron嘖嘖兩聲,“你那個未婚夫,是不是年紀很大了。”

時聽笑死,到底還是摸著良心比劃了一下:還好。

祁粲隻是心臟而已,老倒是不太老。

Aron腳踩著一塊公用的板子,積雪簌簌作響,他仰起不羈的笑容,“看我的。”

明天他還要帶時聽去基地玩更野的,今天他先帶她打打氣。

說完,男人起身翹起滑板,一個越步就踩了上去,然後整個人離弦之箭般向下俯衝。

他甚至都沒有戴護具!

藝術家天然的放蕩和浪漫,讓他行事非常大膽。

——當然,他的平衡感明顯非常好,一路滑下去速度極快,金色碎發全部吹起,露出混血感十足的眉眼,在那樣快的速度下竟然絲毫沒有左搖右晃!

就這樣一路衝底!

時聽睜大眼睛,連忙啪啪啪鼓起了掌,然後看了眼身後寂靜的王助理和兩個保鏢。

三人表情嚴肅:這算什麼?

他們大少常年健身,身體素質堪比運動員,自由搏擊九段!除了神經衰弱這一個弱點以外,根本就沒有弱點!

時聽隻好轉回頭,認真地在心裡誇獎:

——「天哪

() ——他好帥——他好帥啊——」

——「帥——帥——帥——」

總裁辦公室裡,祁大少忽然抬起頭,目光幽冷,唇角冷笑。

她出去一趟是不是以為他死了。

祁大少又低頭看了看腕表。

——「這才是——活人帥哥——啊!——這個世界——為什麼——圍著祁粲——那輛大糞車——運轉?」

——「祁——粲——他也配——?!」

祁粲:“……”

時聽的眼睛亮晶晶的。

王助理一看,這不行!這怎麼行!

大少危!

王助理終於在這個時候拋出了重要消息。

“太太,”他咳咳咳地暗示,“我們大少最早今晚,最遲明早,就會來看您了。”

時聽一個猛回頭:??

——「什麼?!」

時聽兩天沒罵他,這一刻突然猝不及防地被拉回到了劇情之中,就像是一顆巨石砸進她這汪安靜的小水池裡,她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

祁粲來找她是因為什麼,還能是因為什麼?隻會有兩個原因!

——「我人都到——西伯利亞了——他還要——千裡追封——給我扣黑鍋——???」

——「王八啊!——王八!——這個王八大糞蛋!——」

——「要麼就是——把我——帶回去——氣白月光——讓你們——感情升溫——拿我當——工具人——??」

——「啊啊啊——a——王八糞球推土車——」

祁粲面無表情地捏緊了鋼筆,然後忍無可忍地扔了。

行。

我這就開過去。

時聽撕心裂肺地問:——「三個人的愛情——你不覺得——擁擠媽——!」

祁粲握緊拳頭,問:“還有多久能起飛?”

沈助理再次查看了自己郵件,激動道:

“我們可以動身去機場了。總裁!”

而那頭。

時聽氣憤了半天,但該玩還是要玩的!

這說明劇情就算階段性地發生了有利於她的調整,但長期上看還需要她的繼續努力,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又被卷入漩渦。

該死!時聽狠狠地坐在滑板上,出溜一下滑了下去。

——嗖嗖!

帶著小雪花的風撲撲地飛到她臉上,轉瞬融化,這一秒鐘,冬天終於有了具象化的觸感。

等她一路滑到底,人又恢複了笑容。坐在滑坡底下,笑著和Aron擊了個掌。

好耶!

“好不好玩?”他問。

時聽猛點頭。

Aron笑了起來:“馬上帶你玩最高最刺激的。”

祁粲攜著一身寒氣,再一次坐上私人飛機。

飛往同樣的地方。

他離開得悄無聲息,等豪門圈眾人發現並震驚的時候

,已經是後話了。

這一次,機長微笑表示:“大少,這一次前方不會再發生類似問題了,請您放心。”

“飛機將於12小時後抵達托爾馬切夫。”

“請您稍作休息。”

祁粲冷淡的眉目沒有任何波瀾,帶著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複雜深沉。

從時聽下飛機之後,他就沒有正常休息過了。這一場由他親自帶來的折磨,已經持續了三天半。

他的世界裡隨時隨地空降佛祖,他怎麼敢休息?

逃不出五指山的鷹,終究會像她一樣變成猴子。祁粲緊閉雙眼。

好在,這一次飛行終於順利。

在時速2000公裡的靠近下,他耳邊的聲音終於重新一點點降低了。

最後,接近恢複到一個教室裡的回音那麼大。

這一次祁大少的世界終於按下了低音鍵,在飛向時聽的過程中,她的聲音一格格減弱。

祁粲終於疲憊地閉上眼睛,好歹比一整座大山裡的空穀傳聲要好。

他闔著雙眼,靠在椅背簡單休整。

然而,過了兩秒之後,卻忽然又睜開。

那雙漆黑如深海的眼睛忽然翻湧起了波濤,閃著細碎的光。

他忽然意識到。

在這幾天的高壓之下,他竟然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既然她的心聲會隨著距離的拉遠而放大。

那是不是也會……隨著距離的縮短、極度縮短,而無限降低?

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離得非常非常近。

那樣將會是,最小聲。

如果他們近到不能更近。

會不會……幾乎趨近於無聲?

祁粲心底緩緩漫開一種終於找到解決措施的興奮感,半闔的雙眼中陰翳叢生,滿是幽暗的愉悅。

找到辦法了。

他終於,找到辦法了。

下了飛機,總裁以及身後的黑衣保鏢團隊,直接成為停機坪上的一道風景線。

被簇擁在中間的男人大步流星,走過航站樓,引起了無數關注的目光。

這個東方男人氣質不凡,眉目英挺冰冷,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膚色冷白如雪,氣質矜貴優雅而從容。

分公司的人早已經派人等在外邊,誰能想到,集團總部的頂頭大佬會親自空降他們這個偏僻的分公司啊???

出了機場,祁粲並不多言,直接上車,直奔目的。

從他落地開始時聽的心聲就已經變得很小了,回歸了正常音量,他知道她現在就在附近——很近了。

——「啊!值了!乾完這票姐的人生也多了光輝的一筆。」

祁粲:?嗬。

分公司的人戰戰兢兢地從後視鏡裡看大boss,小心地問:“祁總,您看咱們是先去視察公司情況,還是實地探測這裡的地質情況?”

“先找時聽。”祁粲淡漠開口。

找到她,抓住她。

他人生的最大變數,他世界裡的最大災難,就能得到控製了。

“啊?哦哦、那好的。”

工作人員換了一個導航位置,車子最後開向了郊區的一個基地。

祁粲靠在車後排,看著這座相隔三萬裡、但是仿佛在耳畔的城市,沉默:“……”

但這種終於能掌控全局的感覺,終於壓過了連續多日緊繃的神經,總裁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冰冷。

——「啊啊啊啊!蕪湖!真的要來嗎!」

不知道吧。

他已經來了。

——「好刺激啊啊啊啊!我做一下心理建設!」

車子在一片山上的基地外停了下來,基地外的大招牌上寫的是俄文,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的。

祁粲下了車,神色冰冷地看向四周。

“人呢?”

結果下一秒,她的聲音忽然開始放大。

——「啊!——啊!——啊啊——衝!——衝——」

祁粲的腳步一頓。

甚至回音也開始了。

——「蕪湖hu——起飛——飛ei——」

祁粲就遲疑了一秒,沈助理已經一路小跑過來。

“報告大少,這裡是跳傘基地!”

“?”

“太太去跳傘了,現在在天上呢!”

“?”

“看——她現在在萬米高空!向您揮手!”

祁粲平靜的臉終於碎裂了一瞬,猛地抬頭:???

——「好——嗨——哦——」

人們一臉親切。

祁粲自上而下地接受震聲審判。

——「狗賊!——我是——青天——大——老——爺——」

祁粲握拳:“……”

佛祖,大老爺,上帝。下來。

求。!